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一座私人城堡別墅裡所舉辦的婚禮晚宴,新郎宋明熙是美國航空業頭子,新娘是三年前新郎前來台灣談生意時,所住飯店的私人管家汪嘉嘉,為了成全新娘嫁人之後可以住在台灣的心願,新郎特地在兩年半前就請人在台灣找地蓋新娘子的專屬城堡別墅。
如今新居落成,新郎也剛好在今天順利娶得美人歸,而在這美麗的黃昏時刻,在別墅舉辦盛大隆重的晚宴宴請來自四面八方的親朋好友,包括男方在美國的親人,和兩名在國中時候的死黨夏子曇和嚴莫臣。
夏子曇今天是伴郎,新娘的好友杜絲曼是伴娘,一個是巴黎時尚界最年輕的華人服裝設計師,一個是國際廣告公司的業務經理,這兩個人站在新人身邊,盡管已經低調再低調,還是幾乎差點搶了新郎新娘的風采。
不只如此,這個常常登上美國紐約雜志封面的花花公子夏子曇,還吸引了大部分前來采訪記者的鎂光燈與麥克風,就像是天皇出巡,接受了有如皇帝般的高規格對待。
這樣的狀況一直到晚宴上還是如此。
杜絲曼一襲桃紅色單肩荷葉禮服,性感而優雅地展現她動人的迷人曲線和一雙修長的美腿,她手執一杯紅酒,靜靜的在晚宴一角看著那不斷在四處發光發熱的夏子曇,柔嫩的紅唇輕輕一勾,似笑非笑著。
真是夠了……這個愛現男!
她忍不住把酒杯握緊,美麗的臉上微微懊惱。
他再這樣到處發電、招蜂引蝶下去,她要到何時才能單獨跟他一起?
杜絲曼低眸喝了一口紅酒,眼睛又往那男人性感的臀部看去,嗯,真的很有力的感覺……看在他是這麼個上等貨色的分上,再長的時間她都會等下去的,畢竟,他是她物色了很久很久的……完美種馬。
對她而言,完美種馬的定義就是——
一、高大俊美——這是為了確保寶寶生出來可以很美麗。
二、健康陽光又有力——這樣一次讓她中獎的機率會比較高,又可以讓她同時享受到性愛的美好,畢竟,她是第一次。
三、長年住在國外不會待在台灣,有很多性經驗、很多女人的男人,一夜過後根本記不清她是何方神聖——這是為了避免她真的懷了寶寶之後,還會被寶寶生父知情甚或是把寶寶給搶走的風險。
以上,夏子曇完全符合。
一切都計劃好了!
為了讓這個花花公子在今夜成為她杜絲曼的入幕之賓,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媒體曾經在多年前報導過,關於這男人喜歡的女人典型,包括衣著、頭發、個性、氣質,甚至他最愛女人灑在身上那款獨特的1085號巴黎客制化香水,她都請朋友幫她弄到了,她把它搽在她的耳窩、發際、胸口和鎖骨及細腕上,隨意高綰的長發、桃紅色單肩荷葉小禮服,全都是為了吸引這個男人所做的准備。
只要他上鉤了,相信她今夜懷上寶寶的機率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可能上帝也在保佑她,這兩天剛好就是她的排卵日,只要這男人的精子夠強壯有力,她懷寶寶的機率簡直可以說是百分百。
可,天都黑了,這男人還被一堆女人花給包圍著,她簡直快被嘔死!
杜絲曼又啜了一口酒,決定先到露台上透透氣,她優雅地移動腳步走到落地窗外,完全沒有發覺到有一雙極冷的眸,打從晚宴中第一眼看見她就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她的一舉一動全落入那雙黑中帶著些許深藍的眼眸底下。
眼眸的主人有一雙修長好看的手,絕對超過一八五公分的身材穿著一襲黑色貼身立領襯衫,微敞的胸前戴著一條銀色細鏈,一雙筆直好看的腿襯著他身上剪裁俐落的同色系西裝褲,沉穩時尚而低調,像極了他的眸色,那掩藏在黑色底下的藍。
他一見她走到外面的露台,長腿不自主地跟上。
杜絲曼就站在二樓外頭的白瓷瓶身露台上,一盞古典的木造長燈柔和地照亮她微側著的姣好臉龐,她微鬈的長發以極隨意的方式被一只素雅的簪子給高綰在腦後,夜風偶爾吹動幾綹落在她雪白頸間的發,顯得性感而撩人。
她微側著臉仰望美麗星空,輕執著酒杯,無意識地晃動著杯裡那鮮紅誘惑人的液體,一襲粉嫩的桃紅色單肩荷葉低胸合身小禮服,襯著她雪白迷人的膚色,竟像她杯中的酒那般醉人。
他瞇起眼,伸手推開通往露台的門,高大的身影就杵在門邊,瞬也不瞬地瞪視著眼前這個看似熟悉卻又絕對陌生的女人。
杜絲曼在這一秒鍾回頭了,見到他,她的眸底閃過驚詫與一絲絲的錯愕,幾乎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腰碰觸上了欄桿。
「你……」這男人干什麼跑出來嚇人?
