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河邊,桃花盛開,落下的花瓣在小路上鋪成一條粉紅色的地毯。因風而飄起的花雨,讓人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望著前面那個已經長得高了半截的背影,我不知該如何打破眼前的沉默。他應該是看見我留下的金步搖才知我在城裡,至於怎會知道我在此處就不得而知了。本以為那樣可以免除兩人的尷尬,只是上天偏不從人願…
走到一顆大桃樹下,前面的人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臉上綻開讓人沉淪的溫柔笑容,「月英,好久不見了!你來這裡應該是找我的吧,那又怎麼一聲不吭就又走了呢?還有啊,怎麼那麼粗心,竟然將重要的東西落在我屋裡了。」從懷裡掏出金步搖,想插在我的髮絲裡。
我狀似不經意地踉蹌退了一步,躲開他的手,「曹師兄,我想,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想了很久,我們並不合適——」
曹操依舊笑容滿面,將我的話置若罔聞,「月英可是怨我這一年沒有給你寫書信。那都是忙於軍務,疏忽了你,不過,你既然來了,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吧,稍後我會通知師傅老人家的!」
難道你不知你的笑容有多麼虛偽麼,若不是這一年在感情上經歷了許多,怕是又會被你這表象迷惑。「師兄,我不是小孩子啦,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根本不喜歡我,而我對你也沒有半點動心,這樁婚事,只能作罷!」
「拍,拍!」曹操鼓掌,眼裡閃過一抹欣賞,「不愧是我曹孟德的女人,果真是冰雪聰明!你說,我怎麼捨得讓你離開我呢——」
咦,為何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連面前的曹操好像也越來越遠。身上不覺起了一層冷汗,我竟然不知曹操何時給我下了毒,真是太大意了。拔出劍,果斷地在左手上刺了一劍,刺骨的疼痛將渙散的神智復又拉了回來。
耳旁傳來曹操氣急的怒聲,「你,你就是傷害自己也不願留在我身邊,是吧?我偏不從你願!」一簇煙火快速升上天空,不一會,四位武將模樣的男子攔住了我的去路。
「將她拿下,注意下手不要太重!」曹操冷聲吩咐道。
遭了,這毒實在太過霸道,剛才那麼重的一劍換來的神智,竟然又開始渙散。我毫不猶豫地又再左手上刺了一劍,然後快速向左邊突擊,因為這四人當中就這個人的功夫稍微差一點。
只是事情沒有如我預料那般,這個人的功夫要高明得多。在我與那名男子廝打的時候,一張巨大的網從天而降,將我牢牢地困住。
沒有了劍,雙手又被縛住,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躺在床上,渾身無力。左手上的兩處傷口已經包紮,不知塗了何藥,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醒來沒多久,曹操就來了,想來是照顧我的那個小丫頭通知的,「月英,傷口還疼不疼?」
我冷冷地看著他,「你想怎樣?不會想軟禁我一輩子吧!」
曹操替我撩開覆在眼睛上的髮絲,撫摸臉龐,柔聲道,「不會,等我們成親之後,自然就會還你自由。放心吧,你不會等太久的!」
「我不明白,你這麼做對你有何好處?一來,我沒有美貌,二來,我也不會哄人開心,身無長處——」好像在這些自以為是的男人眼裡,女子的作用不外乎如此吧。
曹操笑著搖搖頭,「月英,你太小看自己了,如果要找你說的那種女人,我現在就能有幾百個。但是,你有她們沒有的東西,」指了一下腦袋,「智慧,機智,以及高超的武功!」
閉上眼睛,「看來你已經調查過了!」
曹操笑了笑,用力捏住我的下巴,「記住,不要逃!我是絕不容許我的女人背叛我的!」
我想擺脫他的手,無奈渾身無力,只能瞪著他,表示我的憤怒,「你一直都是這麼自以為是嗎?」
「哼,怪只怪,你太過鋒芒太露!而恰好是個女人!」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只留下忽明忽暗的油燈陪著我。
真是可笑,我有何本事,值得他們費盡心思拉攏我,甚至不惜以娶我為代價,諸葛亮如此,曹操如此……
眼前一暗,眼眸裡映現出諸葛亮帥氣的臉龐,「月英,他沒傷害你吧?」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莫非又出現幻覺?只是這次為何如今逼真,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藥草香味,「一定是我中毒太深,才會將心裡的想法暴露出來!」都說初戀讓人難忘,果真如此,即使當初決定要徹底忘了他,可真的要忘記一個人又談何容易。
諸葛亮聽到我說的話,白皙的俊顏飛上兩朵可疑的紅暈,甚至連耳根子都像煮熟的蝦子。
「喂,你是造出來的,幹嘛還這麼害羞啊?搞得我倒像在調戲良家婦女一般!」哎,也只有這個時候的諸葛亮有那麼一點可愛吧。
「幻影」諸葛亮有些手足無措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粉色的小瓶子,倒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紅著臉捏開我的嘴唇,將藥丟進我嘴裡,「這是解藥,可以恢復體力!」頓時,藥丸化為一股甘甜,順喉而下。
下巴傳來的觸感,以及藥的真實感受,好像,好像這不是我的幻想!
天啊,我真是個大白癡,竟然在真人面前再一次表白,真想直接挖個洞鑽進去得了。緊緊地閉上眼睛,在心裡禱告這只是一個夢。
「記得,不要食用她們的食物!明日,我會再來看你的!」諸葛亮特有的磁性嗓音混合著某種讓人沉迷的溫柔和關心。
窗戶被輕輕打開,又再度關上。房間裡又恢復了平靜,但空氣中還隱隱瀰漫著他身上的藥草香。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想到在上一次中毒的時候,在暈倒前也曾見過他,當時還以為是幻象。如今回想起來,當時,救我的人就是他,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想與我見面。按說,他特意避開我,應該是恢復了記憶,可為何剛才對我瘋言瘋語又有那樣的反應呢?
一定是內疚,想做些事情補償我吧!唯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他的種種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