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這一走,關典自然也跟著一起走,現場只剩下海明遠和清灩兩個人。
「這什麼跟什麼嘛?」直到慧珠一行人走遠,清灩才體認到這沒義氣的傢伙真的丟下自己跑了。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臉。」海明遠朝她招手。
「喂,等等我呀!我跟你們一起走……」清灩裝作沒聽見,拔腿就朝慧珠等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站住!」
才追沒幾步,就感覺一股力道從身後襲來。海明遠伸手阻止她離開,她的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正好撞進他的懷裡。
受傷的臉頰正好撞在他堅硬的胸膛上,疼得清灩倒抽一口涼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傷到哪裡?」海明遠急於查看她的傷,她卻固執的不肯抬起頭。
「沒什麼啦!」嗚……剛才那下撞得也實在太狠丫,她的眼淚都在眼睛裡打轉了。無奈她心裡有鬼,生怕被他看出端倪,哪還敢抬頭面對他呢?
「聽話,快讓我看看你的臉。」她臉上本來就有傷,這會兒又撞到,不知會不會更嚴重。
「不要!」察覺他似乎想動手,清灩索性一頭裁進他的懷裡。
「抬頭!」果然海明遠擔心碰到她臉上的作,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裝凶的命令道。
「聲音大就是老大呀?我偏不!」她說話的語氣凶巴巴,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其實她心裡很明白,要不是他擔心她,才不會在意她會不會受傷呢!
「聽話,不許再鬧彆扭了!」海明遠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語氣與其說是無奈,還不如說是寵溺。
每回聽到村裡的大嬸用這種口氣叨念旁及裡的孩子時,她心中總會生起羨慕之情。清灩甚至會學她們的口氣,告誡自己「不許胡鬧」,可不管她語氣學得有多像,都無法欺騙自己,更無法驅趕內心的空虛。
如今她早已放棄這種不切實際的奢望,卻沒想到會在此時聽到這句期盼已久的話。她的心被一種暖洋洋的感覺包圍,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乖,讓我看看。」海明遠察覺她的情緒,又蹭了蹭她的秀髮,催促道。
清灩被寵溺的語氣所迷惑,一時竟忘了初衷,等醒悟過來時大勢已去了——他的兩隻大手牢牢捧住她的腦袋,她別說是低頭了,就連動一下都有困難。
「聽話,讓我看看你的傷。」
他居然用指頭搔了搔她的下巴,好像她是小貓小狗似的。清灩的小臉漲得通紅,並非全然是因為氣惱。
海明遠交代一句話,就專心的查看起她的傷。
她臉上的擦傷面積雖然不小,卻只是表層的傷,照理說早該復原了,可這傷不但沒有好,還變得更嚴重了。
傷處因為發炎而有些紅腫,呈現不健康的粉紅色,剛才經這麼一撞,還流出黃色的膿水……
「該死!」看著這淒慘無比的傷,海明遠忍不住低咒一聲。
「一定很噁心吧?」清灩自嘲的道。
「沒有。」他丟出兩個字。
「你不用說謊騙我,因為連我自己看了都覺得噁心。」清灩苦笑一聲。
雖說最初她也曾想過,要是這張招禍的臉毀了,就不必每天提心吊膽的,可是當看著臉上的傷一天比一天更糟糕,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慌了。
她沒有親人可以訴說內心的恐懼,於是這些日子她總是被惡夢驚醒,惡夢裡,她不是變成無臉怪人,就是被全身潰爛的怪物追。
「沒有。」海明遠想了想又道。
