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靈緊盯著冰羯,上上下下的把冰羯看了個夠,然後很納悶的想起樹林中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個女人,好像淺陌然也是叫她冰羯的。可是那個冰羯和眼前的這個冰羯完全不一樣,如果說,先前的那個冰羯是正在腐爛的屍體的話,那麼眼前的這個冰羯就有點像還沒有乾透的乾屍了。
咬了咬嘴唇,夜靈猶豫了一下,小聲的問道:「那啥,之前那個叫冰羯的女人是你姐妹?」
冰羯回頭,白了她一眼,傲然的說道:「什麼姐妹,這裡從來就只有我一個。叫冰羯的也只有我一個!哪來的什麼姐妹。之前掐住你脖子的那個就是我!」
夜靈眨了眨眼睛,把冰羯從頭到尾的又打量了一番,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冰羯看出夜靈的疑惑,無聲的笑了起來,兩個肩膀不住的劇烈顫抖著,說道:「沒錯,那就是我,只要離開這個冰室,我的模樣就會變回那個樣子,很可怕是吧?」
「是……是有點可怕……」夜靈想說很可怕,但是脫口而出的只是「有點」可怕。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愛美的,所以夜靈怕自己一說很可怕,嚴重的刺傷冰羯,冰羯可能會情緒很不穩定,把自己和淺陌然兩人給殺了。
「呵呵,不是有點可怕,是很可怕!」冰羯停止笑,臉上露出悲慼之色,仰頭望向房頂,「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害怕,你會只有一點害怕?一個女人變成這種模樣,無疑是最可悲的了!」
說到這裡,冰羯眼睛一亮,突然倒在夜靈的身邊,側臥著看著夜靈,甚是興奮的說道:「你知道我以前是什麼樣子的嗎?」
夜靈一陣惡寒。她實在不喜歡自己的身邊躺著一具半幹不幹的乾屍,而那乾屍還對著你,一臉興奮,兩眼放光的對你說:「我以前可是很漂亮的,比你這丫頭還要漂亮上幾倍!每一個看見我的男人都會失神,對著我微笑,投給我一束一束的鮮花……啊,那時候真是讓人懷念啊!」
說著,冰羯的臉上滿是回憶的幸福。
淺陌然不以為然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手腕一般粗細的冰鏈,微微的歎了口氣。
夜靈一臉黑線的盯著冰羯,嘴角忍不住抽搐著,乾笑道:「是……是吧!」
「當然是!」冰羯頗有些不滿夜靈的回答,瞪了她一眼,「怎麼說,我也是浣月大陸最漂亮的女人……之一。」
夜靈啞然,她聽出來冰羯說的「之一」純粹是不甘心的補充上去的。她想笑,最漂亮就最漂亮,還要加一個之一,可見其實最漂亮的並不是她冰羯。要不然怎麼會是這種不甘心但是有很無奈的表情。
「哦,浣月大陸最漂亮的女人——之一啊!」夜靈苦著臉說道,她突然覺得這個浣月大陸很熟悉,曾經在哪裡聽聞過。
「當然!」冰羯歎了口氣,心思完全回到了以前,一段美好回憶之後,她再度想起了那個將自己封印在這裡的可怕男人。
夜靈驚訝的看著她的臉,由興奮到幸福,再從幸福到震驚、疑惑,再變化到憤怒和恐懼。然後歎息了一聲。這一系列的表情大概就代表了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的一生曲折變化吧,夜靈想到,有點點的同情她。
從一個很漂亮的自負女人變成眼前的這種慘狀,可想而知,她遭遇了什麼悲慘的事情。
夜靈好奇的想問,但是看看冰羯那副咬牙切齒的鐵青的臉,又不敢問了。
冰羯的眼色陰寒的滲人,她閉上眼,像是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緒,過了一會重新睜開眼時已恢復平靜。
最開始的興奮也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爬起來,一搖三晃的朝石椅走去,無力氣似地癱軟在上面,一條腿翹起擱在椅子的扶手上,很不雅觀的坐著:「啊,啊,反正那時候我是很漂亮的。」
「呃,我想您那時候也是很漂亮的,您現在雖然慘一些,但是還是能看出當年你漂亮的痕跡,想來,原先你也是個大美人,國色天香的那種!」夜靈及時的拍拍馬屁。
冰羯很是受用的笑笑,心情又大好起來。
她一瞥夜靈,笑道:「你這丫頭,還是有些眼光的!一眼就能看出我屬於國色天香的那種。國色天香,嗯,這詞用在我身上正好不過了!」
「是啊,是啊,非常的合適呢!」夜靈違心的恭維道。
她希望這個女人一高興就能放過自己和淺陌然。如果不能放過,至少待遇會好一些。
冰羯笑了兩聲,長長的歎了口氣,兩眼無神的看著屋頂上的冰層,感歎道:「唉,可惜,我一個大美人變成這副駭人的模樣……」
夜靈非常的贊同冰羯的觀點,現在的她的確很駭人。
冰羯敏銳的捕捉到夜靈眼裡的贊同之色,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說小丫頭,你也不忍心看到我一直這副模樣吧?」
夜靈心下一驚,心底湧起不好的預感,她驚恐的望向冰羯:「你……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