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芫,你絕對是故意的!」潘媛穎兇惡的瞪著眼前笑得一臉溫柔的蘇芫,似乎溫柔的笑容就是他的招牌。
「那也是你自找的。」蘇芫一點也不將她的瞪視放在眼裡,示意女傭再次將熬製好的中藥端到潘媛穎面前,「宿醉是很痛苦的事,如果你想這樣痛上一整天,那隨便你。」
「你生氣了?」潘媛穎單手撫著有些疼痛的額角,卻仍對著蘇芫笑得不懷好意,這蘇芫一向是眾人眼中的五好男人,醫術好,脾氣好,人品好,家世好,相貌也好,使得潘媛穎每次都很惡質的挑釁,想打破他完美的形象。
蘇芫不說話,逕自整理著藥箱,他倒不是真的生氣,這個好脾氣的醫生也難得有情緒激動的時候,只是看到媛穎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他覺得心疼。
「又不說話。」潘媛穎見蘇芫不理自己,有些無聊的打發女傭離開,心思千回百轉想著怎麼讓眼前這個人來娛樂自己,好吧,她承認自己是有那麼一點惡劣。
「有時間多休息,你的小腦袋成天算計不累嗎。」蘇芫認識潘媛穎多年,又怎麼不知道此時她的沉默代表了什麼,平時總吃她的虧倒不真是他太笨,如果這樣能讓潘媛穎開懷的笑,他做什麼都願意。只是,她的心思這樣深沉,將自己放進那個爾諛我詐的污穢中,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我算計誰了?」潘媛穎一臉無辜的笑容。
「媛穎,媛穎。」宮筵琪推開門,身後跟著季雲,她見到蘇芫愣了一下,「蘇醫生也在呀。」
「你們有事談,那我先走了。」蘇芫見到季雲也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是媛穎的秘書,見宮筵琪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們必定有事要談。
「蘇醫生真是大好人呢。」望著蘇芫走了出去,宮筵琪意有所指的看了看潘媛穎,又瞟了一眼季雲。
「有什麼好玩的事嗎?」潘媛穎回給宮筵琪一記笑。
「上回朱月容娘家開的明珠娛樂城不是資金周轉不靈麼,如今有不少公司有意要收購。」宮筵琪說道。
「朱月茂不是不肯賣麼?」朱月茂就是朱欣欣的父親,朱月容的弟弟。
「呵,他恐怕是抗不住了。」宮筵琪輕蔑的笑著,「明珠娛樂城雖早已被潘啟典收購,卻因自覺對朱月容理虧處於補償的心態還是將娛樂城交由朱家管理,前兩年明珠娛樂城就因為不敵競爭對手而入不敷出,一直都是靠『東祺』每年撥的那筆預算,沒想到潘啟典會突然……」
「那種不贏利的項目,也只有朱家那種死腦筋才死守著。」潘媛穎不以為意的笑笑,「如今都有誰跟朱月茂接洽?」
「都是些中型企業,還有一些就是有點黑道背景的。」宮筵琪說道,「這明珠娛樂城雖說是朱家在經營,但畢竟是『東祺』的產業,現在被朱家整了這麼一下,外界對『東祺』有了些不太好的傳聞。」
「說來聽聽。」潘媛穎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將窗戶推開,外邊花園的一老一少令她愉悅的勾起嘴角。
「小心著涼。」季雲拿起先前進門時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給她披上,兩人眼神間的曖mei互動讓宮筵琪暗自驚訝。
「圓圓真的很像小葳。」潘媛穎輕聲說著。
「很可愛。」季雲喜歡媛穎這種恬靜的笑容,這時候的她淡定而純真。
潘媛穎回過神,發覺自己竟不自覺的沉溺於季雲舒服的嗓音中,餘光瞟到一旁宮筵琪想笑又不敢笑的曖mei表情,忙掩飾自己的尷尬:「咳,筵琪剛說到哪了?」
「說到不好的傳聞。」宮筵琪努力克制的讓自己不要笑出來,難得看到潘媛穎這樣的窘況呢。
「都說了什麼?」潘媛穎的視線依然投向窗外,只是她的心跳亂了節拍,季雲那執著而深邃的眼睛看著她,她知道。
「說『東祺』經營不善,要變賣產業。說在小毛孩手中小打小鬧,『東祺』早晚是別人的盤中餐。還有……」宮筵琪的臉色忽然有些陰沉,語氣透出些許不悅,「說『東祺』現在靠美色做公關……」
「一派胡言。」季雲怒斥,他成為潘媛穎的秘書保鏢有一段時間了,這個倔強的丫頭有多執著,對任何事都付出多少心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很多時候他更憂心的是她太努力太不愛惜自己了。
「真虧他們想得出來。」潘媛穎輕笑著,根本不覺得這點小事值得她生氣,反倒是季雲會為這點事動怒讓她比較意外。
「明珠娛樂城的事你真不打算插手?」宮筵琪問道,「最近羅雀雲已經被那些記者煩得要崩潰了,躲在家裡不敢出門了,沒你的指示她不知道怎麼回應。」
「我說呢,怎麼最近都不見她人影。我看她哪是不敢出門,趁機偷懶吧。」潘媛穎笑道,「當初我本來就不想要這個賠錢的產業,不知潘啟典為什麼會將它劃到我名下,哼,他就是躺在病床上也不讓我一刻舒服。」
「你會不會誤會你父親了?」季雲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你知道什麼,那種人也配當父親麼?」潘媛穎的臉色立刻暗沉下來,周圍的氣壓低得令宮筵琪不由打了個冷顫,有些埋怨的瞪了季雲一眼,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犯了潘媛穎的禁忌。
「媛媛。」季雲依舊不死心的勸道,「你為什麼不試著放下心中的仇恨,或許不是每個人都是你所想的那麼壞……」
「閉嘴!」潘媛穎看向季雲的眼睛有憤怒有諷刺,「我知道你很行,知道你很厲害,知道你是九曜盟派出來的人,你的背景我怎麼查也查不到,但是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現在只是我的秘書,我的保鏢,除了這些你什麼都不是!」
「我什麼都不是……」季雲的臉上有一閃而逝的錯愕,臉上的笑容冷了幾分,「很抱歉,我忘了自己的身份,謝謝總裁的提醒。」
「哼。」潘媛穎動了動嘴唇,最終什麼都沒說,將頭撇向一旁。剛才一時情緒說出口的話連她自己都有些被震住,她知道季雲沒有惡意,是自己反映過度,口不擇言了,可是,她又沒說錯,幹嘛看到他受傷的表情心裡會有些難受,真是見鬼了,她沒有錯!
