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看看為什麼停電吧。她掛上電話,並沒有聽清楚碩人最後的話,手電,手電在哪裡呢?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光亮!
如她所願,光亮的確突然到來,一個閃電劃過天際,接著驚雷忽至。被嚇倒的虞華腳下一絆,膝蓋鬼使神差般地撞在了沙發前的茶几上。
「哎喲。」她呼著痛蹲下身體,這一下撞得結結實實,膝蓋立刻陣陣發麻,「真倒霉。」看著外面傾盆而下的大雨,她一邊揉著膝蓋一邊詛咒。
明天這裡一定會有一大塊淤青,更倒霉的是她現在這條右腿似乎無法落地,不會傷到骨頭了吧?先找到手電再說。
她單腳跳著跳進廚房,記得廚房的一個抽屜裡有一把手電。
「找到了!」她聰明地打開煤氣,火光微微照亮了身邊的空間,然後順利地拿到手電。
「沒有電池?」開了半天都沒反應後,她沮喪地發現裡面根本沒有裝電池。沒關係,沒關係。她在憤怒之餘不斷安慰自己,她的房間裡有電池,還有各種可以照明的手錶、手機,甚至蠟燭。
門鈴聲像是暗夜裡鬼魅的聲音般忽然急促而尖銳地響了起來,而且一聲比一聲短促,顯示著敲門者的急切。
「誰啊!」她倒吸口氣,困難地跳向門口,心裡卻有些發毛,下著雷雨的晚上,有誰會來她家?一些恐怖片的情節閃過腦海。
「虞華,你快開門!」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她胸口一鬆。
她趕緊跳到門邊,一邊把門拉開,「邱碩人,你知道不知道你把我嚇壞了?」
「我才被你嚇壞了,家裡為什麼突然停電?」沒有往日輕鬆的神情,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濕透。
「你渾身都濕了,跑過來也不帶把傘?」虞華跳著轉身,「你先進來,我去給你拿毛巾。」
「你的腿又怎麼了?」看著她艱難移動的單腳,他擰緊眉頭,表情嚇人。
「撞了一下。」她無所謂地搖著頭,「明天就好了。」
「你別去了,我自己去拿。」換上拖鞋,他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給我好好地坐在沙發上。」
「你知道毛巾在哪裡嗎?」他要自己去拿,她當然樂得輕鬆,這樣跳來跳去還真的挺累。剛才緊張與害怕的心情因為他的到來而一掃而空,知道自己並非一個獨處,她安心多了。
「你渾身都濕了,要不要換上我爸的衣服?」虞華忽然想到地大喊。
「沒關係,一會就干了。」他擦了擦頭髮,衣服上的水珠其實很容易干的。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漆黑的客廳裡,兩個人果然比一個人安心許多。
「怎麼會停電?」他走出浴室,目光掃過周圍,「電閘在哪裡?會不會跳閘了?」
「在樓梯轉角的地方。」她指了指樓上。
「手電呢?」
「沒電池。」她撇了撇嘴角。
「這真是……」他嘴角露出抹笑容,該怎麼說才好呢?她還真不會照顧自己,「你先等著,我去樓上看看。」
「沒有燈光你能看清楚嗎?」他的話令她大喊出聲。
「我的手錶可以照明。」拍了拍他昂貴的防水電子錶,很快地上了樓,「奇怪了,不是跳閘。」
「那怎麼辦?」虞華再也坐不住了,她揉了揉膝蓋,發現還是無法落地,於是再次單腳跳到樓梯口,抬頭向上望去。
「你起來幹什麼?」碩人在黑暗裡只能看到她的人影,他狠狠瞪了瞪她,這才發現她其實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到底會不會修?」她非但不想回去,反而向前邁了一步,甚至想要跳上樓梯,「你如果不會修,還是讓我來看看吧,我可不想今天晚上在黑暗裡度過,外面風雨交加的,我又一個人。」她雙手扶住樓梯扶手,一層台階一層台階地往上跳。
「電力公司的電話是多少?我們可以打電話讓他們來修——你不要上來!」碩人關上電表,剛想下樓,卻發現她已經跳到了樓梯中央,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急急走下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瘋了,如果一不小心沒站穩怎麼辦?」
