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兩人的吻一次比一次火熱,一次比一次銷魂。
她再也分不清自己要他的吻是對是錯,今天過後她是否還能堅守自己的心?
樓梯下忽然傳來腳步聲,她心一緊,像做錯事將被抓包的孩子,急急推抵他。
展漢濤也聽見了,他倒沒有像她那麼緊張,反而顯得鎮定。
「別怕。」他扶著她的纖腰,頭靠向她的耳畔低語,從容地彎下腰撿起她的公事包交給她。
孟蘿蔓粉頸低垂.手指微顫地接下,神思還停留在他熱情的吻裡,要不是他扶著她,她恐怕連站都站不穩了。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膽小而脆弱,她怕被人發現她和他在做壞事。
「誰說我怕了?」她嘴硬地說。
展漢濤熠亮的黑眸盯著她羞紅的臉看,她的小嘴嘗起來甜美無比,卻挺好辯的。「你不怕被撞見,幹麼要推開我?」他有趣地反問她。
「我……是為了你的名節著想啊!」她總有理由。
「你不必為我考慮那麼多。」展漢濤笑著,大手掐了掐她水嫩的腰。
她暗暗呼吸,他情人般的撫觸令她心慌。
「好吧,算你贏。」她以退為進,不讓他有要嘴皮的機會,沒想到他反應比她還快。
「輸家請客。」展漢濤見縫插針,緊抓住和她獨處的機會,他滿腔的熱情,心為她淪陷了。
「你想……吃什麼?」孟蘿蔓其實也不想那麼快跟他說bye-bye,她還想眼他在一起……她對自己的念頭感到懊惱,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你……」他停了半拍才說:「拿主意。」
她紅著臉瞪向他愛笑不笑的俊臉,他竟又要嘴皮子,她決定裝作不懂,問:「火鍋好不好?」
「嗯。」
「可是時間上會來不及去替小玲上課耶!」她擔心。
「就放假一天。」
「可以嗎?」
「拙一天薪不就扯平了。」他解決時間上的問題。
「那就走吧,不是有事要跟我討論。」她把重心轉移到公務上,盼著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消失於無形。
展漢濤其實早就忘了他要她提早下班時的理由了,看看時間,那個方堂主應該走人了,而他總得對她有個交代,不讓她看出破綻。「走吧,是想跟你談談關於年底分紅的事。」
「分紅?這種事你應該去找我們事務所裡的大律師們討論,怎麼會找上我?」孟蘿蔓好生驚訝地張大眼睛。
「你將是大律師,而且是最具有潛力的那一個。」展漢濤說得斬釘截鐵。
她說不上話,心底卻悄悄地欣喜著,他終於看出她的才能來了,哇!她真想給自己一個愛的鼓勵耶!
「謝謝你。」她不自覺地對他細聲細語,多感激他的慧眼識英雌。
「別謝我。」展漢濤直視她亮瑩瑩的眼睛,染著淡淡暈紅的臉,他沒見過一個女人比她更值得探索,她有率直可愛的個性,而吻了她才知她很容易害羞,要是他真心想勾引她,後果會是如何?她還是處女嗎?
想來是緊張加刺激,不過那僅止於想像,她接不接受他又是另一個問題。
「走吧,邊吃邊談。」他環著她的腰。一起下樓去。
孟蘿蔓握緊公事包,又暗暗地吐納,他燙人的手心.溫度直竄進她薄薄的衣料下,害得她心狂跳,體內溫度悄悄上升,可是她心裡的某個需要溫暖的地方又渴望他別放丌她,她戀著他臂彎裡的溫暖和安全感。
她咬了咬唇,看著兩人的腳步,暗罵自己實在太不知害臊了,她應該早點清醒,別再這麼矛盾掙扎下去。
就在下樓的轉角處,迎面走上來的一群人是樓下辦公室的人,彼此並不熟識,但擦身而過之時,孟蘿蔓似乎發現那些人投來羨慕的眼光。
她想他們是在艷羨她,或是她身邊的展漢濤?
