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景然嘲諷地笑著,眼裡淚光盈盈,「幾個月前你還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幾個月前你還肯定地告訴我你不會愛我。幾個月前,你不管我多麼傷心難過,你都把我推開了……推得遠遠的……」她哽咽著,也因為想起過去而感覺無比痛楚與傷心,「現在你又拿什麼來愛我?你的心竟會變化得如此之快嗎?你可以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的嗎?」她抗議地低喊。
蕭徹放開了她,他神情嚴峻,眉峰緊鎖,「我一直以為我愛的是她,不是你。這麼多年來,我抱著這個信念和你在一起,一直在心裡背叛著你。我不是不想愛你,而是我以為我的愛已經給了別人,所以不能再給你了……」
「那麼現在你就可以給我了?因為她不愛你,因為她背叛你,因為她欺騙你!所以你又要把你的愛給我了嗎?」景然厲聲打斷他的話,「蕭徹!你是在施捨你的愛情嗎?還是在退而求其次?這樣我算什麼?我又算什麼?」她忽然打開了車門,一下衝了出去。
蕭徹緊跟著她下車,26年來第一次無法掌握自己的情緒,驚慌失措地大喊:「不是這樣的,景然!根本不是這樣的!說來你也可能不相信,但我一定不是現在才愛上你,早在幾年前……在你成為我的未婚妻後不久,我就愛上你了!」
「你還想騙我?」景然繞過車頭,忿忿然地站在他眼前,「是你自己告訴我,過去四年來你從來不曾愛過我,你還記得嗎?」
「我沒有騙你!還記得兩年前的聖誕節,我們大吵了一架,你要跟我分手的時候嗎?還記得那個晚上我跑到你們家,吻你的時候嗎?那時我想我就愛上了你,所以我才會驚慌地想要挽回你……只是那個時候我自己沒有發覺罷了!我是個固執的人,有時會冥頑不靈到極點!你不也那樣說過我嗎?所以那個時候我還堅持我不愛你而愛著曼鈴的想法,我告訴自己,我會那麼緊張地害怕失去你,是因為我怕父母再會逼著我娶其他女孩!」他知道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都是他自找的!現在他又要如何收場?但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她相信!不論用什麼方法!
景然看著這張堅定的臉,多麼誠實,又多麼誠懇。可是他卻在說著這樣的謊言!她痛心地低喊:「蕭徹,你是這樣的人嗎?我從來不知道你可以把謊言說得如此真實可信。」
「這些不是謊言,本來就是真的!」
「那麼你以前說的話就是謊言了?不久之前,你說你不愛我的話?」她咄咄逼人。
「那些……」他知道自己陷入了自己的陷阱,痛苦地望著她,「那些也是真的。是那個時候我以為的真心話……」
景然不能相信他!絕對不能相信他……她的神情執著而執拗地逼視著他,「兩段話都是你的真心話,那麼我應該相信哪一個?」
「現在這一個!」黃昏的陽光直射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眼裡的閃光比陽光還要熱烈。
「現在?」她冷冷嗤笑,「現在你就可以肯定是愛我的嗎?你憑什麼肯定你愛我?就因為我替你揭穿了林曼鈴和吳克堂的陰謀?就因為你忽然的心血來潮?我怎麼知道幾個月後,你會不會又告訴我你不愛我了?又告訴我,那也是你的真心話?」
他如何可以讓她相信?看著那張戒備森嚴的臉,蕭徹忽然瞭解到過去那個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的景然已經一去不回了,或者說他必須要花上無數倍的力氣才能把那個給找回來。但是,他依然不會放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用更誠心的目光凝視著她,「你看見今天城市晚報上的報道了嗎?」
「那個?」景然挑高了眉毛,難道他竟然會相信了,所以緊張起來了?
