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終於要舉行了!
萬須衡換上新郎服,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前往京城最大的客棧,準備迎娶高家千金。
當他來到客棧,花轎隊伍已經在外頭準備好。
媒婆在一旁等候,見到新郎,立刻忙著喊起轎。一切是如此地順利進行,彷彿之前的搶親事件根本沒發生一樣。
一路上,萬須衡受到大家熱烈的祝福。沒多久,他回到萬家莊。
媒婆命兩名丫鬢將新娘扶出花轎,萬須衡看著連站都站不穩的新娘,一臉迷惑。
「媒婆,高姑娘身體不舒服嗎?」他向媒婆問道。
媒婆的動作很熟練地將萬須衡推向萬家莊大門,阻止他靠近新娘。
「哎喲!還不是前天的山賊一事把高姑娘嚇壞了!到現在情緒還無法穩定,就連站都站不太穩,所以才需要丫鬃幫忙扶著。萬少爺可別介意。」
萬須衡明白地點頭,「原來如此,這點小事沒什麼好介意的。」
媒婆鬆了口氣,朝萬須衡的耳畔低語,「那就請萬少爺快點入廳拜堂,好讓高姑娘能早點回房間休息,要不然,今晚的洞房花燭夜要是出了錯,萬少爺可就要吃虧了!」
說完,媒婆輕撞他手肘,並且曖昧一笑。
萬須衡根本沒想那麼多,微微牽動嘴角,無意多說什麼。
很快地,新郎與新娘進入廳堂,成親儀式準備開始時,一群特別人物的出現引起騷動。
「那不是梅林寨的人嗎?」有人突然大喊道。
梅良與犬叔帶著數十名手下,一身華麗衣裳,大大方方地出現了。
群眾見到梅林寨的人馬,嚇得退到兩旁,讓出一條寬敞的走道。
「師弟,恭喜、恭喜!」梅良向萬千濤道賀。
萬千濤親自走下位子,熱烈地迎接梅良。
兩人這番互動引起許多討論聲。
不到片刻,梅良與萬千濤是同門師兄弟一事立即傳開,這一場婚禮的焦點話題又多了一項。
萬須衡沒想到梅良居然還敢大搖大擺地進城,甚至還在這樣的場合出現,不禁佩服對方的膽識。
不過,最教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和梅良化解恩怨後的父親,居然會如此的高興,而且還和對方相談甚歡。
忽然,萬須衡的視線在梅林寨的人馬裡移動,結果並沒有見到他想看見的人。
該死!他有病啊!居然在找那女人。萬須衡被自己這樣的念頭嚇到,情緒霎時出現慌亂。
自從離開梅林寨後,他發現自己的思緒好像都一直停留在與梅宓相遇的片斷裡。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情,結果卻沒有。
每當週遭的人提起高雪心的事情時,他的腦袋裡閃現的人居然都是梅宓!
她的一舉一動,還有他們兩人在山下對峙時的情形,都清楚地烙印在他腦海中,讓他不得不承認梅宓確實是一位與眾不同的女子。
心中突然產生罪惡感,此時的他都準備拜堂成親了,腦袋裡竟然還在意著梅宓,尤其是那天父親突然有意要他改娶梅宓的事情…
不行!他不能再胡亂想下去。萬須衡拚命地找回理智,趕緊將注意力回到新娘身上。
此時的新娘幾乎是緊靠著兩名丫鬢,看來是被梅良的出現嚇到了吧!
沒來由地,萬須衡的心中掠過失望。雖然沒見過高雪心,但不知怎麼地,他卻忍不住拿對方和梅宓比較起來。
遭打斷的婚禮儀式在萬千濤回到主位後繼續,萬須衡有點心不在焉地與新娘拜堂完婚。
新娘被送進新房,他則被迫留下招待賓客。
萬千濤高興得笑到快闔不攏嘴,還有梅良亦是。瞧他們兩人一位是京城首富,一位是山寨之主,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如今像多年好兄弟一樣地交談、喝酒,甚至還一同招待賓客們,就好像這場婚禮的主要角色是他們雙方的孩子一樣。
相信若沒人問起,還誤以為今日其實是萬梅兩家結親之日……
梅宓緩緩地睜開眼睛,昏昏沉沉的腦袋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她到底發生什麼事?她完全不知道,記憶只停留在和父親討論有關高雪心的畫面裡。她坐起身子,頭上的鳳冠和喜帕滑下,她的長髮順勢散開。
她揉著太陽穴,想要趕走腦袋裡那份沉重的感覺。
她左右察看,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四周還貼了許多喜字。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像是她的房間啊!梅宓移動身子,離開床。
她蠢現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仔細一瞧,當場怔住!
