自從結婚以來,樂璇還沒回過家裡看父母,對於這點她心裡內疚,打算抽個週末的時候回去一趟。
已經快晚上十點了,樂璇早早地回房間休息,早上七點還要起來做早餐呢。
熟悉的手機鈴聲傳來,樂璇一看,是家裡打來的。
「樂璇,女兒,你聽媽說……你爸爸他急性冠心病發作……住院了……媽好怕……」樂母抽泣的聲音聽起來那樣的無助。
「住院?媽,您別急,我馬上就來!等我,在哪家醫院?」樂璇驚慌地提高了嗓音,一邊安慰著母親,一邊找衣服換上。
慌忙跑下樓來,風槿正閒適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出去一趟。」樂璇沒空多解釋,打了聲招呼急著朝門外走去。
「站住!這麼晚了你去哪裡?」直覺地對於她一個人出門感到不舒服,女人果然是耐不住寂寞的。
風槿唰地一聲站起來,走到樂璇面前輕輕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諷刺的意味再明顯不過了。深不見底的鳳眸,犀利清冽,彷彿要將她看穿。
「大晚上的出去和男人約會嗎?是不是打算在外面過夜?!」
因為身體有隱疾所以心裡有著陰影,風槿現在只會想這方面想,不然她出去做什麼?
樂璇皺眉,抬眼望著他,明眸裡有火苗在閃爍。
他在她眼裡看到了真正的憤怒,他愕然。
「你除了想這些還會想什麼,別總是把我想得那麼不堪!你瞭解過我嗎?怎麼就認定我是這樣的人?!」慍怒地低吼,樂璇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免得自己一個控制不住和他吵起來。
撇開他的手,樂璇換下拖鞋,穿起自己的運動鞋,再也不看這男人一眼,只覺得他的話讓她的心情更加難受。
「想走可以,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做出讓風家丟臉的事,我不會饒了你!」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風槿不禁加大了力道,好像這樣才能讓她記住自己說的話。
「你腦子裡就只有風家的面子!我媽剛才打電話說我爸爸急性冠心病,現在躺在醫院裡,我現在趕去,請問,這算不算是丟風家的臉!!」再溫順的貓兒也是有爪子的。
風槿微一怔愣,抓住她的手也隨之鬆開,樂璇看也不再看他,打開門就往外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和她一起?樂璇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回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歹是我岳父,住院了我去看看很正常。」風槿面色不改地說。
樂璇發現這男人變起來真快,什麼時候在他們風家眼裡當過她爸媽是自家人啊,現在突然聽他說「岳父」兩個字,她覺得有點彆扭,不過,他能和她一起去,她心裡劃過一道暖流……
銀色的奔馳跑車裡,樂璇側著頭透過車窗看向外面的夜色,焦急的心情就寫在臉上,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風槿一邊開車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瞄著樂璇,剛才她衝他小小地發了次火,想起她生動真實的表情,他訝異自己竟忍了下來,好像,不反感這樣的她。
她不是出去約會男人,而是去醫院看父親,這個認知讓他不知不覺間放鬆了臉部的線條。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真是有點好笑,除了為風家的面子,好像,還有一絲緊張。
不過只要是男人都無法忍受自己的妻子有不軌的行為吧,無關愛與不愛,就是不允許。
市二醫院。
樂璇的媽媽獨自一個坐在手術室門口,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術室的門,頭髮亂蓬蓬的,普通質地的外套,黑色老式的皮鞋上有些須灰塵。
「媽!」樂璇一個箭步衝上去半跪在樂母跟前,雙手緊緊握住媽媽因為操勞而變得粗糙的手掌,半月未見,媽媽更憔悴,整個人看起來像又老了好幾歲。