杜絲曼不自覺地伸手抓住了身後的欄桿。
這男人太有存在感,明明露台很大,在上面跳舞旋轉幾圈都行,他一出現卻似乎把這裡的空間都占滿了,連空氣都變稀薄許多。
「你是誰?」他聞到空氣中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那味道……令他眷戀又懷念,塵封的記憶瞬間被挑起,過去的種種往事,甜蜜的、痛苦的、快樂的、傷心的全在剎那間湧了上來,讓他幾乎要承受不住。
他朝她靠近,再靠近,像是要確定這股香味出自她身上。
杜絲曼的心都快要跳到喉嚨了,她告訴自己要鎮定,已經二十八歲的她又不是青澀小女生,男人一靠近就驚慌失措!她應該要若無其事,就算這男人的俊臉近到只離她的唇一公分的距離,她也要呼吸正常、心跳正常、講話正常,然後對他微笑……個鬼!
這男人該死的究竟靠她這麼近做什麼?
杜絲曼咬牙再咬牙,發現空氣裡全都是這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卻莫名地甚有壓迫性的味道,不斷不斷地竄進她鼻間……
「你是誰?」他冷冷地又問了一次。
他吐出的氣息就像貼在她唇瓣,讓她的身子不由得隱隱顫抖著。
「我是伴娘!新娘汪嘉嘉的好朋友,你死黨老婆的好朋友,不要告訴我你今天白天都沒有看見我,我可沒那麼不引人注意!」
「名字。」他當然知道她是伴娘,和夏子曇那花花公子站在一起,沒有人會忽視他們。
「杜絲曼。」她很快地回答,就怕這男人一個不爽就朝她撲過來或是伸手把她給掐死。
「嗯。我是誰,你應該知道吧?」犀利的眸幾乎要穿透她,嚴莫臣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絲的表情。
她當然知道他是誰!她可是菲亞國際廣告公司的業務經理耶,台灣最著名的幾間六星級飯店的形象規劃業務全是她攬下的,要說台灣最了解飯店業的廣告公司,絕對是菲亞廣告公司莫屬,而那全都是因為她這麼多年來在這個行業所經營的人脈與展現給客戶們的卓越成績而締造出來的功績。
所以說,她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分地位及背景?更別提,這男人還是她好友老公的死黨了!在研究夏子曇那男人的同時,這男人當然也曾經被她審慎評估過可以當完美種馬的可能性……
他,嚴莫臣,美國凱恩連鎖飯店的總裁,旗下的飯店遍及美國每個州、每個可以說得出名稱的大城市。今年二十九歲的他,十五歲時因為在台灣的母親過世而被生父威廉?凱恩接到美國,卻堅持不改母親的姓氏,帶著一股執拗,在美國那個陌生國度裡努力的讓自己成為家族眾兄弟姊妹中的翹楚,終是得到了父親極大的肯定,在二十四歲時臨危受命接掌凱恩集團,卻在短短五年之內便讓集團的市值成長了三倍。
他,是飯店業的傳奇,在美國最上流的社會階層裡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嚴莫臣這三個字,年輕沉穩又精悍、高大俊美卻又冷漠,他是令人敬畏的,不管你是不是跟這個人有利害關系,只要這個人出現,就會造成眾人極大的壓力,那尊貴的氣焰似乎是天生的,平凡人根本抵擋不了。
而她這會兒,正親歷其境。
杜絲曼看著他卻沒開口,不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絕對了解得比他所以為的還要多更多。
嚴莫臣見她不語,眸光沈了又沈,伸手撫上她細致的頸項,修長的指尖逗弄似的在上頭流連不已。
這女人……合該是把他的一切都調查得徹徹底底了才是吧?
