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童忍不住胃裡的一陣翻滾,她已經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來之前因為胃疼吃了幾片藥還是抵不住噁心。
她坐在一邊的便道沿上,不斷的乾嘔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感覺到疼,為什麼好累好累。
她掏出手機,電話本的第一個人,安黎。
她動動手指,屏幕顯現出「是否刪除聯繫人?」她猶豫了一下,然後狠狠按下「是」。
安黎,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了吧。
她撥出一個電話,立刻,那邊就傳來了慵懶的聲音。
「是我。」簡童輕聲說。
「喔,有什麼事。」男人那一邊聽起來有些雜亂。
「能來接我嗎。」她哽咽著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男人停頓了片刻才問,「你在哪裡。」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A城,以前在地圖上找到這個不大的地方總是很歆羨。
她總是說,做有錢人真好,可以環遊世界,在A城住一個星期然後搬到B城,哪裡都有她的足跡。
然後,聽者有心。安黎真的帶她來了,起初的溫馨蜜月變成現在的殘忍傷害。
安黎,記住,我愛你,真的愛你,只是必須離開你。
簡童將自己的頭埋在膝蓋上,蜷縮著坐在路邊。
尚允司開著車經過這個路口的時候,一眼便望見了她嬌小的身影。像極了他養的貓,喜歡在夜裡蜷成一團,讓人心生可憐。
他的EBVeyron在這個富人集聚的城市也甚是少見,銀白色的鏡面閃爍著華麗的光芒。
他的引擎聲驚醒了有些睏倦的簡童,她抬起頭,一眼便看見了這個玩世不恭的男人。
他斜靠在車門邊,正皺著眉看著她。
他也喜歡穿襯衣,但是從來不會兩天同穿一件,GiorgioArmani的灰色襯衣將他的身形修飾的挺拔健碩,江詩丹頓的昂貴鑽表帶在左手的腕上,小指上的卡地亞的單身戒指讓無數迷戀的女性都雙眼放光。
他沒有走過來,只是隨手扔過來一條沒有打開封口的毛巾說,「擦乾你的臉,然後上車。」
簡童虛弱的笑了笑,抱著毛巾一步步走向他。
她不想找他,可是他是這個城市唯一認識的人,否則她會流落街頭。
幾步的距離,她卻仿若要走很久似的,尚允司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忽然飛速的跑過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向後退去。
「走路不長眼啊!」車子的司機一邊向前一邊回過頭罵她。
差一點,她就被車撞了,尚允司及時的攬住了她,不容分說的,他把這個心神不定的女人扔進車裡,然後一踩油門馳騁而去。
車子上,他一言不發,Zippo點燃一支煙後就被隨手扔在了後座。
簡童將他遞來的乾淨衣服披在身上,在副駕駛蜷縮著,小聲的說,「謝謝你。」
「和安黎分手了?」尚允司吐出一個煙圈說著。
「嗯。」她點點頭。
「去哪。」
「能給我找個地方住嗎。」簡童望著他。
他側過頭,就看見這個女人楚楚可憐的眼神,心中忽然一滯,鬼使神差的就說了句,「住我家吧。」
簡童詫異的看著他。
他有些侷促的解釋說,「你住樓上,我樓下,互不相干。」
簡童這才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點點頭,說,「謝謝。」尚允司的別墅在市中心,是這個城市房價最昂貴的地段,唯一的市內別墅區,只有十棟,花園會館餐廳應有盡有。
他的車子駛進這片區域的時候,一旁的十幾名保安紛紛敬禮。
地下停車場裡,他將車子隨便一停,七零八落的都是他的車子,世界上的頂級跑車還有一些正式穩重的車子,像是便宜的汽車模型一樣散漫的擺放著。
尚允司在前,簡童跟在後面,電梯直達便上了二樓。
「這一層給你住,有點亂,明天自己叫個家政公司的來收拾就好了。」尚允司摸摸頭髮轉身就走,一邊揮著手說,「今天早睡,前面左轉是浴室。我在樓下,有事給我打電話或者直接下來。」
「尚允司!」簡童上前一步喚了他的名字,他回過頭來,等待下文。
「如果安黎問起來……不要告訴他我在哪裡。」她近乎央求的說。
「好。晚安。」
尚允司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答應了她,好像總是鬼使神差的不忍拒絕,是的,他從不會拒絕女人的要求,這是所謂的紳士風度。
撒謊而已,他一生不知道說了多少謊話,還在乎這一句半句麼?
他沿著樓梯走下去,精緻的意大利建築風格,哥特式的華麗扶手和牆壁設計,他走回自己的臥室,脫下鞋便躺在床上。
吊燈旋轉著,令人眼花繚亂。
為了這個女人,他剛剛推掉了進行中的賭局,雖然輸了三百萬不是什麼大數目,可確實在朋友中落下了重色輕友的罵名。她分明就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也不是可以隨便帶回家上床的夜店辣妹,為這樣沒有頭腦的女人癡心,世上也就安黎這一個傻子!
漸漸的,他就睡了過去。
吊燈依舊旋轉著,彷彿這個城市永遠不會熄滅的燈火,充滿了人們奢侈的豪華的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