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前夫 第八章
    「老婆.你快來嘗嘗看,獨一無二的極品料理,保證別家吃不到。」

    「這是……呃.這是什麼?」

    「拉麵。」男人自豪的說。

    「拉麵?」秀眉吃驚地挑起。

    「你不是說你最愛吃麵嗎?所以我特別請物部太太教我做拉麵。」

    「那你吃過沒?」

    「當然沒有。」

    什麼叫「當然沒有」?廚子不用先試試口味鹹淡嗎?

    女人的臉頰一陣抽動.驚恐萬分的瞪著眼前的「醬油」拉麵——因為是黑色的湯汁,姑且稱它為醬油。

    「你怎麼可以懷疑我偷吃?我可是精心在為你料理。」男人一臉氣憤,覺得自己被誣蔑了。

    「呃……是這樣嗎?」她好感動喔.感動到想哭……她好想問,可不可以拒吃「快吃呀!趁熱吃才可口。」他催促著,眼中閃著亮光。

    「好,我吃…」手指微顫,她乾笑地撈起一根麵條往嘴裡放……驀地,她表情一僵.口中五味雜陳,一股非常難以形容的味道直衝腦門。

    「怎麼樣?好不好吃?你在皺眉……是不是口感很奇怪?

    我嘗嘗看。」他放了很多的材料加味,應該是十全大補了。

    「不,很好吃,你不要跟我搶,我要一個人獨享。」她趕緊護著碗不讓前夫搶食。

    在離婚的第九十九天,她嘗到了幸福的滋味,眼淚撲簌的流下,因為——太、難、吃、了。

    「我跟你說喔,我剛才出去散步時,看到後面山坡地有老鷹的巢穴。」

    「真的嗎?我們這裡有老鷹?」小男孩興奮地睜大眼,兩頰紅彤彤的,十分可愛。」當然,還有兩隻剛孵出的小幼鷹.嘴巴尖尖地啄著死老鷹,」

    最好真的有大型猛禽,爪子一抓,把這小鬼叼上天。    .「哇,小老鷹耶』」不知道有沒有毛?會不會飛?是不是保育類……「想不想看呀?老鷹是很兇猛的.最愛吃肉,它會一口吃了你。」

    而且小孩子的肉最生嫩、最好撕咬。

    「想想看,我不怕,我要看老鷹、看老鷹,我比老鷹還偉大。」管堂點頭如搗蒜,開心得快要飛起來。

    小孩子是很好拐騙的.不管他有多聰明或多頑劣,只要針對他的個性投其所好。他就會像顆球一樣,嗜嚕嚕地滾到你腳邊。

    心裡怨氣難消的萬雪艷.早想找個人出出氣了,她非常不滿她這位堂堂的萬家千金居然未被當做上賓看待,還被人視為空氣,衣食住行全要自個兒設法,令她倍感羞辱。

    其中之最,便是這個小鬼,要不是他三不五時衝出來搗亂。

    她也不會至今一事無成,連個男人也掌握不住,還得眼睜睜看金璨陽和、妻上演親熱戲。

    哼!別想她會就此罷手,她想要的從來不會得不到,誰都不能成為她的阻礙。

    「來,要走很遠喔,你走得動嗎?」她故意露出看不起小男孩的表情,用話刺激他。

    管堂這好動的笨蛋就這麼上當了,氣得小臉一鼓。「我可以。」

    「好吧,那你跟緊點,要是跟丟了我可不管。」她得意地揚起眉目底藏著奸笑意。

    「嗯。」小男孩興奮的點頭。

    對什麼事都好奇的管堂.哪曉得萬雪艷說的是假的,「瀧之屋」後頭的山坡地,其實是一處隆起的山崖,說高不算太高,但掉下去還是會要人命。

    早幾年是有灰頭鷺出沒、在此築巢沒錯.可是因為山林被砍伐,加上環境污染日趨嚴重,水源不夠純淨,已經兩、三年沒見它們凌空翱翔了。

    而小孩子的玩心一向重於防心,三言兩語就被拐了,只想快點看到大老鷹的管堂興匆匆地自顧往前走,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大人越走越慢,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今日是周休二日,風亦菲剛上市場買完菜回來.她騎者物部太太借她的小綿羊,重心有點不穩地搖搖晃晃.連她自己也也心驚膽戰。

