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打算替董環贖身之後,讓她經營一些小買賣維持生活,可這丫頭硬是跟著我,說什麼「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之類的話。想丟下她獨自逃跑吧,可這小妮子也有一套,竟然拔劍自刎。
最終妥協的人自然是我。一來,董環身無長技,二來,以她的美貌必定會遭來很多麻煩,留在這裡生活不是最佳途徑。
打聽回家的道路之後,我便和董環二人啟程。為了行路方便,特意讓董環換上男裝,臉上還敷了一層藥粉,不仔細辨別,還以為是青色胎記。
經歷了許多的事情之後,董環不再是一個活潑可愛且有些刁蠻的小姑娘,變得寡言少語、常常一個人走著走著就溜神。好在我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旅程,倒也不覺寂寞。
趟過渭水,經由藍田、廬氏,這才走出山區,進入中原。
走了許久,終於看見一座城鎮。城鎮坐落在一條大河的對面,我們乘船經過的時候,能看見河水清澈見底,無憂地魚兒在水底嬉戲。拘一口河水,只覺一股清甜湧入心脾,「小環,你也嘗嘗,這水還挺甜的!」
小環依言喝了一些,有些驚訝道,「真是呢,不僅如此,還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呢!」
船夫是一位五十左右的老者,見狀,得意地笑道,「二位是外鄉人吧,還不知道咱們這裡是洛河的發源地!」
我淡笑道,「我們兄弟二人只是途徑此地,讓老者見笑了!」
船夫擺擺手,「客官言重了!」指了不遠處的一座山道,「那裡就是洛水的發源地,滿山都是桃花,這也是河水有桃花香的原因。」
董環問道,「那河水為何如此甘甜呢?」
船夫道,「洛水的發源地是一個深潭,而深潭裡的水更是甘甜。傳說是某位掌管天上廚房的仙女不小心打翻了糖罐,落下的糖粉正好掉入那個深潭。」
「呵呵,原來還有這樣美麗的傳說!」董環聽得出神。
船夫還告訴我們,今晚是本鎮三年一度的桃花節——選出最能代表桃花的女子,心儀的男女也可在在這一天表白。
進入城鎮以後,發現挨家挨戶的門前都掛了一串桃花,街上的行人,不分男女老少,要麼別一朵桃花在髮絲裡,要麼在衣裳上別一朵桃花,甚至有的人在衣裳上也繡了一些桃花圖案。
因為舉辦桃花節的原因,找了好幾家客棧才找到一間客房。城裡熱鬧的氣氛也感染了董環,竟然主動要求去看熱鬧。我本就不喜人多的地方,自然待在房間裡休息。
月上柳梢頭的時候,城鎮的上空飄起燦爛的煙花,空氣中傳來男女的歡笑聲。推開窗戶,遠遠地能看見桃花節舉辦的地點。場中燃起一堆很大的篝火,少男少女圍火起舞,煞是熱鬧。
「主上,請往這邊走!」窗戶下,一位身穿青色長衫的男子低聲對隱在暗處的人說道。
「一會兒大家見機行事,明白嗎?」暗處的男子聲音低沉,於我來說竟有幾分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放心吧,主上,咱們這次一定能說服袁紹的!」另一位身穿白衣,一副秀才打扮的男子胸有成竹道。
待那行人走到光亮處,才發現被這群人稱為主上的男子竟然是曹操!相較於一年前,他變得更加成熟、穩重,無形之間散發大將之風。
實在沒想到會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碰見故人,心裡湧上百般滋味。這曹操說來與我瓜葛頗深,與我熟悉不久,竟然將家傳之物送給我這個醜女。如今細想起來,不覺好笑,他曹操乃是亂世梟雄,怎會真的喜歡一個女子,怕是其中也有我不知的內幕吧……
還是趕緊將訂婚之物還給曹操才是上策!
待我回過神來,早已不見曹操一行人的蹤影。不過,也不要緊,看他們剛才走的方向分明是去桃花節舉辦的現場。
我趕到的時候,桃花節已經開始,偌大的舞台上,站著數十位美女,個個明眸皓齒、巧笑倩兮。這架勢就跟現代選××小姐似的。
舞台的最前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雍榮華貴,笑容滿面,容光煥發,眼睛直盯著台上的美女,而他旁邊坐著的正是曹操。
台上的美女們使出看家本領,琴、棋、書、畫、舞蹈、唱歌,只為那最高的榮譽——桃花仙子!
從曹操對待那中年男子謙卑的態度來看,那中年男子八層就是先前他們提到的袁紹。只是不知這袁紹是何許人,竟然會讓曹操親自出馬?
到最後,只剩兩名少女爭奪桃花仙子。一位是八歲左右的孩童,名甄芙,雖然還未發育完,可儼然是個美人坯子,將來必定是沉魚落雁之色,同時,她的琴技十分了得,彈琴的時候,竟會引來蝴蝶隨之起舞。另一位女子身穿粉色長裙,身材婀娜多姿,臉上覆著一層面紗,讓人感到十分神秘,憑借高超的舞技,留在了最後。
我暗自感歎身穿粉色長裙的女子的城府,抓住了人的心理,懂得增加神秘感,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不出我的意料,最後的得勝者是粉衣女子,只是我萬萬也想不到的是,除下面紗的霎那,看見的竟然是董環!
袁紹迫不及待地登上舞台,將代表桃花仙子的花冠戴在董環的頭上,同時,大聲宣佈道,「魅姬姑娘為第二十屆桃花仙子,同時,也將為本都督的第十三房小妾!」
話音剛落,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彷彿這是很大的榮耀似的。聽到判決的霎那,我以為那位叫甄芙的小女孩,必定會大哭,沒想到竟然大度地朝董環表示祝賀,不由對這小女孩增加了幾絲好感。
董環最後隨袁紹等人離去,臨走之時,朝我的方向綻開意味深長的笑容,還示意地揮揮手!
對此,我報之以苦笑,原來你待在我身邊只是為尋求更好的歸宿啊!追根究底,我就是一塊跳板!只是,為何已有心理準備的我,面對這種結局的時候,還是會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