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時音坐在書房內,一頭長髮用鯊魚夾夾在腦後,她咬著筆桿,瞪著充斥著密密麻麻數字的電腦螢幕。
她下班後回家窩在書房繼續加班,她親愛的公子哥老公卻不知在哪裡玩瘋了,午夜十二點已過,還沒見到他的人影。
前天,婚後他請她吃的第一餐,說不上快樂還是不爽,但她心中就是有點悶。
她還以為,他說要談兩人未來的事,是對這樁趕鴨子上架的婚姻認真起來了,孰料……好吧,她承認,認真的人只有她自己。
他開門見山的告訴她,這樁婚姻最多維持半年,要她忍一忍,等他爺爺過完八十大壽分完財產,她就可以自由了。不只如此,他還任由她開條件。
當下,她賠氣的開口要他一半財產,他雖驚嚇到,但沒考慮太久便答應她,還直說真像她超殺的作風……
這人,明明這麼懂她,卻唯獨不懂她的心。
她是喜歡他的,要不然,她幹麼從小到大都和他一起鬼混?他爬樹,她跟著爬;他跳水,她也跟著跳,不是她十八般武藝皆精,而是為了配合他鬼混的項目,她常暗地裡偷偷學爬樹、跳水,就為了能跟在他身邊,出雙入對。
唉,可惜在他心目中,她田時音水遠是男的,就算她為了他的「喜好」,留了一頭她自己都嫌煩的長髮,她還是沒變成女的。
即使嫁給他,除了結婚那天他說她是女的外,婚後,她似乎又回到他眼中的那個男版田時音了。
若不是看在他對她情義相挺多年,也不忍見齊爺爺真的把齊家所有財產捐出去,她才不會昧著良心和他一起共譜這樁假婚姻,讓他能從齊爺爺手中順利取得財產。
齊爺爺也真怪,拿財產逼迫兩個孫子結婚,搞得齊伯父和伯母緊張不己,齊大哥和天風也不敢輕忽,乖乖配合演出結婚戲碼……
不過話說回來,這樁婚姻目前為止獲利的人是她,因為昨天齊爺爺就宣佈他買下的田家別墅要送還給她當結婚禮物。
她的家——不,她的娘家,成了她的家。
她的爸媽從媒體上看到她嫁給齊天風的消息,前天下午已先打電話「祝賀」過她,原來他們把房子賣了之後,竟然跑到夏威夷去度假!
呵,這就是她爸媽,有了錢只管先享受,也不會先把欠債清一清,到頭來還是她出面打理。
她家很難定義是富有還是貧窮,她爸是個投資客,常一夕致富,但更常一夕賠光所有財產。
以前,家裡三餐沒著落是常有的事,也因為如此,她和齊天風便結下了不解之緣……
家裡有錢時,她爸媽會馬不停蹄的參加各種大大小小的餐會,沒錢時,兩人便分頭去向親朋好友借錢,借不到,索性就躲起來,直到老天爺眷顧,又讓她爸一夕致富。這種惡性循環在她家不斷上演。
她爸媽常不見人影,家裡雖然有請煮飯阿姨,可常常兩三個月領不到薪水,誰待得住?
齊天風就常笑說,她家有錢或沒錢,只要看煮飯傭人在不在就知道。
因此齊家廚房裡的食材,常經由齊天風這個中間人跑到她家廚房,暑假她在便利商店打工回到家,也常會發現他在她家廚房煮飯、炒萊……
他總說,他向家裡主廚偷學了廚藝,他要在沒有廚師指點下,自己做出一道料理,那才能真正顯現他的廚藝。
但她才不管他說真的還假的,餓到前胸貼後背的她總是一坐下就吃,常一個人把一整盤的萊都吃光。
當下,他總會得意的稱讚自己是個天才廚師,在自家廚房繞個兩圈,幾個廚師的拿手萊他就全學會了。
她不笨,雖然他常「自我感覺良好」,但她知道他是為了不傷她的自尊心,才故意說他要借她家廚房一展廚藝,實際上,是怕她和她弟弟沒飯吃,會餓死在豪宅別墅裡。
他的一手好廚藝大概就是這樣練出來的,而她,沒半點廚藝可言。
因為她田時音自有能力工作以來,永遠在追錢,壓根沒時間進廚房。
他對她很好,可惜一直都是情義相挺的那種好,光這樣,她就該滿足了,只不過內心還是有一點貪求,希望他有天能用對待女人的那種溫柔來對她……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她的思緒,瞥見來電顯示「齊老公」,她訝異了下,以為自己眼花。她對他的電話設定明明是「齊老二」,什麼時候變成「齊老公」?
