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千年情緣 二十、艱難(3)
    順著城堡上去的道路陡峭,對於我們本不是什麼大事,可由於和海勒的拚死搏鬥,我們失去了輕盈的身軀,失去了暴風一樣的速度,只得向人類一樣慢慢向上爬,而艾倫跟在迪恩身後。梅茜在我的身後,我們相互保持著安全距離。

    我知道梅茜心裡的痛苦,但卻不知怎麼能夠勸說,於是只有選擇閉嘴。

    我們走了一天晚上,到第二天早晨時才到城堡的外圍,梅茜和我看到外面的戒備。便給了迪恩一個顏色,他現在也是虛弱不堪,但還是理解了我們的意思,便讓艾倫和我們一起過去解決門外的守衛,而自己則坐在一旁的樹蔭下休息。白日的到來讓我們更加無力,而不知什麼時候,海勒已經把第一波守衛換成了人類的僱傭兵,他們在白日的力量還真比我們大很多。

    我和梅茜雖然用各種措施把自己武裝好,而此時的力量對付十個人類僱傭兵還是有些困難的,好在還有艾倫,只是,梅茜不知如何才能解開心結和他交流。只有我指使艾倫去攻擊五個僱傭兵,而我自己攻擊剩下的五個。

    本來輕而易舉的事情,現在變得有些難辦,梅茜在一旁卻不向往常一般猶豫不決,而是主動上去解決了兩人,我看著她有些紅眼的動作。頓時,來了精神,畢竟雖然勞累,可是解決幾個人類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要躲過他們的武器便沒什麼難的。速度決定了我們的勝利,可誰都不知裡面還會有什麼等待著我們。

    我們進到城堡裡面,和幾百年前早已不一樣,這裡被海勒弄得有些俄羅斯的奢華風格,所有窗戶都在裡面加上了暗色的閘門。只有從裡面才可以打開,儼然一個高級的吸血鬼旅館。

    而我曾經住的房間,此時已經變成了落地大窗,和外挑的小陽台。梅茜看我一眼,我們飛身上去,來到了馬歇爾的房間。那是整個城堡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既沒有過耀眼的陽光照射,又能俯瞰城堡前後的景色,最重要的是它夠獨特,讓馬歇爾能在最短的時間裡控制整個城堡的局勢。

    我和梅茜走到馬歇爾的棺材前,他的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源源不絕為他傳送著各類人類帶來的新鮮血液。馬歇爾甚至比一千年前更加顯得年輕,而這個主意顯然是無人性的海勒提出來的。

    梅茜和我跪在地下,扶住他的棺材一角,馬歇爾立即醒過來,他的眼神有些朦朧。這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馬歇爾一向雄心勃勃,並且犀利無比。可今天的他卻有些不對勁,我看梅茜一眼,她也察覺出來了。

    「你們回來了?」馬歇爾不經意地說。

    「我們殺了海勒。」我喜歡直接一點,雖然當初我也是因為直接而被海勒暗算了。

    「歐尼爾,我們多久沒見了?」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馬歇爾真的顧及起兄弟情誼來,梅茜也覺得驚訝。而我們的法術在馬歇爾身上是從來沒有任何效果的,只有詳聽下文。

    「幾百年了吧。」我記不清楚具體的日子,並且不想正式回答馬歇爾這個無聊的問題,他沉睡每一千年才會覺醒一次。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我做了個惡夢,愛靈死了。」馬歇爾說著,梅茜和我都驚呆了,莫非愛靈已遭毒手?梅茜的獠牙不禁露出來,她過於激動了。

    「梅茜,原諒我當初沒有告訴你真相,而愛靈也只是為了保護你。菲爾長得挺像我的,不是嗎?」馬歇爾年輕的面龐上露出的慈愛,讓人覺得無比詭異。

    我們都沒工夫聽他的陳年舊事,而馬歇爾就像中了魔咒一樣講得滔滔不絕,甚至講了他和愛靈經過重重困難,才有梅茜和梅林兩個孩子。那時候,愛靈還是人類。

    就在我們等待得極不耐煩的時候,馬歇爾突然說:「你們想在一起嗎?」

    我看著梅茜,下意識牽起了她的手,馬歇爾看在眼裡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他對天長歎一聲,然後猛然拔去身上所有的管子,對我和梅茜道:「我們血族不像虛偽的人類,總是喜歡按照規矩辦事,如果你們得到我的祝福,還有一個儀式,那麼我能讓歐尼爾得到重生!」說完,他看著梅茜,就像是要求梅茜去做一件困難的事為條件,我擋在她面前道:「我絕不讓她在涉入危險的境內!」

    「梅茜,我的女兒,你願意和我一起救出愛靈,讓梅林自然的死去?」他說出這句話後,我和梅茜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梅林是馬歇爾的兒子,也就是唯一繼承他的人,可是他卻要把梅林殺死?

