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大片落地窗射入臥房,吵醒了睡夢中的人兒。
方罄悅反射性地用手臂遮住刺眼的陽光,慢慢睜開眼睛,歐式立體浮雕天花板不期然映入眼簾,她連眨了好幾次眼睛,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她在談予恩的床上過夜,這次不僅同床而眠,而是把所有在床上可能發生的事全做了,凌亂的床褥就可以證明。
方罄悅實在不願意正視自己已經和談予恩上床的事實,隨後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麼好丟臉,畢竟她是他的「未婚妻」,兩人沒上床才奇怪咧!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方罄悅掀開棉被準備下床,發現自己沒穿衣服又嚇了一跳,看來她沒有當欲女的天分,還會被自己的裸體嚇著。
方罄悅四處找她的衣服,她唯一慶幸的是談予恩沒像電影演的那樣,含情脈脈等她醒來,再給她一個甜蜜的吻。她會先羞死,然後笑死,她似乎沒那麼浪漫。
奇怪,她的衣服呢?
她不知道談予恩把她的衣服拿到哪裡去,不過他的T恤倒是很好用,隨便一套就是一件時下流行的大T,長度及膝,還可以將她的臀完全覆蓋,在還沒找到她的衣服之前,只好拿來湊數。
方罄悅穿上談予恩的T恤,赤腳走出他的房間,開始演起愛麗絲夢遊仙境,在房子裡面走來走去。
雖說她已經答應談予恩當房子的女主人,但這棟房子未免也大到不像話。三個樓層加起來少說也有十幾個房間,光房屋本身就佔地一百多坪,還不包括外頭的游泳池、網球場、前庭後院以及大到可以拿來舉行婚禮的花園,隨便加一加都超過上千坪,是真正的豪宅。這麼大的房子居然只有他一個人住,可以想見他有多孤單。
方罄悅四下尋找孤單的男人,最後在一樓的廚房找到他,他僅穿著一件牛仔褲,裸著上身背對著她,站在瓦斯爐前面,兩手看起來十分忙碌,如果她沒猜錯,他應該是在下廚。
他竟然打赤膊,習慣真不好,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咳咳,早。」她不曉得做愛後的笫一個早上該說什麼,只好用咳嗽掩飾尷尬。
「早。」他倒輕鬆自然,方罄悅猜想他一定有很多類似經驗,不禁嫉妒起他以前的女朋友來。
「快過來,我做好早餐了。」
最可惡的是他拿鍋鏟的模樣,好看到令人眼紅,為什麼一樣都是鍋鏟,她拿起來就像凶器,他就像拿指揮棒一樣優雅,一點都不公平。
「你果然是貴公子。」她咕噥咕噥地抱怨,懷疑自己有適應的一天。
「我聽見了哦!」他挑起一邊的眉毛,她反射性地用手遮住嘴巴,什麼時候看都一樣可愛。
「過來。」他張開手臂,邀請她自投羅網,照理說方罄悅應該展現志氣,掉頭離去,可她不知道是中了哪門子的邪,真的乖乖投入他的懷抱。
她知道了,她中了愛情的魔法。
談予恩僅以一個再纏綿不過的吻,告訴她答案。她對這個答案沒什麼意見,除了太快結束,她還是比較喜歡夜晚,關上燈後他的表現勇猛多了。
「我不知道你也會下廚。」她轉頭看著餐桌上的烤吐司和煎荷包蛋,驚訝地發現他的廚藝不錯,吐司沒烤焦,蛋也煎得漂亮。
「我偶爾也會自己動手。」他將她抱上流理台,吻她的頸側,她才發現原來他白天的表現也挺好的,她太早下定論了。
「很尷尬,對不對?」他看出她雖然極力表現出自然,卻難掩緊張。
「很尷尬。」她點頭承認。「畢竟這是我笫一次在男人的家過夜,感覺好奇怪。」
「在二叔公他家那幾天,我們一直是睡同一張床。」只是沒發生關係,但意思到了。
「那不一樣。」她捶他的胸膛,罵他好壞,幹嘛故意提起這件事?