她心底突然交織著一股微酸又微甜的味道,但是,她不能愛上他,她不戀愛的;而他更不可能看上她,她並不是他要的菜,他要的是那種有曖床功能,加上能幫他照顧小孩和家庭的女人,而自己絕不是那塊料。
她獨立習慣了,更不會伺候大男人。
為了自保,也為了維護他的名節.她得快點表明立場才行。
「我們都開自己的車去吃火鍋,才不用再繞回來停車場開車。」她輕快地說,腳步也加快了些,輕巧地脫離了他的臂彎j率先走在他的前面。
展漢濤並不遲飩,從她的舉止和語言,能意會得出她在閃躲他,既然她希望如此,他會配合,雖然她很吸引他,但他絕不自私,也絕不勉強她,愛情是勉強不來的,不是他單方面有感覺就行,何況他有個孩子,很難教一個單身女子來接受他,他對她有渴望,不過是他個人的問題而已。
「好。」他答得乾脆俐落。
孟蘿蔓一聽他答應了.回頭看了他一眼,他臉上落寞的笑容,揪緊了她的心,她不自禁地放慢腳步。
但他可沒和她並肩而行,甚至比她還快地走在她前頭,逕自下樓進了停車場。
她心口忽然緊窒,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難受得要命!她深知是自己敏感而細微的反應傳給了他,他已經接收到她拒絕的訊息了,但是他那麼乾脆、沒有第二句話,竟然令她很難過。
是她讓一切變得難以青喻,也因此領悟到他那樣的大男人,居然也有細膩敏感的內心世界,只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她可以瞭解一個獨自帶著小孩的男人,內心應該也跟她∼樣敏感脆弱吧!無論他多有錢、多強勢,在社會上擁有地位,他的心靈深處也是寂寞需要人撫慰的。
要是他對她有意思,那她只能說抱歉,她自認不是談情說愛的最佳人選,她不會安慰人,也不會戀愛,他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才是。
他們是沒有結局的,她很早以前就決定要一個人過一輩子。
停車場裡,兩人談好去吃到飽的旋轉火車火鍋店,各自開車前去了。
到了火鍋店,他們並肩坐在高腳椅上,一人一個小火鍋,四周是熱鬧的,但他們之間的氣氛卻有點凍結,有點僵住,兩人都能感受這奇妙而微細的變化。
「請問要日式沾醬或是沙茶醬?」服務生前來詢問。
「沙茶……」他們兩人異口同聲說,互看一眼,熾熱的眼波在短促的交流中又進出無名的火花。
「我要加蔥、蒜、辣椒。大蒜多一點。」孟蘿蔓阻止陣陣漣漪在心裡興風作浪,故意向服務生要很多「美味」的大蒜,那吃了會很有味道,可以破壞許多想像空間,好讓展漢濤對她止步。
她也展現她超大的食量,從載有各式菜色的小火車上拿了貢丸、魚磕、冬粉、香菇……一一倒進自己的小鍋裡。好嚇嚇他。
「你喜歡吃大蒜?」展漢濤隨口問,他注意到她的「喜好」。
「嗯嗯,聽說吃大蒜可以殺菌、抗氧化,應該三不五時吃一下。」孟蘿蔓沒有圓眸看他,不讓表情洩漏她小小的計謀,繼續拿小火車上的好料往小火鍋裡倒。
「你一次煮那麼多吃得完嗎?」他淡淡地又問。
「這是吃到飽餐廳耶,要吃多一點才划算。」她嘻笑。
「你還真會盤算。」他揚著眉一笑。
服務生在這時送來沾醬和一碟蔥蒜辣椒,
孟蘿蔓二話不說,立刻加了很多重口味的好料到沙茶醬裡。
「分我一點。」展漢濤把自己裝沾醬的小碗挪向她。
「你也要啊?」這是她對他的驅逐計劃,莫非他也要有滿口大蒜味,好讓她自動退散?
「以毒攻毒。」他說。
「什麼……意思?」她覺得他話中有話,敢情是後悔跟她玩親親?
「不是可以殺菌嗎?」他並沒有別的意思。
她壓低柳眉,將小碟子裡的大蒜和蔥花全用筷子撥到他的沾醬小碗中,心矛盾著,她拒絕他時覺得理所當然,被他這麼一說,她卻有點感傷……噢!她怎會有這麼多毛病?她到底要怎樣心裡才平衡?
