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鐵木蘭二十歲那一年。
「咯咯……不要啦!少爺,不要搔我癢,我最怕癢,咯咯……你好壞……人家不跟你好……」
「還叫我少爺,該罰。」這張小嘴總是嘗不過癮,越嘗越教人著迷。
相貌出眾的男子一翻身,將一名青春洋溢的女孩住稻草堆上一壓,順勢吻上她紅艷艷的櫻桃小口,雙手也不安分地撫摸玲瓏曲線。
情火如煙花一般的爆裂汁來,他由一開始的淺嘗,到最後越演越烈的激情,幾乎無法罷手地滑向柔嫩大腿,輕揉那令人發狂的花核。
誰也想不到外表漠然孤傲的男子,竟有火熱得令人嬌喘連連的一面,他手指所到之處就像點燃簇簇烈焰,將人焚燒成灰燼。
愛情讓人如癡如醉,無法自拔,失去理智也要往火中一縱。
「不行啦!少爺,這裡不是家裡,要是被人瞧見就不好了。」女孩推了推壓在身上的男人,面頰羞紅難退。
眼神一黯,他重重地咬她粉肩一口。「你又喊我什麼?」
「少爺……呃!顯天。」她害羞的低喚,小手搭放在他緊實的肩頭。
「太小聲,聽不清楚。」他故意逗她,假裝沒聽見她說了什麼。
嬌嗔的女孩又輕聲一喊,「顯天。」
「還是沒聽見,你沒吃飯嗎?」他一臉苦腦的搖著頭,耳朵貼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似在聽她飢腸轆轆的腹鳴聲。
「顯天。」她厚著臉皮,提高聲量又喊了一次。
周顯天用力地歎了口氣,抱著小女友在她頰邊廝磨。「唉!一定是我耳朵出了問題。怎麼聽不見你的聲音?我聾了。」
他裝得煞有其事,唉聲歎氣地吻著香膩雪頸,一副非常失望的樣子。
見狀的鐵木蘭心頭一抽,雖然明知他在騙人,她還是不忍心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一咬唇,鼓起勇氣在他耳邊大喊。
「顯天、顯天、顯天、顯天、顯天……」
回音在空曠的牧場迴盪著,一聲聲回應著女孩無盡的愛意,一聲接一聲。
低頭吃草的牛羊聽見莫名而起的人聲,抬起頭張望一下,隨即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嚼著春雨過後,最青翠的嫩草。
羞紅臉的女孩比那蘋果更鮮艷,紅咚咚的好不可口,讓人想一口吃了她。
臉上帶著深濃笑意的周顯天仍是忍不住對她的渴望,俯下頭,再度吻住玫瑰色澤的唇瓣,不能自己的想要嘗遍她全身。
「周顯天愛鐵木蘭,鐵木蘭愛的是誰?」他輕聲低喃,輾吻著粉紅小嘴。
鐵木蘭羞中帶喜,藕臂環繞在他頸後。「鐵木蘭最愛周顯天,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
二十歲的年紀是享受戀愛的年華,她被深深愛著,也深愛著愛她的人,她想不起還有比現在更快樂的時候,心口的幸福感滿得快要爆出來
「要重新修正,是唯一一個。」從今而後,她也會是他愛情旅途的終點。
周顯天從不否認他最喜歡她的笑,像是夏天的陽光熱力四射,也像單純的孩子,無邪得看不到憂慮,只要耳邊揚起她銀鈴般的笑聲,他的心也跟著飛揚。
她是掌握他喜怒的鑰匙,打開他緊鎖的心房,讓耀眼金陽照了進來,填補了他不完美的空虛,讓貧瘠的荒地變豐田。
他撫著後方口袋裡的四角形硬物,心裡有著一絲緊張和雀躍。
這只林中雀鳥是他的,他要將它帶回家,鎖在金色鳥籠裡,讓它永遠只屬於他一人所有。
鐵木蘭一聽,假裝不高興地戳他胸口。「當然是唯一一個,不然你以為我是喜新厭舊.朝三暮四的人嗎?你讓我很生氣,我要罰你。」
「罰我?」他捏著她鼻子,看她小臉皺成一團的可愛模樣。
「罰你……」她忽地俏皮地推開他,跳起來住前跑。「來追我。
他一手撐地,一手拿著稻稈放在嘴裡叼著。「追到你有什麼獎品?」
「獎品?」她側過頭,表情天真得宛如不解世事的天使。
「一夜火熱的纏綿如何?」說完,他一躍而起,大步一跨準備領取「獎賞」。
「啊!」一見到他真要追她,她心口跳得飛快,拔腿就跑。
只見遼闊的綠色草原,有兩道追逐的人影,一前一後地奔跑在綠草如茵的草地上和牛羊捉迷藏數著彼此腳步,重疊的笑聲響徹雲霄。