    就在快騎到「瀧之屋」大門前一百公尺處時,她心想快到了,就打算直接用牽的,把機車推回去。

    可是下一秒,她便耳尖的聽見管堂的聲音,好像在說什麼,「快一點、快一點……」。

    擔心管堂又要闖禍,她立即將車停放路邊,循著聲音來源地方向走,她沒辦法放心讓一個五歲的小孩到處亂闖。

    「看到了沒?再往前一點點,脖子伸出去就瞧得見了。」萬艷站得離山崖遠遠的.有一聲沒一聲地喊著。

    「哪裡?我根本看不到,你說的大老鷹在什麼地方?」哇!這裡好高,風好大喔。

    「不就在那裡嗎?你走個兩、三步不就看見了?那一堆白色的花下面。」她指著崖邊的白色薊花.胡亂一比。

    「可是那裡太靠近邊邊,很危險也!」管堂腳滑了一下,幾顆細石立即往下滾落。

    「膽小鬼,想看老鷹又不敢跨出去,我看你別看了,回去看動物類圖鑒好了。」

    她一陣奚落.嘲笑他是長不大的小鬼。

    管堂很生氣,雙手擦腰大喊,「誰說我不敢?*我不只要看,還要把小老鷹捉回家養!」

    沒受過傷不會痛,沒遭遇過危險不知道怕,管堂一怕沒得玩,二怕被人看不起,為了證明自己「有膽」.他馬上一腳伸出去.腳懸空崖邊。

    萬雪艷其實也沒想過要害死管堂,她只是想讓他受點傷住院,只要他不在了。她就少掉一分阻力.比較容易實行她的計劃。

    但是她算錯了一件事,因為她從未真正靠近過崖項.仔細評估山崖的高度.所以並不知道一個大人掉下去都有可能九死一生,何況是五歲的小男孩?

    真要出事了,她十條命也不夠賠。

    「堂堂?你在做什麼?快退回來!」

    一道女音驀然出現,語氣驚駭的尖叫著.帶著惶然的恐懼。

    「咦?小菲姐姐?」管堂懸空的腳收了回來,但人還站在崖邊,險象環生。

    「你…你乖,慢慢地往後退,動作不要太大…啊———你的腳…你的腳向後拉……」天呀!她的心臟快要從嘴巴裡跳出來了!

    風亦菲的臉幾無血色.看到管堂小小的身子被山風吹得晃了一下,一隻腳又往前滑動.她嚇得差點驚聲尖叫。

    但她不敢走過去拉他.因為崖頂的土石容易鬆動.大人的體重又是小孩子的數倍,萬一她一上前造成土塊移位,就會救人不成反害了他。

    「小菲姐姐,我不要離開,有老鷹,我要看……」沒看到老鷹的巢,管堂怎麼也不肯死心。

    「誰告訴你這裡有老鷹的?老鷹不會住在人口聚集的地方。」人類是老鷹的天敵,照其習性絕不會在此出沒。

    「她說的。」小手一比,指向不遠處的女人。

    順著管堂所比的方向看,向來不愛與人爭強的風亦菲,頓時感到一陣憤怒。

    「你到底是什麼居心?居然撒這麼大的謊騙小孩跑到崖邊。」

    「嗯哼,他笨嘛!怪得了誰?」萬雪艷而無愧色,還發出不以為然冷笑。

    「你……你太可惡了!」風亦菲斥責完.視線又轉回來,一眨也不眨地盯著管堂。「聽到沒.堂堂?她騙你的,根本沒有老鷹。」

    「什麼?沒有?」管堂不高興的皺起眉.用腳跺著地,風亦菲差點沒被他的舉動嚇死。

    「對。沒有……你快來小菲姐姐身邊,過兩天我放假再帶你去關渡大橋看水鳥。」她招著手.盡量放柔嗓音。

    「真的?」被騙了的管堂噘著嘴.往回走了兩步,暫離危險區。

    「真的.小菲姐姐不騙人。」風亦菲直點頭,加重語氣保證。

    「好吧,我們去看水鳥。」管堂還有些依依不捨,朝崖底又看了兩眼,希望有老鷹飛上來。

    瞧小男孩一步步走近.確定他安全無虞了.風亦菲衝過去拉住他,再迅速地退了好幾步,鼓噪不安的心才放下。「沒受傷吧?」

    管堂搖頭,生氣又不滿韻瞪著萬雪艷。「她是壞女人。」

    「對,很壞,所以你以後要離她離得遠遠的,不要靠近地。」從不論人是非的風亦菲第一次這麼生氣,面容冷肅地怒視不知醒悟的女人。

    「嗯。」壞人,他要在她床上放小強。決定討厭萬雪艷到死的管堂,已想好要怎麼整她了。

    「乖.你先回家.我和這位阿姨有事要聊一聊。」風亦菲哄著管堂走,有些話不適合小孩子聽。

    「好。」沒老鷹可看,管堂也待不住了.他又追著停在花上的蝴蝶,往較平坦的林地玩要.隱沒在樹叢後。

    他一走.便是兩個女人的交談。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只是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傷害他對你有什麼好處?」她不懂這個女人為何可以冷血地看著一個孩子走向危險。

