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芸和何家那裡都吃了閉門羹,瞿洛臣只得請人調查茉晴的下落,只知道她人在國外,卻無法聯繫到她。
再加上父親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讓他非常挫敗。
不過,警方採取他的說詞,也認為江若鳳姐弟很可疑,於是日夜都派了人監視他們姐弟。
雖然兩姐弟行動非常小心,但百密總有一疏,還是讓警方發現他們姐弟經常開車南下,經過嚴密跟蹤後,終於順利找到被軟禁在南部鄉下長達三個月的瞿奐義與阿奇。
可惜的是,江若哲太過刁鑽,一發現有狀況竟然丟下江若鳳獨自逃亡!
「爸!」一見到被折磨許久的老爸,瞿洛臣才發現他似乎老了許多。
「你……是你。」瞿奐義終於露出笑容,「是我兒子來救我了。」
「爸,對不起,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別這麼說,我想這是老天爺給我的懲罰吧!懲罰我居然不在乎你的反對,娶了江若鳳那個女人……咳咳……」被關太久,他的氣管又變差了。
「爸,你不舒服,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也好。」
一回到家,得知兒子與何茉晴離婚的消息,瞿奐義滿含失望與不捨,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獨自一人走進房間。
「爸,你要罵就罵吧!」瞿洛臣跟了進去。
「爸老了,罵不動你,你這小子知道錯就好,還有……為何要帶著傷痛的記憶在身上,知不知道當茉晴看見它有多難過?」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麼記憶?他現在所有的記憶就只有茉晴。
「傻瓜,想通了再去找她,否則找到她她還是會跑的。」瞿奐義瞇起眸,「說吧!你們之間為何會出事?」
「是我的錯,我誤會了她,我誤以為你……你用錢收買她,她才會答應嫁給我。」瞿洛臣慚愧地垂下頭。
「沒錯,當初我的確是想收買她,可她不答應,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瞿奐義朝他揮揮手,「走吧!在找回她之前別來煩我。」
瞿洛臣只好走出房間,轉身望著父親的房門,說道:「爸,我會找到她,一定會的。」
在心底下了這樣的決定後,他便交代阿奇,「我回去了,好好一照顧我爸。」
「是的少爺。」
走到玄關,他猛抬頭,看見前面那面鏡子中反映出的自己,這才發現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看看自己了。
驀然,臉上那道長長的疤讓他心頭一震,同時也懂得剛剛老爸對他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這道疤看在茉晴眼中,不單單只是道疤,而是他對過去的留戀,每每她面對他時就要同時面對他的過去,這對她而言實在是太殘酷了!
「我怎麼這麼笨?」他用力打了自己一耳光。
「少爺,您這是幹嘛?」阿奇見狀嚇了跳:
「阿奇,你說我把這疤弄掉如何?」他突然問。
「這……當然好,少爺這麼英俊,早該將它弄掉了。」阿奇有話直說。
「好,就這麼決定了。」說著,瞿洛臣便走出大門,臨走前這句話可是把阿奇都給弄傻了!
少爺什麼時候會聽他的意見了?
***
半年後,何茉晴終於從國外回來了。
這次出國旅遊讓她的語文能力增強不少,也順利找到一份工作,平平靜靜的上班了兩個月。
下班後,她走出辦公大樓,走著這條她每天的必經之路來到捷運站,看著站內來來往往的人潮,她無法不承認自己是害怕孤單的。
陸芸在一個月前結婚了,她不好意思打擾她的新婚生活,偏偏她的朋友不多,不知該找誰談心聊天。
站在月台等車,不經意瞥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那側面好像他……而且和他一樣喜歡戴著墨鏡。
只不過他的左臉頰有道疤,可這個男人沒有,如果他的頰上同樣沒疤的話,是不是就跟這個男人一樣有著溫柔的臉型呢?
就在她看得癡迷的時候,那男人似乎也察覺到有道目光直盯在他臉上,猛然轉首對上她的視線,導致何茉晴一陣尷尬!
可奇怪的是,這男人居然走向她,並在她面前摘下墨鏡,就在這瞬間何茉晴已完全震住!
真是他,瞿洛臣!