拋開沉重的束縛,忘記不對等的身份差距,他們笑得很開心,彷彿天地間不再有憂愁,只有兩人相愛的心跳聲,卜通卜通的跳著。
其實他們相戀已兩年了,也早有肌膚之親,可是剛接掌家族事業的周顯天實在忙了,忙得幾乎全年無休,隨時繃著神經,全力應戰瞬息萬變的商場。
好不容易做出一番令人激賞的成績,由業務經理升至總經理,他才能從緊湊行程中抽出空,訂下位於南投山區的觀光牧場,帶著心愛的小女友同游,徜徉山林寂靜的美。
另外,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關係他們攜手同行的未來。
「捉到你了,小妖精,還想跑到哪裡去?」他這一生中最甜蜜的寶貝。
「不跑了.不跑了,好累……」她都滿頭大汗了,氣喘吁吁。
「體力這麼差?」取笑著,他面露溫柔地擦拭她額上的薄汗。
鐵木蘭沒好氣地噘起嘴巴,「你還好意思笑人家,是你讓我一整夜沒得睡,害我早上差點爬不起來,被小香和金嫂她們笑話我貪睡。
她的工作是女傭,當然要早起做事,將樓梯洗一遍,玻璃製品和窗戶擦得一塵不染,亮晶晶的閃著光,不然她的薪水拿得不安心。
可是她家少爺實在太壞心了,不是半夜溜進她的傭人房,便是趁她熟睡之際將她抱回他的房間,然後用最熱情的撫摸喚醒她。
她不曉得他的精力打哪來,忙碌了一整天,還能每回一纏她就好幾個小時,累得她腰酸背痛,眼睛睜不開,好幾次邊拖地邊打盹。
「我不是說了,你可以多睡一會,是少爺特准的。」他捨不得她太辛苦,只想好好疼愛她。
「哼!人家才不要有特權,跟我談戀愛的是我最愛的男人,不是周家少爺,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一是主,一是僕,界線要分明。
但說是這樣說,其實,誰是小女傭,愛情一來,兩人都暈頭轉向,只想朝夕相處,根本沒想過身份上的懸殊問題。
而周家人也樂見其成,老是有意無意地推彼助瀾,讓兩人走得更近。
周父周母沒有所謂的門戶之見,周達通年輕是米店的送貨小弟,後來因緣際會遇到貴人,白手起家地創造出年產值百億的企業大國。
而妻子米秀慧是受過日本教育的名門之後,知書達禮,賢良恭謙,她對認真有禮的鐵木蘭十分喜愛,早就屬意她為周家媳婦。
「沒得選,我們是同一人,你只好認命了。」周顯天神情滿足地摸著她的粉嫩桃腮。
「不認.不認,我才不認呢!今天跟我約會的是周顯天,不是大少爺。」她假意鬧著,一顆小腦袋搖得快斷掉似的。
「敢不認,看我怎麼處罰你。」他搔她癢,專挑她最敏感的部位。
「啊!不要,你好壞……饒了我啦!顯天,我知道錯了……」她邊笑邊扭動身體,笑得花枝亂顫。
「好,既然你認錯了,那就給你一個獎勵。」他一臉正經的說。
「什麼獎勵?」別再是手鏈.項鏈,她根本用不上,都擺在抽屜裡不見天日。
鐵木蘭以為男友又要送她昂貴的禮物。其實她每天都要做打掃清潔的工作,怎好帶著蒂芬妮銀鏈,或是鑲鑽的寶石項鏈,要是弄壞或搞丟了,她可會心疼死。
「眼睛閉起來。」周顯天大掌住她眼簾上一覆,不讓她看清前面。
「為什麼要閉眼?」感覺好奇怪,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讓人既好奇又期待。
「乖,聽話,不要問問題。」他要把自己擁有的世界送給她。
鐵木蘭乖巧的合上眼,耳邊聽到的是自己的呼吸聲,她感覺到有一條布巾繞過腦後蒙住雙眼,手被輕輕握起,牽著她住前走。
是風的聲音,牛的哞哞聲,還有羊的咩咩聲,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飄進鼻間,她感到興奮,以及被寵愛的飄浮感,人被大自然包圍住。
哎呀!她的心怎麼跳個不停,怦怦怦地讓她好不害羞……「好了,停。」
正想睜開眼睛的鐵木蘭又聽見心愛的男人說了一句。
「暫時別張眼,我先替你解開布條。」修長指頭輕柔地拉開束縛的結。
「我……我不喜歡驚喜喔!可不能嚇我。」她嘴上說不喜歡,可心裡卻想快點看到。