    「礙眼呀!誰教他老壞我的好事.讓我好想親手扭斷他可惡的小脖子。」萬雪艷咬牙切齒的說。她可沒見過這麼討人厭的小孩,處處跟她作對。

    「就為了這個理由?」風亦非難以置信.世上怎會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人?

    「這樣還不夠嗎?在我的衣服上倒紅藥水、半夜扮鬼嚇我…-更甚者.他叫你姐姐.卻喊我阿姨?我有比你老嗎?」她最氣憤的就是這一點。

    沒人想得到,外表看來艷麗的萬雪艷,居然比風亦菲還小幾歲.今年只二十四歲。

    「這些構不成害人的理由,他才五歲,你居然狠得下心傷害他?」

    要不是她適時趕到,堂堂他就……他就……風亦菲不敢往下想了,餘悸猶存。

    萬血艷風情萬種的一撩發,一臉無所謂,那可要怪你嘍,誰叫你不肯離開我的男人,我只好先從小鬼開刀,怕不怕呀?」

    「璨陽不是你的男人.他選擇的人是我。」為愛而勇敢,風亦菲不怕威脅。

    「呵呵,你們都已經離婚了,還說什麼選個選擇?璨陽我只是暫時借給你而已,現在我要收回來了。」萬雪艷把男人說得像貨物般,可收可送。

    「誰說離了婚就不能再結婚?至少我們有那個意願復台。不像你,什麼都沒有.連結婚禮堂也進不了。」她在爭什麼?強求就真能擁有幸福嗎?

    風亦菲說這話的用意是勸她要想開.可是聽在萬雪艷耳中,卻像是一把刀狠狠刺進心窩,她最不甘心的.便是金璨陽的新娘不是她。

    「你在得意什麼?要不是我當初買通的記者看錯時間,太早到達房間,你會順利當上他的老婆嗎?」萬雪艷好恨,恨得心都痛了,為何連老天都不幫她?

    聞言,風亦菲怔了怔:「什麼意思?」

    難道那一夜情背後,還有她不知道的內情.而非單純的意外?

    「我早就打點好了,要狗仔記者在上午十一點闖入,才會剛好拍到我和他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照片……」到時生米煮成熟飯。

    加上輿論的壓力.就不信他奶奶還能攔著他娶她。

    「你?」那跟她有什麼關係?

    「很疑惑是吧?老實告訴你.你不過是我千方百計找來的替身而已。因為你還是處女,所以我設計你代替我和他上床…」

    她每個環節都算計到了——兩個喝得半醉的男女,醉眼迷濛,不會看清對方的長相,糊里糊塗上床一夜春宵後,再留下歡愛的證據……「原本我打算在你累得睜不開眼的時候.把你移到另一個男人身邊,然後我再頂替你躺回床上.到那時,璨陽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他就會以為和他春風一度的人是我。」

    「可是你來不及把我帶走?」風亦菲忽然打了個冷顫。這女人的手段好可怕。

    「沒錯,我本來是要他看見床上的血跡,證明我是原封不動的處女,他才會對我負責,認真籌備婚禮。」說到這兒.她重重一哼,「你以為他是為什麼娶你?還不是他太有責任感了.你的第一次給了他.他便認為你是他的責任。」

    這也是她用盡心機才想到的辦法,先造成既定的事實,困住他,到時就算他奶奶再怎麼阻攔,以金璨陽認真負責任的個性,一定也會排除萬難娶她進門。

    錯就錯在那個該死的記者,居然把早上十一點看成凌晨一點,讓正在跟男人廝混的她措手不及,一大早就看到滾燙燙的報導刊在頭版。

    「你全說出來了.不擔心我將此事告訴他嗎?」她不想碎嘴,但璨陽也是當事人.他有權知情。

    萬雪艷忽地露出詭異的笑容,「死人不會說話.要封住一個人的嘴巴,太簡單了。」

    前妻不在了,傷心欲絕的男人怎麼可能不需要她的撫慰。

    她在做什麼?