「我知道那個報道上的話一個字也不能相信。我也知道你並不認識吳克堂。可是那張照片還是讓我不好受。」他的目光深邃得有如兩泓深潭,「剎那間我明白,我可以忍受曼鈴的欺騙,甚至是背叛……或者根本談不上背叛,因為五年前,我跟她就已經等於分手了。可我不能忍受你愛上別人,雖然你跟吳克堂不可能……」他停頓了一下,深刻地望著她,「但是你也可能愛上其他任何人!不論是誰,我都無法忍受。」
他筆直地站在黃昏的陽光下,神情緊繃。
景然默默凝視著他,收起了嘲笑的心情,她只是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她可以相信他的話嗎?如果是以前她會對他的話深信不依,可是現在……她轉身走到車門旁邊,輕聲說:「我要回去了。太晚的話不能進校門。」
他用異常焦躁的眼神望了她一眼,「你不相信我,你已經不相信我了……」他的聲音很輕,可是她卻聽得分明。
他抬眼看著天空,忽然說:「以前你跟我說過,你想和我一起到東山上去看星星。因為那裡空曠,因為那裡可是俯瞰整個城市,因為那裡沒有一個人會來打擾我們……天與地除了我們和天上的星辰,再也沒有其他人……」
景然的雙手握住了車門,「當時你笑著說我幼稚,還說夜晚的東山很荒涼,我一定會受不了……而且,你也沒有空陪我上山。」
「如果現在我陪你去呢?」
她抬頭與他凝睇的目光對視,悲傷在她臉上留下陰影,她沉重地搖頭,「我說過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我知道。」他背對著陽光,臉色異常陰沉,「可是我會自己創造機會!你不給我機會不要緊,因為機會是自己創造的。」
景然輕聲歎息,掉轉回視線,望著黑暗的車內,「你這又是何苦呢?或者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只是感激我,只是忽然間想要我愛你吧……因為林曼鈴的緣故……」
「不是這樣的。」他嚴厲地打斷她的話,嘴唇緊抿,「我會向你證明,不論用什麼辦法,花多少時間,我都會向你證明。」
「證明?愛是可以證明的嗎?即使你向我證明了,你又怎麼知道我會回報你呢?我花了四年,可是我卻沒有……」
「我已經愛你了!」知道她要說些什麼,他飛快地打斷了她,「早在我意識到它之前。」
景然坐進了車內,她的頭腦異常地清醒,可是又彷彿不能進行正常的思考。她覺得自己正處於慌亂的最頂點,所以反而平靜了下來。
蕭徹一語不發地坐到她身邊,發動了汽車繼續上山。
四周的景色飛快地轉換著,太陽在他們身後沉入地平線下,黑暗終於降臨。可是帶著明亮光芒的星星也高高地在天上掛起。他把車開到了山頂,並且打開了頂棚。
一抬眼,滿天亮晶晶的星辰在瞬間就向他們壓來,彷彿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顆。四周空曠得幾乎沒有一絲聲響,除了北方呼嘯而過,冬天的日子裡有誰會來這麼荒涼的地方?
一件暖和的羊絨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她聽到他說:「太冷了,你想回去嗎?」
她默默搖頭,在寒冷的日子裡,她更能感覺到他的存在,揚頭望著漫天星辰,這樣的感覺好像世界真的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她全身掠過一陣痙攣,同時也感覺到了他的溫暖透過那厚實的掌心,漸漸地傳到她胸口。
「星星很漂亮,我從來不知道它們會這麼美,好似有生命般閃爍著眼睛。」他低聲呢喃。
她悸動了一下,這聲音刻進了她心底。她咬牙拒絕著內心的溫柔,「我們回去吧。」她最後眷戀地看了一眼那片天空,最後享受著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的奇特感覺,轉身望著他。
他捏緊她的手,又緩緩放開了握住的手,關上了頂棚。
她已經融化的心又漸漸寒冷,雖然身邊感覺不到那刺骨的寒風,也聽不見北風呼嘯的聲音,她卻覺得比剛才還要寒冷無數倍。
引擎開動的聲音讓她感受到別離,空調很快讓車裡溫暖如春,她脫下了外套,卻倏地打了個冷戰。
「給你。」他立刻打開儲物箱拿出一個保溫瓶,「喝點熱咖啡。」
她微感驚訝,他車上怎麼會有這個東西呢?她給自己倒了一杯,那溫熱的液體立刻舒服地滑過體內。她看了眼身邊專心開車的他,知道夜晚的山路特別難行。可是她非常信任他,知道他是不會讓她出任何危險的。
她又給他倒了一杯,「你把車停一下,把這杯咖啡喝了。」
他似乎感到驚喜,立刻把車在路邊停下,「謝謝。」他有禮地接過,然後一飲而盡。
景然直覺地對他嫣然一笑,把瓶蓋蓋上。
蕭徹忽然握住了她的纖腰,在她詫異地抬首時,熱情地吻住了她。那不是什麼蜻蜓點水般的淺吻,而是一個真正熱烈的,毫無保留的濕吻。他霸道的舌在她口內遊走,絲毫不讓她有任何逃避的餘地,強悍地要求她和他一起沉淪,沉淪在這個吻所帶來的震撼裡……
景然全身顫抖著,她想要撤退,可是他卻不斷地進攻,進攻……讓她退無可退。她心頭翻滾著洶湧的波濤,無法平息,也不知該如何平息。她沒有太多被吻的經驗,可是這個吻已經帶出了她心底全部的激情與愛。因為那個人是他,因為他是那個她愛著的男人,即使她還無法完全信任他……
她愛這個男人,愛了好久好久,愛了心好痛……她放棄了所有的掙扎,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吻裡。
她可以信任他嗎?坐在床頭,景然默默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她可以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而像過去那樣愛他,相信他嗎?