沒有一個小朋友不想早點拆開禮物,他們根本等不到聖誕節。
周顯天輕笑,牽著她上前兩步。「你一定會歡喜得尖叫。」
「尖叫?」
鐵木蘭不信自己會做出那麼丟臉的事。有什麼事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當清亮的大眼一張開,她驀地摀住嘴,淚水盈眶,對眼前的景象難以置信。
「奢侈的浪漫」是第一個躍入腦侮中的字眼。
還有更多的感動,漲滿胸口令她無法言語。一頭碩大的黃牛牛角上綁著兩朵嬌艷的富貴牡丹,牛身披著金色布料,掛滿她最愛的鈴鐺,牛一動,鈴鐺也叮叮噹噹作響。
近百頭綿羊排排站,有些羊身上穿了紅色背心,紅色的部分形成兩顆相連的心,一支箭穿過兩顆心,心的裡面有著兩個人的名字,和鮮紅的——我愛你。
她哭了。
因歡喜而落淚。
但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不喜歡驚喜的鐵木蘭小姐,喜歡你看到的一切嗎?」
她說不出話來,高興地直點頭。
「那麼請把你的未來交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地疼你.愛你,與你相守終生。」黑幽的眸子好柔.好深情,如誘人墜落的深潭。
「顯天……」他不會是……她按住狂跳不已的胸口,不敢大聲呼吸。
他取出方形盒子,打開盒蓋。「嫁給我,我的精靈女孩。」
「顯天……噢!顯天……」好美,好美的戒指,美得炫目。
「說好。」他不接受拒絕。
紅著眼眶,鐵木蘭嬌羞地點頭。「好。
周顯天明顯地鬆了口氣,但有更多的喜悅浮現臉上。「我愛你,蘭兒,我向你保證,我會盡一生的力量讓你幸福。
她笑著,淚水卻撲簌簌地流下。「我相信你,你就是我的幸福。
是的,他們相信此時的誓言,只要有愛,相握的手就不會放開。
但是,夢幻般的愛情真的禁得起現實的考驗嗎?
人是必須長大的。
蜜月期僅限於「月」之內,過後,一切都走味了。
在婚後三個月,身為新婦的她終於感受到豪門的壓力,她變得不像自己,終日無所事事,日復一日過著相同生活。
「金嫂,你在煮湯呀!我可不可以幫忙?顯天最愛喝清燉蘿蔔排骨湯。」也是她最拿手的家常料理,老公每次都很捧場地喝得碗底見空。
金嫂很疼她,老藏著蛋糕.布丁偷塞給她,一定不會拒絕她。
鐵木蘭興匆匆的跑進廚房,她以為一如往常的受到歡迎,沒想到——「去去去……別弄髒了你的手,你現在是周家的少奶奶,不可以再做下人的工作。」金嫂拘謹地抽回她手中的湯匙,不像以前堆滿笑的摸摸她的頭,跟她閒話家常。
「可是……」她很無聊,每天晃來晃去,什麼事也不能做。
「不要再當自己是傭人,你的身份不同了,這些粗鄙的事我一個人就能做好,你別害我被少爺責罵。」金嫂說得戒慎恐懼,一副害怕得罪新夫人而丟了工作的樣子。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一樣呀!我還是最愛纏著你說東說西的木蘭。」她沒變,依然是那個剛入周家,差點迷路的女孩。
金嫂沉漠地看了她一會,最後輕輕地將她推出廚房。「別再說這種傻話了,知道嗎?你會見到更多世面,到時你就不是木蘭了,而是周夫人。」
「周夫人……」她咀嚼著陌生的稱謂,心裡五味雜陳,不知做何排解。
不能說是趕,但鐵木蘭卻是真真切切地被金嫂禁止再到「下人」的地方,做著不合身份的工作,因為她是周家的少奶奶,不是小女傭木蘭
失望之餘,她不免有幾分落寞,感覺她和人有了距離感,一下由地面被拉到雲端。
「你……你在做什麼?快放下.快放下,不許碰……」
手裡的掃帚忽然被搶走,望著空無一物的兩手,鐵木蘭的神情有些茫然。
「小香,我只是在掃地而已。」以前這裡是她負責的區域,她不過順手一掃。
「你是周家的少奶奶耶!掃什麼地,想害我被開除呀!」她要賺錢養家,不能丟掉工作。
「少奶奶也是人,讓我掃一下啦!不然我整天沒有事做,悶得發慌。」她習慣勞動,不動一動好痛苦。
「不行,真要無聊去看看書.學插花,你要記得自己不是一般人,要有貴婦的派頭。」不用做事還嫌,若是她還求之不得呢!