「好東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喔,這樣夠不夠?」她苦笑問。
「我們算是好朋友了嗎?」他瞥向她問。
「你說算就算了。」孟蘿蔓欲哭無淚,她嘴巴又不靈光,多說多錯,真怕他所謂的朋友是女朋友。
展漢濤聽得出她言不南衷,轉移話題跟她談起公事,他很清楚若真的有心要她,就得先解除她的心防。
他的攻防戰略是一流的,大學還沒畢業就考上律師執照開始執業了,可對她,他並不想用心機,他想……順著感覺走,自然而然地建立起的關係,會比較好些。
「你要是績效一直保持領先,半年以後就升為股東,領全事務所百分之五的紅利了。」
「這麼多啊!那我不是削爆了嗎?」孟蘿蔓好意外.感到驚喜。
「要是你待滿一年,明年起可以再增加百分之五。」他最有心的是想網羅她,希望她一直在他的事務所待下去。
「我會的,我會待很久很久,像便秘一樣不走。」孟蘿蔓的幽默細胞忽然活絡了起來。
展漢濤瞅著她逗趣的表情,笑了。
孟蘿蔓看著他的笑臉也漸漸地放輕鬆了,他們雖吻過,卻也沒做別的壞事,應該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嚴重才對,是她怕東怕西的顧慮太多,太神經質了。
「總之.你這人真夠意思耶!」她沒大沒小地拍拍他的肩頭。
「你很努力,我當然會有回饅,我相信將來大有可為。」這是他誠心的看法。
「真的厚,我自己也這麼覺得。」她皺著鼻子,笑盈盈地說。
他的視線離不開她多變的表情,再給他多一點的機會,他勢必會愛上她,可她會愛上他嗎?忽然,滋地一聲,將他的神思拉了回來。
「你的湯滾了啦!」孟蘿蔓趕緊伸手把他桌上的微調開關調小。
「可以開動了。」展漢濤收回目光,把焦點移到火鍋上,執起筷子開動。
孟蘿蔓拿了長杓撈小火鍋中的魚蛋,放到沾醬裡,也吃了起來,邊吃還忍不住地咕噥:「我家老爹要是知道老闆這麼看重我,肯定會對我另眼相看的,呵呵……」
展漢濤想起那個在睡夢中叫「爸爸」的她,不讓她有心理壓力,他輕鬆地問:「你說的老爹是你爸吧!」
「對啊。他跟你一樣是個單親爸爸,辛苦地帶大我和姊姊……」孟蘿蔓不避諱地說,因為這是實情。
「喔,我從來沒聽繁星提起過。」他想多瞭解她一些。
「那沒什麼好提的……應該說,不值得一提吧!」她吞下魚蛋,撈了香芋、花枝丸和大白菜到碗裡。
「說來聽聽。」他邊吃邊問。
『孟蘿蔓認為說了也無妨,直率地說:「我和姊在很小的時候,我媽就跟人跑了,我爸性情因此大變……噢,吃飯時這麼說聽起來有點不衛生耶!」
他笑她突然無厘頭地冒出這話,搖搖頭說:「你高興怎麼說都隨你。」
她瞥了他一眼,他神態自若地吃東西,她也不再那麼……,先把花枝丸放到嘴裡吃下,再接著說:「我爸很頑固,很難溝通,也從不溝通,在我家開辯論會是常有的事,我總是跟他鬥嘴,不像姊那麼聽話,他也很討厭我,見了我不是碎碎念就是嚴厲地命令.我暗自發誓,等我考上律師後就執業,就不讓他養了,我一定要獨立。搬出去一個人自立門戶,看那老頭能奈我何。」
「你真的獨立地搬出去自己住了嗎?」
「沒有。」她氣餒。
「為什麼?」展漢濤涮著牛肉片問。
「我後來想想……那老頭年紀一把了,我也不能棄他不顧嘛!」她同情老爹,畢竟他真的老了。
「算你還有點良心,可是你要是嫁掉了,他怎麼辦?」他試探她的想法。
「我怎麼會嫁掉?」那是不可能的代志。
「怎麼不會?」他猜她不會的理由和她勸人不結婚的理由是一樣的。
「我還以為你在我的教化後已經能明白了,怎還問我?這世上是不會有幸福的存在,所以還是不要頭昏去結婚比較好,我就不結婚啊!」她堅持自己的理念。
「你是從來沒戀愛過才會這麼說。」他心底直歎這女人可真頑固。
「關於戀愛,我其實……涉獵不多。」她也不諱言,她確實是沒有。
「別說沒人追你。」
她突然被他這麼一說,內心挺受刺激的,沒看清楚香芋上有片辣椒,一口吃下。熱辣勁一時辣得她舌頭發麻,話沒經過大腦就飆了出來。「是沒有!沒人敢追我,我從小就當風紀股長,說話比男生大聲,功課也比男生厲害,我的外號叫恰北北……」
他瞧她滿臉通紅,趕緊遞上水給她。
她趕緊含一口水在嘴裡解辣,吞下後揮手揚揚舌頭,這時候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唇上噙著笑,看著她可愛的小動作。聲音很低地說:「那……愛和被愛是怎麼一回事,你都不太熟了。」
「嗯。」她不需要知道啊!
