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痛得像是要裂開似的。他呻吟一聲,撐起身子,氣喘吁吁地靠在床頭。室內是一片黑暗,只有路燈透過玻璃窗,給屋裡帶來一點點的光。
雖然他是一杯酒就會醉倒的量,但喝酒之後做過什麼,高寒卻一點都沒忘記。
「雪……」想到封雪,他臉色微變,掀開被子就要掙扎著起來,然而渾身卻軟綿綿的,一點勁兒都辦法使。
原本緊閉的門突然被推開來,封雪端著一杯水,見高寒已經醒了,先是怔了一下,又立刻皺起眉來。
「雪!」高寒同樣一怔,隨即微笑,向她伸過手去。
封雪不理會他,走過去將水杯「砰」地放在床頭櫃上,打開檯燈。
高寒看出她不高興,卻不明白她在不高興什麼,一時也不敢開口。不過頭倒是真的疼……他抬手揉了揉額頭,不禁奇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麼生氣,明明知道不能喝酒,卻像是水一般一口氣將香檳喝下去。
「你還知道頭痛?看痛不痛得死你!」封雪一見他的動作就來氣。她將止痛藥塞到高寒手裡,轉身就走,卻被高寒拉住。回頭一對上男人慌亂中帶著哀求的眼,她的心一下子又軟下來。
坐到床邊,她取了一顆藥餵進高寒嘴裡,又端水讓他送下。
檯燈不是很亮,卻仍然可以看出高寒的神色很是委頓。
她歎了一口氣,輕聲道:「為什麼要那麼做?」
高寒抬頭看看她,又垂下眼去,「……因為你想那麼做。而且,我也很討厭他。」
「討厭某人」的字樣會從一個大男人口中說出,封雪忍不住鬆了臉皮,「撲哧」一聲笑出來。
高寒又抬起眼來,一臉迷惑,他顯示不明白封雪突如其來的笑是為了什麼。
封雪看著他,緩緩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突然那樣倒下去,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結果在那麼多人面前丟盡了臉,大叫救命。」
「……對不起。」
封雪哼了一聲,「還有,你那個姓汪的老師臉色黑得像鍋底一樣,恨不能把我給吃了。如果你不說個讓他可以接受的理由,只怕就要被踢出師門了。」她轉臉看他,「怕不怕?」
「……怕。」
封雪抬起頭,又哼了一聲。
「不過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揍任鵬飛。」高寒伸手握住封雪的,「但不會喝酒,給老師和你丟臉。」
封雪轉過頭,靜靜地凝視著頂著一臉認真男人,突然傾身在他嘴上吻了一下。
高寒一下子愣住了。
封雪揚起嘴角微笑,「如果不喝那杯酒,只怕你也不敢對我這麼做吧?」連抱她都會遲疑猶豫看她臉色的男人,如果不是以酒壯膽,要想對她表示個什麼,恐怕要等到好久之後了。
男人紅了臉,不過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太出來。他抓住了封雪的另一隻手,冰冷的觸感讓他微微皺眉,合攏來揣在懷裡,呵著熱氣,不斷摩擦著想要溫暖她。
偶爾才能憋出一句動聽的話,卻不斷用行動來給她溫暖的男人,怎麼能讓她不心動呵——
封雪凝視著高寒,突然道:「明天陪我一起去見爸爸媽媽吧。」
高寒一下子停住了動作,抬頭望她。
「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讓爸爸媽媽信任。他們也會原諒我了吧?」
有什麼東西在高寒心中翻騰,但他還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封雪一下子笑開來,雙手捏住高寒的臉,往兩邊拉,「既然如此,你就想想要跟我爸媽說些什麼吧!然後再想想接下來要怎麼跟你老師交待你今天發酒瘋的原因。我就不奉陪了,晚安!」沒等高寒反應過來,她就跳了開去,衝他做了個鬼臉後消失在門後。
高寒怔怔的,輕輕笑出來,對著還留有餘溫的空氣道:「晚安……」
無論你去哪裡,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所以,別放開我的手……
從今以後,一直陪著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