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詠心失魂地走出大門,沈斯喬才一驚地追了出去。
在安詠心準備下樓的當口,沈斯喬及時拉住了她,他猛地緊緊抱住安詠心痛苦地低吼:「詠心,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我說的都是真的!詠維說孩子是心室間隔缺損,注定出生夭折,他根本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界上!你、你必須打掉他。」
「住口!」安詠心瑟縮地推開了沈斯喬,淚從她的眼角滴滴滑落,哽咽,一字一頓的說:「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你忘記了?我們說過要這個孩子的,我們還說要給他取名字的,你怎麼能告訴我他根本活不成,教我必須打掉他呢?你好殘忍、你好可怕!」
「是,是我殘忍、是我可怕,可這是事實。」沈斯喬的意志也開始瓦解,他看著安詠心相對而泣:「詠心,我唯一的錯是根本不應該讓你懷上孩子!你能不能明白,我跟你一樣痛苦,他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希望,可是……他沒有存活的機會,難道你要我答應你生下他,然後眼睜睜的看著他在你面前死去而無能為力?不,我做不到,失去孩子已經讓我痛不欲生,我不能再看見你痛苦。」
「不是的、不是的!」安詠心揪著胸口開始泣不成聲:「你騙我,一定是檢查出了問題,即使我媽媽是因為先天性心臟病去世,可是詠維說過,我很健康,我沒有心臟病,孩子也一定不會有的。」
安詠心猛地揪住沈斯喬的衣襟,乞求地說:「我們再去作一次檢查好不好?一定是檢查有問題,一定是的。」
「詠心。」沈斯喬閉上眼,不讓自己比她更脆弱的眼神流露:「你清醒一點,你必須要面對這個事實,我也不想相信……」
再次睜開,沈斯喬疼惜地掠開她凌亂的發:「聽話,我們……只是不要這個孩子而已,以後……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好不好?」
安詠心防衛地鬆開他的衣襟後退兩步看著沈斯喬:「不,我死也不會同意!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們以後也不會再有了,我知道的,誰也不能保證我們以後的孩子會不會健康、會不會跟這個一樣走掉,我不允許你傷害我的孩子,一分一毫都不行!」
安詠心失神地搖著頭:「如果他真的活不成,我也要見他最後一面再讓他走,我不要他跟媽媽一樣,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要……」
看著安詠心不對勁的自言自語,沈斯喬害怕極了,他承認她的話是對的,沒有這個孩子,也許他們以後也不會再有,他不會再敢讓她懷孕,他們不能再承受更多一次的傷害了。
「哼,看來不用我收拾你們,你們也已經得到報應了。」突然,,一道惡毒尖刻的聲音在階梯的下方響起。
方眉抱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對著沈斯喬和安詠心嘲諷,沒想到她來得正是時候,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
沈斯喬愕然地看到了方眉,一把將安詠心拉到懷中,冷漠地說:「你來這裡幹什麼?」
這樣的當口,他實在沒有心情再跟她糾纏:「我勸你現在馬上離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哈哈……」方眉惡毒地大笑,猙獰地說:「我當然會走,在我說完所有的話之後!我為什麼不可以來?你為了這個賤女人幫杜盛禮打官司,害我跟他離婚,你不讓我有好日子過,我憑什麼要讓你們有好日子過?我本來打算日日夜夜都來折磨你們,但現在看來,不用了,上天已經替我收拾你們了,讓你們連孩子都生不出來。」
「你閉嘴!」安詠心一個顫抖看著方眉瘋狂地吼起來:「誰說我們的孩子生不出來,他會好好的,會很健康。」
「安詠心,你少自欺欺人了。」方眉尖刻的說:「我都聽到了,你的孩子跟你死鬼老媽一樣,心臟都有問題,呵……當年那個狐狸精不過是被我幾句話刺激到就過世了,看來上天有眼,也讓你的孩子遺傳到那種病。」
「不!」安詠心瘋了般地掙扎:「你閉嘴,閉嘴!是你害死我媽的,是你!你這個魔鬼,魔鬼!」
「詠心,你冷靜一點。」沈斯喬發現安詠心越來越不對勁,他努視著方眉:「我警告你,馬上走,不然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你以為我會怕你?」方眉似乎豁出去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怕什麼?我告訴你,我詛咒你們永遠得不到幸福。」
我詛咒你們永遠得不到幸福……
我詛咒你們永遠得不到幸福……
這句話像魔咒一般環繞在安詠心的腦海裡,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泉湧般傾瀉而出,她瑟縮地咬著唇搖頭,喃喃自語般,繼而歇斯底里的尖叫、掙扎。
沈斯喬發現自己竟然拉不住她:「你怎麼了?詠心,詠心?」
方眉哈哈大笑起來:「沈斯喬,你不知道她怎麼了?好笑,讓我告訴你她怎麼了,別看她平時跟正常人一樣,她啊——曾經是個瘋子,是個真正的瘋子!」
那兩個字,讓安詠心嘶聲力竭地吼了一聲,猛地推開沈斯喬,一個踩空,從高高的階梯上翻滾而下。
沈斯喬的靈魂幾乎快抽離軀體,他伸手卻沒有抓住她,絕望地吼了一聲:「詠心!」
當沈斯喬抱著下身沾滿血跡,臉色如紙蒼白的安詠心出現在杜詠維面前的時候,杜詠維以為自己眼花了;第一次,他知道自己居然會暈血……因為,那是安詠心的血跡,觸目心驚!
