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校都開始繪聲繪影地傳言沈斯喬和安詠心在交往的時候,沈斯喬很是不解,至少作為緋聞事件的男主角,他很不解。
他,和安詠心,怎麼看都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人,全校人不會有人說自己不認識安詠心,卻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沈斯喬是誰?
原因很簡單,安詠心很美,美得張揚、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她的一顰一笑都能成為極具殺傷力的武器,至少見過她的人,不會反駁她很漂亮這個事實,連他……也不會;從大一開始,她就穩坐全校男生性幻想第一的女神寶座,似乎誰能得到安詠心的青睞,就算沒白活。
而他呢?很低調,沈斯喬很低調,是週遭同學都公認的事實,雖然從大一開始抽籤成為班級負責人,但除了偶爾點點名、收收班費,他幾乎就是一個安靜的獨行俠。在外人看來,他除了是一個品學兼優的法律系學生,外貌即使稱得上是上等也不夠出色,因為他沉穩儒雅的個性也實在不是這個年紀女生會喜歡的。
所以沈斯喬和安詠心,這樣兩個人如何會有交集呢?
好吧,也許安詠心根本不會在乎這些謠傳,但是他還是必須找她說清楚,她畢竟是女生,就算一直以來安詠心的名聲並不好聽,他也不希望她誤會是他到處亂說,更加壞了她的名聲。
下課鈴聲響起,教室的人漸漸散去,沈斯喬才緩緩走到安詠心的身邊,他知道,她在睡覺。
因為他看著她從大一上學期一直睡到大二下學期都快進行到一半,她似乎從來沒有睡醒過,起初老師還會派他去勸說一下安詠心,到最後老師也放棄了,任由她睡去。
看著她的睡顏,他有些失神,有些人就是連睡覺,也能睡出別有一番慵懶誘人的姿態,這有些人中就包括安詠心。
他看著她良久,直到她緩緩搧動纖長的羽睫,一雙黑漆漆的純淨大眼茫然又好奇地睜開看著他,他驚得回神,有些被抓包的窘迫,連忙別開眼光,咳咳兩聲:「妳醒了?」
安詠心坐起身,淺淺的梨渦在唇邊漾開,語氣裡帶著沈斯喬不能理解的……欣喜?
「你找我?」
「嗯。」重新將目光對上安詠心的,他確定在她的眼裡看到了小女生般的雀躍,眼前的她不像是傳言中那樣艷光四射受到吹捧的社交女王,而是彷彿純淨得給她一顆糖就會滿足的女孩,他不瞭解她,一點也不。
「坐啊。」安詠心挪開一點身軀,讓出位置給沈斯喬,他有些錯愕,但是還是在她身邊坐下,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腦子裡還在千頭萬緒。
安詠心卻大方地湊過來,眨巴的大眼笑嘻嘻地看他:「你說啊。」
沈斯喬有些受驚地轉頭,墨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她,她身上傳來一股淺淺的幽香,卻不是他想像中應該有的濃烈香水味,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像是與生俱來。
安詠心忍不住捂著嘴偷笑,沈斯喬白淨的臉上閃過一絲緋紅,急忙說:「妳笑什麼?」
「不是啦……」安詠心收斂笑容,一手撐著臉頰玩味地看著他:「你知道嗎?你每次來找我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叫我不要遲到也是、叫我交班費也是、叫我好好吃飯也是、叫我融入班級活也是……沈斯喬,其實……我又不會吃了你。」
沈斯喬確定,自己的臉是立即燒起來了的,原來他的表情是……視死如歸?不至於吧!原來他也跟她說過這麼多事情了。
