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亦是緣 第六章
    離開大廳後,萬須衡就開始為梅宓介紹萬家莊主要四大院。

    主院是萬千濤居住地,東院是萬須衡的住所,西院是賓客留宿之地。他的說明其實很隨便,梅宓只是默默地跟著他,有點心不在焉。

    梅宓的安靜讓萬須衡有點不習慣,最後他帶她來到後院,那裡有假山林地與優美蓮池。他來到湖旁,望著上頭片片綠葉與白蓮。

    此時暖風吹拂,天際白雲緩緩飄行。

    梅宓在他身邊望著輕搖擺動的白蓮,心中有些複雜。

    她真的和他發生關係,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今早清醒,她一顆心慌亂無比,幸好他人已經不在房間。

    當她在梳洗打扮時,腦袋一直在想著昨夜的情事。

    他的碰觸與聲音不斷地在她腦中迴盪,說什麼把彼此當成心儀的對象,結果她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把他當成李軔。還有,兩人在翻雲覆雨的過程裡,她一直聽見他呼喚她的名字,那性感之音不停地撩撥她的心,激起她更多的慾望。

    自始至終她都緊緊地攀著他,渴望從他的擁抱裡獲得滿足。只要一想起那樣的自己,她就很想找地洞鑽。

    她無法面對他,只要一觸及到他深邃的眸子就會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喂!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萬須衡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什麼?」她抬起頭看向他,一時間不知他在說什麼。

    他轉頭面對她,迅速地捕捉她的視線,緊盯住道:「我問你是不是後悔昨晚的事情?」

    他的語氣有點不滿。

    她的杏眸睜得好大,「為什麼這麼問?」

    「你的態度讓我感覺你很後悔和我圓房!」他直言道。他不想這麼想,但她的表現太過冷漠,讓他不得不這樣聯想。

    她愣了愣,「這句話應該要問你吧?其實是你後悔了吧?」

    他很坦白地道:「我並不後悔啊!還很高興,因為我發現我們兩人在床上還挺合得來。」

    刷的一聲,她整個臉都翻紅了。

    「萬須衡,你在胡說什麼?」梅宓被他的話嚇到,擔心被人聽見,趕忙還環顧四周。

    「用不著反應這麼大吧?咱們是夫妻,又不是外人。」他愉悅地說道。

    從她的反應看來,她並沒有後悔的意思,這點讓他安心不少。

    附近沒有其他人,梅宓這才放心。

    她狠瞪他,回到平時的自己,「我說你啊!有些話要看地點再說,這麼羞人的話別在外頭說。」

    她生氣了!臉漲紅的樣子很可愛。萬須衡就是想看到這樣的梅宓。

    他笑了笑,「放心,等你習慣後,就不會覺得害羞了。」

    「習慣……我幹嘛要習慣聽你說那些話?萬須衡,我說你啊!該不會平常就這樣吧?不管在外頭或在家裡,都把閨房話毫不羞恥地說出來嗎?」

    「閨房話」這三字聽起來還挺不錯的,讓人有種她真的是他妻子的意思。

    萬須衡覺得心情變好。

    「那要看對像羅!你是我妻子,本來就應該習慣,況且夫妻之間偶爾說說『閨房私語』,也是別有一番情趣啊!你說是不是?」他一臉不正經地道。

    她的怒火快衝上天。

    「夠了!我才不想和你調什麼情,你別忘了,我們兩人只是同病相憐,相互安慰的對象罷了,根本不是什麼正常的夫妻關係!」她向他強調這點。

    他當然知道,不過為什麼從她口裡說出來,他的心頭卻有種刺痛感?