這個超級不會安慰人的男人呀!說來說去就只有「沒有」兩個字,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嗎?清灩嘴角含笑,情不自禁摸了摸了他的大鬍子。
嗯……並非想像中那種剛硬如鐵的感覺,就如同他這人,外表或許很堅硬,事實上卻有顆柔軟的心。
「海明遠,有人說過你其實是個好人嗎?」
「好人?大概不能算吧!」海明遠歪頭想了想。
若是讓沙城人來說,他或許還能跟好人沾上邊,要是換作北荒人呀!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大惡魔再說,他從沒聽過有哪個好人會像他這樣雙手沾滿血腥。
「傻瓜,壞人害人都來不及了,哪裡會像你這樣安慰人的。」清灩笑彎一雙眉眼,甩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嗔一句。
清灩和大多數生活在海邊的人一樣,有一張黛黑的臉,平凡得幾乎走進人群就會找不到,可當她微笑望向他時,海明遠忽然覺得這樣的她很美很美。
「不是安慰。」海明遠怔了一下才道。
「好好好,不是安慰就不是安慰。」雖然她嘴裡說著「不是安慰」,心裡卻認定這就是安慰。
「這不是安慰,我也不想……」不想你認為這是安慰。後面的話消失在他們貼合的雙唇中。
這只是一個淺淺的吻,淺到兩人的嘴唇只是輕輕一觸,可對於清灩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
「這也算安慰嗎?」這麼問似乎挺愚蠢的,可是她空白的腦袋裡就只剩下這一句話了。
回答她的還是一個淺淺的吻,只是這次吻在她臉上的傷處。
她連看都不敢多看的傷,他卻毫不猶豫的吻下去,就算他一句話也不說,清灩也知道這真的不是什麼安慰了。
「我喜歡你。」海明遠的告白輕得像怕嚇跑她似的,但他的大手卻將她箍得緊緊的,都快掐進她的腰裡了。
「你想掐死我嗎?」清灩意有所指的嬌嗔道。
「呃……」她的回答不應該是「好」或是「不好」嗎?海明遠不解的望著她,眼底閃過失落。
「傻大鬍子!」清灩並沒有錯過他眼中的失落。
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遺憾的是他臉上的「雜草」太旺盛了,加上兩人的身高差距頗大,因此她的第一下並沒有找對地方,而是不幸吻到他的下巴。
就算再笨也不會放過這送上門來的好事,何況海明遠根本不笨!下一刻,他化被動為主動,完全掌控住局勢。
不同於之前的小心翼翼,更不同於他吻上他傷處時的憐惜,這絕對真理是一個火辣辣的吻。
她軟趴趴的雙腿支撐不住身體,要不是被他緊緊摟在懷裡,一定會癱倒在地上。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在一起,他身上的熱力透過布料傳遞到她身上……
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好大聲,清灩閉上眼,不敢面對他那雙熾熱的綠眼。
她的小臉本就是暈紅未褪,這會兒紅得更徹底了。
「你真好看!」海明遠還以為她的臉紅是因為害羞,後來才發覺有些不對勁。
透過衣衫傳來的體溫高得驚人!他不假思索的低下頭,將自己的額與她的輕輕一碰——一個清涼,一個火燙。
「該死!」她正在發燒!海明遠毫不猶豫地將清灩打橫抱起,轉身急奔而去。
「你要做什麼呀?該不是……」天啦!這也未免太快了吧!再說他們都還沒成親,怎麼可以……清灩嚇得尖叫。
「丫頭,原來你是這麼看我的?」
直到耳邊傳來海明遠的「哀怨」的聲音,清灩才意識到自己竟將心裡想的說出來。
「我、我、我……」她啞口無言。
「別胡思亂想了,我只是要帶你去看病。」她目瞪口呆的樣子真有趣呀!呵呵呵……海明遠壞心眼的想。
「原來是看病……」清灩不好意思極了。
