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在,愛在 第三十九章
    罰過三杯後,大家紛紛掉向,去敬荀染了,這回老馬賣力的出面替荀染擋酒,簡曉薇湊到荀染耳邊,小聲地表示艷羨:「老荀,就點頭應了老馬吧,這才是居家過日子的上選男人!」

    荀染不勝酒力,幾杯酒灌下去,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對於簡曉薇地挪耶,瞪圓了眼表示不忿,簡曉薇笑的更得意。

    飯到途中,荀染出去接了個電話,反身回來沖大家歉意地說:「我有點急事要辦,你們大家吃好喝好。」

    老馬隨即自然地站起來,拿過外套,說:「曉薇你招呼江師哥,我陪荀染去。」

    「不用」荀染拒絕的聲音很大,以至於大家都詫異地看向她,她臉色微窘,解釋道:「老馬,你也留下來陪大家吧,我自己去就行。」

    老馬看著她的神色,微微一怔,隨後撓撓頭髮,表情不大自然地笑笑:「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簡曉薇看著荀染的臉色,就明白了七分,笑著打圓場:「啊哦!我送你下樓吧,三姑奶奶又去咱們樓下等你了吧?估計又帶了不少好吃的,嘿嘿!」

    荀染一愣,緊接著點了點頭。

    簡曉薇站起身樂呵呵地說:「最近,荀染家三姑奶奶來北京看荀染她表哥了,三姑奶奶特別喜歡荀染,老太太都去我們宿舍三趟了,每次去也不提前打招呼,就坐樓下等著,每次都是捨管阿姨發現她了通知的,倍兒有意思的老太太,對吧?」

    她笑意盈盈地看向荀染,眉毛微挑,荀染忙接過話茬:「對啊,剛才阿姨打電話,說她在樓下坐了好大一陣子了,我回去看看。」她說著堆滿了笑,退身出門。簡曉薇跟了出去,兩人相視,隱去笑容,一時無語。

    下了樓,荀染說:「曉薇,你回去陪江師兄他們吧,我走了!」

    「荀染,你別太過分,老馬就差把心挖出來給你了,這是他費心給你張羅的慶功宴,你憑什麼章笛音一個電話,就撇下老馬和我們走人。」簡曉薇沉下臉。

    「他說,有些資料給我。」荀染低下頭去,聲音小小的。

    「他不能明天給啊,和著我們這干人加起來,都頂不過章笛音和他那些狗屁資料,荀染,你真夠意思」簡曉薇很憤怒「你去跟他表白,是死是活要一句話,別以為我是上敢著替你操心,我是替老馬不值,他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你就給他個痛快吧。」

    簡曉薇說完,憤然轉身,蹬蹬蹬的上樓了。

    荀染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咬著嘴唇,眼底悵然。

    她又何嘗不知,馬東文對她的一往深情,大事小事,只要她有事,往往第一時間找的都是馬東文,心安理得,理直氣壯。

    大學四年,大到回家訂票買特產,小到宿舍半夜裡臥談會興奮過度心血來潮要吃牛肉乾,荀染一個電話,不管馬東文身在何地,也是二話不說立即執行。她清楚地知道,她有多自私,她霸佔著馬東文的照顧,又把心獻給別人。

    簡曉薇總說,荀染,你憑什麼,不就仗著老馬喜歡你嗎?所以他活該被你折磨,你就可著勁折騰他吧,等有一天你把他的愛折騰沒了,你千萬別來找我哭,我肯定沒空。那個大快人心的時刻我一定在老馬家門口放鞭炮呢,慶賀他回頭是岸,喜獲新生!