展漢濤幾乎已能從她的話中判斷,她完全沒被愛過.他要是放過她,那將是她人生中的一大損失。她得有人愛,更該嘗試被愛,她會知道幸福的滋味,就不會拒戀愛於千里之外。
孟蘿蔓舌頭好多了,又開始吃起火鍋,嘴裡嚼著食物,心裡消化著他的問題,他一直問她那些五四三不知要幹啥?
但她的回答應該也夠清楚了,要不是剛剛那片小辣椒,讓她辣得說不出話來,她就可以多作補充說明,好讓他更明白了,反正他也沒再問,那她就專心地吃了,有時沉默反而不會出錯啊!
一餐結束,買單後兩人循著紅磚道走向餐廳後方附屬的停車場,兩人的車都停在角落,有點幽暗。
孟蘿蔓心裡並不慌,因為她已有了防護罩……滿嘴蒜味,嘿嘿!
她步伐優雅地和他一起走向座車,先按了車子的中控鎖。
展漢濤也按了自己車的中控鎖,問她:「休三天假你要做什麼?」
「睡到飽。」這是她最大的願望了。
「你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他贊成。
「那再見嘍!」她笑笑地揮揮手,要走人了,期盼他們各自回家後,就忘了在樓梯間發生的事。
他深邃的黑眸也帶著笑意,可他沒說再見,而是把她拉了回來。
她心浮在半空中,措手不及之際他已給她一個香濃而熱辣的吻,香料濃郁的氣息從兩人的舌瓣間暈染開來……
她腦袋當機了,忘了自己原先是怎麼想的……
「不……」她怕了他,別開臉,想掙開他,她做了防護卻一點用也沒有。
「別回去。」他強而有力的大手溫柔地扣住她。
「不行。」他想勾引她去做壞事,她知道。
「為什麼?」他確實想勾引她,卻不是要對她使壞,他想找個女生都愛的浪漫地點,陪她喝杯咖啡,聊聊天,彼此多瞭解對方,找尋心靈中可有共同的契合處,再告訴她關於愛情的美好,盼她轉念,製造彼此問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她使出僅有的力氣,推開他,脹紅了臉抗拒他。「你不過是要我填補你的空虛寂寞。」
他怔愕,頹然地放開她,不可思議地瞪著她,沒想到她競把他想成那麼不堪!他絕不會是那種男人,而她這句話和直接甩他一個耳光具有同樣的殺傷力,打碎的不只是他的熱情,還有自尊。
他默然無語不想解釋什麼,轉身走向自己的座車,急促地開車,倒退,離去。
她恍然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車遠走,身子虛弱地倚靠在自己的車身上,忘不了他剛才瞪著她時暗沈蕭瑟的目光……
她說錯話了嗎?難道他不是因為寂寞的假日太漫長,才想找樂子?
她並不想成為一個解悶的工具,她寧願跟他談場戀愛,也不當他尋歡作樂的對象。
這想法教她自己心頭一陣驚詫,緊咬著唇,在心裡質問自己——
剛剛你在想什麼?怎會想跟他談戀愛?