    他看著她,她瞪著他,兩人互不相讓地直視對方。

    萬須衡發現他就是喜歡與她這樣對視,她那一雙杏眸清澈又明亮,讓他越看越喜歡。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犯不著特別強調,不管怎麼說,也是我提出來的,我不會忘記的。」

    他的話讓她的心一下糾結,大概是因為是事實,才會讓她有種心痛的感覺吧!梅宓不知該如何看待這樣的情緒變化。

    「你知道就好。」除了如此回應,她無法回應什麼。

    氣氛變得奇怪,梅宓不想再胡思亂想下去。

    「你不是還要介紹其他地方嗎?那就快點吧!」她看著他,等著他帶路。

    萬須衡的心掠過喜悅。這樣的梅宓,才是他記憶中的梅宓。

    接下來的時間,梅宓開始認真地聽著萬須衡的說明。

    她試著記住他所說的話,雖然對於萬家少夫人的身份還無法適應,但她告訴自己,一定會努力去接受這個新身份和歸屬之地。

    梅宓花了整個上午記住萬家莊的事情,她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實在不怎麼好。

    大概是她沒有興趣吧!以前只要是梅林寨的事情,無論大小事她都記得住,而且知道怎麼處理,但是一碰到萬家莊的事情,她的腦袋就變得不靈光。

    午後,萬千濤與萬須衡外出,她回房間,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她想念梅林寨,恨不得馬上回去,無奈父親離去前有交代,除非經過萬千濤與萬須衡的同意,否則不許她隨便返回梅林寨。

    父親真是要媳婦不要女兒了!梅宓心想,若有機會回山寨,一定要向兄長抱怨一番。

    想到這,梅宓才發現兄長根本不知道她已經結婚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父親和犬叔會怎麼跟兄長交代?

    梅宓沮喪,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趕出家門的人,除了萬家莊,根本沒地方可以去。

    想來她的命運真是坎坷,如果可以,她想去找好友們哭訴,但是她又沒有那份勇氣。

    正當梅宓感歎時,一名丫鬢前來,「少夫人,白叔說有兩位貴客來訪,因為老爺和少爺都不在,所以想請少夫人去大廳一下。」

    梅宓實在沒有心情去見任何人,不過她又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很沒用。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她離開房間,在丫鬟的帶領下前往大廳。

    一進大廳,她還以為自己眼睛有毛病。

    「伊媃、裘霞,怎麼會是你們?」見到好友,她不敢相信地喊道。

    伊媃和裘霞就是今日特地來拜訪她的客人,白叔命人送上茶點後,就支退所有人,留下她們。

    「我們今天是特地過來看你的。恭喜你成親了!梅宓。」伊媃握住梅宓的手,祝賀道。

    裘霞來到她身邊,語氣有些責備,「梅宓,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居然沒跟我們說你要嫁的人是萬須衡。」

    「我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這一場婚事的新娘本來就不是我嘛!你們也知道,我從來沒想過要嫁人。」梅宓也是滿腹委屈。

