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陰森的笑聲響起,整塊平地都開始顫抖起來,只聽見一聲聲破土的悶響,一隻隻乾枯的手臂猛地撞開地面的泥土,破土而出,緊接著是殘缺的頭顱,干扁的身體,露出白骨的腿,他們從泥土裡坐了起來,很快擠滿了,虎視眈眈的將夜靈和淺陌然兩人圍住,它們陸續彎下腰從泥土裡拉出武器,握在手上。
「你以為這些殭屍就能把我留下嗎?」淺陌然手臂一橫,攔在胸前,蔑視的掃了一眼被殭屍遮掩起來的緋奈,眼神早已冷若冰霜。
他一邊護著懷中的失神的夜靈,一邊甩出冰鞭,鞭子帶著呼嘯聲在空中甩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捲起一股寒冷的冰雪撲向殭屍,頓時將鞭子尾梢所指向的那一片殭屍凍住,動彈不得。
隨即,是另一片。
很快的,平地上的殭屍們幾乎都被凍住了,只能雙目無神的盯著淺陌然,恨得牙齒一直磨動著,發出難聽的磨牙聲。
「呵呵呵,原來當今的紫薇也不過爾耳!」緋奈絲毫沒有挫敗感,只是很有興趣的盯著淺陌然,「不過也只能到這裡了!」
「你什麼意思?」淺陌然一怔,隨即覺得身體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在體內蠢蠢欲動,「你對我做了什麼?」
「也沒有做什麼。」緋奈瞇眼笑了起來,輕描淡寫的繼續說道,「也就是剛剛見到你們兩個的時候,藉著微風給你們兩個送了點我特製的花粉而已。」
「你……你真奸詐!」淺陌然深吸一口氣,連忙用靈氣壓制住體內的紊亂的氣息,「解藥拿來!」
「不用那麼緊張,只是些致幻的花粉而已,另外呢,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使人的氣息紊亂,血液噴張,轉而從皮膚的表面、七竅流出血來……啊呀,效果比我想的發作的更快嘛!看看,你的七竅開始流血了!」緋奈誇張的驚叫起來,怎麼聽怎麼讓人覺得很假,她的眼眸中明擺著是深深的笑意以及說不盡的仇恨,「啊呀,看的我心疼死了!」
淺陌然只覺得身體裡有什麼黏黏的液體順著鼻孔、耳朵、眼角、嘴角湧了出來,他收了鞭子,伸手抹過臉,攤開手來,只見手掌上滿是發黑的鮮血。
緊接著,他看見自己的手背上滲出一粒一粒的小血珠,血珠越來越大,匯在一起往下淌,很快的,淺陌然就成了一個血人。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淺陌然心中惱怒,急忙望向懷中的夜靈,她的臉上覆蓋了一層粉紅色的薄膜,淺陌然稍微放心了一點。
「紫薇你放心,大人有我們兩個人看著,她的血並不多,我們會努力抑制住的!」淺陌然的腦海中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他立即意識到這個聲音正是守護夜靈的女將月影。
淺陌然心裡舒了口氣。
「好你個惡毒女人,我定會讓你不得好過!」淺陌然用最平淡的口氣說道,眼神疏離淡漠,清澈寒涼,彷彿眼前的緋奈是個死物一般,他手腕一抖,變化出一把長劍,平淡無奇的朝緋奈掃去。
劍氣帶著風聲劃過緋奈,頓時將她頭頂的曼珠沙華給削了下來,一道不深不淺的血痕斜斜的掛在了她的臉上,由額頭一直拉到下巴,深黑色的血液流了出來,頓時污了半邊臉。
緋奈忍不住一聲慘叫,驚恐的瞪著淺陌然:「紫薇,你居然對我下手!」
「我說過了,我不是紫薇,我叫淺陌然!」淺陌然反手又是一劍,劍氣所過之處立即留下一道深溝,將緋奈下巴下的泥土給撬開來了。深溝上佈滿了不少斷須。
緋奈痛苦的尖叫起來,腦袋拚命的晃來晃去:「啊,紫薇,你這個傢伙,你把我的腳砍斷了!腳斷了!為什麼!緋羽這樣對我,你也這樣對我?我有什麼錯!都是她,都是緋洛這個賤人!我的腳!」
腳?淺陌然掃了一眼深溝,只看見斷了的根須,並沒有看見什麼肢體殘骸,大腦靈光一閃,他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你只有一個腦袋啊……」淺陌然說著,抱著夜靈一步一步的走向緋奈,手中的長劍指向緋奈的下巴。
「別……不要……紫薇,你離我遠點!……好吧好吧,淺陌然……你……你別再靠近我了!」緋奈緊張起來,瞪圓了眼睛驚恐的看著血人一般的淺陌然走近自己,不住尖聲叫著。
淺陌然還沒有走到緋奈的面前,只覺得眼前的景色扭曲起來,身子不晃,手中的長劍變了方向,直直的插進面前的土裡,劍柄支撐住他自己的身體。
緋奈驚訝的看著淺陌然,眉頭一挑,哈哈哈的大笑起來:「藥效發作了!看你嘴硬!」
接著,緋奈的聲音突然溫柔了下來,帶著幾分的魅惑:「去吧,紫薇,把你懷中的女子殺了!殺了!殺了她!她是你最恨的人!殺了她!哈哈哈!」
淺陌然皺起眉頭來,腦袋彷彿被一根繩子勒住了,痛苦不堪。
他緊抱著夜靈的手慢慢的鬆開了,夜靈毫無防備的跌坐在地上,身子碰撞在地上的疼痛讓她回過神來。
她詫異的看著面前的痛苦不堪的血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陌然,你怎麼了?」
「他怎麼了?他當然是中了我的毒了,獨家秘方,絕對沒有解藥,哈哈哈,緋洛,你完蛋了!再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殺死一次有什麼感覺?是不是很爽啊?呵呵呵!」緋奈沙啞的笑著,笑的格外的開心。
淺陌然放開了緊抱著頭部的雙手,直起身子來,目光呆滯的盯著夜靈,手臂一轉,長劍迅速飛到他的手中。
板著臉,沒有任何的表情,舉起手中的長劍刺向夜靈。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驚愕表情、同樣的武器……
夜靈屏住了呼吸,怔怔的看著那把銀色的長劍朝自己的後背刺下來。那一瞬間,她覺得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以前相同的場景一幕幕如同電影畫面一般快速的從面前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