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這樣不安和惶恐?為什麼她覺得他隨時會不愛她了呢?還是他從來沒有愛上他?
「虞華,我可以相信蕭徹嗎?」她知道虞華早就熟睡了,根本不會聽見她的輕聲呢喃,而且沒有可以給她答案,那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忽然起身下床,望著窗外的滿天星斗。那天他吻了她,他說了他愛她,可是……她心裡的傷口還在,那傷痛依舊時時會隱隱作痛,他那些無情的話還是會襲上心頭,像揮之不去的陰雲。所以她還是無法相信他。
「你跟我都知道,當初我們訂婚是因為形勢所迫,根本就不是因為相愛。而且你還這麼年輕,我也不要你對我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我不會愛上你!景然,所以我們只有解除婚約這一條路。如果我們真的結婚,那也會是一個悲劇,到那時就真的無法挽回了……」不知為何,他的這些話忽然清晰在她心頭浮現,就彷彿他就在她耳邊用沉重的聲音再次訴說一般。
她自己曾經的決定,就那樣輕易被改變嗎?就因為他忽然的幾句甜言蜜語?她知道自己不是容易改變心意的人,正如她這些年一直固執地愛著他一樣。以前她是勇往直前地愛他,不管經歷什麼挫折,不過他如何待她,她都百折不撓地愛他,不怕艱辛地愛他……
現在,當她決定不再給他任何機會時,她也並不是開玩笑的,而是認真的!她回頭看向床頭閃爍著的手機,快捷鍵1就是他的電話號碼,或者她應該把她的決定再告訴他一次,並且也再讓自己確定一次……
回到床上,景然對著電話坐到了天明。然後,她拿起了電話,按下了快捷鍵1,「蕭徹,我想見你,現在,立刻,馬上。」
蕭徹望著眼前神情憔悴的女孩,她眼睛下面的陰影和無神的眼神都在告訴他,她一定一夜沒睡。是什麼困擾著她?什麼讓她那樣急切地想見他?是因為他嗎?
他神情緊繃,明白她必然是有了什麼決定,所以才會這樣急迫地要見他。看完星星的那一天,他最後對她說的話是:「相信我的話,不要輕易作決定。」
現在,她已經有了決定了嗎?
「蕭徹,你上次跟我說不要我輕易作決定,你還記得嗎?」她在微笑,一個虛弱而不真實的笑容,但那畢竟還是笑容。
他僵硬地點頭,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在剎那間繃得緊緊的。
「你也知道我不是個輕易作決定的人。」她疲倦地看著他,「而且一旦決定就很難改變吧?」
他再次點頭。
「在不久以前,我作過一個決定。」笑容從她唇畔消失,她看來蕭索而落寞,「我要把你從我的生命裡連根拔除,讓你再也不能以任何方式來傷害我。」她咬緊嘴角,忍耐著眼裡滾動的淚珠,終於她沒有讓它落下,因為她不能哭,一哭就代表著懦弱,她不能哭!
蕭徹長久地沉默著,他並不是一個會表達自己的男人。在他26年的生命裡,他都是埋頭苦幹,從來不曾對誰解釋過什麼,也從來不曾抬頭看過自己身邊的人。不管是愛他的,還是他愛的……林曼鈴告訴他,她早就不再愛他,早再五年前,他竟渾然未覺……而景然,景然愛了她四年,他卻也忽視了她四年……
多年的習慣要被打破並不容易,可是為了心愛的女人,又有什麼不能改變的呢?
