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曹操醒來發現自己酒醉之後誤殺了人,後悔不已,將劉馥以三公之禮風光大葬。之後一直忙於操練水軍,來我這裡的時間少了許多,倒也清靜不少。
如此過了幾日。這天我正窩在火爐旁看書,門外傳來士兵的聲音,「龐先生,丞相命我等送來江南小吃,可否進去?」
腹中正感飢餓,便吩咐他們進來。
從帳外進來兩個士兵,手上捧著蓋著的圓盤。我抬頭指著旁邊的小桌道,「放在這裡吧!」
其中一名士兵走上前來,「門主,是我!」
我側目一看,此人不正是水月嘛!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名士兵,發現此人面貌很陌生,但是身形卻與我十分相似。莫非水月想來個偷龍轉鳳?
果不其然,水月道,「請門主換上他的衣裳吧!」
如果我這樣走了,那這位頂替我的人,豈不是會丟掉性命?
水月見我有些遲疑,解釋道,「門主不用內疚,此人乃是鄉里一惡霸,平時為非作歹,被我用迷魂大法困住,能換來門主的安危,也算為他這一生到罪惡做點補償!」
我點點頭。心裡暗自決定以後好好補償一下此人的家人,不管此人是不是惡霸,到底幫助了我。
與那人互換了衣裳,我和水月低著頭走出帳篷。由於和頂替我的人身形相似,守衛的士兵倒也沒發現蹊蹺。
水月領著我走到一偏僻處,指著一輛臭氣熏天的推車道,「煩勞門主與屬下一起推出曹營!」
居然是運送這些人的屎尿,難為水月竟然想出這招,只是那輛車發出的惡臭實在讓人受不了,走近一點都覺噁心,腹中一陣難受。
水月見我眉頭緊蹙,有些抱歉地解釋道,「曹營守衛森嚴,進出都盤查得很厲害,只有倒夜香的士兵管得較為松點。還請門主忍耐一下!」
人家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樣!好在水月遞給我一塊布,一來可以遮住容貌,二來可以稍微阻擋一下刺鼻的臭味。
真如水月所說,進出曹營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守門的士兵盡職盡責地還揭開蓋子查看桶裡面是否藏有別的東西。
「小楊,這人是誰,以前怎麼沒見過他?」令一名守衛警惕地望著我道。
水月不慌不忙地對那人解釋道,「喔,那位兄弟這幾天身體不舒服,便換了一人!」
看水月與他們熟絡的神情,想來她已經做這件事有些日子了。想到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為了我做這種粗活,不禁有些感動。
水月又和他們閒聊了幾句,才慢悠悠地推著推車走出曹營。
水月的沉著冷靜,有勇有謀,不禁讓我刮目相看。加以時日培養,也許青花門交給她打理,冷姐姐應該會放心的。
水月倒是準備得很充分,還配了一輛馬車,裡面還有一床暖呼呼的被子。怕曹操發現我逃離曹營,水月快馬加鞭,驅使馬車快速離開。
古代的道路本就不平,一路坑坑窪窪,剛開始還蠻享受,只是長時間如此,便有些難受。掀開門簾,本想叫水月慢點,可看到她被寒風吹得紅彤彤的臉龐,想到她是為了我才如此,嚥回要說的話,放下簾子,裹上被子,坐回原處。
如此匆忙趕路,直到晚上,我們才在一間荒廢的寺廟裡歇息。
寺廟年久失修,殘垣斷壁,根本不能遮風擋雨!失去內力的我,冷得直打哆嗦,情不自禁地直跺腳。水月見我這般,便動手點著了一些木頭,做了個火堆,之後讓在這我等等,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火的熱度根本抵抗不了外面凜冽的寒風。與其坐在那裡挨凍,不如做些事情暖暖身子!於是,我開始做原地快速跑步。只是從中午便不曾進食,沒過一會兒便有些力不從心。又只好乖乖地拿起被子裹在身上,蹲在角落裡,望著破落的門口,希望水月能早點回來。
好在水月沒讓我失望,約莫半個時辰便回來了,手裡拎著兩隻撥了皮的兔子。
「讓門主久等了!」水月有些歉意地在我旁邊蹲下,抽出她的兵器——娥眉刺,將兔子串上,放在火上烤。
我見她兩鬢烏絲散亂,想來在大冬天找這些食物一定費了不少功夫。於是伸手替她理了下,哪知人家不領情,將頭偏向一旁,「屬下惶恐,不敢煩勞門主!」
我悻悻地縮回手,尷尬笑道,「那我拿著烤,你自己弄一下吧!」
水月點點頭,「有勞門主!」
我接過她的娥眉刺,「你什麼時候進入青花門的?」為了化解剛才的尷尬,同時也想多瞭解這位美麗的女子。
水月邊理秀髮,邊答道,「大概在我七歲的時候,冷門主便收我為入門弟子,算來也有十年了吧!」
水月話很少,幾乎不會主動提及話題。為了熱絡氣氛,只好我來找話說,「喔,對了,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氣息不穩,難道有何疾病嗎?」
水月避重就輕道,「可能是屬下功力不夠吧!」
跟隨華佗行醫了幾年,雖然不及他醫術精湛,但比這世上大多數醫者都要厲害些。我知道她是不想麻煩我,還是等安定下來,再幫她看看吧。
食用完無味的烤兔,我便靠著一塊木板坐在火堆旁打盹。被子只有一床,本想叫水月與我一起,可她推脫不冷,在火堆旁盤腿坐下打坐。於是,我也只好作罷。
渾渾噩噩中,覺得有冰冷的東西落在臉上。睜開眼一看,原來是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將。火堆也不知何時已經熄滅,我正想叫水月與我一起進馬車避避大雪,卻看見她躺在地上,臉色發白,旁邊還有一小灘乾涸的血漬。
我暗叫不好。趕緊站起身,將她扶起,拿住她的手,查看脈象。
果然被我猜中了。水月的脈象極其紊亂,氣息四處竄走,如一頭脫韁的野馬四處亂跑。這正是走火入魔的徵兆!
不行,必須要想法停止她體內洶湧亂竄的氣息。否則時間一長,她必定會死於這股氣息。
要是我有內力,就可以替她將體內的氣息理順。可現在我一沒內力,又在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外,找不著藥草——慢,這裡氣候潮濕,特別適合藥材生長,也許水月還能有一絲希望。
「水月,就看你的造化了!」將她抱進馬車裡,用被子將其嚴實地裹住,才拿起她的娥眉刺進入森林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