    「可是你之前明明在信中說,你準備要成親了啊!」

    「哪有?我是跟你們說『可能』會有一場婚禮,只是沒提是我兄長梅一馳。」梅宓提醒她們,當初在信中是故意要吊她們胃口。

    原來如此。伊媃和裘霞點頭。

    「那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伊媃問道。

    裘霞等不及地開口,「大家在討論的事情都是真的嗎?高雪心毀婚,而你代替她嫁給萬須衡?」

    「高雪心毀婚?有這麼一回事嗎?」這樣的說法,梅宓第一次聽到。

    記憶中,父親只告訴她,會將高雪心送回洛陽,然後再派人去提親,而萬千濤也會派人將聘禮退回去給高老爺,並且致歉。

    至於真正的內情和往後發展,她根本一無所知。

    兩人被她的回答弄得一愣一愣。

    「不是這麼一回事的話,那是怎麼一回事?」伊媃好奇地問道。

    裘霞也著急起來,「現在外頭傳得亂七八糟,我和伊媃都快聽糊塗了。好妹子,你就別賣關子,快點把前因後果告訴我們吧!」

    梅宓瞧好友們迫不及待的樣子,無奈地苦澀一笑,「說來話長。」

    梅宓明白,好友今日會來,想必是希望能從她這裡,將所有的事情經過問清楚。

    梅宓很老實地將來龍去脈都說出來,不過卻保留昨晚和萬須衡那奇妙的約定之事。

    好友並不知道自己愛慕李軔一事,而她也一直隱瞞得很好。如今,她成親了,是萬家莊的少夫人,是萬須衡的妻子,對於李軔也決定死心。

    她想將過去的一切都畫下句點,重新來過。

    伊媃和裘霞認真地聽著梅宓的解釋,總算瞭解一切真相。

    「梅宓,這麼說來,你並不喜歡萬須衡羅?」伊媃對於這樣的結果有點無法接受。

    「聽起來,你根本不是心甘情願要嫁給萬須衡的嘛!都是伯父們一手設計出來。」裘霞替好友抱不平。

    見到好友們的表情充滿同情和難過時,梅宓急忙道:「喂喂喂!你們別這樣啦!感情這種事很難說的嘛!而且我也不討厭萬須衡呀!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有點不情願,但是現在已經不會這麼覺得了,因為萬老爺和萬須衡對我還滿好的,萬家莊的人也是,所以你們別擔心,我相信我在這裡會過得很好。」

    伊媃和裘霞知道梅宓是特意這麼說。

    「梅宓,你不用逞強。其實你的心情我和裘霞都十分瞭解,因為我們兩人的婚事也跟你一樣,起初都不是很願意嫁給對方的。」伊媃道。

    裘霞點頭,「是啊!不過我和伊媃現在都過得很幸福,相信你一定也會跟我們一樣。」

    「是啊!萬須衡是個好人,這點我和裘霞可以保證。」伊媃信心十足地道。

    梅宓看著她們,一臉不解。

    「怎麼回事?你們……都認識萬須衡嗎?」而且好像還很熟稔。

    伊媃和裘霞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來。

    「當然認識,因為他和我們夫君是一塊長大的好朋友。」伊媃揭曉答案。

    梅宓一個驚愕,「這件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裘霞開心地道:「我和伊媃也很驚訝萬須衡的妻子是你啊!這麼一來,我們三人又能在一塊了!而且還能經常相聚聊天,就像以前一樣。」

    梅宓沒想到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天呀!我真的不知道……」

    「這叫有緣千里來相會!梅宓,你別擔心,我和裘霞會幫你,讓你能盡快適應萬家莊少夫人的身份。」伊媃拍拍胸脯保證道。

    能和好友像以前一樣,梅宓當然開心,只是……

    她知道伊媃和裘霞都深愛著自己的夫君,而她們的夫君也都愛戀著她們。

    能和心愛之人相知相惜、白頭到老,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啊!相信只有這點,她與她們不一樣吧!

    萬須衡的身影飄進自己的腦海,還有他曾說過的話。

    他有心儀的女子,而她只是那女子的替身,他們永遠都不會有身心結合的一天吧!梅宓的內心湧現一陣苦澀。

    她已經後悔答應萬須衡的提議,因為她的心好像不如想像中的那樣堅強。

    伴隨身體的結合,有天或許連她的心也會跟著淪陷吧!

    梅宓看著好友,試著展開安心的笑容。

    「那以後就請你們多多幫忙。老實說,我從小在山寨長大,過慣了打打殺殺的日子,實在很難當一名規規矩矩的少夫人。」

    說完,梅宓無奈一笑。

    伊媃和裘霞明白她的心情,認同地點頭,並且一塊笑出來。

    三人好像來到老地方一樣,開始聊起許多事情。

    梅宓當然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們兩人的近況,還有關於她們夫君的事情。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有道人影突然衝進大廳,打斷了她們的聚會時間。