    簡曉薇上樓,看見江棲正在給大家講一些客戶裝修的趣事,大家興致很高,桌上氣氛熱烈。簡曉薇鬆了口氣,回到位子上。

    江棲正講到一對年輕夫妻的故事,看見她進來,笑著幫她拉開椅子,就繼續講故事了:「話說這對年輕小夫妻,他們認為人生有三分之一的時間要在床上睡覺閱讀,做很多快樂的事情,所以床就是家裡最重要的家俱,一定要舒服,舒服,再舒服!」

    「嗯!對!」簡曉薇點頭,表示同意。

    眾人看她,嗤嗤地笑。

    簡曉薇辯白:「你們這幫壞人,思想不單純,就聽見『做快樂的事情』了,我是說要舒服,舒服。」

    「對——,你是說,做快樂的事情,要舒服」葛安安拖長音節,扭曲簡曉薇的意思,還故意的衝著江棲眨眨眼。

    「葛安安,你這個女流氓」簡曉薇大窘。

    「哈哈!這是曉薇的原話啊!對吧,江師兄?」葛安安抱著王怡樂的胳膊,笑瞇瞇地把江棲拖下水。

    江棲接招,笑著說:「至少一張快樂舒服的床,很重要!大家對這一點沒有意見吧!」

    「沒意見,哈哈!」眾人大笑。

    「沒意見我就繼續講了,那對夫妻特意畫了一張設計圖來工作室,當時我一看,歎為觀止,太有想像力了!一個22平米的臥室,要在正中央搭一個十四平米二十公分高的地台,然後要在地台上鋪一個特製的水床床墊。」

    「哇塞,水床,是不是有,特別的快樂?」王怡樂插話,一臉憧憬。

    「你和葛安安也讓江師兄給照那個做一個吧」簡曉薇抓住報仇機會,曖昧地壞笑著。

    葛安安憋紅了臉,衝著王怡樂一通粉拳伺候。

    「別鬧,快讓江師兄講」馬東文出面圓場。

    「呵呵!那我繼續,那個平台倒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那個水床,十四平米的水床,項目負責人跑了好幾個廠家,才找到一個東莞的廠家表示有興趣嘗試,後來幾番周折,才把那個巨大的水床搞定!」

    「啊!真浪漫,這兩口子太有生活情趣了」葛安安感慨。

    簡曉薇趁機衝她傳送曖昧眼神。

    江棲喝了口茶,笑著說:「那是表面,事實上,這個巨大的水床需要裝近兩噸水,每次灌水需要七八個小時,好在放了防腐劑後,大概三年才需要更換一次,但是,客戶後來說了,那張床其實很不適合做快樂的事,因為很難控制身體,呵呵!」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隨大家一起長長地歎了口氣。

    「唉!老婆,咱家又省了一筆,不用花錢搞勞什子水床了」王怡樂遺憾地抬手搭上葛安安的肩膀。

    眾人都為這個巨大工程的前程略感遺憾。

    「呵呵!半年不到,這對夫妻忽然給我打電話。」

    「啊?」江棲的話音未落,李一辰已難耐好奇,問道:「難道漏水了,兩人半夜起來發現在屋裡游泳呢!」

    「不,是問我,臥室頂上的燈壞了,怎麼修?」

    「燈壞了,怎麼修?找物業啊,這個不用找裝修公司吧」馬東文不解。

    「不是,關鍵是,那盞燈在水床的正上方。」

    「這是個問題」馬東文點頭,皺著眉頭開始分析「床上是不好站定,接近兩噸也搬不動,也折不起來,麻煩!」

    「對,十四平米的佔地面積,需要搭腳架才能接近中間」江棲好笑的搖頭。

    「那怎麼解決的?」簡曉薇好奇地問。

    「最方便快捷的解決辦法是買個落地燈,呵呵!如果非要修那盞燈,只好請他們花七八個小時把水放掉,修燈,然後再花七八個小時重新把水灌滿!」

    眾人前仰後合,簡曉薇笑的抱著肚子東倒西歪,一不小心,後腦勺就撞到江棲的下巴,她連忙地坐直了身子,揉著腦袋,目光與同樣揉著下巴的江棲的相接,短暫相視,他的眼睛是淺褐色的,明亮清澈,看人的時候暖而專注,簡曉薇臉上一熱,忙不迭地轉開視線,一手抓起茶壺,一手抓起茶杯,掩飾自己莫名地激動。

    好在,這場缺失了主角的慶功宴,似乎氣氛也不太差,酒過五巡,大家的臉上都帶了三分酒意,漸入酣處。

    簡曉薇餘光瞟過馬東文,他正在和江棲一起玩老虎槓子雞,舉著筷子興致勃勃,卻一二再,再而三的輸給江棲,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漸漸地連話都說不清了。簡曉薇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悲哀,對面葛安安,衝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兩人心照不宣,慼慼然地舉杯。