也許最初他對她的感覺並不好,覺得她仗著在學校的地位遲到、不學習,也不參加班級任何活動,高傲地不理睬任何人,但是慢慢的,他敏感地發現她只是不會跟人相處而已,雖然她總是筋疲力盡,餓得自己胃疼上醫務室,但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只是折騰她自己。
「我沒這個意思。」沈斯喬辯解,然後支支吾吾地說:「我只是有事情想跟妳解釋。」
「解釋?」
「嗯,最近……不是全校一直在傳……嗯,妳知道嗎?」
安詠心眨巴著無辜的大眼,讓沈斯喬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故意裝不懂:「我應該知道什麼?」
「就是……」沈斯喬深吸一口氣:「別人都說我們兩人在交往,我想跟妳解釋,這個謠言不是我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家會這麼傳,希望妳不要介意。」
半晌,一室安靜,沈斯喬緩緩地偏頭看安詠心,發現她唇角的笑容漸漸擴大,然後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我知道不是你呀。」
「啊?」他看著安詠心慧黠的美眸瞇起,嬌艷的薄唇吐出讓他腦子一片空白的話:「因為……那是我傳的。」
◎◎◎
「噗嗤」一聲輕笑在偌大而奢華的學生會辦公室響起,慕弈天從一堆文件裡抬頭,取下優雅的金邊眼鏡,一雙細長而勾人的鳳眼霎時折射出妖冶的光澤,他修長白皙的指敲敲桃木鑲金的辦公桌面,沒好氣地淡淡瞟著不遠處窩在沙發裡的小人兒:「拜託,妳已經在我的辦公室傻笑了第兩百零三次了,妳這種『興趣愛好』能去別的地方發揚嗎?」
窩在沙發裡的人抱著柔軟的抱枕轉個圈,白皙小巧的腳在空中蕩啊蕩,一雙黑漆漆的大眼興沖沖看著慕弈天:「弈天,你知道沈斯喬今天跟我說什麼了嗎?」
「安詠心,妳昨天縱慾過度今天上課又精神不振了嗎?」
「喂,慕弈天!」安詠心不滿地坐起身,對慕弈天調侃自己的言語絲毫不在乎,但是……「沈斯喬不是這種人好不好,他才不會這麼說我呢!」
「是……」慵懶的語氣淡淡應承,慕弈天站起身,頎長而俊挺的身軀移步到一邊泡茶的地方,給自己斟上一杯錫蘭紅茶,然後輕抿著甘甜的紅茶回到辦公桌邊:「他不會這麼說妳,因為他是好人。」
「嗯!」安詠心絕美的小臉散發著自信的光澤,她就是這樣確定,沈斯喬,是與眾不同的。
也許在所有人的眼裡,她安詠心只是一個靠著漂亮臉蛋,讓所有男人甘心臣服的膚淺女人,甚至,她認為沈斯喬也是這麼想的,但是他,仍舊與眾不同……
她還記得,沈斯喬第一次跟她說話的時候,白淨的臉上滿是認真,他說,安詠心同學,請妳以後不要遲到也不要早退。
她呆呆地看著他,發現他的眼底沒有一絲對她外貌的在意,只是很正經,正經得……可愛。
她沒有聽話,因為她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有,她壞心的……喜歡上他勸說她時的八股樣,呵呵。
但是最終,他放棄她了,不再纏著她說東說西,她一度很失落,直到她胃疼得撐不下去暈倒在課堂上,身為班代,沈斯喬責無旁貸地抱起她衝往醫務室。
她疼得暈暈乎乎,但是她卻能清清楚楚聞到他身上乾淨的沐浴乳香氣,還有他奔跑時,滴落在她頰邊的汗珠……
他暖暖的懷抱,不像弈天的、也不像詠維的,是另一種,讓她心跳不止的感覺。
從那天開始,每天早上她的座位上就會莫名其妙出現一瓶牛奶,沒有署名,但是她就是知道,那是沈斯喬給她的,只有沈斯喬,才會這樣……可愛,傻兮兮的。
還有,那天午後,她躲進圖書館的角落偷懶睡覺,隔著幾層書架,她聽到幾個女生低聲說著八卦,而八卦的女主角自然是她,安詠心。
她們說,安詠心真不要臉,一天到晚勾引男人,看她以後年老色衰了還有誰喜歡她。
就是,看她那副狐狸精的樣子,騷貨、不要臉!氣死我了。
還有,慕會長為什麼跟安詠心整天一起出入?慕會長這麼聰明、這麼帥的人怎麼也會被美色所迷惑!