定睛一看,確定自己沒看錯,想起昨天他拿著她的手機在把玩,一定是那時偷改的。哼,無聊的傢伙!
「幹麼?」既然是假結婚,她也沒權管他要瘋到幾點才回家。
「親愛的老婆大人,來接我回家吧。」齊天風在彼端帶著醉意笑道。
「我很忙,沒空!」她盯著電腦螢幕,赫然發覺整晚自己都處於出神狀態,該做的工作完全沒進展。「你自己搭車回來。」
「可是我比較希望你來載我……」
聽到他笑得有點心虛,她直接問:「發生什麼事?」
「我的卡刷爆了。」
「叫你朋友刷卡。」他的那些狐群狗黨,不乏有錢小開。
「我的朋友……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乾笑兩聲,「我身邊只剩下一位叫田時樂的朋友,相信你對他不陌生。」
「姐,你快點來,不然我和姐夫會被店員脫光褲子。」旁邊那位叫田時樂的人湊過來大喊,兩個大男人還笑成一團。
「最好你們兩個全身都被剝光,拖出去遊街!」
氣死了!她知道田時樂沒跟爸媽去夏威夷,但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找齊天風一起喝酒,她自己的弟弟她不是不清楚,他非但不是有錢小開,更糟的是,他專楷小開的油,尤其最常除齊夭風之既!
她就說嘛,齊夭風愛玩歸愛玩,但不可能玩到卡刷爆,原來是遇到田時樂。
一個是她的「齊老公」,一個是她的親弟弟,兩個都是把她吃夠夠的混帳。
為了這兩個混帳,她關上電腦,帶著卡,直奔酒店。
將喝得爛醉如泥的田時樂丟回田家後,田時音扶著她「親愛的老公」齊天風回到「天風園」。
她一瞪,他便心裡有數,自動招了。
「周董走了之後,我原本也要走的,誰知就那麼巧遇上我的小舅子……」齊天風斜靠在床頭,瞇眼輕笑,「那小子左一句『姐夫』、右一句『姐夫』,喊得好親熱,我若沒留下來陪他喝酒,我會內疚得睡不著。」
「我和你又不是真夫妻,你幹麼理他!」拿起鯊魚夾夾住頭髮,她從衣拒裡取出睡衣。
這時候她還真希望他們沒結婚,這樣一來,他才不會被田時樂那小子吃夠夠!
雖然她常維護自己弟弟,但他坑別人就算了,坑到齊天風她就一整個不爽!
「他又不知我們是假結婚,看在他那麼誠心叫我『姐夫』的份上,我總得表現一下當姐夫的派頭。」
「對,當到差點被脫褲子。」她椰愉道:「我真不該去的,搶了你這個姐夫的風頭。」
「別這麼說嘛,我們可是一家人。」他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大手一伸,強壯有力的臂膀落在她肩頭,笑得一臉神秘,「而且,我的小舅子跟我說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的貼近令她心跳加速,心慌之際,她大力推開他,「走開,渾身酒臭味!」
「有嗎?」他自己低頭聞了聞;「好像有一點。」
「你剛說什麼天大的秘密?」她好奇的問。她弟會有什麼天大秘密?
「田時樂跟我說……」他笑瞇瞇地學起田時樂爆料時的口吻,「我姐的房間裡有一個超級大的玻璃甕,裡頭裝滿了她摺的紙鶴,每一隻紙鶴裡面都有寫一句話,是寫給她暗戀的人……」
聞言,田時音的臉迅速漲紅,又羞又氣。田時樂,你死定了!