「我深深地愛過你,用盡我全心全意地愛你。在我眼裡,除了你,看不見其他人。可是,連你我也並沒有看清楚。」景然靜靜望著他,卻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她眼底閃過最深刻的悲哀,「是我太自信,還是你太無情?我分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曾經把我傷得很深,這傷口,到今天還痛得讓我無法正常地呼吸。」忍住了眼淚,還是默默流下,「我從來不知道什麼是痛苦,什麼是心碎,什麼是傷心欲絕……是你,是你讓我全體嘗過這些滋味……不僅如此,你還踐踏了我的自尊,我20年來所有相信的東西,和我最引以為傲的自信……在你和我分手的時候,你知道我是什麼感覺?那不僅是失去一個你,而是失去我的整個世界!世界被毀滅,我還能存在嗎?好不容易我拼湊出破碎的自己,準備重新開始。你又忽然來告訴我,你愛我了,你後悔了,你又要我了……」
她憤慨至極地凝視著他,淚眼中,他的臉變得模糊不清,「為什麼我應該接受?為什麼我應該相信?那些痛苦如此清晰,那傷口還在滴著血,為什麼你一句話,我就要再一次地摧毀我整個世界,去配合你?」
聽著這些讓他心碎的聲聲指控,他像忽然失去了靈魂的人般默然靜立。這就是他對她做的事,是他帶給她這些沉痛的傷害嗎?
「你傷害了我,讓我一直在哭泣。我不停地哭泣,你卻從來不曾回頭看過我。我難過,我傷心,我絕望……你卻只是在對著另一個女人微笑……你是真的愛我嗎?你愛我,卻讓我活在這些痛苦裡嗎?以前的我那麼愛笑,那麼快樂……你毀滅了那個我,卻又想要回那個我嗎?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嗎?」她哭著厲聲詰問,一聲聲,一字字都打在他的心坎上。
痛苦將他整個籠罩,那雙一直堅定而冷靜的眼裡被痛楚淹沒。他想將她摟進懷裡,他想跟她道歉,他想向她發誓,發誓說他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不會讓她這樣的痛苦……可是他卻無法移動,腳有千斤重,胸口也壓著巨大的石塊。他只有心痛地凝視著哭泣中的她,想像著自己曾經帶給她的傷害,他就心如刀絞。
如果可以,他想要讓過去的四年全體消失;如果可以,他想要為了她重活一次;如果可以,他想要永遠地把她保護在自己的懷抱裡,不再讓她哭泣……
景然抬起了頭,她用力擦掉眼淚,雖然還在顫抖,雖然心口還在痛,可她卻直視著他,一眨不眨,「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它會跟隨我一生一世。除非你再把我殺死一回,否則永遠永遠我都不會原諒你!」景然轉身向校門奔去。
他震撼在她的聲音裡,忽然間恢復了行動力。蕭徹追了上去,在著名的孤獨者的雕像前抓住了急欲逃走的她,他用力將她抱住,不管她瘋狂的尖叫聲和所有抵抗的舉動,他張大雙眼,用很清楚的聲音喊道:「景然,我不會殺死你,可是我會殺死我自己,殺死那個傷害過你的男人,讓他消失。我無法把那些傷痛從你心口上抹去,可是我要你知道,這裡有一個愛你的男人,他願意為你療傷,願意用一生的時間用他的愛把你包圍。他不會離開你,就連死亡也不能把他從你身邊帶走!」
景然忽然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的話而渾身顫慄。
他放開了她,讓她獨自離去,可是他知道他的心已經牽繫在這個女孩身上,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你說你是不會輕易改變決定的人,記住,這個世界上不止你一人這樣,還有一個人同你一樣。」
她沒有停下腳步,雖然虛弱,可她還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著。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愛自己來決定呢?看它是要選擇分離,還是選擇在一起。」
她抬頭望向天空,陰天的天空是靛青色的,不正和她的心情一樣嗎?會下雨吧?冬天的雨總是異常來勢兇猛的……
最後一門考試就這樣過去,時間居然過得這樣的快,又是這樣的慢。今天你會覺得它不夠多,而明天你又會覺得它實在太多。這不是奇怪的感覺嗎?