小鎮距離石家村並不太遠,走一趟不過是一柱香的時間,兩者卻有著天壤之別。小鎮的規模雖然不大,但繁榮程度不亞於附近的城市,主要街道的兩側都是店舖,吃的、穿的、用的,無所不有。
沈太醫的醫館就開在最繁華的街道上,再過去幾十米就是鎮上最高級的飯館夢粱樓,然後就是司徒家的別院了。
醫館的名字就叫作「沈太醫醫館」,招牌旁斜挑出一根青竹竿,上面掛著一條長布幡,上書「九代太醫」四個字,其實本朝總共才建立兩百年,傳承六代皇帝而已,這九代太醫真要算起來恐怕得追溯到前朝了。
不過一般的小老百姓可不會這麼認真,他們只知道不管這太醫是本朝的還是前朝的,既然能給皇帝看病,醫術必定也特別好吧!大家都抱持這種心態,因此,沈太醫醫館雖然收費高昂,但看病的人也是最多的。
幾年下來,沈太醫的日子越過越滋潤,原本的削瘦身形也跟著發福,從「瘦麵條」變成了「胖油條」。
而當海明遠詢問鎮上的人,哪家醫館的醫術最高明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推薦了沈太醫醫館。
隨著名氣越來越大,家底越來越豐厚,沈太醫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事必躬親,小毛病的就由他的徒弟們出手。
而所謂的「小毛病」也得視情況而定,沈太醫的標準是這樣的:若是窮家小戶嘛!只要人不死都是小病,若換作富貴人家,哪怕是打了個噴嚏,也是重病大病。
近年來沈太醫又多了個喜歡小酌幾杯的習慣,雖然他的酒量不算好,但對酒的要求卻頗高。據說在半個月前,有人用千金難的「相思醉」,求得了沈太醫的出手,最終救活了瀕臨死亡的親人。
這消息一傳開,沈太醫更是聲名大噪,來看病的病人也更多了。
在沈太醫看來,他首先是個生意人,然後才是個大夫。給窮人看病比不上給富人看病賺得多,這是肯定的,不過醫館不同於別的生意,口碑非常重要,即所謂仁心仁術。
他不可能做出拒窮人於門外的事,至少表面上不行。那麼如何才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給更多的富人看病,而不是幫窮人看病呢?
為了解決這個難題,沈太醫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才想到辦法。
沈太醫醫館的看門人都有一種「看衣識人」的本事,對於本地及方圓幾十里的富戶也如數家珍。
但凡能叫出名號的富戶,直接送進左邊一排單間,由沈太醫單獨看診:看起來像有錢人的,送到右邊一排單間奉茶,由奉茶小廝二次鑒定;看起來像沒錢人的,就隨便打發到大廳去,由沈太醫的一干弟子負責看診。
經過這兩層篩選,基本上就不太會出錯了,即使有幾個漏網之魚也沒啥關係,畢竟好名也是需要經營出來的。
海明遠不知道其中的學問,當他抱著清灩衝進醫館時,很自然就被看門人歸到超級沒錢的那一類,給了張寫著號碼的紙條,直接打發到大廳裡去排隊。
大廳裡到處都是人,空氣更是污濁不堪,咳嗽的,咯血的,哀號的……各種病人擠在一室,場面混亂不已。
這就是翡翠海最有名的醫館?海明遠一見這情景就直皺眉。
在他軍中,傷兵們都會得到妥善的治療,就算面臨生死大戰,也絕不允許出現這種混亂的情景。
這所謂的「太醫館」似乎有點名不副實,一想到這,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跑了一路,你一定累了吧?」清灩一邊說,一邊掏出手帕擦擦他臉上的汗,「還是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這一路上不管她怎麼要求,他就是不肯放下她,即使他體力驚人,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疲態,但仍出了一身汗。清灩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後來變成心疼他。