那個玻璃甕是他送的,瓶身很寬,很大一個,她一直將它擺在房內。
有一天,她突然興起摺紙鶴的念頭,剛好那天是他生日,她便在紙鶴裡寫上「生日快樂」,再將小紙鶴放人玻璃甕。這舉動讓她的心靈獲得小小慰借,也讓她不敢告白的心意找到宣洩的出口。
從此,不管她高興或生氣,她都會將心中說不出口的話寫在紙上摺成紙鶴,丟進玻璃甕中。
家裡沒人會亂動它,田時樂對紙鶴這東西也興趣缺缺,直到有一回他的同學出車禍住院,老師希望他們發揮同學愛,每個人摺一些紙鶴並在上頭寫些祝福的話帶到學校,收齊後再由老師和班長帶到醫院。不會摺紙鶴的田時樂
自然動了『借」她玻璃甕裡紙鶴的念頭。
那天她不在,他自動去取,想到老師交代要寫字,他拆開一隻,發現裡頭有「秘密」,便興奮地把所有紙鶴都偷掀開來看……
還好她這個人對感情的事很……,和前愛有關的字寫得都不多,諸如「你是豬」、「我喜歡你」、「我其實不想罵你」這類,也沒寫上「齊天風,的大名,所以即使田時樂看光了所有紙鶴,也許猜得到她是寫給「某個人」,但並不知具人是何許人也。
她有警告過田時樂不許把這個「秘密」說出去,否則她就不給他東西吃讓他餓死,當時還在讀小六的田時樂,胃口大得驚人,沒東西吃是件生不如死的大事,所以就乖乖的禁口。沒想到多年後,他竟還記得這件事,給她亂爆
料。
還好她和齊天風是假結婚,她有暗戀的人他才不在意,要不,她的婚姻一開頭就有疙瘩,能順利走得下去嗎?
這個田時樂,有沒有大腦啊他!
「田時音,你居然拿我送給你的玻璃甕,塞了一堆寫給暗戀男人的情話!」齊夭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說!那男人是誰?我要去把他給殺了!」
他的激烈反應讓她一時錯愕不己。她還以為他會笑她這個凶巴巴的虎姑婆居然也有暗戀的人。
「神經病!」看他佯裝生氣的表情,她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田時音,告訴我嘛,那個男人是誰?」他改變策略,強壯臂膀再度重回她肩頭,以好哥兒們之姿「關心」她。「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和他湊合湊合。」
「不勞費心,我們好得很!」她微笑,涼涼回道。
她也沒說錯,她和暗戀的對象己結婚,他的手現在正摟著她的肩,兩人的確好得不能再好。
齊天風倒抽了一口氣,「你是說,你和他早己在暗通款曲?」
「你要這麼說也行。」反應幹麼那麼大?真以為她田時音沒人要嗎?
「田、時、音,我不准!」齊天風想也設想就說。
「不准什麼?」
「不准你和別的男人交往!」
「憑什麼?」
「憑你現在是我齊夭風的老婆,齊家的二少奶奶。」他兩手環胸,一副認真樣。
她兩手叉腰回應他,「又是為了『齊家人』的面子?」
他想了下,兩道劍眉蹙起,「對,沒錯,你現在是齊家媳婦,不可以做出讓齊家丟臉的事。」
田時音不爽的瞪他一眼,拎著睡衣推開他朝浴室走去。她要洗澡要睡覺了,齊家人的面子關她什麼事?
這傢伙老在乎齊家人的面子,壓根不是為她著想……越想越氣,「碰」的一聲,浴室門被她用力關上。
「幹麼,吃炸藥了?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你不對,跟我結了婚,為什麼還有暗戀的人……」齊天風兩眼茫然,杵在原地咕噥,「不對,那是婚前的事……」
而且,他是跟她假結婚又不是真夫妻,她想暗戀誰,他也管不著。
她會暗戀人是好事才對,他不是一直很替拚命工作的她擔心,萬一青春年華過了才忽然想到要交男友,屆時恐怕會很難嗎?加上她彪悍的個性,和一般女生相比,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她有暗戀的人他該感到欣慰,並且應該迅速買來兩支仙女棒為她點燃慶賀才是。
那他到底在氣什麼?
莫非是他喝得太茫、醉得腦袋空空?否則聰明到爆的他,怎會不知自己滿腹悶氣所為何來?