「我哪有那麼脆弱。」他的大驚小怪讓她覺得好笑,揮開他的手,虞華點了點頭,「我怎麼忘了可以叫電力公司來修呢?你知道電話號碼是多少?」
「我不知道。」他濃眉緊鎖,嘴唇抿出嚴厲的直線,表情如此懾人的邱碩人可是不容易見到的。
「你不知道?」虞華想要掙脫他的扶持,回頭看著他,卻沒想到他的力量如此之大,她根本無法掙脫。
同時,碩人拉起她的手想要帶她下樓,兩個人往反方向施力,結果讓單腳站立的虞華猛地失去了平衡。
「啊!」隨著一聲驚呼,她向樓下倒去,眼看就要親吻地板。
碩人眼明手快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腰,但她下垂的慣性太過巨大,連他都被連帶拽著往地上跌去。
就在那驚險的瞬間,碩人將她的身體拉到自己身前,倒地時他的背脊重重地撞在地面,而她卻因為趴在他的身上而毫髮無損。
驚魂未定,虞華已經大聲喊著:「碩人,你怎麼樣?」她聲音裡有著無比的驚恐和害怕。
「沒事。」他咧開嘴微笑,可是笑容卻有些蒼白。
虞華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她的目光嚴肅,「真的沒事嗎?」他跌倒時發出的巨大聲響還在她耳邊迴盪,她覺得很嚴重。
「我會有什麼事。」他躺倒在地上微笑,雙眼閃亮,「只要你沒事就行。」
看著他那無所謂的笑容,她忽然覺得心頭一片酸楚,他明明已經躺在地上無法動彈,卻還在關心著她的安危——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她安然無恙!
「躺一下就好。」他繼續咧開嘴對她微笑,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你躺著別動,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她一急之下也忘了自己右腿的不方便,抬起腳便跑。
右腿膝蓋巨痛傳來卻讓整個人都跌在了地上,虞華眼裡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我真沒用,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撞傷膝蓋,就什麼事也不會有,我、我……」
「不用叫救護車,我已經沒事了。」這個時候,碩人已經掙扎著爬了起來,「大概會有些淤傷,但我保證並無大礙。」他挪動身體到她身邊,雙手用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你哭什麼呀?」
月光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兩滴淚水流下她的臉頰。碩人小心地伸出手去撫摩她的淚水,用溫柔至極的低啞聲音說:「傻瓜,哭什麼呢?我們兩個不都沒事嗎?」
他修長冰冷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卻帶來陣陣熱量,她心裡的高牆在崩潰,封閉著過去阻擋著未來的高牆,因為他小小的動作而崩潰。
虞華的身軀微微顫抖,她小心地抬起頭,在微弱的月光下看到了他閃閃發光的雙眸,那雙眼睛如此清透,如此深邃,如此專注,瞬間就將她整個心神都吸入了這雙眼眸裡,就跟三年前的時候一樣。
碩人的手離開了她的眼角,卻並沒有離開她的臉,而是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的下巴上,此刻的虞華看起來有些脆弱,卻脆弱得如此動人。不再是生氣勃勃的臉,惹人憐愛至極。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他的臉和她的眼,當閃電還在閃爍時,他忽然俯下了臉,當閃電結束,一切又恢復黑暗的時候,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輕柔得有如春花初放。
虞華的身心都在劇烈地戰慄,這種戰慄是來自靈魂最深處的,這種戰慄裡融合著他的氣息,他的柔情和他的堅定。
他們投入地吻著,遺忘了身邊的黑暗和窗外的風雨雷電。