「哎,我說你們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嘛。」宮筵琪剛開口卻同時收到兩個人的冷眼。
「閉嘴!」
「閉嘴!」
「啊?!」宮筵琪有些無辜的嘀咕著,「連吵架都這麼有默契。」
「筵琪,讓羅雀雲看著辦,她在家休了幾天假了,我相信她很清楚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潘媛穎又恢復了冷靜的面容說道,「如果連這一點小事都處理不好,她這個公關經理可以讓賢了!」
「哇,這麼狠。」宮筵琪傻眼的看著潘媛穎,心裡不由為羅雀雲默默祈禱起來,誰讓那花癡耍小聰明躲起來給自己放大假,真當潘媛穎看不出她的小把戲嗎。
「季雲,你到車庫選輛車,我換個衣服就出門。」潘媛穎說完,將肩上的外套遞還給季雲,對他們兩個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真不該惹媛穎生氣。」宮筵琪下樓時小聲對季雲說著。
「我只是不希望她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季雲邊走邊撫著掛在手臂上的外套。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宮筵琪責備的看了他一眼。
「她的一切我都知道。」季雲反駁道,潘媛穎的一切他都瞭若指掌,當你越在乎一個人就越會為她的過往而心疼。
「如果你知道就不會在她面前提潘啟典,那個禽獸根本不配稱為父親,」宮筵琪憤恨的說道,「一個會半夜摸進房間猥褻女兒的人,配稱父親嗎!」
「什麼?!」季雲震驚的看著宮筵琪,想從她眼中看出這句話是否真實。
「或許九曜盟很厲害,或許你的背景也很了不得,可是這種當事人都諱言的隱私,恐怕連你也不知道吧。」宮筵琪嚴肅的看著季雲。
「你……怎麼會知道……」季雲為自己剛才的唐突而懊惱,他並不想傷害潘媛穎。
「羅雀雲是有執照的心理醫生,這你應該知道吧。」宮筵琪見季雲點頭又說道,「你一定以為媛穎害怕紅色液體是因為她母親的死吧,其實不僅僅是因為母親……而是因為他的親生父親,那個禽獸不如的男人,居然連親生女兒都想染指……如果不是羅媽媽及時發現,真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更可怕的事……從那天開始,媛穎一見到紅色的液體就噁心,嘔吐不止……」
「該死……」季雲在重重的將手垂在車庫的柱子上。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這些,這些事連蘇芫都不知道,畢竟這對於媛穎來說是永遠的噩夢……」宮筵琪雙手握住季雲的手,看著他說道,「季雲,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可是我看得出你很喜歡媛穎,對吧?」
「不僅僅是喜歡……」季雲看著宮筵琪一臉的擔憂,安撫的笑道,「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媛媛幸福。」
「那麼,請你好好保護媛穎,我相信你一定有能力保護她,不要傷害她。」宮筵琪一臉的懇求。
「我……」季雲剛想開口卻被打斷。
「咳,抱歉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潘媛穎走了過來,臉色有些冷。
「啊,沒,沒有。」宮筵琪這才發現她握著季雲的動作有多曖mei,忙鬆開手,「那我先走了。」
望著宮筵琪的車子離開,潘媛穎想到她離去時看季雲的那一眼,那麼含情脈脈又隱含太多情緒的一眼,心裡有些莫名的惱火,從季雲手中抽走鑰匙坐進銀白色的蘭博基尼。
「你要去做什麼?」季雲忙跟上去,坐進副駕駛坐中。
「飆車,怕不怕?」她用挑釁的眼神看了季雲一眼。
「如果我說怕,你會讓我下車?」季雲問道。
「原本我想我會趕你下車,但是……」潘媛穎輕哼了一聲發動了車子,「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即使你怕了,我也會飆到你不怕為止。」
「我只怕你不帶上我和你一起飆。」季雲扣好安全帶看著媛穎專注開車的側臉,眼中是不容忽視的愛意,只可惜媛穎心中還在為剛才她所看到的那一幕氣惱,忽略了這意味深長的注視,否則她會知道她的氣惱毫無意義。
而接下去季雲不由得為媛穎的飆車方式驚出一身冷汗,飆車的見得多了,沒見過飆得這麼不要命的,心裡默默念著下次只要他在場一定不能讓潘媛穎拿到車鑰匙,倒不是他怕飆車,只是害怕這倔強的丫頭一不小心把她自己的小命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