可不是嘛,所以說安詠心那hexie的手段高明啊,沒聽說嗎?她好像跟每個星期來幫我們上一次課的杜醫師也有染呢!
什麼?她連全校女生都仰慕的那個年僅二十六歲的杜氏集團二公子、世界級權威天才心臟科醫師、帥得人神共憤的黃金單身漢杜詠維醫師也勾引!
安詠心睡得模模糊糊地嗤笑了一聲,替那個一口氣說完一長串的女生擔心喘氣問題;她是不太在意這些話,因為……聽得太多,習慣了。
「妳們夠了沒有?這裡是圖書館,請不要喧嘩。」熟悉沉穩而儒雅的聲調響起,安詠心迅速睜開一雙美眸,唇角勾起,是他。
起身,悄悄透過書架看過去,幾個女生顯得有些窘迫,強詞奪理地說:「你是誰?關你什麼事?」
另一頭,沈斯喬緊蹙著眉:「我是圖書館管理員,如果妳們想被沒收圖書證、從此再也不能進來圖書館,就請繼續。」
幾個女生吃癟地嘟噥幾句,準備離開,沈斯喬的臉上沒有表情,仍舊是淡淡的儒雅,但口氣明顯地有些慍怒:「還有,不瞭解事情的真相不要隨便臆測,妳們這樣說安同學有證據嗎?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她沒有傷害過別人,也請妳們不要用言語攻擊她。」
安詠心沒有去看那幾個女生的表情,她只是怔怔地看著站在書架前的沈斯喬,他在一切回歸安靜之後,將推車裡的書一本本擺回書架上,還是……認真得可愛!
這是第一次,除了弈天、詠維之外的男人,替她說話呢!
安詠心笑了,笑得嘴巴一噘,幾百年不熱的眼眶掉下顆顆眼淚,傻瓜沈斯喬,濫好人!
也是那一次之後,她最好的、唯一的女性死黨,葉小蜜在教室跟她開玩笑,打賭誰最後能追到她這朵美麗卻有毒的罌粟花時,她望著窗外笑得格外燦爛,毫不避諱地大聲說:我賭沈斯喬。
大概就是因為那一句話,她和沈斯喬在一起的謠言才會滿天飛,所以她才說,那個謠言是她傳的。
「咳咳」兩聲打斷安詠心自顧自回憶的傻笑,慕弈天那雙細長的鳳眼帶著不明顯的寵溺,含笑看著安詠心,再抿了口紅茶:「安詠心,妳真像個情竇初開不懂愛的毛丫頭。」
「你才知道,我本來就是。」安詠心光著腳丫跳下沙發,跑到慕弈天的身邊,順手打劫了他準備入口的紅茶,輕抿了一口放下,然後大剌剌地挽上慕弈天手臂膩著他,歎口氣:「弈天,可是……沈斯喬不喜歡我怎麼辦?」
想到那天她笑著說緋聞是她傳的之後,沈斯喬滿臉的驚愕,然後支支吾吾地落荒而逃,她就不禁失落,是啊,誰都喜歡她,因為她是安詠心,而沈斯喬偏偏不;也因為,她是安詠心,一個傳聞中亂七八糟的安詠心。
慕弈天斜睨靠在他肩側的女孩,修長的指撫上她柔順的髮絲:「妳確定妳喜歡他,而不是被感動?」
安詠心倏地抬頭,一雙大眼再認真不過,伸手扳過慕弈天俊美的臉頰,瞪著他那雙常年遮在鏡片後不輕易示人的細長鳳眼:「我還分得清愛情和感動,我是真的喜歡他,我很喜歡沈斯喬。」
拉下安詠心的柔荑握在掌心,慕弈天居高臨下看著她,無奈道:「妳不必跟我宣誓妳的決心,妳喜歡怎麼做就怎麼做吧,無論如何,妳的身後永遠有我……還有詠維。」
然而其實他是害怕的,面前的女孩,帶著一顆已經受傷而血淋淋的心,卻依舊不知道疼似的,他很慶幸她還會去愛人,卻又擔憂愛會把她重新打入地獄,讓她萬劫不復。
「嗯!」安詠心吸吸鼻頭,在外那高傲冷艷的面具在慕弈天面前完全起不了作用,她累了……想要一個溫暖的港灣,弈天和詠維遲早不屬於她,她知道她要的那個人,就是沈斯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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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是你呀,因為……那是我傳的。
微風輕輕吹過沈斯喬的髮梢,幾縷髮絲飄下遮住他墨黑的眸,而坐在草地上失神的他卻全然不覺。
她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可是……為什麼?
