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宣抱著章琳剛站在屋外,記者便蜂擁而至。
一陣眩人的鎂光燈閃起,各種尖銳的問題也接踵而來。
白宣不顧形象的怒道,「讓開、讓開!」
趕過來的醫生見狀,連忙撥開把白宣圍得水洩不通的記者。
白宣把章琳交給醫生,他全身酸痛的跟著醫生上了救護車。
他知道,這次他的前途也許將毀於一旦,但他並不後悔!
……
惱怒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清俊男子,白宣大聲質問,「為什麼?」
清俊男子懷中緊緊地靠著一位目光呆滯的女子,他看了眼白宣,不悅的道,「沒有為什麼?如果你真心喜歡她。」指了指昏迷不醒的章琳,「那你以後就好好待她!」
白宣睜大眼不可思議的望著清俊男子,「你們不是馬上就要結婚了嗎?」
清俊男子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女子,對白宣搖搖頭,「取消了!」
白宣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沉痛,究竟他和章老師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因為他懷中的女子?
……
錄完口供,白宣呆呆的坐在章琳病床前,腦海中不斷浮現醫生剛剛對他說的話。
『她懷孕四周了,胚胎正常,不過平時得注意營養,她現在身體太虛弱!』
他該為她高興嗎?可是,那個男人在救護車上莫名其妙的言語讓他不知該為她喜還是憂?
醫生第一時間告訴他後,他有去找過那個男人,可是那個男人早帶著那個女子離開了醫院!
……
兩隻手被人緊緊地握著,暖暖的。
長睫顫了顫,隨後慢慢上揚,她睜開迷濛的眼。
印入眼瞼的是白宣憂心忡忡的黑眸,她重新閉上眼,任眼眶中的霧水不停地流暢。
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白宣心疼的為她擦試眼角的淚水,低聲哽咽的道,「章老師,章老師……」
她睜著無神的眼,木然的望著白宣,喃喃自語,「在救護車上他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躺在救護車上的她,意志是清醒的,他的話,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中。
心,找不到痛的感覺,因為早已麻木。
她一直努力經營的愛情,原來終只是夢一場,她醒來之際,已是過往雲煙。
「章老師,你別這樣,我想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等你身體好些後,我再陪你去找他好不好?」白宣緊緊的握住她雙手,源源不斷地給她溫暖。
面色蒼白,她露出微笑,「好!」愛他早就沒了尊嚴,即使要被他拋棄,她也要弄清原因!
「白宣同學,你也受傷了,先回去休息吧!這次連累到你,我真的很抱歉!」
「不,我陪你,章老師,要通知你家人過來嗎?」白宣想到醫生的話,擔憂的看著她,「章老師,我去買點東西來給你吃!」不等她開口拒絕,他便拉門出去了。
……
「她怎麼了?怎麼被人打成這樣?」隔壁床的大媽詢問正在跟她(大媽)換藥水的護士。
護士瞄了眼熟睡的她,壓低聲音道,「唉,不知道是誰那麼殘暴竟把她打成這樣,不過幸好,她肚裡的孩子沒事!」
……
待護士離開,她睜開眼,把頭蒙到被窩裡,淚水不停地流。
她懷孕了,她竟懷孕了!
前天醫生不是說她不能生孕的嗎?究竟是誰弄錯了?
……
白宣從外面買了份白粥,一勺一勺的餵她。
她怔怔的盯著白宣,「我是不是懷孕了?」
白宣放下白粥,對她點點頭,高興的握住她雙手,「恭喜你,章老師!」
……
她淡淡的笑。
貝貝,你看到了嗎?小琳阿姨要跟你生妹妹了!小琳阿姨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將來小琳阿姨肚裡的這個孩子就叫念貝好不好?永遠想念貝貝!
……
「白宣,你帶手機了嗎?」她現在要跟他發信息,她要回去告訴他:她和他有愛情的結晶了!