「詠維,救救她,救救詠心!我求求你。」沈斯喬再也不知道用什麼語言表達,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複,救救她,救救她。
「該死!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杜詠維接過安詠心,低吼。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沈斯喬痛苦地顫抖著手扶著安詠心。
杜詠維已經管不了到底是誰的錯了,發展到這一步他怎麼也料想不到,他知道安詠心會失控,可是為什麼會弄得這麼兒慘烈?
「你在外面等我,我要幫詠心急救。」
看著杜詠維抱著安詠心走進手術室關門,沈斯喬才麻木地靠著牆滑落,如果失去詠心,他該怎麼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斯喬才看見手術室的燈一暗,有人走出;連滾帶爬地揪住了走出來的杜詠維,他顫抖著聲音問:「怎麼樣了……詠心怎麼樣了?孩子、孩子呢?」
杜詠維輕緩地搖著頭,努力地找回自己的聲音:「詠心沒事,孩子……沒有了。」
一瞬間,沈斯喬似乎已經看到了生命的盡頭,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天,微微亮起。
安詠心被下身的疼痛驚醒,她緩緩地睜開眼,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看到了灰灰的天空,環顧四周,卻是陌生的地方,這裡是哪裡?
輕輕一動,下身傳來劇烈疼痛,她茫然地將雙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原本已經微隆的地方變得平坦無比,一時間,她以為自己在作夢,她狠狠的咬了自己一口,看著鮮血從手背流出,疼,這不是夢,那……她的孩子呢?
慢慢的,她找回自己近乎瘖啞的聲音,開始匯聚成一點點、一點點,形成了一道劃破寧靜的淒涼慘叫:「啊……」
門被霍然地推開,沈斯喬和杜詠維衝進病房,圍在安詠心的身邊。
安詠心不顧週身的疼痛,失神地抓住杜詠維急切問道:「詠維、詠維……你摸,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杜詠維默然,眼眶被紅紅的血絲滿佈:「詠心……孩子沒了。」
安詠心呆呆的,一偏頭:「為什麼?為什麼孩子沒了?」
「詠心……」沈斯喬心揪疼地握住安詠心的手:「你不要這樣。」
安詠心輕輕一笑,再問沈斯喬:「喬,你告訴我,詠維是騙我的對不對,孩子還在是不是?」
「我……」
只是一個字,安詠心天使般的笑顏便開始猙獰,她狠狠的咬住了沈斯喬的手臂,狠狠的,直到鮮血溢出,那雙美眸狠戾地盯著他,似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是你,是你殺死了我的孩子!你們都是魔鬼,你們在詛咒我,詛咒我得不到幸福、不會有孩子,你們是預謀好的,要殺掉我的孩子!是你們,是你們!」
沈斯喬一動不動,只是任安詠心咬著,他感覺不到痛,這種痛,比不上心裡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杜詠維聽著安詠心胡言亂語,慌了神,驚恐地發現她咬得死死的,怎麼也鬆不開:「詠心,鬆口、鬆口!」
安詠心似乎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她只是狠狠的盯著沈斯喬,喃喃自語:「我恨你、我恨你……是你要殺掉我的孩子,是你要我拿掉他,是你,就是你!」
費了極大的力氣,杜詠維才拉開安詠心,他看著安詠心神志不清的雙眸,錯愕和恐懼襲上了他的心頭,不會的,她不會……
沈斯喬錯愕,跟安詠心對視,他想重新接近安詠心,卻被她那雙生人勿近的美眸嚇住,他試著輕喚:「詠心?」
安詠心猛地後退,環住了自己的身體,惡狠狠地盯著沈斯喬和杜詠維,那種神情,像是防備著全世界,在她的眼睛裡,他們看到了害怕和警戒,她以為,全世界都要傷害她。
沈斯喬狼狽不堪地拉住了杜詠維:「詠維,她怎麼了?」
杜詠維認命地閉上眼,一種近乎絕望的窒息掐住了他的頸項,他知道,她……又回到那個世界裡去了。
杜詠維怔怔的掏出手機撥通:「奕天,來我的私人醫院,我需要你的說明。」
當慕奕天趕到杜詠維的私人醫院時,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場景,那雙妖冷的鳳眼定定地看著安詠心瑟縮成刺猥般躲在一個置物櫃的桌底,沈斯喬在她身邊的不遠處,落寞地守著她,一動不動,這樣可怕的場景讓慕奕天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語氣冰冷至極:「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離開台灣的時間並不長,為什麼你們會把她折騰回當年的樣子!」