他再度吻她,深深的。
方罄悅直到此刻才知道他為什麼要將她抱上流理台,因為方便,想做什麼都可以。
「你好香。」他拉起她一綹長髮,放在嘴邊親吻,方罄悅瞬間感覺自己好像公主,而他就是她的王子。
「你總是這麼說。」她確實是偷偷抹了幾滴香水在頭髮上,不過她想他聞不到,只是習慣性反應。
「讓我猜猜看,是百合花的味道,對不對?」他放掉她的頭髮,兩眼閃閃發亮。
「你怎麼知道?」她確實是抹了於默心自製的姬百合香水,但是他應該聞不到味道才對。
「猜猜看。」他微笑。
看他笑成那副德行,難道……
「你恢復嗅覺了?!」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談予恩點點頭,做了一個bingo的手勢。
「什麼時候恢復的,你怎麼不告訴我?」她激動到亂揮拳頭,談予恩趕緊抓住她的手,免得莫名其妙遭殃。
「在鄉下度假的時候就恢復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時間跟你說。」他解釋。
騙人,他根本是故意給她驚喜,但是她太興奮了,不跟他計較。
「我真為你高興。」她興奮的抱住他,暗自感謝上帝。
「這都是你的功勞。」沒有她,他什麼也辦不到,只是一個自大的混帳。
「你突然間變得這麼謙虛,我會不習慣耶!」他還是驕傲一點的好,她才不會以為自己認錯人,跟外星人上床。
「你欠揍。」他瞇眼,輕輕打了她一下屁股,氣氛好不甜蜜。
「不過,你為什麼會突然恢復嗅覺?」她不懂。
「因為解開心結了吧,我猜。」他也不是很確定。
很有道理,他的鼻子本來就沒毛病,只是內心因為對死者的愧疚,讓他產生一種失去嗅覺的錯覺。如今隨著他的坦然釋懷,內心那道枷鎖也為之解除,他的嗅覺自然而然恢復。
「我始終不懂,為什麼你會在我的身上聞到香味,我並沒有搽任何香水。」這是截至目前為止,都解不開的謎。他一直堅持她身上有股香味,可她連腳底都聞過了,怎麼也不覺得自己跟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應該是感覺的關係。」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談予恩,他想了許久,最後得出這個結論。
「感覺?」
「我對你的感覺化成香味,隨著對你的愛意日益加深,香味變得越來越濃,這是我唯一想得到的解釋。」
儘管聽起來不合理,卻很浪漫,方罄悅第一時間便接受他的說法。
「對了,我的手錶呢?」
她正感受浪漫,他馬上就提起不浪漫的事,嚴重破壞氣氛。
「我沒帶來。」要還他的時候不收,沒帶的時候又拚命要,簡直是故意找她的碴嘛!
「可惜,我正想湊成一對。」他裝出一個惋惜的表情,看得她不由得心生懷疑。
「什麼一對?」他又打什麼主意……
「跟這個一對。」他從牛仔褲袋中拿出一支手錶,那是和他那支Frank Muller同款的女用手錶,方罄悅愣愣地看著他手上的表,半天無法說話。
「這支表的女性款數量相當稀少,我透過特殊管道才弄到手,你可不要弄丟了。」他打開手錶的扣環,親手為她戴上手錶,可以算是兩人的定情之物。
「……我才不像你這麼敗家,隨隨便便就把這麼貴的手錶拔下來送人。」方罄悅感動到不知所措,他沒事幹嘛這麼體貼啊!害她好想哭。
「你——」
「謝謝你,我會一輩子珍惜它。」和他的心意。
「你只要不要動不動開口教訓人,我就謝天謝地了。」他想不透自己怎麼會喜歡上像她這麼雞婆的女人,明明沒有她的事,就會瞎熱心。
方罄悅朝他做鬼臉,不保證自己做得到。
他微笑,再度將她擁入懷裡,也不希望她改變。他喜歡的是原汁原味的方罄悅,就算她總是冒冒失失。
「我待會兒要先去律師事務所和我的律師碰面,你先幫我把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帶去公司。」他們還沒結婚,他已經開始吩咐她做事,十足的大男人主義。
「好。」看在她是未來董娘的分上,暫且聽他的,況且她的小店未來還要靠他照顧,得罪不起啊!