白宣搖搖頭,「手機被打爛了,要不,我現在……」
「先生,我有手機,你拿我的手機借給你太太吧!」隔壁床的大媽熱情的對白宣道。
白宣感激的朝大媽一笑,「謝謝!」
大媽趕緊低頭偷笑,這人雖然滿臉傷痕,但笑起來真是太迷人了!
……
「白宣,你回去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站在天然小區樓下,她看著白宣,眸中充滿感激。
白宣點點頭,「你身子還很虛弱,上去後好好和他談談!」
她平靜的道,「會的!」
……
拖著虛弱的身子,她站在房門前,鎮定兩秒,按門鈴,慘白的臉上掛起淡淡的微笑。
良久,他赤著上身、下身圍著一條浴巾站在門邊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她想上前拉住他的手,可他卻像避病毒般躲開她。
心,有種不詳的預感。
難道今天他在救護車上說的是真心話?他真的不想再和她在一起了?
不會,絕對不會!
努力控制住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裝做若無其事般走到他身邊,強行的拉著他回臥室,「大人,我們去臥室,我有重要的事要對你說!」
他這次沒躲開她,任她牽著他的手朝臥室走去。
……
站在臥室門口,她愣住了。
雙手緊緊抓住門框,臉色慘白慘白,毫無血色。
瞪著床上那個全裸的女人,呼吸緊促。
站在她旁邊的他在看到床上的人後也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復平靜。
她轉頭看著他無波無瀾的黑眸,雙眼緊緊的凝視他,「為什麼?」
面對她的質問,他充耳不聞,走進臥房從衣櫥裡挑出一件女性睡袍套在床上沒有穿衣服的女人身上。
她看著他把她的睡袍套在汪子琦身上,心被狠狠的刺痛了。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她一步步向他靠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給我一個解釋,這一切都只是假象對不對?」
「正如你所見!」
他平穩的口氣把她逼瘋了,抬起虛弱的手,狠狠的甩了汪子琦一巴掌,「是你、是你誘惑他的對不對?」
他冷漠的推開她,沒有任何防備的她跌倒在地上。
眼前頓模糊一片,她含著淚,大聲質問他:
「你是不是嫌棄我不能為你生小孩?」
「你是不是一直都當我是汪子琦的影子?」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只是可憐我同情我?」
他的沉默,像只讓人恐懼的黑手,緊緊地掐住她喉嚨,讓她痛得無法呼吸。
緊緊的盯著他平靜的黑眸,他的冷漠已貫穿她黯色的心,她笑了,瘋狂的笑了……
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給了汪子琦,原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人自作多情!
她不哭,一旦落淚,她會輸得更難堪、更悲慘!
曾以為真心的付出能換來幸福,其實她錯了,愛,不能束縛、不能勉強。
曾以為她和他能天長地久,其實她錯了,轉眼間,他無情的背叛已擊得她粉身碎骨。
心不停地顫抖,緣起而聚,緣盡而散,放手才是真愛,好吧,她放手,花開花謝,就讓這一切隨風而去!
她的愛再也經不起等待,一顆疲憊不堪的心,此刻它要真正的釋然。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驕傲的抬高下巴,冷冷的看著他,一點點地從右手無名指上摘下戒指。
緩緩地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狠狠的把小小的戒指砸到他無情的臉上,手顫抖地指著他,「朱功,我、恨、你!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再無牽扯!」
如果愛的反面是恨的話,她恨、恨他……
轉身前,她瞥了眼神情得意、沾沾自喜的汪子琦,憤恨的轉身,挺直腰桿,決絕的走了出去!
……
站在大廈外,她再也忍不住了,扶著白色牆壁,淚水像開了閘的洪水,奔騰而出。
如果,她知道分手原來這麼傷;那麼,她當初會逃得遠遠的。
如果,他們相戀注定要分離;那麼,她當初會狠狠的切斷自己愛他的情絲。
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付出過、哭過、痛過。
她可以忍受他的種種,但唯獨不能忍受他的背叛。
從前,她像一個傻子、像一個白癡。
以後,她再也不要像那個傻子、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