    等不到前妻的金璨陽,只看到停在路邊的小綿羊,他有些納悶地將掛在車把上的生鮮食材拿回屋內冰存,再出門尋人。

    他錯過玩瘋了的管堂,也投注意到前女友沒有待在「竹屋」

    發脾氣,他心裡只想著說好要燉人參雞湯給他補一補的女人不知到哪去了,她很少失約。

    原本他沒有發現山崖邊的小黑點,正要繞行另一條路,但天然的直覺促使他抬起頭一看,眼角餘光隨即看見有個黑影晃動。

    一瞬間,他的呼吸停滯了,瞳孔驟地收縮——那個站在山崖邊搖搖欲墜的身影,不就是他要找的人?

    金璨陽驚恐的跨步快跑,速度快到他胸腔內的空氣幾乎全被擠出來,他胸口發疼,漲得像快要爆開,卻唯恐自己仍不夠快。

    但是,到達山崖的他看到了什麼?

    獰笑著的萬雪艷手持吱吱作響的電擊棒,正一步一步逼迫他的女人,將她逼到山崖邊,不讓她有任何退路……「萬雪艷,立刻丟開你手中的東西.你要敢傷了她,我絕不饒你」

    突然一聲山崩似的巨吼,回音在四周迴盪,笑得正得意的萬艷以為地震了.嚇得連忙將手上的東西往前丟。抱著頭準備逃命。

    不過她大概是故意的.即使受到驚嚇.還是準確無誤地將電擊棒朝風亦菲丟過去。

    肩膀一受電擊,風亦菲整個人抽搐不已.身軀僵直一挺,筆直的往後一倒。

    而她後面正是空無一物的山崖。

    「亦菲,抓住我——」及時撲倒的金璨陽伸手一抓.在空中撈住一隻細白小手,他死命的抓緊,一刻也不敢鬆放。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土石崩落,飛沙遮目。

    看似不高的崖邊危機重重,尖石利巖滿佈,突出壁面。

    一滴、兩滴、三滴……液體不斷地滴落,蔣在風亦菲蒼白的面容,那是鮮紅色的血。

    「你……你受傷了?」

    血由金璨陽的手臂流出,尖銳的礫石割出一道完整的傷口,狠狠將他的臂肉切開。

    「老婆,你撐著點.我馬上拉你上來。」他完全感覺不到疼痛,眼中,心中只有她。

    她眼眶紅了.蒙上了水霧。「你撐不住的,快放手,不要做傻事了。」

    她寧可自己往下掉,也不要他再傷分毫。

    「你才在說傻話!有老婆出事了.老公……袖手旁觀的嗎?」他吃力地想找支撐點,將底下的人兒拉起。但下墜的重量反而將他一起往下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我們已經離婚了,你沒有必要救我。保全自己要緊。」看他的手鮮血直流,她好心疼。

    聞言,他倒是笑了。「所以我非救你不可.因為我們還沒有離婚,你欠我一個老婆。」

    「你好賴皮……」她又哭又笑.心中滿懷對他的深情與動容。

    「不,是我還沒愛夠你.我欠你好多好多的抱歉,我不是個好丈夫。」這陣子他反省了很多,發現自己雖然沒有虧待她,但卻也從未正視她對他無私的付出。

    他真的很糟糕.自私又無情,常常藉故應酬讓她等門,她生病時,不但沒在她身邊照顧,還要求東、要求西,百般挑剔,忽略了她也是需要人疼的小女人。

    一天又一天,一個月又一個月.直到她終於忍受不了.提出她婚後唯一一個對他的要求——離婚。

    「是不及格的丈夫,但身為前夫,你有八十分。」風亦菲流著淚微笑。「我愛不及格的丈夫,也深深迷戀八十分的前夫,兩個你都是我心中的最愛。」

    暴躁的男人、壞脾氣的男人、孩子氣的男人,他們都是同一個,是她的男人。

    「看來我還有很多進步的空問.你要等等我……給我機會……表現……」他的身體又下滑一些,胸膛以上的部位也垂掛在山崖外。

    「璨陽,你的血滴到我的眼睛裡了.別再撐了好不好?如…如果有來生,我再當你的妻。」她好害怕.害怕會害死他。

    「不要,我要現在、今生……你的下輩子我也預約了,不許耍賴…」他鼓勵著她.同時也為自己打氣。

    話雖這麼說.但兩人都很清楚,若無第三人的幫助,他們絕對撐不了太久。

    一個掛在下方.使不上力,另一個血流不止,恐怕最後體力耗盡.終究還是只有一種結果。

    「你好傻……」為什麼他們不早點坦白相愛,要讓誤會和倔強浪費了光陰呢?