    梅茜細細考慮,我看到了她腦裡的種種畫面,她除了對梅林的憎恨外,還有深深的舉棋不定。而馬歇爾也不強迫梅茜,只是道:「愛靈獨自承受了很多,我們可以讓她得到解脫。」

    說完這句話,梅茜徹底誠服了,不管她是不是出於自願殺死自己的兄弟,但是她都答應了。我記得比利死去的時候,梅茜看著活到70多歲的比利流出了眼淚,現在要她消滅自己的親人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梅茜點頭的一瞬間,馬歇爾帶著她飛身而出,我不知他們去了哪裡,可我在一分鐘後看到了梅茜和馬歇爾站在梅林面前的畫面。什麼時候,馬歇爾已經如此強大了?他甚至可以超越地域的空間,瞬間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而我看到梅林露出他的模樣,他的臉色比任何的人類都健康,吸血鬼的血液讓他在人間生活得如魚得水。梅林看到馬歇爾的時候或許從來沒有想到,他會是終結他生命的人。而我也沒想到,只要馬歇爾真正下定決心殺了梅林,將是如此的容易。

    愛靈在一旁想要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梅林消失了,他的肉體隨著馬歇爾的強大力量,熔化在冥冥之中。而愛靈的身體像是得到了解脫,馬歇爾深情款款地看著愛靈,簽過了她的手道:「這一千年我想通了,我不需要我的能力和權力,時間太長,為什麼要追逐這些過眼雲煙?」

    而愛靈卻看了馬歇爾一眼,深吸一口氣,拿出了梅林用過的黑色盒子,梅茜剛想搶過來,卻已經來不及了。馬歇爾和愛靈帶著微笑,也消失在這個宇宙之間,力量消失的一刻,我感到了內心的驟然空虛。

    迪恩也如此,不然他不會跌跌撞撞來到馬歇爾的門口,看著獨自在這裡的我哈哈大笑!迪恩猙獰的面目讓我難過而悲哀,而旁邊的艾倫此時已經醒來,他看到了迪恩的失落模樣,和站在一旁發呆的我。記起了他家族被滅族的種種事情,他咬牙用一旁馬歇爾用來懲治我們的銀質寶劍深深刺向了我的胸口!

    我感到巨大的疼痛,而迪恩瞬間來到艾倫身前,把他狠狠拋出幾米之外,我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可是,我也感受到了生命正在隨著我而消失!

    此時,梅茜不知從什麼入口回到了城堡,她看著我,不敢相信一切的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

    梅茜抱著那個黑色盒子,放出了裡面的光芒,而迪恩手上的盒子也同時啟動了,我們被兩股黑白的光芒交織在一起,梅茜要和我同歸於盡!

    我不能讓她如此,本想伸手拉住梅茜,可是她的朱唇微微張啟:「我們走吧。」我知道我們從來就害怕以血族的面目示人,如果不是彼此,我們不會堅持下來,梅茜的一生漫長而痛苦。我看著她平靜的臉龐,下定決心,拿住了另外一個盒子。頓時,前世今生的事情通通湧入腦海,我們承受著無比的劇痛擁抱,擁吻。

    如果還能留下最後一點完美,我們將會用最後的回憶,把所有愛情在這一刻補足。當我們眼前慢慢變黑,身體慢慢變輕,心臟急速疼痛的時刻,我帶著梅茜走向了地獄之門……

    當我們再次醒來,我們相擁著躺在了第一次邂逅的房間裡,地獄也是如此顧及我們的感受嗎?我摸摸身上溫熱的體溫,和梅茜散發出的馨香鼻息,有些不知所以。此時,兩個女子走進來,是妮可兒和愛麗娜!妮可兒看著我道:「恭喜你們,破解了這個千年的詛咒!」我不解地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有了失去已久的芬芳氣息。

    愛麗娜還是有些生氣:「我們的詛咒也破解了,我們從不死人變成了正常的人類。而你和梅茜,因為放棄了永恆的生命,得到了盒子的力量,也變成了正常人。」

    而迪恩和傑茜卡也相繼進來,傑茜卡的面色紅潤,而迪恩依舊對陽光不是那麼適應,他道:「或許,馬歇爾離開我後,傑茜或許是我最好的伴侶選擇。」

    我看著這一切,不敢相信,這就是馬歇爾修行兩千年的結果,不敢相信梅林的死竟然帶給了我和梅茜我們一直都想要的生活!妮可兒指指梅茜,道:「要不要叫醒她?」

    我擺手道:「讓她好好休息吧。」我看著梅茜蝴蝶般輕盈地睫毛在眼眶處,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是生命力讓她擁有如此美麗的容顏。眾人看著我的樣子,笑笑出去了,而我看著梅茜美麗而沉靜的樣子。

    她微微抖動了捲曲的睫毛,我知道她在裝睡,然後深深地緩緩地把她從千年的沉睡中吻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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