    萬須衡一臉匆忙地進入大廳,見到她們三人有說有笑時,有點吃驚。

    「你……回來啦!」梅宓一見到他,心跳就莫名其妙地加快起來。

    伊媃和裘霞很大方地向他打招呼。

    「你們……怎麼會突然來我家?而且……好像……相處得挺不錯……」萬須衡暗示著她們和梅宓之間的氛圍,實在不像初次見面一樣。

    伊媃上前,來到他面前,「須衡,你回來得正好,我們有話跟你說。」

    萬須衡因為和伊媃如此地靠近和面對面而緊張起來,視線稍微移開,有點不敢直視。

    「你們……要跟我說什麼嗎?」他連聲音都出現怪異。

    「是有關你剛迎娶過門的妻子梅宓。」伊媃故意賣關子,好讓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聞言,萬須衡突然手足無措,他看著伊媃,慌張地道:「怎麼了嗎?是不是梅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還是……沒好好地招呼你們?」

    伊媃沒想到他會有這樣過度的反應,笑了笑,開始解釋一切。

    「不是啦!你別亂猜,其實是……」

    或許沒人發現萬須衡的不對勁,但是梅宓卻清楚地注意到了!

    萬須衡此時說話的態度和表情都不曾在梅宓的記憶裡出現過,更重要的是,她很清楚地明白,他是位坦然又率直地表現出自我情緒的人,因此當他一反常,就會更突顯出他的真實感情。

    剎那間,梅宓明白了。

    原來……他心儀的女子是伊媃!

    萬須衡喜歡的人是她的好友,同時也是他的好友之妻,怪不得他會說那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對象……

    梅宓以為自己不會在意萬須衡所心儀的女子,事實不然,尤其是當她知道他的對象竟然是伊媃後,胸口像被什麼給緊緊地揪住,那梗住的感覺害她差點無法呼吸。

    體內掀起一股巨浪,教她思緒紊亂,怒火竄燒,若不是拚命地壓抑和克制,或許她會受不了地當場狂吼出來;而她將會痛恨那樣的自己。

    伊媃與裘霞離開萬家莊後,梅宓返回房間,情緒有點不穩定。

    矛盾的感覺在體內徘徊,遲遲無法消失。

    她們三人雖然同年,但伊媃卻是最早出生,接著是裘霞,她則排行最後,因此對她而言,伊媃就像她的姊姊一樣。

    伊媃雖然在青樓長大,卻十分單純與天真,她的善良與純真總令她羨慕。

    從沒想過有天會對伊媃產生妒忌,梅宓越想越討厭那樣的自己。她知道自己需要時間調適體內的亂七八糟情緒。

    片刻,萬須衡進房,見到笑容滿面的他,她就一肚子火。

    簡單像個小白癡一樣!梅宓在心中忍不住咒罵起他來。

    他為自己倒茶,也為她倒一杯,笑道:「真有意思,原來你們三人是好朋友。老實說,我真的很訝異,因為你們三人所處的世界和環境完全不一樣。」

    她撇了一下嘴角,「我們是因為躲雨才會結識。相信這世上不會有人在躲雨時還特地挑地方或對像才躲吧!」

    她們三人會認識又不干他的事,他幹嘛那麼興奮又笑得那麼開心?梅宓心裡不舒服,很想甩他兩個耳光,發洩一番。

    唉!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變成這樣?一點都不像她。梅宓拚命地揮去心中的陰霾。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被他牽著走。

    「說的也是。」萬須衡還是一臉愉快的樣子。

    「對了,有件事要跟你說。」萬須衡完全沒注意到梅宓心情不悅,自顧自地說出有關他兩位姑姑的事情。

    最後,萬須衡將最重要的一點提出來,「我大姑姑很聽我二姑姑的話,所以只要我二姑姑認同你,那一切就沒問題了,所以爹打算幫咱們安排時間,好過去探望我二姑姑。」

    梅宓沒想到會有人反對他們成親,而且還是最疼萬須衡的兩位姑姑,一位皇妃和一位王爺夫人,這對她而言,簡直是可怕的考驗。

    「這下糟了,我想你二姑姑一定不可能會喜歡我的,因為我不但是山賊出身,還只會舞刀弄劍。」梅宓覺得還是別浪費時問去惹人厭比較好。

    萬須衡看著她,「都還沒試,你幹嘛就急著放棄?」

    「我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你的姑姑們,幹嘛要費心去討對方的歡心?」她不高興地道。