暑假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女孩子們又在計劃著一起聚餐,特別是虞華家現在沒有一個大人在,那就是最好的聚會場所。
所以,彩櫻拉著凱芸一早就來到了虞華家,兩人都喜氣洋洋,快樂無比。
「虞華,過一會景然會拉著蕭徹來,採購的任務就交給陸皓和我哥哥,我們寢室的四個女生終於又能在一起了!」景然本來去了英國,不過她還是無法放下蕭徹,一個月不到就飛了回來。
「凱芸,你有告訴他們買哪種沙律嗎?」彩櫻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問。
「啊!我忘記了,你打個電話去說吧。」
虞華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卻一點興致也提不起來,她唉聲歎氣地坐在一邊,雙手托腮。
彩櫻跟凱芸使了個顏色,凱芸立刻坐到虞華身邊,摟住她的肩膀,「虞華,笑一個啦,你不開心我們會跟著不開心的。」
「我哪裡有不開心?」她還是無精打采地低下頭。
凱芸微微歎氣,她還在為薛磊的事難過嗎?誰都知道感情的事是很難處理的,要從一段感情裡抽身是很困難的,而且沒有人可以幫忙,許多時候,只有得到另一份感情才能獲得解脫。
但是,虞華真的有那麼愛薛磊嗎?難道是她多心,她總覺得虞華對薛磊的愛並不深刻,幾乎全部都是薛磊在主動,而虞華……她應該有心經營這份感情,卻無法真正投入。
可是,現在看到她半垂著頭的沮喪模樣,分明就是為情所傷的表現。都過去快兩個多月了,她還是無法從那種打擊裡恢復,那麼是不是他們都看錯了呢?本來以為她過不久就會想明白,反而會因此而大鬆口氣,卻沒想到她倒是越來越消沉了。
彩櫻掛了電話,凱芸蹙眉對她搖頭,彩櫻也同樣歎了口氣,然後故作歡快地說:「虞華,你現在一個人在家一定很舒服吧?以前老聽你說你母親有多麼多麼煩,懷念著在日本獨自一人生活的日子。我想偶爾一個人也不錯,可以有自己的空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彩櫻邊說邊發現虞華的臉上居然閃出兩朵紅暈,愣得她頓時忘了說後面的話。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為什麼虞華會露出這種難得一見的害羞表情?
虞華忽然站了起來,「你們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去拿。」
「不用,我們要喝自己會拿。」凱芸同樣也發現了她臉上異常的羞澀紅暈,張大了眼。
「你們是客人,應該由我來招呼。」她說著就跑進了廚房。
怎麼辦?站在冰箱前,她露出無比煩惱的面容,她和碩人接吻了,居然和那個人,那個她最應該逃避,最不應該親近的人接吻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想了三天,她的腦海裡還是一片空白,對那時的記憶只停留在他那雙可以吸人靈魂的眼眸和最後當他放開她時,他忽然暈倒的情形。
誰會想到他吻完她後居然會暈倒?當時她被嚇壞了,幾乎是爬到電話機邊上撥的120。
救護車迅速趕到,趕到時碩人也已經醒來,當時他們都感到很尷尬,碩人一再地逃避著她的雙眸,並且固執地不想去醫院,最後還是她對著他大吼,才讓他安靜下來跟著醫生去醫院檢查。
她自然也跟去了,她的膝蓋沒有大礙,他的後背卻真的淤青了好大一片,不過醫生說還好沒有傷到肋骨,只要休息幾天等淤青退了就能康復。
但更要命的是,她每天都得幫他在後背塗抹藥膏,她要面對的可是他不穿衣服的後背呀!虞華再度長長歎息,一想到那個情形她就臉上燒紅,再也無法平靜。
這幾天她到底是怎麼辦到的?每天早晚一次,還得幫他做各種家務。不過這樣也好,她起碼沒有時間去想那個晚上的吻,去分析自己的心情,和去思考未來的事。
碩人也沒有提起那個吻,這應該是避免難堪的最好選擇,不過她卻感到更加煩躁和不安。今天由於早就約好了凱芸他們,她在早上替他塗上藥膏後,終於可以喘口氣地逃回自己家裡。
可是,心情卻沒有因此放鬆,反而更加沉重。本來忽略的許多事一起襲上心頭,擾亂她本就混亂不堪的心緒。
她猛烈地搖頭,不要想,不要想!這些事想也沒用,想了也不會有結果。她和碩人之間是不可能,不可能的,在發生那件事後,永遠永遠都不可能!
