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黃碩 第二十四章  曹操的疑難雜症
    主帳的門簾本就是捲起來的,正對門坐著的曹操一眼就看見了我。沉默了幾秒,曹操示意我進去之後才問道,「說來聽聽!」

    我緩緩走進營帳,在正中間站定,「丞相只需將戰船連成一體,讓士兵們在船上也如履平地,自然就不用花費很多時間來熟悉水上戰鬥!」

    謀士程昱冷笑一聲,反駁道,「鳳雛此計雖看似巧妙,但敵方若是用火攻,此舉無疑是自掘墳墓!」

    曹操哈哈大笑道,「時值隆冬,只會有北風、西風,哪來的東風和南風,他們若是火攻,恐怕還沒燒到我軍,自己倒先化為灰燼!」起身走到我身邊,抓住我的右手道,「你可真是我曹某人的福星!」

    裝作惶恐地低下頭作揖,不動聲色地抽出右手,「丞相過獎!」歷史上既然有火燒曹營這件事,我自然不擔心到時沒有東南風。

    曹操興致正高,也沒計較我的小動作。旋即回到主位,發號司令,「蔡瑁、張允聽令!」

    我退至一旁,只見兩名中年將領聞聲出列,「末將在!」

    「你二人速速用鐵鏈將戰船連成一線,讓將士們迅速熟悉水戰!」

    「末將領命!」蔡瑁、張允領命而去。

    曹操又吩咐了一些事情,大家都受命離開。最後就只剩我和曹操在軍營之中。一陣冷風吹來,沒有內力抵抗的我,不由一陣哆嗦。

    曹操從一旁拿出一件看著就很暖和的貂皮大衣,披在我身上,「天冷,我送你回營帳吧!」

    我可不願跟自己過不去,這麼暖和的衣裳,可捨不得推辭。只是我也不願與他走得太近,擺擺頭道,「丞相軍務繁忙,我可不敢勞你大駕親自送我回去!」

    曹操拉起我的手,沉聲道,「走吧,別囉嗦!」

    曹操的手很暖和,而我的冷得跟冰條一般,本以為他會甩開,哪料他沒半絲嫌棄的表情,一直緊緊握著我的手。我不是無情之人,有那麼一瞬間,我曾幻想那刻握住我手的這個男人與我是兩情相悅,不參雜別的利益關係。

    多年以後我回想起來,那時的曹操對我是真心的,只是之前他對我的種種,讓我心生防備!

    回營帳的路說遠也不遠,但此時在外人眼裡看來,兩個男人正親密地手牽手。沿途那些士兵雖然不敢公開指指點點,但眼裡露出的詫異和鄙視,足以讓正常人感到羞恥。我向來不在乎無關痛癢之人的看法,倒想看看曹操是怎樣的想法。

    我側目望去,曹操目不斜視,要是碰到有些表情太過明顯的,還會冷冷地望對方一眼。

    回到營帳,曹操望見此處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暖意,頓時大怒,「來人啊,將負責龐先生起居的人帶來!」

    沒一會兒,一隊士兵押著五個人,走進我的營帳。

    曹操對著跪在地上已嚇得哆嗦的幾人怒聲訓斥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怠慢本相的貴賓!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跪在地上的五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卻又不能說出指使他們那麼做的人,正是現在責怪他們的人,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唯有哀聲求曹操饒命。

    我當然知道這只是曹操在我面前演戲,將昨晚對我的懲罰怪罪到這幾個無辜的人身上。只是苦肉計對我不管用,倒要看看曹操要如何收場。

    曹操見我無動於衷,便將難題甩給我,「你們得罪的人是龐先生,求本相有何用?」暗示地上那幾人向我求情。

    我冷笑道,「龐某不過一介書生,怎能插手軍中之事!還是丞相酌情處理吧!」踢皮球的伎倆,誰不會!

    曹操此刻是騎虎難下,對跪在地上的五人呵斥道,「如今大戰在即,本相念在此刻正是用人之時,姑且饒爾等性命,下去各領三十軍棍吧!」

    五人如蒙大赦,趕緊磕頭謝過,急忙離開營帳。曹操又吩咐幾名士兵迅速在營帳裡燃起一大堆木炭,不大一會兒,整個營帳變得暖洋洋的。本以為曹操會離去,哪知他竟和我一起圍著火堆坐下。

    他沒說話,我也沒話跟他說。要說也是問他何時給我解藥放我走。曹操自然不會放我離開,所以,我也索性不再追問。

    沒過一會兒,營帳裡竟然響起鼾聲。我聞聲望去,只見曹操扶著小桌子已然入睡。

    此時,就算我手無縛雞之力,只要我願意,大可拿起一旁用來削水果的小刀要了他的命。當然我也只是想想,不會那麼做,若是殺死了曹操,劉備與孫權無疑是最大的受益者。如今諸葛亮聽命於劉備,我豈會間接幫助那個讓我心傷的人。

    突然間,睡夢中的曹操忽然露出難受的表情。我以為他夢魘,正想叫醒他,沒想他竟然自己睜開眼睛,我訕訕地退回坐處,「你醒了!」

    「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曹操站起來便要離開。

    我見他神色有異,便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曹操快步離開我的營帳。

    雖然他假裝正定,但他走路些許不穩,一定有事!不知出於何種心情,我竟然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果然不出所料,走出營帳沒幾步的曹操被他貼身的伺衛攙扶著,我趕緊走了幾步。看見曹操的面孔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想必是極力忍受很大的痛苦。

    「將他扶回我的營帳!」我冷聲命令道。

    此刻負責曹操安全的正是夏侯淳,此人雖知曉我的身份,但礙於沒有曹操的命令也不敢私自違抗曹操的意思。

    我見夏侯淳沒有動作,不由有些動怒,「你想他死嗎?我通曉醫理,不會害他的!」

    曹操強忍痛苦,看了我一眼,對夏侯淳道,「按她說的做!」

    夏侯淳這才將曹操扶回我的營帳。

    躺在床上的曹操不時捶自己的頭,發出低吼的痛苦聲。若不是夏侯淳按住他的雙手,如此下去必會死在自己的拳下。

    通過夏侯淳,我才知道曹操打小患了頭痛症。尋遍天下名醫,都沒能徹底根除頭痛症。特別是冬天,頭痛更甚。每次發作的時候,都需要將其縛住雙手,強忍疼痛,熬過發作的這段時間。

    若想快速減輕曹操的頭痛,必須採用針灸療法。可此時,這種治療方法還不是很普及,一般的醫者是不會攜帶的。幸運的是,隨行的一位軍醫一直在研究針灸,借來他的毫針,刺入他頭部的穴位。沒過一會,曹操逐漸安靜下來,漸漸進入夢鄉。

    一直拿刀抵著我後背的夏侯淳,這才放下心,朝我恭敬地鞠了一躬,「多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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