他親吻她的臉頰,也不說謝,方罄悅不滿地噘嘴,突然覺得肚子餓了。
「我要吃早餐。」她指著餐桌上的早餐,推開他就要溜下流理台。
「我要吃你。」他兩手撐在她的身側,說什麼都不肯放人,超級任性。
「可是……」
「在我的地盤,只能聽我的。」他的態度既傲慢又霸道,一副欠揍的樣子。
方罄悅見狀忍不住笑了,這才是她熟悉的談予恩,他太溫柔,她會以為他不見了呢!
「這次,你可不能把我趕下車了。」她雙手圈住他的脖子,一語雙關。
他大聲笑了出來,向她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幹這種蠢事。
至於,她的雙關語指的是什麼?
這就要有些想像力了,呵呵。
在幫談予恩送文件之前,方罄悅先回家拿他寄放的手錶,連同袋子裡的同款女性用表,一起帶到他的公司。
「早安。」她一走進旋轉門,立即跟警衛親切的打招呼。
「早安,方小姐。」警衛熱情揮手。
同樣都是走進旋轉門,無法想像幾個星期前,她還被擋在門外,想見上談予恩一面都非常困難;有誰能料想得到,幾個星期後她己經是談予恩的未婚妻,愛怎麼進出彌新集團,就怎麼進出彌新集團,沒有人會出面阻止,也不需要經過櫃檯接待小姐通報,只能說命運這東西真是奇妙,無法預測。
櫃檯小姐和她見過幾次面,也混熟了,跟她道了一聲早安以後便低頭做自己的事,方罄悅也自己去搭電梯,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
「早安,范阿姨。」頂樓的電梯門一開,方罄悅第一件要做的事還是打招呼。
秘書本來忙著跟公司內部通話,一看見方罄悅,匆匆掛上話筒,上下打量她。
「看起來沒事了嘛!」秘書安心的笑道。「昨天你明明還那麼生氣,今天一早就眉開眼笑,予恩一定是做了什麼事討你歡心。」
秘書不知道方罄悅昨天晚上在談予恩家過夜,知道的話一定會高興到跳起來,恭喜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又往前大跨一步。
「這個嘛……秘、密!」方罄悅頑皮的吐舌,打算保留一點隱私,不想全盤托出。
「這麼早來公司,有什麼事?」秘書也不追問,她也曾年輕過,明白熱戀中的男女需要個人空間,旁人就算關心也不宜插手,免得弄巧成拙。
「也不早了,都快十一點了。」方罄悅抬頭看牆上的掛鐘,秘書注意到她的手上沒有戴上那支手錶,不禁在心裡暗罵談予恩笨,既然都已經買了手錶,還不快送給她,不曉得在拖延什麼。
「對了,這是予恩要我幫忙送的文件,應該放在哪裡?」方罄悅從帆布包裡拿出一個大型黃色牛皮紙袋,秘書注意到她手上的文件,和她前天送到談予恩住所的文件是同一份,不禁笑了。
「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她指著談予恩的辦公室,相信方罄悅一定很想進去坐坐。
「予恩說他等一下就會進公司。」方罄悅不安地補充一句,總覺得秘書注視她的目光不單純,但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范阿姨不可能知道她昨天晚上在談予恩家過夜的事。
「不如你先去他的辦公室等他,我幫你開門。」秘書忍住笑,強迫自己一臉正經,免得不小心笑出來破功,害方罄悅尷尬,那就不好了。
「好,謝謝范阿姨。」也許是她多心,她總覺得秘書已經知道她的秘密,至於怎麼洩漏的,她則是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
薑是老的辣,相信這句話準沒錯,老人家的智慧不容小覷。
方罄悅進入談予恩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裝著文件的牛皮紙袋整齊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然後乖乖坐在沙發上,等她的阿娜達回公司。
她預計談予恩還要過一陣子才會回公司,乾脆自己找樂子。
她從帆布包裡拿出手錶,並且將兩支表並排放好,兩支外型一模一樣的手錶,一大一小,看起來異常協調。
可惜,我正想湊成一對。
什麼一對?