    「這點我也跟爹說過,不過爹說這是為了你的將來著想,爹不希望你往後在萬家莊受到任何委屈。」他將父親的想法說出來。

    梅宓聽完很感動,這點可以證明,萬家莊的人並不討厭她,而且都接受她,這是她始料未及。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討她們歡心?」她的心受到動搖。

    萬須衡喝了口茶,想了想,「對了,我二姑姑最喜歡聽人彈琴,如果讓她知道你有一手好琴藝,一定會很高興。」

    梅宓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真遺憾,我既不會彈琴也不會女紅,凡是女人家的手藝,我統統都不會啦!」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偏偏這是事實。

    她從小在男人堆裡長大,又打定主意要當寨主,怎麼可能會去學那些女人家的玩意呢!

    萬須衡早就理解,所以沒有表現出屹驚。

    「這點我想過,所以我打算拜託伊媃教你,相信只要你肯用心學,我想,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學好琴藝。」

    他的眼裡閃爍愉快的色彩,讓她的心被狠狠地戳痛了。

    什麼嘛!他根本是居心不良,一定是為了想要經常見到伊媃,才會拿她當藉口。

    這個殺千刀的壞胚子,難道忘記伊媃是他好友的妻子了嗎?

    梅宓眼裡有著慍火,真想拿刀子砍他幾刀。

    「伊媃彈了一手好琴,這點我也很清楚,不過她現在是『溫家莊的夫人』,應該很忙,恐怕沒時間教我彈琴吧!」她故意強調溫家莊夫人這幾個字。

    他笑了笑,「放心,我會先和伊媃商量,如果真不行,咱們再另想辦法。」

    「我說你是不是沒搞清楚狀況?就算伊媃答應,也要問一下人家的夫君吧!你別忘了伊媃是溫盛閻的妻子。」她語氣加重道。

    萬須衡當然明白這點,「我當然會先去問我大哥的意見,你犯不著這麼凶吧?」

    她憤然起身,瞪視他,「我……哪裡凶?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我不想勉強伊媃,因為我知道如果先跟她提,她一定二話不說就答應,到時候若溫盛閻反對,那是會害人家夫妻吵架的,這點你有沒有好好想過?」

    她的反應讓他很訝異,還有她那些嘲諷的教訓語更讓他心裡很不高興。

    「你說的這些事情我都有想過了,好嗎?喂!我說你是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生氣,你到底在氣什麼?」他站起來,皺起眉頭與她對視。

    被指控在生氣,她反駁道:「我才沒有生氣,我哪有生氣?」

    「你有!打從我進房間開始,你就一直不高興,連說話的語氣都充滿火藥味。」

    「你別亂說,我才沒有!」

    「還敢說沒有?你要不要現在就去照鏡子,瞧你眼裡都快迸出怒火。」萬須衡實在不懂好端端地,她為何會突然發脾氣。

    梅宓因為他的提醒而微愣。剎那間,她察覺到失控的自己,還有體內不斷湧現的怒意。

    她退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超近距離,四肢隱約發顫。

    她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渾身不對勁,而且還這麼氣憤呢?

    梅宓看著他,眼裡的怒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恐懼。

    天呀!是伊媃的關係嗎?因為她不喜歡他因為想見心儀女子而利用自己,所以才會這麼憤怒嗎?

    梅宓察覺到這驚人的事實,腦袋陷入空白。

    「隨便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沒意見……」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活。

    她不想再和他獨處,轉身就奔出房間。

    萬須衡被梅宓的極端表現弄得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麼了?

    他還以為他們兩人之間有了好的開始,看來是他想太多了吧!

    沒來由地,萬須衡的心中產生無數的沮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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