何茉晴一步步往後退,然後轉身就跑。
「等等,茉晴。」他快步追過去,拉住她的手,「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你又要逃去哪兒?」
「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甩開他的手,「瞿先生,請你讓開,我還要搭車呢!」
「你現在住哪兒?」他找她找了好久,「一定要讓我知道。」
「我看不必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見車子來了,她忙不迭地上車。
瞿洛臣見了立刻跟上。
她非常驚訝地問,「你這是幹嘛?知道這車去哪兒嗎?」
「我管不了這麼多。」兩個月前他就得知她已回國的消息,但由於父親突然生病,讓他無暇他顧。
直到最近父親身體好轉,他便打算去找她,可又怕自己出現得太過突兀,於是故意在她搭捷運的地方等她。
「以前你不是這樣的。」過去的他很乾脆,絕不會這樣死皮賴臉。
「以前是我太笨,從現在起我不再做個傻瓜,決定一直跟著你。」見她坐下,他趕緊坐在她身邊。
她沒轍地看向窗外,半瞇著眸說:「你父親最近還好吧?我看了報紙,知道他生了場大病,最近才脫險。」
雖然她很為瞿奐義擔心,卻也只能在心裡為他祈禱。
「爸現在已經好多了。」見她還會關心他們瞿家,他心底揚起一絲喜悅。
「那就好。」聽他這麼說,她也放了心。
他鼓起勇氣開口說道:「你……請你回到我身邊好嗎?」他深吸口氣,眸底藏著苦澀,「對不起,我很多事不清楚,就只會瞎猜疑,苦了你。」
「什麼意思?」感覺他好像知道些什麼,她緊張地拽住自己裙子。
「流產了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故意騙我你沒懷孕?」他憂鬱的眸子映著她眼中的淚光。
「反正你心裡沒有我,說了只會成為你的負擔。」何茉晴轉過臉,悄悄抹去淚,「你……你和她過得好嗎?」
「沒有她!」他轉過她的臉,「在我心裡只有你一個。」
「別說了,我不想聽你說這些。」各自平靜生活不好嗎?他為何要來攪亂她的心?
「其實我也騙了你,那個女人只是我偶然遇到的,那天去飯店我和她什麼事都沒發生,你要相信我!」他認真地解釋。
「算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那事她不想再提,「無論如何,今天能遇見你真的很意外,我希望你過得好。」
眼看到站了,她立刻站起,「我到了。」
他居然又跟著下車,「茉晴,等一下。」
「瞿洛臣,你幹嘛一直跟著我?」何茉晴終於知道他的目的,「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知道我住在哪裡嗎?」
「不是,我只是有句話還沒告訴你。」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緊張。
「什麼話?」她看了他一眼又隨即移開眼神,發現直到現在仍是深深的被他影響著心情。
「我會再來找你,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你等著。」說時,他的目光又在她臉上流轉了會兒,並對她綻放一抹微笑,不等她開口便轉身離開。
何茉晴怔怔地站在原地,發現今天所遇見的瞿洛臣與從前的他差異好大,不但臉上的疤除掉了,還穿了他以前不愛穿的白色衣褲,還有不喜歡人群的他竟然搭了捷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所不瞭解的。
搖搖頭,她輕輕一笑,心想今天不過是巧遇罷了,他們之間的那條線早就已經斷了,她也該努力的忘了他、忘了今天的事。
***
何茉晴收起一顆心,將全副心思擺在工作上,就這樣過了數日。
今早,她接到老闆的指示,要她負責洽談一項業務,而對方中午就會過來。
眼看休息時間就快過去,對方卻遲遲未現身,辦公室只剩下她一人孤單的餓著肚子等待著,還真是可憐。
就在何茉晴無奈地直看表的時候,那人終於出現了。
「你就是何小姐?」一道磁魅的嗓音在她耳邊揚起,抬頭一看,眼前的男人讓她猛地一震!
她慌張的站起,心跳已然加速,「你怎麼會找來這裡?」
「為何我不能來?」瞿洛臣勾起嘴角,「今天我來這裡只有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何茉晴腦子一團亂,他能找來這裡就表示已查如她的一切,要逃就沒這麼容易了。
只是,他們真的不再有任何關係,他還跑來找她幹嘛?
「我就是你等待的客人。」
「啊?」她臉色猝變,「你……你不是唬我的吧?」
他從公事包裡拿出資料,「這是我和你們公司要洽談的合作案,這下你總該相信了吧?」
何茉晴眉頭緊鎖,原來是真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公事公辦了。」她指著前面的桌椅,「請坐。」
「謝謝。」他笑著坐下。
「關於這項業務方案,不知瞿先生有沒有特別的想法?」何茉晴告訴自己不能再軟弱,就算他是刻意這麼做也別顯露出緊張的情緒,只要武裝好自己的心,以平常心應對,他也不會再有機會傷害她了。
「你真要公事公辦?」他看看表,「都過了午餐時間,很餓耶!這樣怎麼談公事呢?我們找個地方吃飯,邊吃邊談,我請客。」
「我……」說真的,等他來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很餓了,現在胃都在抗議了。
「如何?就算你吃過了,也不能餓著客人呀!」瞿洛臣直瞅著她瞧。
「好,出去吃吧!」拿起皮包,何茉晴站起直接走出公司。瞿洛臣撇嘴一笑,也跟著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大門口,她回頭對他說:「不必去太遠,就在附近的簡餐店隨便吃吃就好。」
「我說了我請客,你非得這麼小氣嗎?」他向來冷峻的雙眸閃過一抹笑意。
「瞿先生,我知道你很有錢,但我希望你別在我面前揮霍。」她咬咬下唇,忍不住瞪他一眼。
就在這短短四目交接的瞬間,她的心又一次被他狠狠一勾,不禁又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去。
「我只是想對你好。」他的眼神一緊,跟著抓住她的手往他停車的地方走。
「喂,你不能假公濟私。」這男人到底怎麼搞的,怎麼可以這麼亂來?