她哪裡像貴婦,而且也做不來。「你什麼時候放假,我們一起出去玩,《哈利波特》又要上檔了,我們排隊看早場。」
鐵木欄說得好不開心,想像以前三五好友相約,看要逛街買東西,還是去夜市吃小吃,嘰嘰喳喳地對某個帥哥指指點點,偷偷笑得嘴都合不攏。
陷入美好回憶的她臉上洋溢著喜不自勝的青春笑顏。
可是小香一桶冷水住她頭上一淋。
「玩什麼玩,我忙得要死,哪有空看電影,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好命,不用工作就有錢花,我們這些苦命人不做就沒薪水可領。」-人一種命,沒什麼好說的。
「小香……」她也是苦過來的,並非天生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呀。
小香小心地退後一步,「少奶奶,你還是去找其他的朋友,我要去做事了,不能陪你閒聊。」
「不要叫我少奶奶一一」
看著一同工作兩年的朋友飛也似地逃開,鐵木蘭心底有說不出的難過。她好想大喊她不是少奶奶,希望相處過的人能待她如昔。
自從結婚後,她和從前結識的朋友似乎越來越疏遠了,她們不再主動開口邀她出去,也很少打電話,斷了線般得慢慢失去聯繫。
她不懂,她不過嫁人而已,有必要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口口聲聲說等級不同,到底哪裡不同了?不都是人,為何她們看她的眼光像在看遠古生物,帶著研討和批判?
鐵木蘭不知道的是她一出門,配戴的是丈夫採購的精品,她手上拿著十幾萬的柏金包,腳蹬名牌鞋,腕上、頸間戴者昂貴的首飾,一身豪門貴婦的打扮,簡直閃燦了所有人的眼。
反觀她的朋友們,皮包是一九九的地攤貨,項鏈.手鐲是仿造A貨,衣服再貴也頂多上千元,她們全身行頭加起來還沒她一雙平底涼鞋貴。
人是會比較的。
落差這麼大,人家怎麼敢跟她走在一起,豈不是自取其辱?
就算她個性沒有變,還是原來的她,朋友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不想成為陪襯她的綠葉。
好笑的是朋友覺得她嫁入豪門,跟她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而她陪同丈夫出席各項宴會,人家也以鄙夷的眼光看她。
「喲!這不是飛上枝頭當鳳凰的那只醜小鴨,穿上衣服倒也人模人樣,少了些土味。」
長相偏野的女人走了過來,手上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笑得不懷好意。
「我……呃,我見過你嗎?」看起來有點眼熟,可一時間想不起來。
女子冷笑,「在我表哥的婚禮上,怎麼,一攀上金龜婿,記性就變差了?」
「你表哥是……」快想.快想,她應該快想起來了。
「你老公,我是溫如玉,我母親和你婆婆是親姐妹。」她語帶嘲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拽樣。
「呃,是如玉表妹,我眼拙了,認不出是你。」她今天的狀化得好濃,不像平常的淡狀或素顏。
周家的事業做地相當大,婚禮當天來了不少人,當新娘子的鐵木蘭緊張得胃快抽筋了,哪記得來的是什麼親戚,她只是不斷的被敬酒,陪笑陪得臉僵掉。
而送客的時候她頭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任何人,要不是丈夫一直溫柔地扶著她後腰,她早就因站得太久而腿軟,當場出了個大糗。
「別叫得這麼熱絡,誰是你表妹,我可不承認你是周家的人。」憑她還沒資格坐上總經理夫人的位置。
「可是我跟你表哥已經結婚。」不叫她表妹,難道要喊她「喂」!