這不是新娘禮服嗎?為什麼她會穿著新娘禮服?她又沒要成親。
梅宓的思緒恢復正常,她巡視著房間,觀察一切,接著開始回想……她記得自己和父親在談話,然後就聞到一股香味,接著她的記憶就空白了。
似乎還有幾個小片段,是她曾經在什麼地方清醒過來,不過,再喝了什麼之後,又昏睡過去,究竟反覆幾次,她也搞不清楚。
梅宓覺得腦袋瓜就像被什麼給狠狠敲過一樣。猛地,一股惡寒掠過背脊,讓她打了個顫。隨即,一遣詭異想法湧現上來,教她倒抽口氣。
不會吧?莫非她被算計了?梅宓心中猜疑。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她立即提高警覺,想尋找武器,卻一件都沒有。
她慌張地退到桌子的另一邊,做好準備,等著對方開門進來。
萬須衡來到新房門口,沒有馬上進入,內心產生微妙的變化。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感到心神不寧又煩躁呢?莫非是因為梅良的出現,以至於他突然對迎娶高雪心一事產生後悔嗎?
萬須衡甩了一下腦袋瓜,盼自己能清醒點。
今日這場婚事是他自己所選擇,實在不該有後侮之意。
他做好心理準備後開門進入,豈知一進入,見到房間裡的人,當場愣住。
同時間,梅宓也見到進門之人,瞠目以對,「你……不是萬須衡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聽見她的聲音,萬須衡確定這不是在作夢。剛才那一瞬間,他還以為是自己腦袋瓜出了問題,產生幻覺。
他的視線不斷地巡視房間,就像在找另一位新娘,「這才是我要問你的話吧!你怎麼會這樣子出現在這裡?」
照道理,房間裡的新娘應該是高雪心,怎麼現在卻變成梅宓?
梅宓一邊與他保持距離,一邊打量他。瞧他一身和她配成對的紅色衣裳,還有這房間的佈置不但華麗又清一色全是大紅,完全充滿喜氣。如此分析看來,不難證明一件事……
「萬須衡,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緊張地喊道。
「我也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娶的人明明是高雪心,怎麼會變成是你?」萬須衡回應道。
聽見高雪心的名字,再整理萬須衡的話,接著是自己的遭遇,梅宓發現有什麼東西慢慢地串聯起來了。
「不會吧?你可別跟我說這裡是你家。」她不想相信地道。
他逕自回道:「這裡就是我家,萬家莊!」
這下梅宓像受到什麼打擊般,臉色翻白地癱坐在椅子上。
「不!不可能!爹不可能會這樣對我……」梅宓彷彿知道發生什麼事。
萬須衡走近她,「梅姑娘,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嗎?」
她努力地保持冷靜情緒,扶著發昏的腦袋,「天呀!這一定都是我爹搞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梅寨主把你和高雪心調換,好讓你嫁給我嗎?」萬須衡馬上分析出結論。
她有氣無力道:「高雪心不見了!不知道被誰帶走?其實我本來是打算要跟你們坦白,但是……我卻莫名其妙地被弄昏,醒過來時,人就在這裡了。」
聽完,萬須衡也將一連串的古怪連接起來。
「怪不得我一直覺得整件事情怪怪的,原來全是你爹一手安排好。那天他說要把高雪心用馬車送回客棧,又不許我見她本人時,我就應該發現不對勁……等等,這麼說來,我爹搞不好也插了一腳,要不然今天的婚禮絕對不可能順利。」他努力地分析,赫然發現連他也被自己的父親給算計了!
梅宓總算明白,原來他們雙方的父親在梅林寨提出要結親一事是認真的,她還以為那只是父親在說笑。
「可惡!他們這麼可以這樣對我!」梅宓快氣壞了。
她真笨,明知父親一心要她嫁人,她卻還粗心大意地中了圈套,真是有夠笨。
萬須衡瞧她一臉氣憤又難過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些不舒服。
就算是被設計,也犯不著表現得這麼厭惡又氣憤吧!