跟這個一對。
她想起當他知道她忘了帶表,臉上的失望表情,雖然明知他是故意逗她,但她還是覺得他很想跟她戴情人對表,所以她特地回家把另一支男用表也帶過來,目的就是要給他意外驚喜。
糟糕,她也變成白癡了,都是愛情害的。
方罄悅不否認自己陷入愛情,她相信談予恩的心情也一樣,不然不會大費周章為她尋找女表。
「小悅,要不要喝咖啡?」秘書端著她調配的「中藥水」進來,方罄悅來不及把表收進袋子,只得臉紅傻笑。
「要。」她聽說秘書煮的咖啡很難喝,但為了顧及她老人家的自尊,再難喝她都會吞下肚。
她的壯烈犧牲證明秘書沒有看錯人,她和予恩一樣都是好孩子,一樣體貼老人家。
「原來予恩已經把表送給你了啊!」她白白擔心一場。
「今天早上送的。」方罄悅已經放棄隱瞞秘書的念頭,做人還是誠實些,省得拆穿反而丟臉。
秘書笑開,正想跟她多聊幾句,公關經理砰一聲打開門衝進辦公室,表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范秘書,不好了!樓下來了一大堆記者,各家電視台的SNG車也停滿公司門口,你說怎麼辦才好?」和上次一樣,公關經理一上來就沒好事,只是這回事情更為嚴重。
「SNG車?」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好像是謝靖非小姐打電話通知各家媒體,要他們來公司做SNG連線報導,幾乎所有的電子媒體都到齊了,擋也擋不住。」公關經理快被這情況逼瘋,最近幾天真不平靜。
「謝靖非,那不是謝董的女兒嗎?」秘書愣住。「她應該己經離職,為什麼還會跟公司扯上關係?」
「呃,謝小姐還沒有離職……」公關經理似有難言之隱,說話支支吾吾。
「什麼?!」秘書聞言大怒。
「總裁確實是將她開除了沒有錯,但是她又找到管道回公司,還想辦法弄到了特助的職位,只是還沒有正式上班就鬧自殺……」
「你說什麼,自殺?」秘書聽見這兩個字臉都綠了,方罄悅也是。
「你們口中的謝靖菲,就是那個被予恩開除的櫃檯接待小姐嗎?」她瞄過謝靖菲的名牌,對她的名字還算有印象。
「就是她。」秘書的回答十分沉重。「她原本是一位富家千金,因為迷戀上予恩的外表,央求她父親透過公司幾位董事將她弄進公司任職,但是予恩對她一點意思也沒有,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范秘書,謝小姐現在正跑到十樓的觀景台威脅要跳樓自殺呢!該怎麼處理?」公關經理請示秘書,現在最要緊的是阻止悲劇發生,其他的細節以後再討論。
「打電話給總裁,跟他說明情況,請他立刻回來。」秘書不想讓談予恩再次面對同樣的惡夢,但她知道如果不順謝靖菲的意,她會把事情鬧大,只得且戰且走。
「我上來之前就己經通知總裁,他說他馬上趕回來。」公關經理回道。
「很好。」秘書也亂了。「嗯……另外通知謝董,要他趕過來規勸他女兒,如果他不是那麼寵他女兒,謝小姐也不會那麼不講理。」
「是,范秘書。」
「還有,通知消防隊。」
「已經通知了,他們說再幾分鐘就會趕到。」