樂母回頭看著樂璇,悲慼的眼眸明顯的紅腫,老伴兒還在手術室裡,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女兒,看見女兒出現,她心裡多少有了點安慰。
「樂璇,你爸爸他……在裡面動手術……」樂母越是急越是說不清楚。
「媽,媽您冷靜點,爸爸一定沒事的!」樂璇心裡何嘗不擔心不著急,但是她要做的是先安撫好媽媽。
撇見媽媽的額頭一角竟有小塊干結了的血跡,樂璇驚訝地撫上去說:「媽,您頭上怎麼回事?」
「啊……這個,沒事,媽不小心擦到的。」樂母不擅說謊,不敢看女兒的眼睛,弱弱地解釋後別開眼去。
樂璇掰過媽媽的肩膀,讓媽媽正視著自己,一臉嚴肅的說:「媽,您沒說實話,難道我嫁人了就不是您女兒了嗎?有什麼事快告訴我!」樂璇焦急地催促。
「唉!」樂母一聲歎息
頓了頓,樂母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說:「前幾天,有人買了我們的豬肉,結果說吃了有問題,上吐下洩,食物中毒了,可是我們的豬肉一直都是在老楊那個屠宰場拿的,這些豬肉和以前的豬肉看起來一點沒問題,我們萬萬沒想到會這樣,那些中毒的人都上醫院醫病了,家屬這兩天都來家裡鬧,很凶的樣子,我不小心被推倒撞在桌子上……這還不算,你爸爸突然就得了這個病,我……」樂母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
不是樂母膽小怕事,試想她這樣一個老實的人,幾十年都過著平淡的生活,突然面臨這些狀況,她慌亂,懼怕,也是自然的。
樂璇只覺得心被揪得疼,緊緊抱住媽媽。
「那就是被屠宰場坑了!那屠宰場的人不負責嗎?肉是在他們那裡拿的?那您和爸爸沒有吃這些有問題的豬肉嗎?」樂璇問出一連串的問題。
「我和你爸爸吃的冰箱裡面凍了好幾天的豬肉,這兩天拿的還沒吃,所以沒中毒。老楊跑了,找不到負責人,所以才有人上我們家鬧事啊,我和你爸爸實在沒辦法,只能把家裡的錢全部拿出來賠給他們,不然,不然恐怕家裡都要被砸光了……」
樂母越說越傷心,快接不下去了。樂璇強忍住不讓淚掉下來,輕聲安慰著媽媽。
「媽,您怎麼現在才告訴我,家裡出事了您該早點說啊!」樂璇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你才剛結婚不久,我和你爸爸也不想你擔心,可是現在你爸爸在醫院,我才不得不通知你。」
樂璇有點生氣地說:「要不是爸爸在醫院,您還不打算讓我知道家裡的事,我是你們女兒啊,怎麼有事還瞞著我!」
「樂璇你不要生爸爸媽媽的氣,我們,唉!你爸爸的這個手術也不知道要做多久。」
風槿一直在聽母女倆的對話,直到現在才出聲說:「急性冠心病的手術不算大手術,放心,病人沒事的。」
樂母這才發現女兒身後站了個男人,疑惑地看著女兒,意思是問這男人是誰啊。
還沒等樂璇開口,風槿搶在她之前說:「我就是樂璇的丈夫,您的女婿,我叫風槿。」一改之前的冷漠,樂璇覺得此刻的風槿的微笑如黎明的曙光,竟讓她感覺一陣恍惚。有多久沒見他這樣和煦的笑容了,幾年吧。
風槿繞過樂璇,來到樂母跟前,樂母眼睛隨著他在打轉,呆滯的表情果然和樂璇一樣的。
「哦……哦,是,是風景?」樂母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氣質優雅的男人。這就是自己的女婿,女兒的丈夫嗎。
好,真不錯。樂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
「不是風景,是風槿,槿字是一個木字旁那個槿。」風槿在樂母身邊坐下,耐心地說。
樂璇一雙晶亮的水眸看向風槿,又驚又喜,這樣溫柔的風槿,讓樂璇瞬間湧上一股感激的念頭。
他這樣做,是為了給她面子吧,也給了母親另一種安慰。
「病人家屬!」
「在這裡,我們在這裡!」樂璇和媽媽趕緊迎上去。
「病人剛才打了麻醉藥,你們趕緊把手術費給交了,不然不能手術!」一個護士出來說。看出來了,這護士就是特地出來催錢的。
「這手術費是多少啊?」
「自己去繳費處問啊,問我有什麼用!快去快去!」護士不耐煩地揮揮手。
三人來到繳費處,結果單子一出來,樂母一看,十一萬!!
樂璇母女頓時傻眼了,這麼多錢,根本就不是家裡能負擔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