虞華彷彿對自己出氣般地用力拉開冰箱,狠狠地拿出三罐可樂,「我們家沒什麼飲料,你們先喝可樂吧。」她已經三天沒有採購食品了,一切東西都放在他家的冰箱裡。
「我們隨便。」兩個女生一起大叫起來。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原來景然趕到,又是一番寒暄和互相調侃,女生們聚在一起總有許多話要說。
「蕭徹他今天說要開會,晚上才會到。」景然撇撇小嘴。
「工作第一,女朋友第二,很有責任心的男人。」虞華一向很欣賞蕭徹這種穩重型的男子,一邊點頭一邊又扔了罐可樂給景然。
「我才不是他的第二,是最愛。」景然笑得燦爛,「你們兩個的他呢?」她看著彩櫻和凱芸。
「去買東西了,應該也快到了。」凱芸說。
彷彿為了驗證她話語的正確性,門鈴再度響起,果然是他們回來了。
蔣凱傑一臉調侃地走了進來,「幾位大小姐,我們奉命採購回來,請查收。」
「辛苦你們了。」虞華拍了拍凱傑的肩膀,誰讓他們愛上那兩個女孩,所以只能是當苦力的命啦。
「不辛苦。」陸皓把東西放進廚房,「偶爾也應該讓我們男生服務一下,不過只是偶爾。」
「知道了。」凱芸也跟著他走進廚房,兩個人在廚房裡又說又笑的。
「你不准抱怨!」彩櫻警告地瞪著凱傑,他只是摟住她的肩膀,笑得賊兮兮的。
虞華看著他們甜蜜的樣子,微微一笑,找到自己的真愛真是件快樂的事呀。
「我們開始準備吧。」凱芸拿出他們買的芝士、雞蛋和麵粉,要做好吃的芝士蛋糕。
「我來拌沙拉。」彩櫻跳了起來。
「你們到底買了些什麼?」最近都在學習烹飪的景然也很有興趣,她很想要好好表現一番。
「你們幾位弄吧,我和男士們在這裡看電視。」虞華興趣缺缺地坐在沙發上,她這幾天準備食物已經準備到煩了!
「蔣凱傑,陸皓,你們兩個看不看《范海辛》?」
「聽說虞華家其他不多,就是影碟多,陸皓,我們來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感興趣的。」完成採購任務的他們,再也不管其他,打開虞華的碟片櫃,一陣翻找。
「隨便你們。」虞華翻了個白眼,先打開電視,無聊地掃過幾個頻道。
門鈴在不久後再度響起,景然手裡裹著麵粉就想衝出去,「是不是蕭徹來了?」
「你不是說他晚上才來嗎?你這個樣子怎麼去開門?」虞華邊走邊回頭。
「是啊。」景然望了望自己的雙手,又笑著跑回廚房。
「誰啊?」虞華懶洋洋地打開大門,站在面前的是一臉陽光笑容的碩人。她驀地一愣,「你怎麼起來了?走這麼多路沒問題吧?」雖然他不是不能動,不過醫生叮囑他最好少移動。
「我走過來是很辛苦的。」他嘴角一撇,露出個奇怪的表情,讓虞華想到被人遺棄的小狗,「可是你一直沒有出現,我午飯怎麼辦?難道要讓我餓死?」
虞華頓時睜大雙眸,「你可以自己爬起來、走到我這裡,難道不能走到自己家的冰箱邊上,從裡面拿出食物嗎?」不是早就和他說好,今天午飯他自己解決?他現在幹嗎一副她欠了他什麼似的表情?
「哎喲,我的背好痛,不行了。」他忽然身體前傾,虞華下意識地接住他的身體。
「你真重!」他居然把身體的重心都壓到她身上,虞華懷疑他是不是存心的。
「快扶我進去。」他笑得狡黠,不過她並沒有看見。
碩人在房間裡躺了又躺,覺得自己應該採取些行動了。那個風雨的夜晚真是遜透了,他居然會暈倒。在那麼美好的氣氛下,在那麼甜蜜的親吻下,他居然痛到暈倒!說出去一定連那個康澤都會笑死他。
不過當時他就是暈倒了,在感受到那一吻的甜蜜同時,背部驀地巨痛了一下,然後他就意識全無。錯過了最好的表白機會,這能怪誰?只能怪他自己!不過不要緊,一切都還來得及,只要他繼續採取行動,而不是躺在床上不動。
其實他的背並沒有那麼嚴重,躺了三天後已經感覺好了許多,所以他就咬著牙自己走來了,每走一步都牽動背後受傷的肌肉,走到她家門口時,真的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他乾脆整個人都往她身上倒去。
「你不好好躺著休息,如果又暈倒怎麼辦?」虞華一邊惱怒地咬牙一邊把他拖進屋裡。
「暈倒?」蔣凱傑戲謔的聲音首先響起。
虞華一抬頭,才發現一行五個人都帶著好奇又狐疑的目光,興致勃勃地站在玄關處望著他們。
「看什麼看?」虞華狠狠瞪眼,「蔣凱傑和陸皓,你們快過來接過這頭豬!」
那個被她稱為豬的男人卻只是露出迷人的笑容和大家打招呼,然後繼續把重量放在虞華身上。
「碩人,你怎麼了?」景然眨了眨美麗的雙眸,「受傷了嗎?」
碩人點了點頭,「都是因為救她所以才會受傷的。」
「傷得真不輕,都不會動了。」凱傑和陸皓終於想到要移動身體,一人一半扶住碩人。
「救虞華?怎麼回事?」彩櫻眼裡露出感興趣的光芒,「快說快說。」