「我沒事。」海明遠打量四周,想找出一個能坐的地方來。
大廳裡僅有的幾張椅子早就坐滿了人,大多數人不是直接坐在地上,就是乾脆躺在地上,隨處可見嘔吐物,空氣中瀰漫一股難聞的味道。
儘管清灩和海明遠都不是什麼講究的人,也不禁屏住了呼吸,而先前來的人大概都已經習慣這種糟糕的空氣,臉上都沒什麼有情。
他們走進大廳時,剛好有幾個藥童正捏著鼻子,拿著藥草束來回的熏,藥草燃燒所造成的煙霧,將空氣攪得更污濁了。
清灩很想告訴他們,與其用藥草來熏,還不如找個畚箕將污染物給掃出去更省事也更徹底,不過見們一副嫌惡的表情,想必也不可能會聽她的勸了。
這時候,海明遠已經環視大廳一圈,卻沒有找到能坐下來的地方。
「海明遠。」清灩拉了拉他的衣袖。
「什麼?」
「你似乎忘了,我傷的不是腿。」清灩幽幽的道。
「那又如何?」
「不如何,還是放我下來吧!」見眼前這混亂的情景,清灩知道根本不可能找到位置坐,於是要求他放自己下地好站著。
「不行,這裡太混亂了。」海明遠濃眉皺得死緊,要是在他的軍營裡出現這種情況,管理這事的人早就被拉出去打扳子了。
「老是抱著,你的手不酸嗎?」
「當然……」拉得長長的吊足她的胃口,然後才道:「不酸了,你摸一下就知道我有多結實了。」
「你這傢伙學壞了!」清灩瞪他一眼。
「呵呵呵……」海明遠回她一個微笑,露出一嘴白牙。
她最後還是摸了他的手臂,反正是他自己邀請她的,不摸豈不是吃虧?嗯!
摸起來像是包覆了絲絨的鐵塊,硬幫幫的,指尖掐都掐不進。
「你怎麼練的?」清灩忍不住好奇。
「天天抱小豬就行了,就像這樣。」海明遠故意鬆了鬆手,嚇得她趕緊抱住他的脖子。
「海明遠,你真的變壞了!」發現這傢伙根本就是故意嚇她,清灩板著小臉責備道。
「變壞?也許吧!不過誰管它。」他滿不在乎。
「不能這麼賴皮,你得……」她又開始說教,就好像他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自從母親去世後,已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念他,他還真是懷念。海明遠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大,就連大鬍子也掩蓋不住。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清灩察覺到他的心不在焉,氣得揪住他的耳朵。
「呵呵呵……」他的嘴咧得更大了。
「你笑什麼呀?」揪重了,怕他疼;揪輕了,又怕沒用,矛盾就是清灩此刻最佳的寫照。
「笑自然是因為開心。」
「開心什麼?」該不是被揪傻了吧?不過她從沒聽說過揪耳朵也能把人給揪傻了呀!清灩放開手,改摸他的額頭。
涼涼的,沒有發燒啊!怎麼說話卻是莫名其妙的呢?她滿眼疑惑的望向海明遠。
「當然是開展心我的灩兒如此關心我了,呵呵呵……」凝望著她的翡翠色綠眼裡滿是柔情。
「灩兒?」當鐵漢也柔情起來,這種柔情更讓人無法招架。而「灩兒」的親暱稱呼,更是讓她的小心肝怦怦亂跳。
「嗯,我的灩兒。」他用下巴蹭蹭她頭頂的柔髮。
「什麼……」置身於氣味難聞的大廳裡,清灩卻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正身處於百花盛開的山谷裡。
「你這傢伙怎麼吐在老子的腳上?」驀的,耳邊傳來一聲暴喝。
出什麼事了?清灩和海明遠不約而同朝發聲處望去。
「讓一讓,讓一讓……」一個男人一手遮擋著臉,一手扒開人群往外竄。
由於他的動作相當粗魯,加上大廳裡很多都是病弱之人,於是他所到之處人都七倒八歪的,一時抱怨聲四起。
「你有沒有覺得這傢伙有些熟悉?」清灩輕聲對海明遠道。