    「誰教我對你不好,活該來贖罪。」他笑者調侃自己.額頭與臂上的青筋已經因過於用力而突起。

    「我不要你受我拖累,不要!放手好嗎?我求你…」他還有奶奶要奉養,不能死.不像她孤家寡人一個.沒有牽絆。

    「不放!死都不放!」金璨陽咬著牙硬撐,手腕因滴落的血而有些濕滑,難以抓握。

    直到這時候,他才豁然明白自己有多愛這個女人,在過去相處的時光中,她一點一滴的溫柔早融入他的骨血,涓涓細流,卻掌控了他的喜怒哀樂.儘管他要自己不去愛她.不去看她,不去感受她的心情起伏,愛同樣已佔滿了他的心。

    此刻,萬雪艷的聲音突然響起。

    「什麼叫死也不放?掉下去會死人的,你犯不著陪葬。你放心,我拉你起來。」沒人真的不怕死,何況他這條命值錢得很。

    發現有第三人出現了,即使是微小的希望.他也不放棄。

    「你幫我救她,我給你一半的財產。」金璨陽連忙說。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能救他心愛之人,付出再多也不是惜。

    萬雪艷心動了一下,但是她更貪心,想要全部。「我為什麼要救她?她死了正好,沒人妨礙我們雙宿雙飛。」

    剛才原本想逃的她,一瞧見不是山崩,便又旋了回來,想看風亦菲死了沒,沒想到卻看到金璨陽死命拉著快掉下崖的前妻.苦苦硬撐也不肯放手。

    這景象看得她好刺眼,心裡泛酸又不是滋味,巴不得他手一鬆,就讓人掉下崖底。

    既然她都想要風亦菲死了,又怎麼可能救人?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她可不做。

    金璨陽一聽,雙眸進射冷厲.對她徹底寒心.「就算沒有她,我也不會選擇你.你的心腸太惡毒。」說完他身體又下滑,上半身幾乎已在懸崖外。

    為了剷除情敵居然不惜殺人。她還有良知嗎?

    「你還是救救自己吧。把手給我,至少你還有條命在。」怕死的萬雪艷不敢靠太近.手臀伸再長也只到他腰上。

    她願意救他,可不是因為愛他,而是為了他身後的百億家產。

    「救……她……」金璨陽艱澀地發出喉音,豆大的汗珠混著血水往下落。

    萬雪艷有點生氣了,「你不要太固執,我救你,是看在我們多年情份上,你別不知好歹,硬要往死路走。」

    「那就兩個人一起救.不要讓我恨你。」手臂漸漸乏力了.他依靠著意志力在支撐。

    「恨我?」她笑了.笑聲卻報空洞。「要不是你有錢,你以為我願意跟你交往這麼久嗎?你脾氣暴躁又無趣,動不動就對人吼來吼去,我一直在容忍你,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奶奶說的是事實,你和你叔叔真的在合謀我的財產?」原來真的是他看錯人了,不是奶奶誣陷她。

    不想把後路講死的萬雪艷沒回答他,只用不耐煩的口氣催促道:「你到底要不要我救?再拖下去,我想救也沒辦法了。」

    無奈金璨陽還是很堅持,要救就救兩個人。

    「你可不可以清醒點?死可不好玩,人一旦沒氣就什麼都沒了。」萬雪艷氣憤的直跺腳.怪他死腦筋。

    風亦菲在下頭清楚聽見了上面的對話,她哽咽著搖頭。不希望他自斷生機。

    「璨陽,聽她的好不好?不要意氣用事。我很好,不會有事的.一閉眼就能看到爸爸媽媽了。」她不怕死.只怕無法再愛他。

    「聽到了沒?連她都勸你好死不如賴活*著.你還在頑固什麼?我陪你不行嗎?」萬雪艷跟著說.就不信人是不能被取代的。

    金璨陽乏力地閉了閉眼又睜開,再開口,他語氣已趨平穩.嗓音低柔得彷彿是大提琴的琴音——「我寧願和她一起死,也不要和你一起活。」

    「璨陽……」

    「什麼?」

    風亦菲動容,萬雪艷震怒,兩個女人同時被一個男人的話震動心弦。

    風,很冷.它吹過崖頂,重情的男人終於隨著他所愛的女人在風中墜落。

    一隻謎路的蒼鷹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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