他兩手環胸,在屋內踱步,走過來走過去,心頭依舊悶脹著某種不悅。
終於,在腳拐了下、差點跌倒時,他想通了——
他齊天風和田時音是超級麻吉,只差沒同穿一條褲子長大,她有暗戀的人居然沒告訴他,把他這個麻吉置於何處?
沒錯,這太令人生氣了!
「田時音,快點告訴我,你暗戀的那個混蛋到底是誰!」
隔天一早,田時音回到「田家」,一進門便被撲鼻而來的飯香味吸引,她納悶的走向廚房,看見穿著圍裙的男人是她的「齊老公」時,當場驚了一下。
「你在這裡做什麼?」原來他跑來這裡煮飯。
一早她醒來,發現加長型的沙發上沒躺人,以為他又睡到掉到地上去,定眼一看,才發現地板上也沒人。
疑惑之餘,她把「天風園」的每間客房和書房都看過,沒看到他的人影,以為他又三更半夜蹺家去玩了,她還在心中小小詛咒他沒錢付帳,最好被脫褲子遊街……
沒想到,平日沒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他,居然會一大早跑來她娘家煮飯?他是哪根筋不對了?
「煮早餐。」齊天風笑咧了嘴。
「我當然知道你在煮早餐。」難道會是晚上睡到一半夢遊,跑來煮晚餐?「我是問你幹麼跑來我家煮早餐?」
「我來煮早餐給小舅子吃。」說得一派輕鬆自著,事實上,他是來做賊的。
昨晚他得知玻璃甕裡藏著暗戀的秘密後,便勾起內心無限好奇和莫名怒火,田時樂那小子,一副吊他胃口的模樣想說又不想說的,田時音更是拒絕透露任何蛛絲馬跡——這兩姐弟吃他用他喝他還住他的,居然有秘密不告訴他?
士可忍孰不可忍,反正,他們姐弟倆不說,他就主動出擊。
一早頭還痛著,他就咬牙強忍住,借煮早餐名義行翻箱倒拒之實,想要挖出玻璃甕裡的秘密。可惜,他連玻璃甕的影子都沒看到。
著他沒記錯的話,那只玻璃甕以前是放在書桌旁,後來她好像有拿塊布把它蓋住……
因為對她房裡擺飾不感興趣,所以他未多注意,現在想想,原來那時她己經在玻璃甕裡藏了暗戀秘密……
都怪他粗心,若是當時他好奇一點不早就知道她的暗戀對象是誰了,何苦遲至今日才頂著宿醉來當挖秘密的賊。
他在她房裡找了一會,連床底都掀了,就是沒看到那只玻璃甕,唯一僅剩可疑的地方就是上鎖的衣拒。
以前他常在她房裡進進出出,她的衣拒從未上鎖,裡頭有幾件衣服他五根手指都數得出來,何需上鎖?所以,衣拒裡絕對有鬼!
可惜他找不到鑰匙……
田時音狐疑的看著他,雖然他的確常煮飯給他們姐弟吃,但也多是在他睡飽有空時,從沒過一太早呵欠連連就跑來煮飯過。她真搞不懂,他演這出「聞雞起舞」是要演給誰看的?
眼尾餘光一掃,透視到她的猜疑,他大手一勾便將她纖細的身子勾來,講起俏俏話。
「既然我們現在是『夫妻』,要演就要演得像一點我這個姐夫本來就很關心小舅子,加上現在我們倆是一體——」
「誰、誰跟你一體?」她難為情的掙脫他,打斷道。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說「夫妻一體」。」他露齒一笑。
她瞪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沒愛屋及烏更加關心他,田時樂雖然不比我聰明,但他也不笨,小奸小詐他最行,他會看不出我們是假結婚嗎?」他涼涼的續道:「何況,他一定非常懷疑我身邊的美女一大堆,怎會願意娶一個虎姑婆吧?」感覺兩道利光射來。
他連險補充,「其實也算美女的虎姑婆。」
其實也算美女?說得那麼勉強,敷衍的傢伙!