不然,她怎麼會以這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她,像極了那個女人,那個曾經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是他的最愛,也是他的最恨。
除了這張臉……她身上穿的、她的發型、她身上的香氣、她的背影,全都像極了她。
杜絲曼屏息著,面對這男人的勾引,她竟然像個傻瓜一樣動彈不得。
他是在勾引她吧?可是,他不是她今晚的目標耶!她想要的那個完美種馬……是裡頭那位夏子曇先生,不是嚴莫臣……她應該馬上推開他,然後甩他一巴掌也行,總之,她不要被他勾引……
「嚴莫臣,你放開我。」她虛弱的抗議著,聲音聽起來卻分外的柔弱嬌羞,天啊,她究竟是怎麼了?被別的女人附身了嗎?為什麼她明明想甩他一巴掌的,吐出來的話卻像是在撒嬌?
「你叫我放開你?」嚴莫臣勾唇笑了,像是聽到笑話一般,反而將手扣上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你這個模樣出現在我面前不就是為了吸引我嗎?現在你成功的辦到了,把我引到你身邊來,你卻要我放開你?這真是可笑呵,你說是嗎?杜絲曼小姐。」
聞言,杜絲曼瞪大了眼。他究竟見鬼的在說什麼啊?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沒有要勾引你……唔……」她的唇被一股霸氣給封住了。
那侵入的舌尖靈巧而濕軟,輕易的滑入她的唇齒之間探索著她的舌,她想躲,他糾纏著不放,她不住地往後想逃,他則用手固定住她的頭,讓她完全無法躲避他的吻。
她有點暈眩,因為他霸氣又激情的探索,那吻從她的唇延伸到她的耳窩,她被吻到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胸前的蓓蕾敏感的挺立,幾乎要穿透過薄薄的禮服讓人給瞧見,不住地摩擦著衣料,讓她一陣酥麻難耐。
她被吻得頭暈目眩,不住地激喘,羞人的呻吟聲從她緊咬的唇瓣裡隱隱透了出來,本來該推開他的手反而圈上這男人的脖子,下半身因他的緊擁而密密貼著那股巨大的熱源……
她覺得自己要著火了,整個人像是在燃燒,似撲火的飛蛾。
不該是這樣的……
為什麼她推不開他?
不,不是推不開,而是根本不想推開……
這男人的吻太過懾人,雖然霸氣,卻又那麼的理所當然,就好像她本來就是他的,他如果要,她就躲不了……
「嚴莫臣……你不要這樣」她想要制止他越來越激切的吻與探索,因為他的大掌已探上她胸前那渾圓柔軟,隔著衣料逗弄著她……羞死人!如果被人看見,她大概不用活了!
「我要你,馬上。」他半點都不想放開她。
「那也不可以在這裡!」
聞言,嚴莫臣的手一頓,焰焰眸光在她粉嫩的紅唇上頭兜轉著。
是啊,是他失策,就算他再怎麼情不自禁、欲火焚身,也不能在這露台上要了她。
「跟我走!」他驀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推開落地窗的門,完全不顧旁人目光的將這女人往三樓帶去——
那裡,有他這兩日暫居的客房,沒有人會打擾到他們。
手被這男人拉著,杜絲曼緊張又不安,心還在狂跳,血還在沸騰,全身熱呼呼的感覺還在延燒,她腿軟又胸悶,腦袋一片空白又暈沈,那只抓著她的大手火熱又有力量、好看又很性感,她明明可以甩掉的,卻又一千一萬個不想。
可以吧?雖然他不是她心目中預定的那個完美種馬人選,但如果是他嚴莫臣,孩子一樣會很漂亮,甚至還更穩重成熟,不過這男人住在美國,如果她小心一點,就算她真的成功偷生了他的寶寶,他應該也不會發現吧?
不,不對……
這男人不像夏子曇是個花花公子,在商場上也是著名的冷酷無情,如果哪一天被他知道她偷生了他的娃,他鐵定不會放過她的……
想著,杜絲曼有些卻步了。「那個……嚴莫臣……」
嚴莫臣沒有回頭看她,只是一逕的往前走。
「喂,你確定你要……抱我?我想我們還是下樓去……」
「沒想到你的膽子那麼小,別告訴我你是第一次,我不會相信的!」
啥?什麼跟什麼?他這句話會不會太過分了?
「我本來就是個……」差一點沖口而出的話霎時停住,杜絲曼氣呼呼的瞪著他。該死的!第一次很丟臉嗎?還是很值得拿來炫耀?她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個?讓他笑她,還是讓他憐惜她?