溫如玉高傲的一撇嘴,「誰說結了婚就不能離婚,你根本配不上我表哥。」
「我愛他……」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沒什麼配不配的問題。
「哼,愛能當飯吃嗎?看看這四周有多少愛慕表哥的女人,她們的家世個個比你好,也一個個比你出色,你拿什麼跟人比。」她一逕的嫌棄,徹頭徹尾看不起新表嫂。
「我……」
沒讓鐵木蘭開口的機會,溫如玉表情一變,笑著拉過一名氣質出眾的古典美人。「瞧瞧人家才是帶得出門的名門閨秀,舉止優雅又談吐有物,你幫她提鞋都夠資格。」
不是妄自菲薄,而是看到眼前恬雅一笑的美麗女子,鐵木蘭才知曉一件事,原來受過良好教育的淑女是這麼溫婉高雅,讓人忍不住心生自卑。
「如玉,別這麼說這位小姐,或許她也有過人之處,是我們所不能及的。」歐婉玲的語氣輕柔,可是卻讓人有種棉裡插針的感覺。
鐵木蘭還以為待人真誠,人家也會真心回報。
但歐婉玲這一句「這位小姐」就顯得刺耳,雖然她還在適應為人妻子的角色,但剛才溫如玉已介紹過她是顯天的新婚妻子,這位歐小姐不可能沒聽見,她要是真的得體,應該稱呼她周夫人。
「誰曉得她靠的是什麼本事?人又長得不漂亮,學歷只有高職畢業,除了使點狐媚的床上技巧,她還能勾引哪個男人。」是她表哥識人不清才會被迷惑。
「你的嘴真壞……」歐婉玲捂著嘴,優雅地咯咯輕笑。
被兩個女人夾擊的鐵木蘭只覺得難堪,很想從宴會逃開,她目光不安地梭巡會場的丈夫,看到他和商界的朋友聊得正起勁。
不過,他大慨感受到妻子求救的訊號,欠身向友人頒首,眼中只有心愛女子的走向她。
「怎麼,玩得還愉快嗎?」他不避諱地在她唇上一啄,顯示愛妻的好形象。
「我想……」回家。
鐵木蘭話說了一半,旁邊的人一陣搶白。
「表哥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歐婉玲,她剛從法國留學回來學的,是企業管理和國際貿易,精通七國語言。」溫如玉頗為得意的介紹自己的好友。
「歐小姐你好。」周顯天禮貌性的問候,但注意力在妻子身上。
「你好。」歐婉玲用的是法文,表現得落落大方。
「表哥,你可神氣了,婉玲她仰慕你已久,盼著見你一面,趁著這個好機會,你陪她跳支舞吧,」溫如玉敲著邊鼓,推波助瀾
聞言,他眉心一蹙。「恐怕不合適,我和妻子一起來,不能冷落她。」
「表哥,你想太多了,不然我幫你看著她嘛,這個面子你一定要給我。」她邊說邊將他往舞池上一推。
「可是……」周顯天不想牽妻子以外的女人的手。
「表嫂不會這麼小氣吧!不過是一支舞而已。」溫如玉眼中帶著脅迫,冷冷朝旁一瞪。
鐵木蘭被迫點頭,故作風度讓丈夫陪另一個女人跳舞,但心中酸酸的,有點想哭,尤其在溫如玉在她耳邊的那一番話——「瞧,他們多適合,郎才女貌,門戶相當,這才是佳偶天成的一對璧人,你最好識相點,不要成為他們的阻礙。」
她還不夠識相嗎?眼睜睜看著丈夫與人相擁而舞,而在他懷中嬌笑如花的人不是她。
這一刻,她迷惘了,不禁懷疑起,這是她要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