「不如咱們一塊去問他們吧!我想你爹和我爹現在應該還在前面和賓客們敬酒。」萬須衡總算明白梅良今天會出現的原因。
今天根本是萬梅兩家的結親婚禮。
梅宓一個站起,「你說我爹在這裡嗎?太好了!我馬上去找他弄清楚這件事情。」
說完,她朝門口箭步而去。
萬須衡迅速跟上去。
當梅宓一拉開門,外頭已經佇立著兩道身影。
「爹!」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梅朗與萬千濤兩人依然保持笑容地看著他們。
「我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來,衡兒,你先別激動,跟爹到那邊,爹有話跟你說。」萬千濤指示兒子跟他走。
梅良踏進房裡,「宓兒,爹知道你想問什麼,咱們就在裡面談吧!」
雙方的父親各自要與孩子交談。
萬須衡與梅宓兩人相互看了一眼,緊接著門一闔上,就將他們兩人隔絕開來……
梅良沒有任何隱瞞,將犬叔所做的事情說出來。
梅良希望梅宓別責怪犬叔,因為犬叔全是為了梅一馳。
梅宓不可能憎恨犬叔,對她而言,犬叔就像是另一位父親一樣。
兄長梅一馳從小身體虛弱,母親總是陪伴在兄長身邊,就連梅宓出世後,母親最重視的人依然是兄長,而照顧她之人,不知不覺間變成了犬叔。
犬叔照顧她、疼愛她,無論發生什麼事,犬叔總是選擇站在她這邊,唯獨這次,犬叔不但沒幫她,還弄昏她,就只因為父親要她嫁給萬須衡。
梅宓知道父親和萬千濤之間的恩怨,但也沒必要拿她當犧牲品吧!
她的婚姻大事居然是如此草率地了結,越想心裡越不甘心。
另一方面,萬千濤很老實地對兒子坦白,當萬須衡離開梅林寨時,梅良就向他鼓吹結親一事。
萬千濤的內心受到很大的動搖,尤其是他想到梅宓是當年心愛女子的女兒這點,就更加無法拒絕。
萬千濤雖然希望兒子能快點成親,但如果迎娶的對象換成是梅宓,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正當他內心充滿掙扎,擔心對不起高家時,梅良立刻答應他,會先送高雪心回洛陽,然後向高老爺解釋一切,接著再請媒婆上門提親。總而言之,迎娶一事都會按照正當規矩來進行。
萬千濤這才發現,梅良堅持要高雪心當媳婦的心情就與他希望梅宓能成為他媳婦的心情一樣。最後,他決定選擇梅良的計劃。
其實若真要探討起萬千濤的決定也並非隨便,因為他早就察覺到兒子對高雪心根本沒興趣,若真要說讓兒子的內心產生許多變化的女子,大概就只是梅宓。這是萬千濤見到他們兩人對峙後所發現的事情。
萬須衡對於父親擅作主張為他換新娘一事很不滿,卻無法發脾氣,畢竟他答應過父親,無論父親要選什麼樣的姑娘,他都會答應跟對方成親。
他實在不想承認,對於娶到梅宓一事,心中是喜多於怒,因為如此,他心中更加混亂與複雜。
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怯懦的一天,居然害怕和一名女子成為夫妻。
萬須衡還記得進門見到梅宓時,體內所迸發出來的喜悅激盪。
不管怎麼說,萬須衡與梅宓的婚禮是在雙方父親同意之下所產生池來,而且剛才也在眾人面前拜堂完婚,所以他們已經是真正的夫妻,這點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兩人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梅良就打開房門,萬千濤也正好結束話題,硬是將萬須衡推進新房,接著兩位長輩一同離去,準備再去好好地喝一杯,慶祝一番。
梅宓與萬須衡的內心都有說不出的無奈與委屈,房裡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兩人都為自己被操控的命運感到不甘心,卻無法再責怪任何人。
這時,梅宓的肚子傳來咕嚕聲,她發現自己都沒吃東西。
她不想挨餓,便坐上椅子,開始不客氣地動筷,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現在是新娘子的身份。
見著這畫面的萬須衡,眼裡閃現佩服。
他大步地走向她,在她對面坐下,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東西,他敲了敲桌面,「喂!我說你啊!好歹是新娘子,難道就不能稍微矜持點嗎?」
其實他是擔心她吃太快會噎著。
梅宓抓起一旁的杯子和酒瓶,一連灌了好幾口。
「肚子都快餓死了!還矜持什麼?你自己在外面有吃有喝當然輕鬆,我可是餓了快兩天……不對!再加上今天就快三天了!」她十分肯定這三天除了水和藥,她一定什麼都沒下肚,否則身子不會這麼無力又虛弱。
現在眼前有好吃、有好喝的,她當然不會放過,說什麼都要把失去的補回來。
他拿走她手中的酒瓶,為自己倒酒,「…算了,你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聽見她近三天沒吃東西,他居然會心疼起來。
「不夠的話,我再叫人送過來吧!」他體貼地道。
「…不用了啦!太多我也吃不下。雖然我很餓,但其實我胃口不大,桌上這些就足夠了。」她繼續吃著,情緒不再沮喪與無奈。
大概是食物下肚.心情也跟著愉快起來了吧!