田時音低頭看了下腕表,她上班時間快到了,懶得再猜他煮早餐的動機。「田時樂還在睡?」她就是不放心弟弟,才會在上班前過來看一看。
他點頭。
「那我去上班了。」看到桌上那鍋粥,她忍不住拿大湯匙攪動了下,「哇,排骨、蛔仔、豆輪、蝦米、絲瓜,一大早吃這麼營養的粥,你需要這麼巴結田時樂嗎?」每一顆蛔仔都碩大肥美,齊家採買的食材果然都是頂級貨。
「我自己也要吃。」他挑了挑眉,邪惡一笑,「酒醉後會發生什麼事我是不能預料,但如果有人想硬上,我也不能讓人家失望啊。平日顧好身子,屆時才不會漏氣。」
她又瞪他一眼。無聊的傢伙!「把我的小牛鍋拿過來。」
「幹麼?」
「我要裝粥拿去公司吃。」不吃白不吃,這一鍋色香味俱全,要不是上班時間會來不及。她鐵定坐下一碗接一碗把它吃光光,省得聽他在那裡打嘴炮。
「幹麼跟我們兩個男人搶早餐吃?你想吃早餐跟談叔說一聲,廚師會幫你準備的。」嘴裡雖是這麼說,但他仍是把小牛鍋拿給她。
「我本來不想吃早餐,是看到這麼大一鍋,擔心你們吃不完浪費會遭夭譴,才來幫忙的。」她邊說,邊將一顆顆碩大肥美的蛔仔撈進提鍋裡。
「你把蛔仔全裝完才會遭天譴。」他佯裝緊張的在一旁監看,取來另一支鍋勺護蛔。「這顆超大,我要吃,不准撈!」
「我偏要這顆!」田時音不甘示弱,手中的鍋勺化為球桿,猛敲他的鍋勺。
「我絕不讓你達成目的。」他撈著蛔仔在粥裡遊走,死命護蛔不讓她越雷池撈走,兩人打起攻防戰,白粥頓時變身為雪地,兩支鍋勺在粥裡打起冰上曲棍球。
不知為何,從小到大他就是喜歡和她爭食,就算蛔仔再大、她撈得再多,他想吃的話,齊家廚房依然多得是。再說,他堂堂齊二少為了一顆蛔仔和一個女人——
不,他的老婆,夫妻倆爭得你死我活,這話要傳出去了,能聽嗎?
也許是習慣了吧,不爭反而覺得怪,況且爭輸她,他會很沒面子。
「哈哈哈,被我搶到了吧。」某人一個閃神,她成功達陣,把「排骨鮮蛔絲瓜粥」裡的「蛔仔王」給撈走。
擔心他使小人步數截回,她選擇先吃先贏,拿不到筷子便直接用手拎起「蛔仔王」在他眼前晃了晃,驕傲地展示,然後嘴一張,緩緩將戰利品就往嘴裡送——
眼見他死命護住的「蛔仔王」被撈走送人敵方陣營,齊天風黑眸瞇起,面露殺氣,一副不截回誓不甘休的狠樣。
在她嘟著嘴含著蛔仔,欲將它漫漫吸入折磨死他之際,他倏地一個俯身,抓住她雙臂,用力地含住她的嘴——
「你們兩個一大早跑來田家廚房幹麼?很吵耶,吵死了,叫人家怎麼……怎麼……睡覺……」
被吵醒的田時樂瞇著睡眼,懶洋洋的走到廚房門口,赫然發現吵鬧聲沒了,張大眼一看,眼前的這一幕著實嚇了他一跳。「你們兩個很奇怪耶,剛才不是在吵架,怎麼一下子又在接吻……」
被吻住嘴的田時音直到聽見弟弟說他們在接吻,她整個人才回過神來,兩眼瞪大,薄弱身子頓時成了紅辣椒,從腳底紅到頭頂。
他?吻了她?
一時間,不知所措的她踉蹌退了幾步,嚇得往外跑。
「厚,姐夫,原來你都用這招封我姐的嘴啊?厲害喔。」
面對小舅子的「稱讚」,齊天風乾笑以對,心頭卻陣陣翻騰。
他居然吻了田時音?她可是他的麻吉耶,他怎麼會去吻她?
只是說,原來她的唇也挺軟的,他還以為平日嘴硬的她,唇也一樣很硬……
心中百味雜陳,其中一味是小小的欣喜,齊天風嘴角不自覺的揚高,和田時音親吻的感覺,其實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