    老虎、槓子、雞,這風馬牛不相及的物事,卻又相依相生,相生相剋,吃雞的老虎被槓子打,打老虎的槓子又被雞啄。

    荀染如影子般沉默而不棄地追隨章笛音,不要結果不管前景甚至不敢給他造成絲毫困擾;而馬東文默默地守著荀染,只要荀染一句話,摘月亮的矯情事他也會想辦法去幹。

    也許世事大多如此,我們一路追逐夢想中的幸福,卻不知,也在一路忙不迭地錯過幸福。

    聚會結束,眾人作鳥獸散。

    簡曉薇和葛安安站在樓梯下面,搭著扶手,看著江棲和王怡樂一左一右攙扶著馬東文下來。

    馬東文已經醉的不省人事,只是眉頭卻依然緊皺,不知是因為喝酒太多還是傷心事沒摟住,眼眶漲的通紅。

    葛安安看了看簡曉薇,俯身湊近了:「老馬太可憐了,荀染身在福中不知福,要不我們想想辦法,讓她知道一下。」

    「哦」簡曉薇猶疑地問「怎麼個知道法?」

    「其實簡單,就是老馬太老實了,一直不知道耍點小手段,其實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引入競爭對手,最好給老馬找個大美女入戲,給荀染製造點危機感、失落感,這幾年,老馬一直被荀染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她小樣的快把老馬當她私人管家了,沒見過像她這樣的」葛安安憤憤不平。

    簡曉薇仰頭看看腳步踉蹌的馬東文,這四年來他對荀染算是掏心挖肺了,可荀染比視而不見更可惡,她這邊半推半就地與馬東文稱兄道弟,那邊卻把自己的心肝肺毫無保留地獻給章笛音。簡曉薇點頭,附道葛安安耳根:「行,就這麼辦,我們分頭行動,盡快物色個大美女。」

    五個人出了飯店,葛安安有意無意地換下了江棲,笑顏如花:「我和王怡樂送老馬回家,麻煩江師兄把曉薇送回宿舍。」

    江棲從善如流。

    這麼一來,簡曉薇連婉拒的餘地都沒有,好在離學校不遠,步行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她靦腆地笑笑,點了點頭。

    正是人間四月天,芳菲無處不在,路邊的海棠開的熱鬧,兩人卻一路沉默,簡曉薇卻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把宿舍樓瞬間大挪移到自己面前來。

    「曉薇」江棲開口。

    「哦!」簡曉薇應聲扭頭,看見春風下,江棲額上的頭髮被風吹起,有些無措。

    「曉薇,你說人要向前看,對嗎?」

    「對啊。」

    「要不,我們一起來試試,也許兩個人應該向前看比一個人更容易成功。」江棲嘴角噙著有溫和的笑意,以及有些掩飾不住的緊張。

    「哦?」簡曉薇眼底全是疑問,卻隱約地覺得緊張。

    江棲輕輕的歎氣,和著暖暖的春風:「我是說,曉薇,要不我們來談戀愛吧。」

    「啊!江師兄,我」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簡曉薇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恰當的措辭「不,不行啊。」

    「你別就這麼乾脆的拒絕,給我點面子,就說你先考慮幾天也好」夜色安好,江棲的微笑未變,卻有幾分隱隱的失落。

    簡曉薇臉一紅,點頭,輕聲若囈語:「江師兄,謝謝你送我回來,我,我考慮幾天。」說完,轉身就跑。

    江棲站在原地,看她逃命的兔子一樣匆匆的身影,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不曾料到他江棲的表白竟把姑娘直接嚇跑了!

    等確定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江棲的視線,簡曉薇停住腳,面紅耳赤。

    「你跑的還真快,腳傷好利索了?」

    身邊,一個氣喘吁吁的身影站定了,一手毫不客氣的搭上她的肩膀,一手撫著胸口,皺著眉頭大口的喘氣。

    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賤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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