一句話讓失神的沈斯喬猛地回身:「什麼叫當年的樣子?」
慕奕天那雙鳳眼透著滿滿的冰寒和殺人氣息,他盯著沈斯喬,「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杜詠維沉著臉:「奕天,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我們要怎麼辦?」
從杜詠維和慕奕天口中緊張語氣,沈斯喬似乎發現了事情並不簡單,他慌忙揪住了慕奕天和杜詠維,認真的問:「告訴我,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慕奕天倏地甩開沈斯喬:「我們說的是什麼意思重要嗎?我真後悔把詠心交給你,就算她沒有了你,她也不會再次瘋掉!」
腦子裡突然迴響起方眉的 笑聲,她啊……曾經是個瘋子,是個真正的瘋子!沈斯喬猛地上前揪住慕奕天低吼:「告訴我!方眉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她會說詠心是個真正的瘋子!」那種近乎窒息的慌亂讓沈斯喬整個人失了方寸。
慕奕天那雙鳳眸突然變換了種奇異的墨藍色,他寒冷地問:「詠心見過方眉了?方眉說了什麼?」
發現這似乎是關鍵點,沈斯喬快速把跟安詠心坦誠、方眉出現、安詠心失足的事講述了一遍。
杜詠維一拳捶在牆上:「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孩子的事情就算會讓詠心崩潰、會恨你要她打掉孩子,也不會失常到這種地步,而回到那個時候的樣子!該死!方眉果然又是始作俑者,是導火線。」
慕奕天的表情變得很奇怪,那是一種嗜血般的侵蝕,卻平靜異常:「方眉……又是她,我一次又一次給她機會,以為她會覺悟,看來……我沒有必要再手下留情了」
沈斯喬幾乎也快跟著安詠心一起瘋掉,「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慕奕天僵硬地凝視安詠心的表情,杜詠維知道他不願再回憶當年,於是強迫自己淡淡出聲:「我只告訴過你,詠心的媽媽是死於心臟病,卻沒有告訴你,她死的時候,詠心最後連她的屍體都沒有看到,方眉是存心讓我大哥後悔、存心折磨詠心的;當詠心趕到醫院的時候,方眉已經派人把安蕊馨的屍體送到火化場,詠心哭著哀求讓她見她媽媽最後一面,方眉卻都沒有答應,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詠心,就像她曾經對詠心她們母女做過無數次的那樣。我和我大哥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發現詠心的精神都很不正常,她失魂落魄沒有任何反應,之後就害怕陌生人、喜歡躲起來,只要有人接近她,她就會撕咬對方,後來經過檢查,詠心……因為長期以來的精神壓力,加上受不了母親的突然消失,又被方眉刺激,出現了輕微的精神分裂症狀。」
看到沈斯喬青白的臉色,慕奕天冷冷地開口:「後來是我把她接回了安家,跟外公住在一起,那時候,她最喜歡像現在這樣躲在桌底、不出來,我和詠維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才讓她清醒,走出那個可怕而陰暗的世界。後來她不忍外公看到她而想起女兒傷痛,就搬出安家獨立生活,她身邊唯一能接近的人,只有我和詠維,我們一直很保護她,不願意她再受傷害,可是你……因為你,把她再次打回了地獄。」
沈斯喬怔怔地看著慕奕天,思考著他說的每句話,是的,他就是那個血淋淋的劊子手……「一切都是我的錯。」他輕輕說著:「如果她瘋了,我會跟著她一起瘋掉。」
杜詠維拉住了慕奕天,不讓他再說下去,他親眼看到過沈斯喬是如何糾結、怎麼痛苦,他知道沈斯喬是無可奈何,只是,最終也沒有辦法避免這場劫難……
看不慣沈斯喬這般怯懦,慕奕天狠狠地揪起他給了他幾拳,把他打倒在地,嘴角流血,沈斯喬卻只是呆呆地笑,沒有什麼反應。
慕奕天輕蔑地笑著:「沈斯喬,你想跟詠心一樣瘋掉嗎?我告訴你,你不配!你沒資格跟詠心一樣封閉自己,就算再痛苦,你還是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從現在開始,你要照顧她、安慰她,必須用更長的時間讓她再次從那個痛苦的深淵走出來,別告訴我,我和詠維做得到的,你卻做不到!」
慕奕天的一席話,驚醒了沈斯喬。是啊,他這是在干什,自暴自棄嗎?這麼不負責任的把詠心丟給杜詠維或者慕奕天?不,他曾經說過,她必須待在他的身邊,哪裡也不准去,他要照顧詠心!