「是什麼?」
「不關你的事!」她想掙開他的大手,卻已經被他拉進一間房。「我想我還是下樓去——」
房門喀一聲被上了鎖。他幾乎連喘息的時間都沒給她,大手已撫上她的大腿,從裙擺探入,一只大掌放肆地罩住她女性的最柔軟處——
「嚴莫臣……」她驚喘出聲,他低頭吻住了她,她伸手想撥開他的手卻反手被他扣住往她的頭頂上帶,瞬間,她的雙手便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他拉扯下她的單肩禮服,讓她雪白的渾圓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眼前——
空氣有點涼,她的身子在他熾熱的目光下微微顫抖。
這男人……光這樣被他看著,她就全身快要燒起來,一股奇異的電流從腳底不斷的竄上……
「你……」
「噓。別說話,專心點。」
他微俯下身,唇,含住了她胸前的那朵嬌蕊,她嬌喘出聲,整個人幾乎要在這瞬間被融化。
他的舌放肆的在她胸前掠奪,又吻又舔又咬著,她雪白滑嫩的身子因他的撫觸而變得潮紅不已,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吻裡妄動,想要驅逐那不斷上升的體熱與躁動……
來不及了吧?
她已經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了,哪有那個力氣與勇氣推開他?如果現在把這個著火似的男人給推開,他會氣得把她掐死吧?就算他沒有把她掐死,她可能也會因為這把被挑起的前所未有的欲火給折磨上幾天幾夜。
喔,天!
是他逼她把他當她的種馬的……
他沒有資格埋怨。
真的,一點資格也沒有……
城堡別墅的午後,陽光耀眼,將微涼的秋染上一片金黃,視野好極,才在此住兩天,嚴莫臣就喜歡上了這裡,不過,此時此刻,他完全無視眼前美景,難得的替自己點上一根煙,有一搭沒一搭的吞吐著。
他一直想起昨夜那個女人,一直,想到連自己都覺得厭煩了,可是那女人嬌艷欲滴的模樣卻始終無法從他的腦海裡消失,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這麼多年來他不是沒抱過美麗的女人,但……
是因為她是處子嗎?所以他始終無法釋懷?總覺得自己像是在欺負她似的,完全沒想過自己會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的裝扮、她挑選的禮服顏色、她身上搽的香水,甚至她喝的酒,都該死的像極了那個女人……
天底下當真有如此巧合的事?
他不信!
這女人肯定懷有某種他所不知道的目的,所以才會以這副模樣出現在他面前勾引他!
嚴莫臣瞇起眼,薄唇又往上輕吐了一口煙圈,露台上卻不請自來的出現另一名新郎的貴客——夏子曇。
「你還沒走?我聽明熙說你嫌棄他家的城堡,打算打包去住飯店?」夏子曇朗笑的睨著他,伸手搶走好友手上的煙,完全不在意的便擱上自己的唇。「你不是很討厭煙味?竟大白天就抽起煙來了!有心事?不會是跟我的伴娘有關吧?昨天晚上我看見你拉著她上樓去,半個小時後她卻是拎著高跟鞋披頭散發的從樓上跑下來 ——」
「你到底想說什麼?」嚴莫臣打斷他,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喔喔,火氣很大喔。看起來昨晚那把火還沒燒完哩。夏子曇笑了笑,又深吸了一口煙,才道:「這次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看情況,可能需要一陣子。」他這次來台,除了參加好友宋明熙的婚宴,還必須敲定一個大型的合作企劃案,而在這之前,他決定先秘密親訪這些五星級以上的飯店,以一般訪客的身分入住來觀察這些飯店,就當是來台旅游,他沒有給自己設定太緊迫的回美時間。
夏子曇微笑的點點頭。「那好,十天後等明熙蜜月回來,他說要幫我辦個送行趴,你可一定要到。」
嚴莫臣挑挑眉。「你還要在台灣待十天?」
「嘖,聽起來像是恨不得趕我走呵,我又不會跟你搶女人,怕什麼?」
「這個玩笑不好笑,夏子曇。」嚴莫臣冷了臉。
夏子曇還是勾著唇,笑得吊兒郎當。「那個伴娘很像她吧?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忘不了嗎?昨晚抱那個女人時,是愛多?還是恨多?」
砰一聲——
回應夏子曇的,是一記十分凶狠的右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