作為語言絲毫不能出現漏洞、措辭必須嚴謹的法律系學生,沈斯喬第一次懷疑自己是否沒有學法律的天份,怎麼連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都找不出主謂賓了?
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沈斯喬懶懶地一靠躺在草地上,四五點的暖陽輕輕灑在他身上,蒙了他的雙眼,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指擋住陽光,微瞇著眸,思緒hexie……
「嗨,沈斯喬。」
良久,他聽到有人在喚他的名字,聲音卻似乎有些遙遠,他……是在作夢吧?
「喂,沈斯喬。」
又來了……猛地,他的上方出現了陰影,遮住了所有的陽光,這時,他才徹底驚醒,放下了手,看見那張傾倒眾生的絕美容顏……
是她…安詠心!
沈斯喬嚇了一跳,整個人撐著後退了一點坐起,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妳怎麼在這?」
安詠心看著他窘迫的樣子,沒形象地捧腹大笑:「哈哈,拜託你不要每次見到我都像見到妖怪的樣子好不好?」
沈斯喬撫了撫額頭,尷尬地咳咳兩聲:「沒有……」
「還沒有。」安詠心湊近沈斯喬,果不其然地發現他下意識的遠離了一點,不滿道:「你還說沒有,我身上又沒瘟疫,你躲什麼?」
「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想惹來非議。」
噗……虧他一個堂堂法律系的才子,還迂腐地說出男女授受不親這種爛借口,但是看他窘迫,似乎很有意思,安詠心樂呵呵地壞心一笑:「我們的緋聞已經鬧成這樣了,還會惹來更離譜的非議嗎?」
沈斯喬微微蹙著眉,那倒是,他最新聽到的版本是,大家在猜測他跟安詠心同居的地方在哪裡?實在有夠扯的!不過……
「安同學,我覺得如果妳出去澄清這個誤會,大家都會相信妳的。」
看著他又一副正經兮兮的八股樣,她就沒辦法不調戲他,「唉……」安詠心故作無奈地歎口氣,「你說的沒錯呀。」
看著沈斯喬緩緩地點著頭,安詠心突然聳肩一笑:「可是我為什麼要澄清?」
難道她都不困擾嗎?沈斯喬不解。
「看來你還是沒有理解我上次說的話。」安詠心毫不掩藏地認真看著沈斯喬:「這個謠言是我傳出去的,我並不是鬧著玩,我喜歡你,沈斯喬。」
我喜歡你,沈斯喬。這幾個字像炸彈一樣在他的腦子裡炸開,好幾分鐘的時間,他都在呆愣,就像過去了幾個世紀那麼長……
沈斯喬猛地起身,似乎是驚愕:「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安詠心緩緩地起身,掩飾掉眸底一閃而過的失落,似乎沒心沒肺笑起來:「哪有什麼誤會,我就是喜歡你沈斯喬,不可以嗎?」
面對這樣大膽的告白,沈斯喬一時之間完全不能理解,強迫自己稍作冷靜,他換口氣,真摯地說:「安詠心,妳是個很好的女孩,但是……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並不合適。」
安詠心微微一愣,「很好的女孩」?這個只是委婉的拒絕借口而已吧,他真正想說的應該是那句,「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罷了,對吧?難道在他心裡,跟所有人想的都是一樣的,她只是一個靠著外貌、私生活糜爛的社交女王?
