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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之臉上一陣錯愕,看著一個高大英氣的年輕男子走進來,他看了紀優笙一眼,趕緊起身擋在她面前,迎上前去。
「雷先生!……很抱歉,可能是我記錯時間了,我以為您明天才會到。」
還坐在沙發裡的紀優笙一臉茫然,內心卻有些訝異,仰頭望著季之必恭必敬的背影,一時很不習慣。
在她眼裡,她所依賴和信賴的季之就像天一樣高大。為什麼要對這個看起來年紀比他還輕的男子鞠躬哈腰?
「老李,你明知我提早到了,別在我面前拐彎抹角。」
她正疑惑著,就看見這個堂而皇之登門入室的男子大剌剌地就佔據了一張單人沙發。
他兩手往椅把擺放,雙腿很長,氣勢很傲,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坐定了才往她斜睨過來。
他對季之的態度很差,讓她心裡不舒服,柳眉揪起,大眼瞪過去──
兩人還來不及對上眼,李季之已經快步上前,把她從沙發里拉起來,藏到了身後去。
「雷先生是開車過來的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站在季之身後看著季之的背,聽到季之滿腔的熱絡又被打了冷槍,更覺他聲音刺耳,眉頭又皺起,聽他冷淡聲音又傳來。
「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拿老劉的別墅金屋藏嬌。」
「啊?──絕對沒有這回事!您千萬別誤會,她只是住在附近過來幫忙打掃的人,是剛才擦窗子不小心跌下來,我正在看她受傷沒有。」李季之緊張解釋,又指向窗戶旁翻倒的矮梯子來證明他句句屬實。雷理斯可是知道他有未婚妻的人!
「她是這棟別墅的傭人?」
她不是傭人,是別墅管理員。這個人架子好大,到底是誰?她在季之背後拉了拉他的衣服,輕聲問他:「他是誰啊?」
「不,她是臨時工,她就要回去了。」李季之對背後的聲音充耳不聞,緊抓她的手把她藏在身後說道:「雷先生,您的車停在大門外吧?我去把車開進來,順便把您的行李拿進來。」
李季之話才說完,就轉身推著她往外走。
她聽完季之的話一陣愕然,恍然明白他就是要來住的「客人」!
汪大嬸提過老爺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所以她一直以為老爺的客人也是一位老先生,沒想到來的是這麼年輕的客人……
「老李,我口渴,先去幫我倒杯冰水來。」
身後傳來一句「指示」,打住季之推她的腳步。她回過頭去,和季之對上了眼,看見季之臉上的遲疑。
他拉著她的手,不讓她「亂跑」,才轉過身去。
當他看見雷理斯正閉眼休息,這才鬆了口氣,趕緊說道:「是,我馬上去。」
他急忙拉著她要藏到廚房去。
「季之,沒有冰水,冰箱還沒插電。」她老實地說。她在家裡養成節約能源的好習慣,想說客人明天才來,她準備明天一早再把電源插上去。
雷理斯仰頭閉著的眼忽然張開來,循聲望了過來──
午後的陽光打在她身上那件白色蕾絲圍裙上,身形纖細嬌柔,身後綁著鬆散的長髮辮垂到了腰際,兩手抓著李季之,仰著小臉兒看著李季之……
金色光芒描出她眉葉彎彎,額垂髮絲,鼻樑直挺,菱唇微噘,仰著迷人的下巴,拉長細頸的模樣。
雷理斯身體離開了沙發椅背,定定地注視著她側顏纖細優美的線條。
他是個存在感十足的男人,兩道灼熱銳利的目光更令人難以忽視。
她轉過臉來,焦距和他對上──
他背著光線,坐在沙發裡不動的暗影看起來更為陰沉,讓她愛幻想的小腦袋瓜裡又裝滿了毛毛的恐怖畫面,心臟瑟縮了一下!
她不愛看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片,也不愛待在那種陰森森的幽暗情緒裡,所以很快就跳回到現實之中,眨了眨眼睛,對他微笑。
她提醒自己,他是老爺的客人,這是工作──她嘴角彎起的盈盈笑容還未收,眼前突然橫了一道肉牆……
她望著季之的寬背,弦月笑容張成了「O」字形。
「……季之,我們現在是跟他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嗎?」她忍不住在他背後開了口抱怨,「老母雞」季之對她的保護也太過頭了。
雖然這個客人讓她滿腦袋都是「血腥」畫面,形容他像老鷹還過於溫和,他的形象比較像是專門吃腐屍的禿鷹,但她想做好分內的工作,就不能挑剔老爺請來的客人。
雷理斯瞇起了眼,眼裡早已烙下了方才一瞥她的笑容,她燦亮如星的眼神,她純淨無染的光輝──
卻聽她喚了一聲「季之」,冷了他眼底的波光,轉向李季之的眼神如刀芒。
「……哼,你也真有一套嘛!」
慘了,這下跳進三條河也洗不清了!
「不不,請別誤會,她真的不是──優笙!」他緊張得兩手忙揮,忙著撇清雷理斯眼底的「桃色」,卻「冷落」了紀優笙,讓她從身後走了出來。
「我是這棟別墅的管理員,你好,雷先生。」她走上前自我介紹,想了想,又學季之對他行了一個禮。
當李季之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只有挫敗地歎氣,小心翼翼地望著兩人見面……
紀優笙垂在背後的長髮辮隨著她彎腰而垂到胸前,從雷理斯坐著的角度剛好看到她低垂的容顏。
她的側顏令人屏息,正面更會令人忘了呼吸,就像偉大的藝術家耗盡畢生精力才雕琢出來一尊精緻絕品的洋娃娃,美麗的五官和身影都刻進了藝術家的靈氣,週身包著一層光膜與世隔絕般散發著天真無染的氣息……
和他相望的是一雙大眼睛,黑色瞳孔湛亮有神,神韻溫柔,輕易捕捉人心……
長著一張天真容顏,穿著白色蕾絲圍裙的身材卻成熟而誘人,讓他想到──
胸大無腦、把愚蠢當天真還沒自覺的白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