「擋住媒體,別讓他們真的做連線報導。」
「這我沒有辦法,那些記者一再強調社會大眾有知的權利,我怕態度過於強硬會傷及公司的形象,只好同意他們做SNG連線。」公關經理也是很無奈。
「不管怎麼樣,絕不能讓一年半以前的惡夢重演。」上回他們費了好多工夫,花了好多錢才塞住媒體的嘴巴,這次她沒有把握是否還應付得了這些貪婪的媒體,只怕把他們的胃口越養越大,最後還是什麼都瞞不住。
「是,范秘書——」
「我去處理!」
就在他們焦頭爛額,不知所措的時候,方罄悅突然出聲,自願一肩扛起責任。
「我負責擺平謝靖菲,全交給我處理。」居然還通知媒體,把SNG車都叫來,謝靖菲這女人真可惡,她絕不原諒她。
「小悅!」秘書緊張地看著方罄悅,深深以為不妥。
「這整件事情可以說是由我引起的,由我去處理,最適合不過。」方罄悅決定在她的阿娜達還沒回來之前,就把事情搞定,省得他還要傷腦筋。
「小悅,你不要逞強。」秘書勸她。「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萬一處理不好,會弄巧成拙——」
「一個跳樓自殺之前還不忘通知媒體的人,我就不信她真的想要自殺。」騙鬼。「那個女人只是想藉機威脅予恩,我才不會讓她得逞。」
「小悅!」
「謝靖菲目前在十樓觀景台是吧?我去找她。」方罄悅冷靜地將手錶收起來放回帆布袋,交代秘書務必幫她保管好袋子,裡頭放著她和談予恩的定情之物,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小悅……」秘書既擔心又高興,一方面擔心方罄悅無法順利說服謝靖菲結束這場鬧劇,另一方面又欣慰談予恩找到如此勇敢的人生伴侶。
「放心,我有辦法。」方罄悅自信滿滿。「不過,在我去之前,你們得先幫我找到一捆繩子。」
咦,繩子?!
「我要見談予恩,馬上叫他過來,否則我就從這個地方眺下去!」
位於十樓的觀景台,各大媒體擠得水洩不通,鎂光燈閃個不停,教人分不清是在拍片還是實況轉播,簡直太誇張了。
謝靖菲環看各大電視台的新聞記者,不斷透過現場連線渲染這次的跳樓事件,嘴角不禁上揚。
對,就是這樣,她就是故意要把事情擴大,看談予恩還敢不敢瞧不起她!
謝靖菲煩惱了許久,終於找到治談予恩的方法,一年半以前有個女人也是從同樣的地點跳下去,她可以如法泡製。
「快叫他出來見我!如果他再不來,我要他後悔一輩子,我說到做到!」只不過,她的手段比那笨女人高明多了。
那笨女人是真的犧牲自己的生命,她卻是善用媒體製造新聞,彌新集團太龐大了,如果再鬧出同樣的自殺新聞,談予恩一定會失去董事長的寶座,如此她也算報了一箭之仇!
「予恩不在,你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來好了,別大呼小叫。」方罄悅排開人群出場,現場鎂光燈頓時閃個不停。
喀嚓!喀嚓!
就算刻意安排,劇情都不可能這麼精彩,一個富家女衝出來為男主角尋死尋活,正牌未婚妻出面清場,還有比這更吸引人的劇情嗎?