不管怎樣,總算一個學期又過去了,假期來臨,又快到農曆年,處處都顯示出喜氣和興奮的躁動。
「虞華,你幹嗎像急驚風似的這麼趕?難道你有約會了嗎?」凱芸看著如火箭般望外沖的虞華,大喊一聲,「天哪,你還穿了裙子?你不是最最最討厭穿……」
「閉嘴。」虞華怒瞪著凱芸,「我怎麼不可以穿裙子了?就你們幾個可以穿嗎?」
「哎呀,凱芸哪是這個意思?」彩櫻閃著驚奇的眼睛,促狹地看著她,「是誰讓我們虞大小姐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女人的?這麼偉大的人物絕對值得一見。」
「警告你們,不准跟著我!」虞華怒目而視,「不然要你們好看。」
「哎喲,我好怕呀。」彩櫻嬉笑著。
虞華高傲地揚起頭,「不跟你們噤菑F,自然有人會治你們。」她斜眼看著正進門的陸皓和蔣凱傑,「你們來得正好,好好管一管這兩個無法無天的女人吧,不然以後有你們好受的……」
「虞華!」兩個女孩尖叫一聲,作勢準備追打她。
虞華大笑著跑開,「BYE了,下個學期見!」
「這丫頭,跑得還挺快……」彩櫻無奈地地撇撇嘴。
「看來她是戀愛了,只是對象是誰?怎麼從來沒聽她提起過?」凱芸皺緊眉頭。
「天知道……」彩櫻一轉身,就看見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景然,「景然,你說她會愛上誰?」
景然輕輕一笑,「管他是誰,反正這個假期我們一定把他揪出來。想要拐跑小華,也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對對對!」凱芸不住點頭,「假期裡反正也沒什麼事。」
「那不如今天就行動……」彩櫻立刻來了興致。
「今天不行。」凱傑敲了她腦袋一下,「你忘了和我的約會了?」
「那有什麼關係,我們不是天天見面嗎?」彩櫻吐了吐舌頭。
「我們今天也有事。」陸皓很自然地走到凱芸身邊。
「你們聊,我先走了。」景然嫣然一笑,越過他們身邊。
「覺不覺得她最近有些奇怪?」凱芸轉移了注意力,「她和蕭徹究竟怎麼了?」
「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陸皓低聲說。
「我每天都看見蕭徹的車,可是沒見到景然和他出去。」凱芸每天晚上從教室回來都會看見。
「是嗎?」彩櫻也是和凱傑一起複習,但她回來得比較晚,所以沒有看見過。
「那應該就是進展順利吧?不然怎麼天天來?蕭徹好像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男人,何況他也不像是會主動追求女生的男人。」凱傑摟住彩櫻的肩膀。
「可是我老覺得景然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雖然她一直笑得很快樂的樣子……」
凱芸的擔心的確不是多餘的,景然是鐵了心對蕭徹不理不睬。她就是那種女孩,平時看來灑脫開朗,一鑽起牛角尖來比誰都厲害,何況她的決定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呢?
景然又看見了蕭徹的車停在樓下,可是他從來沒有打擾過她。這讓她有些疑惑,很想搞清楚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給她壓力嗎?
她直接向他走去,逃避問題不是她周景然的風格。
蕭徹看見她走來,打開車門立在她面前。
她劈頭就問:「你每天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
「我不想打擾你考試,但又想每天都見到你。」
這個嘴巴抹了蜜的男人是誰?她瞇起雙眼,「你以為說些這種不著邊際的話,我就會相信?」
他淡淡一笑,整個臉都洋溢著真誠的笑容,「考試結束了,願意陪我去吃飯嗎?」
「我不願意!」她迅速而堅決地回答。
「那麼去喝下午茶?」
「蕭徹!」她對於這個笑容滿面的男人覺得有些不太習慣,「我說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麼讓我送你回去。」
「我不想讓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她面無表情地說。
「你可以一直拒絕,我也可以繼續追求你。」他看著她的目光似乎沉重了些。
但她並不能確定,因為他嘴角的笑容依舊未變。她審視著他,「你為什麼這麼固執?」
「你又為什麼這麼固執?」
她生氣地瞪著他,「既然你想要一直碰我的釘子,那麼我就只能隨便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是不會改變的。」
「我也不會改變。」他的聲音低柔而肯定。
景然飛快地瞥他一眼,見到一張滿是感情的臉。他怎麼會流露出如此豐富的感情在臉上?他不是應該對什麼事都面不改色,冷淡而內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