「我這人做事向來嚴謹,從來沒有徇私過,可現在我要為自己活一次。」他望著她,眼底投射出難以解釋的光影。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瞿洛臣將她送進車裡,「突然想起,我好像還沒帶過你出去吃頓飯。」
「我無所謂。」
「可是我在意。」他的目光瞟向她光潔的手指,冷不防一抓,「結婚戒指呢?」
「哦!原來你是為了這個來找我。」她抽回手,「當初走得急,忘了還你,改天見面時我會拿給你。」
「我並不是要你還我,你還搞不懂嗎?」他深吸口氣,「我望你能夠將它戴回指上。」
「要我將它戴回去?」她搖搖頭,「開什麼玩笑!」
「可是我一直戴著。」瞿洛臣伸出手讓她看個清楚。
「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並不相干。」事到如今,他為何還要說這些話來動搖她的決心?
他絕不知道,要忘掉他有多麼困難,而她又必須下多大的決心才能走到現在,只是老天爺為何讓她三番兩次的遇見他?每見他一面,她總是會失眠好幾天!
「可我只要你。」
她咬咬唇,轉過臉不想看他,「憑瞿先生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女人嗎?就乾脆一點把我忘了吧!」
「絕不可能。」瞿洛臣眼神篤定地看著她,發動引擎往前疾駛。
何茉晴被他堅定的語氣給震住,眸底出現了絲絲疑惑。
她真不知道為何他要這麼說,既然不愛她又何苦勉強自己,如果為了愧疚那就不必了。
她一路上不再說話,只是垂下臉盯著裙子,直到車子停下才轉身問道:「已經到了嗎?」
「對,已經到了。」瞿洛臣先下車,然後繞到她車門外為她打開車門。
她步下車,抬頭看看眼前的餐廳,「天,那麼高級!我們只是談事情,不需要來這種地方。」
「我已經訂了位子。」他對她撇嘴一笑。
「什麼?訂位子了!你好像很肯定我會來似的。」她娟秀的眉輕輕一擰,但一面對他臉上的笑容,她又怔忡了。
他的笑很炫惑、很帥氣,剪了發的模樣讓他看來更加年輕有活力,雖然少了過去的神秘,卻明亮得教人移不開眼。
「怎麼這麼看著我?」他問。
「我……」何茉晴搖搖頭,「沒,進去吧!」她說著便往餐廳內走去。
到了餐廳裡,她發現才不過下午一點多,裡面竟然沒有半個客人,「這是怎麼回事?沒有營業?」
「我把這裡全包了,因為我想要和你有個獨處的空間。」瞿洛臣為她拉開椅子,眸底帶著濃濃的情意,「請坐。」
何茉晴卻傷心的搖搖頭,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堅持,「別這樣,既然心裡沒有我,也從沒愛過我,幹嘛要做這種事?以為我會被你的闊氣收買嗎?」
「茉晴,你聽我說——」
「什麼都不必說了。」睨了他一眼,何茉晴轉頭就走,到了門邊她正要打開門,卻聽見身後傳來小提琴的聲音。
何茉晴定住動作。傻傻地聽著熟悉的曲調……她怎能忘得了?這是她住在別墅時,無意間走近他的木屋所聽見的曲子。
一個個音符與旋律敲擊著她的心,讓她的心窩泛起莫名的感動,但她不能動搖,不能再因為愛而棄守,其實應該說她不相信他會因為她離開之後就愛上她。
深吸一口氣,她不再遲疑的拉開門,迅速離開了。
見她就這麼離開,瞿洛臣緩緩放下小提琴,輕喟了口氣,跟著勾唇一笑,看樣子她比他想像中還倔強,要打動她得再多努力了。
只不過,她為何會說他不愛她?難道他在乎她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表達出來?如今仔細回想。他當真什麼也沒做,就連最簡單的一句「我愛你」他都吝於開口,也難怪她不願意相信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