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那張俊顏上似乎再沒了任何特別的表情,似乎只要安詠心一天不醒來,這張臉上,便不會再有笑容。
慕奕天歎息地閉上了鳳眼,詠心……用你的心去看,從你的害怕、你的仇恨中醒來,看看我們,是這樣愛你、在乎你,你怎麼捨得我們這樣痛苦和悲傷呢?
四年後……
恆簡律師事務所走廊深處的辦公室內。
「Boss,上次那件案子辦好了,是不是遵守承諾給我一年的假期?」坐在首座男子的身側,一身銀灰西裝的男人清冷地說。
邢簡恆似乎沒有太多變化的娃娃臉有些動容:「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這是我的私事。」
邢簡恆微瞇著眼盯著身側的男人,很想從記憶裡搜索出他四年前的樣子,認真、刻板,眼神裡乾淨純粹而充滿隱忍的睿智,那是一個初出茅廬卻暗含野心的年輕人;而現在,清冷、淡漠,眼神裡的睿智不減,卻多了很多複雜的憂愁,不再純粹,是心,蒼老了嗎?
「需要幫助的話隨時開口。」
「謝謝。」
盯著他準備離去的頎長背影,邢簡恆輕聲地說道。
「是Boss」背對著邢簡恆淡漠地回答。
「遵守承諾,一年的假期,等你回來,恆簡需要你,還有……你要做的事情,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僵硬的背影有些微顫,點點頭,他邁著步伐離去。
又是春至,一片生機盎然之景。
沈斯喬像往常一樣走進這家私人醫院,春至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仍是年復一年不見天日的陰霾。
熟悉的走廊,他走過成千上萬次,來到她的病房前,透過病房巨大明亮的玻璃窗,沈斯喬面無表情地看著裡面坐在窗台前的女人,墨黑如古潭的深眸底,卻是掩飾不住的痛徹心扉。
即使過去了這麼久,他還是忘不了最初她咬著他,說是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那一幕,他……
對她來說,竟是一個魔鬼。
嫩綠的枝椏散發著清香,幾欲伸進窗內,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灑在安詠心如白瓷般透明無瑕的肌膚上,閃著耀眼的光澤。
她是一個活人,是一個擁有傾城容顏的絕美女人,但似乎,她又更像一個死人,空擁有活生生rou體卻沒有靈魂,毫無知覺的活死人。
現在的安詠心,安靜得如一尊上好精美的白瓷雕像,黑漆漆的眼瞳裡沒有焦距,不會哭、不會笑、不會跑、不會跳。
沈斯喬還記得……
第一年每次來的時候,安詠心瘋狂如野獸,對他又撕、又咬、又叫,她沒有理智,只想把靠近她的人全部驅離,他從不反抗,即使遍體鱗傷,任由她怎麼對他,他還是親手照顧她。
第二年每次來的時候,安詠心開始瘋癲地傻笑,自言自語,有時候臉上掛著再幸福不過的甜蜜笑容,問他,我們的孩子叫什麼名字好?我們生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好不好?有時候襲上惡毒殘忍的諷笑,說,我恨你,是你殺死了我們的孩子對不對,是你、是你。
第三年每次來的時候,安詠心開始步入了自己安靜的世界,不再吵鬧,只是一雙大眼怯生生地望著他,他前進一步、她躲避一丈,不讓他靠近一分一毫,像一隻失去刺的刺蝟,防備著一切,或許她的潛意識永遠覺得,他要傷害她。
第四年……
沈斯喬輕輕地走進病房,走到她的身邊,執起一方薄毯披在安詠心身上,她毫無反應……
是的,第四年,安詠心沒有了任何反應。
像一個真正的活死人。
不再給他任何反應,不抗拒他的任何行動,即使他說任何話、做任何事。
他的心似乎也已經跟著她的,死去了。
年復一年,他的希望、他的愛,都磨碎、破損得殘敗不堪。
沈斯喬握緊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冰涼的淚滑過俊顏、落至她溫熱滑膩的掌心。
他說,詠心,我們回家吧,不再住醫院,你用你以後所有的時間來折磨我,直到我擁著你,一起慢慢死去。
—上集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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