萬須衡一手托著腮,輕啜酒,看著她,「瞧你拿起大刀揮舞自如的模樣,我還以為你的食量很大。」
她斜瞧他,「食量大或小跟能不能拿得動大刀揮舞一點關係也沒有,好嗎?」
遭她反駁,他卻一點都不生氣,只是莞爾一笑,「你說的也沒錯啦!」
「你別小看我的實力,那天和你對打,我只用了一半功力。」她忽地挑眉,得意地道。
「是嗎?那真巧,我也沒使出全力。」
原來兩人都各自保留了真正的實力,看來有必要再找一天較量一下。
梅宓心中有這樣的想法,萬須衡亦是。
兩人之間的氣氛慢慢地起了變化,不再是劍拔弩張,而是輕鬆愉快的氛圍遊走其間。
萬須衡覺得剛才忐忑不安的心情不見了,注意力慢慢地移到梅宓身上,仔細地打量起她。
此時,她完全是一位精力充沛的姑娘,染上胭脂和精心打扮後,確實漂亮許多。
梅宓的五官俏麗,一雙眼眸大又有神,俏鼻直又挺,嬌小唇瓣鮮紅十足,引人遐思,烏黑秀髮充滿光澤,如瀑布一般地滑順。
她的舉止並不粗魯,隱約看得出來受過良好教育,優雅與柔美氣質清晰可見,若不是知道她出生於山寨,或許會誤以為是哪戶富有人家的千金小姐。
萬須衡的思緒被她佔滿,視線捨不得移開,直盯著她。
梅宓確定吃飽後,喝了口酒結束一切。
「嗯……太好了!有得救的感覺。」她起身,雙手張開地舒展筋骨。
梅宓豐滿的雙峰與纖細腰身,還有俏臀一下子清楚顯現。
剎那間,一股情慾自體內竄出,令萬須衡內心詫異不已。
他還以為她引不起他的性趣,沒想到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胸口產生奇妙的悸動,一種難以形容的渴望出現,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在自己懷裡嬌喘的模樣。他放下酒杯,起身離位靠近她,一把將她抱住。
梅宓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霎時反應不過來。
他一手扣住梅宓的腰,另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準備吻下去時,她的雙手立刻捧住他的雙頰,阻止他靠近,她的頭則努力朝後,想與他拉開更多的距離。
「喂!你想幹什麼?」她杏眼圓睜地問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要做什麼,還需要解釋嗎?」他還以為她明白。
「等等!誰說要和你度春宵了?萬須衡,你別忘了,我可不是心甘情願嫁給你,所以別想逼我和你圓房。」她被他的行為弄得心慌意亂。
萬須衡看著她,「你這話不對吧?既然都嫁給我,哪有不圓房的道理?」
她使勁地將他推開,退了幾步,微喘道:「你別故意裝傻,乘機佔我便宜。」
他蹙眉,針對她的話提問道:「聽你的意思,莫非你打算和我當有名無實的夫妻不成?」
「沒錯!」
瞧她眼裡的認真,他只覺得好笑,「那真抱歉了,我可沒有打算跟你當有名無實的夫妻。我成親最主要目的也是為了延續萬家香火,所以要我不碰你是絕對不可能的。」
說完,他再度靠近她。
她想躲開,卻慢了一步,被他抱住後,就順勢遭他壓倒於後方的大床上。
「喂!你放開我!」梅宓緊張地用力掙扎,卻發現怎樣都推不動他的身體,於是只有晃動頭部來閃避他的親吻。
萬須衡沒有放棄。他還是頭一次碰到不肯跟他親熱的女子,雖然新奇,卻也教他自尊心受傷。
幾次的抵抗讓梅宓意識到他的認真和自己無力推開他的事實,終於,她在差點被他吻到時大聲喊道:「你不要碰我,我……有喜歡的人了!」
倏地,萬須衡的身子一怔,停下動作。
房裡的氣氛又轉換,這次充滿濃厚的不安和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