她泛涼的手輕撫向自己熱燙的臉頰,全身隱隱顫抖著。
她無法弄清楚自己怎麼會興起這個念頭,她明明堅持不婚的理念,而且一向不談戀愛的,怎還會有跟他戀愛的奇想?她這是在違背自已一直以來的信仰。
她該徹底地反省,不能說一套,做一套,這會兒連她自己都無所適從了,她必須回家去閉門思過,相信她會找到合理答案的,她垂著雙肩,進車裡,沮喪地回家。
一連休假三天,孟蘿蔓始終待在房裡,不是昏睡,就是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發呆。
她想著展漢濤,他的人,他的吻,還有他那最後一瞪……
一思及他的眼神,總讓她覺得是自己說錯話,而且說得太過火而傷到他了,也許他並沒有要她填補空虛的意思……可是,沒有的話,幹麼要把她吻得腦子都當機?
她實在想不透,苦惱得要命。
她揉著睡眼,拖著軟軟的身子從床上起身,看看時間,已是星期一的下午三點了,肚子好餓,她這幾天拚命地睡,連東西都沒吃。
懶得換睡衣,也沒洗臉刷牙,她打了個哈欠,下樓去找東西吃。
她不想再傷神了,反正腦袋已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睡到不省人事,終於知道起床了,衣服也不換就下樓,成何體統?!」孟老爹在客廳裡看報紙,見到女兒服裝不整的樣子立刻開火削她。
「放假不睡要做什麼?在家裡又沒別人,換衣服幹啥?」孟蘿蔓有氣無力地抗辯。
孟老爹繃著老臉,報紙啪地一聲,攤了開來,遮住自己的視線,不想看見女兒懶散的模樣,其實他不是不知道她工作忙翻了,但要他退一步可真難。
孟蘿蔓也不想理老爹,直直走進廚房。
「有個人打了三通電話來找你。」孟老爹突然隔著報紙,嚴厲地說。
「誰?」她回過頭來問。
「傭人幫你抄在電話旁的便條紙上了,不會自己去看?」
孟蘿蔓繞過沙發椅,正好經過老爹的背後,不經意中發現他報紙拿反了,暗自譏笑一聲,對老爹放炮。「真佩服你的好眼力,報紙拿反了都能看喔!」
孟老爹認真地瞪眼一瞧,還真的拿反了,立刻把報紙喬正,不忘罵一句:「還不都是教你給氣的!」
孟蘿蔓搖搖頭,走到電話座旁看便條紙,是展家的電話,展漢濤找她有什麼事?還打了三通?
她要回電嗎?想著要打電話給他,她感到情怯……
「留電話的是准?」孟老爹見她默不哼聲,調過頭來歷聲歷氣地問她。
「是……我老闆。」
「還不快打回去,跟人家報告說你睡得像豬,人家說不定是有公事,急著找你。」孟老爹回過頭去。
孟蘿蔓不服氣地對他做鬼臉,天底下哪有人說自己的女兒是豬!真拿這老頭沒轍。
可是她要回電嗎?休假日哪來的公事?
她在打與不打之間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回撥給他了。
展家的電話響了三聲,傭人接聽了。
「我是孟蘿蔓,請問有人找我嗎?」她含蓄地問。
「是老師啊,我打了三通電話找你.你家的傭人都說你在睡覺還沒起床,所以沒敢吵醒你……」傭人說。
孟蘿蔓意外,原來不是展漢濤找她,而是展家的傭人,她心裡有些失落,但她失落個什麼勁兒?她對他抱著期待才是最莫名其妙的,她真想笑話自己,這時間展漢濤還在公司,哪可能從家裡打電話給她?她實在夠呆的!
「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是先生要我提醒你今天要上課,雖然今天是你的假日,但是小姐的課不能停,你今晚會來吧?」傭人告知她。
「會,謝謝你的提醒。」她當然得去,上星期五已經沒上課了,小玲的功課也不知做得怎樣了。
「老師不客氣,那就晚上見了。」
「再見。」孟蘿蔓掛上電話,拖著腳步走進廚房倒咖啡喝,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失意。
「你都拒絕人家了,還期盼電話是人家打的,真是夠了。」
她坐在餐桌前數落自己,罵自己,情緒在苦澀中持續低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