終於從他的重量裡解脫出來的虞華忽然感到有些窘迫,他不會說出他們曾經接吻的事吧?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她開始感到無比尷尬。他就這樣出現在她家門前,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樣子,一定會引起景然他們的超高興趣,可她卻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和他之間的任何事,特別是她的好朋友們。
被按上沙發的碩人這才鬆了口氣,剛才那一陣折騰,他英俊的面容有些發白,不過依然魅力四射,懶懶的表情一如往日,「三天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大家都還記得吧?那天晚上虞華家的電路出了故障,又是停電又是打雷的把她給嚇壞了。作為鄰居和同學,我當然義不容辭地趕來救助,誰知道她又把自己的膝蓋撞傷,又逞能地拖著傷腿想要上樓梯,結果一個站立不穩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我當然要英雄救美……」他慵懶的嘴角輕輕勾起,「結果我就當了她的墊背。」
「哇,風雨夜,漆黑的屋子裡發生過這麼浪漫的事?」景然首先叫了起來。
虞華咬了咬牙,事情到了他嘴裡就會變得曖昧,不過還好他沒有說出接吻的事,她希望一切就此結束,這些人不要再問更多的細節了。
「那麼後來呢?還有,你和虞華怎麼會是鄰居,為什麼以前沒有聽你們說起過?」彩櫻蹲在碩人面前問。
「後來……」
他微微拖長聲調,虞華立刻警覺起來,她衝到碩人面前。
「邱碩人,你不是背部嚴重拉傷嗎?不要多說話,好好休息吧。」她的聲音也暗含警告。
「你真關心我。」他懶懶一笑。
虞華則咬緊牙關,這個人一定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必須阻止,不然,不然……她驀地心裡一顫,不然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這些年來的努力……
「後來我們就接吻了。」正當她全身竄過一陣寒冷的同時,邱碩人無所謂的聲音響起。
「啊!」女孩子們都驚呼了一聲,男孩們也露出愉快的笑容。
「你們、你們是戀人?」彩櫻的聲音彷彿從喉嚨裡擠出來般奇怪。
「這太、太不可思議了。」景然一臉興奮,「虞華和邱碩人?怎麼可能?你們在學校幾乎很少交談,平時裡見了面也總是互有譏諷,不然就相互不理睬……難道那些都是幌子?」
「虞華,你也瞞得我們太久了吧?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凱芸也加入逼問的行列。
虞華臉色陰沉地站在邱碩人面前,彷彿對她們的話充耳不聞。
邱碩人也抬起頭來,帶著戲謔笑容的眼眸清澈如鏡,清楚地倒影出虞華憤怒的臉。
「你怎麼可以如此輕鬆地說出這句話?」她輕柔地低喊,不過聲音裡充滿了氣惱和憤慨。
「因為這是事實。」他的聲音異常平靜。
虞華的臉上閃過慘白的神色,「你從來都是這樣,邱碩人。」她的胸膛開始劇烈地起伏起來,呼吸也越來越急促,「過去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對於別人來說重要的東西,你從來都不放在心上,什麼事都可以拿來開玩笑,可以拿來被你嘲諷。」她的眼裡開始閃爍著痛苦的光,許多記憶不經意間衝破了心房,向她洶湧而來。
碩人的表情也變了,在聽到她的話和看到她的表情後變了。
「我說這句話並不是為了……」他著急地辯駁。
可是虞華已經聽不到他現在所說的話,此情此景,讓她猝然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所有的屈辱、不甘、痛苦、辛酸全都浮現在眼前。她猛然咬住自己蒼白的嘴唇說:「請你離開這裡,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說完,她就轉身跑上了樓梯,因為感到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她可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她的自尊和她的決心都不允許。
說好不再為那件事掉一滴眼淚,說好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說好不再想起……為什麼她就是無法遵守當初自己對自己的約定?為什麼過了許多年,心,還是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