一堆記者開始在現場當起編劇,方罄悅才懶得理會這些所謂的無冕王,沒有幾個能寫出有營養的東西。
「是你!」謝靖非看見方罄悅,全身的火氣都冒上來,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再一次見面,你的位子怎麼從樓下櫃檯晉陞到十樓觀景台,是想為我們所有記者朋友導覽台北市的風景嗎?」方罄悅不客氣地諷剃謝靖非,注意到她離欄杆尚有一大段距離,在在證明她只是嚇唬人,不是真的想自殺。
「閉嘴!」謝大小姐火力全開,一點都不像失戀的人,方罄悅懷疑她懂得什麼叫做愛情。
「我為什麼要閉嘴?」她朝謝靖菲走過去,此舉嚇了謝靖菲一跳,旁邊的記者也替她緊張。
「如果你也真心喜歡予恩,我們大可以公平競爭,可是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想要逼迫予恩就範,我第一個就不答應。」她一邊分散謝靖菲的注意力,雙手一邊在背後拉緊繩子做好準備,但願她還記得怎麼套繩。
「你這個不起眼的女人,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分,你馬上滾!」謝靖菲受到刺激,失去理智的大叫。「我不知道談予恩是看上你哪一點,但是你配不上談予恩!只有我配得上他,其他女人都不配!」
「真的是這樣嗎?」放屁。「你會這麼有自信,是因為你比較會打扮,還是因為你的妝化得比較濃?還是因為你家比較有錢?」方罄悅故意刺激謝靖菲,藉以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閉嘴!」路人甲。「你給我閉嘴——啊——」
咻∼∼咚!
Bingo,套中了!
方罄悅趁著謝靖菲跺腳的時候,拿出預藏在背後的繩索,俐落地丟向謝靖菲,成功把她套住。
現場頓時整齊發出「哇」的讚美聲,稱讚方罄悅這套繩套得真準。
方罄悅自己也很開心,總算成功拆除引信。
謝靖菲一手精心策劃的鬧劇,才剛開始上演,就被迫中斷演出。最可笑的是她還被當成動物捆綁,鬧足了笑話。
「我還記得怎麼套豬耶,真該謝謝二叔公。」感謝他老人家教得好,也謝謝自己當初功夫練得紮實,今天才能派上用場,為她心愛的未婚夫解圍。
謝靖菲知道她是故意刺激她,氣得雙眼圓睜,恨不得殺了她。
「菲菲!」
「小悅!」
謝靖菲的父親和談予恩同一時間趕到,現場又是鎂光燈閃個不停,照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是怎麼回事?」謝靖菲的父親看見女兒的慘況,氣得眺腳。「你居然敢把我女兒綁起來,我要告你妨害人身自由!」
不愧是源自同一個血脈,不分青紅皂白便出口罵人。談予恩的臉色迅速轉沉,誰都不能侮辱他的未婚妻。
「謝董——」
「拜託你把這隻豬牽回去,再順便告我公然侮辱罪,反正我未婚夫的錢多得是,還聘請了一打律師,不怕和你告上法院。」她自己的戰爭她自己打,他只要在一旁默默金援她就可以了,OK?
這小妮子……
談予恩搖搖頭,完全敗給她,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
「你你你!」謝靖菲的父親被方罄悅激到說不出話,氣得七竅生煙。
「再多奉勸你一句話,你既然給了你女兒寶貴的生命,就該教她正確的人生態度,最起碼也不要造成社會的負擔。」她的話鋒一轉,可不是開玩笑的。「予恩不是你們父女花錢就可以買得到的玩具,他有血有淚,也會心痛。」
她一想起談予恩的童年,就難過得快要死掉,忍不住掉淚。
「以後你要是敢拿生命威脅予恩,我一定饒不了你,知道嗎?」她教訓完爸爸以後換教訓女兒,一定要為談予恩出口氣。
「人的生命是很寶貴的,有多少人為了生存每天跟生活搏鬥,你居然這麼不愛惜生命!」可惡,越想越氣。
「好了,小悅,你不要再說了。」談予恩不曉得有多感動,從來沒有人願意為他付出這麼多,他已經很滿足,真的已經很滿足。
「不要阻止我,讓我說下去!」她非罵醒這對父女不可。
「好了好了,別再說了。」
「讓我說……」
「別再說了……」
「讓我說嘛……」
再不住嘴,我吻你哦
喀嚓!
喀嚓!
現場鎂光燈依舊閃個不停,鏡頭呈現出來的卻是最美好的畫面,在永恆裡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