「可不是嗎?」還真是應驗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老話。呵呵呵……海明遠嘴角泛起一抹危險的笑。
從那兩個煞星進門後,鯊魚哥就覺得身上那些早已痊癒的傷口開始隱隱作疼了。
「他們看不見我、他們看不見我,他們看不見……」鯊魚哥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小團,拚命自我催眠道。
老天保佑,那兩個煞星只顧著你儂我儂,壓根沒朝他這邊看,但是即便如此,鯊魚哥仍不放心, 總想著得逃出去才是真正的安全。好不容易瞅了個空子,當下趕緊付諸行動。
靠,這大廳裡人還真多,味道還真臭!鯊魚哥捏著鼻子,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這大廳一共兩個門,一個通往後面看診的房間,是條死路,另一個才是真正通向外面。兩個煞星此時站在門那兒,想要出去唯一辦法就是趁著他們不注意時偷溜出去。
「鯊魚哥,你在捉迷藏嗎?」驀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是他那個蠢小弟跟上來了。
「閉嘴!」早知道煞星也會來這裡,他就不帶上這傢伙了,鯊魚哥不由翻了個白眼。
「哦……」蠢小弟倒是很識相,學著老大潛伏在人群中。
鯊魚哥這才鬆了口氣,繼續他的潛伏生涯。
「鯊魚哥,我們要幹什麼呀?」潛伏了一會兒,蠢小弟就戳了戳他的腰,叨念著。
「閉好你的嘴就……」行了!鯊魚哥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哇」的一聲,然後是一陣恐怖的惡臭。
他堂堂的鯊魚哥,居然被當成垃圾桶?鯊魚哥暴跳如雷,潛伏大計一下子就被拋到了腦後。
「你這傢伙怎麼吐在老子的腳上?」話章未落,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卻仍心存一絲僥倖,或許那兩個煞星沒聽到!
「賠我鯊魚哥的鞋子!」蠢小弟忙著幫他討公道。
怕被煞星發現,鯊魚哥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在人群中橫衝直撞起來,想趁著煞星還沒反應過來時趕緊逃出生開。
真不該來這醫館的……
「鯊魚哥,你等等我呀!」蠢小弟一轉頭才發現鯊魚哥不見了,急得大嚷。
「雜魚哥,找到你了。」鯊魚哥耳邊響起海明遠的聲音。
「大、大哥,不,大、大爺,你能不能當成沒看見我呀?」鯊魚哥忍不住哀求。
「很遺憾,我不能。」海明遠笑瞇瞇地望著他,妖異的綠眼裡滿是濃郁的殺氣。
鯊魚哥有種「完了,老子這回真的要被殺了」的神情,更糟糕的是,他的肚子又開始疼了。
靠,沒有最衰只有更衰啦!鯊魚哥暗暗詛咒。
「鯊魚哥拉肚子了,來看大夫。」這時蠢小弟也趕上來,看見是熟面孔於是向他們說明道。
靠,老子拉肚子,犯得著這麼興高采烈的告訴陌生人嗎?鯊魚哥很想掐死這蠢小弟。
「拉肚子?」清灩和海明遠瞅一眼鯊魚哥,可不是嘛!瞧他一張大黑臉都快變成小白臉了。
「老子要上茅廁!」鯊魚哥算是豁出去了,就算死也得先讓他上了茅廁再說。
他跑了一步,沒人阻止。
跑了兩步,還沒人阻止。
茅廁,我來啦!他在心裡歡呼,拉著又跑了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鯊魚哥,等等我呀!」蠢小弟則一如既往的跟在他後頭。
嗯,如果拋開他之前傷了灩兒這一點,其實這條雜魚還滿有趣的。海明遠的嘴角微揚。
「呵呵呵呵……」清灩亦笑開懷,卻因為笑得太開心扯痛了臉上的傷。
也因此,當鯊魚哥從茅廁出來時,看見的就是海明遠那張比先前更黑的臉。
完了、完了……他似乎已經看見自己被揍得萬分淒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