安詠心舔舔有些乾澀的唇,不知道第一次這樣放下自尊告白,帶來的會是這樣的效果,可是她不想放棄呀!
抬起漂亮的大眼,她很天真、直接地問:「那要怎麼樣,才算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呢?」
沈斯喬的心有點疼痛,他覺得自己的話傷到她了,急忙辯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語塞,沈斯喬似乎找不出什麼更多好的解釋,他似乎就從來沒想過他會跟安詠心這樣的女生有什麼牽扯,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只是什麼?」安詠心望著他,美眸裡還是堅持,坦率地笑:「沈斯喬,我不強迫你也喜歡我,但是如果我努力,有沒有可能你也會喜歡我?」
暖陽下,那雙美眸的光澤炙熱而動人,籠罩著沈斯喬整個思緒,他開始恍惚,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堅定的話、沒有人曾經讓他覺得他是一個可以被執著愛著的人,而第一個……居然是安詠心,一個他幾乎還不甚瞭解的安詠心。
「我不知道。」半晌,他給出的答案,只是不知道。
但是這對安詠心來說,已經是一個可以堅持下去的理由了,因為「我不知道」,比「不可能」的答案要好上很多倍。
因此她的笑容重新綻開,白皙的臉頰上暈染著極其不明顯的緋紅,美好而純淨,讓人上癮淪陷,無法移開目光,「沈斯喬,從現在開始,我會努力做一個配得上你、在你世界的女孩,我要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不是說著玩玩,從現在開始,我會努力讓你知道,就算是兩個世界的人,只要有一方努力,他們的世界就會有重迭。」
是嗎?沈斯喬默默無語,看著安詠心笑得如孩子般雀躍地走遠,這樣的她,讓他的心在不知不覺顫抖。
他竟忘了問她,妳,究竟喜歡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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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變了,安詠心變了。
在流言蜚語飛速流竄的學校裡,安詠心變了,大家的說法是,這個讓無數女人羨慕不來的女神,最近無聊想走清純乖乖牌路線了,所以她才會每天上課不遲到、不早退;才會認真不打瞌睡的努力學習,甚至偶爾在小考中拿到優異成績。
而在沈斯喬看來,她在努力,為了他而努力。
他一直都知道她很聰明、很優秀,只是不學,而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她就可以輕而易舉秒殺一票平時勤奮刻苦的學生,上帝是不公平的,在安詠心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而她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努力能得到什麼好成績,她只在乎,他是不是知道她有改變。
這個看似冷艷的女神,在他面前,完全就是個天真的孩子,她會傻兮兮的拿著成績單纏著他,讓他看她最近表現多棒,她會認真地研究為什麼小考的申論題沒他寫得好。
她變乖了,也快變成一隻跟在沈斯喬身後轉來轉去的小跟屁蟲;而他,似乎從最初的尷尬窘迫,慢慢變得習以為常,有時候還能板著臉教訓教訓她,看著她故意掛著要掉不掉的眼淚抽搐著嘴唇,說他欺負她的時候,他居然還能冷靜地故意無視。
或許,他也變了,有時候,他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他還是不瞭解安詠心,他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就是知道,他們之間太表像……彷彿只要出現一點點小意外,一切就會崩潰、瓦解。
他說不准自己到底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安詠心,甚至不知道安詠心的喜歡能堅持多久,他對自己沒有信心,對安詠心也沒有把握。
她跟他,他看不見未來、看不見前方,總覺得……一旦開始,便難以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