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蹲坐在地毯上,拿起一塊抹布拭去橡木盒上的灰塵,拉開扣環,在盒子裡發現一束泛黃的信箋,大部分都是於開齊在外島當兵時,她寄給他的。
當時他們才新婚不久,感情正好,她幾乎兩、三天就定一封信,內容不外乎報告一些生活上的瑣碎小事,還有幾張產檢時,泱泱的超音波片。
她從盒內又翻找出幾張又舊又縐的電影票根、在西門町逛街拍的大頭貼照,還有一對已經氧化變舊的銀戒,那是兩人公證結婚前夕,他花了快半個月薪水買來送給她的。
這只暗褐色的橡木盒,就像一個時光盒,將她封存在心底的記憶全都勾了起來,往事彷彿一部無聲電影,一幕一幕地滑過她的眼前,從兩人在宿舍門口相遇、大雨滂沱的夜晚一起縮在便利商店的騎樓下避雨、任性地一起到法院公證結婚……
不知不覺中,淚水濫滿地的眼眶,沿著臉頰悄悄地滑落下來。
她又翻找到一本小牛皮做的手賬,裡面的夾頁掉出一張又黃又舊的便條紙,顯然是揉縐過,又被重新折放起來。
她好奇地攤開來,認出上頭秀報的字跡——
昨天在MSN在遇到大學同學vivi,她說她申請上牛津大學的研究所,正忙著辦理入學手續。曾經,那是我的夢想……是我的夢想……
如今,我到底在做什麼?洗奶瓶、幫泱泱換尿布、跟阿齊冷戰……我飛了半個地球追求的就是這樣的幸福?
她錯愕地摀住嘴,淚水不能抑制地流淌過手背,沒想到當時抒發情緒的紙條,竟被他發現了。
該不會……這就是他放棄兩人愛情的原因?
她翻開手帳,上頭密密麻麻地寫了一堆工作進度,偶爾夾雜了一些素描圖,她發現上面居然還有一組倫敦的電話號碼,旁邊寫著母親的名字。
她皺起眉,不明白為什麼阿齊會有母親的聯絡方式?照理說,兩人應該沒有交集才對。她又往後翻了幾頁,看到泛黃的紙頁上有一些凌亂瑣碎的字句——
冷戰就像一把刀,一點一點地凌遲著我的心……
我不懂這場無聲的戰役何時能平息?
是要到我們兩敗俱傷為止嗎?
唯心輕咬著唇,回想著她和他冷戰的原因,來自於他皮夾克裡那盒保險套,她以為他在外面有其他的女人,既沒有勇氣質問他,只好把沉默當作是對他的懲罰,結果反倒是讓猜忌毀了他們的未來。
傷感的淚水再度沁入她的眼眶,她又往後翻了幾頁,再度讀到一些字句——
這是第幾通了?每次接到唯心她媽媽的電話,心情就變得惡劣。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我能給唯心幸福呢?為什麼要說我和泱泱拖垮了唯心的人生呢?
現在的我,一事無成,連個像樣的戒指和婚禮都給不起,但可以給我一點時間證明我的能力嗎?
她胸口又是一緊,淚水一滴一滴地滑落在泛黃的紙頁上,暈染成一圈圈藍色的痛楚。
她竟然忘記母親是多麼強勢的人,只要不順從她的意見,什麼刻薄傷人的話都能說得出口。她怎麼沒想到母親可能找人調查於開齊,進而打電話向他施壓,逼她回倫敦呢?母親一定對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她沮喪地垮下肩。
思及他一個人獨自承受著母親的苛責,心疼的眼淚便洶湧地落下來。
她哽咽著,又往後翻了幾頁——
什麼才是對唯心最好的選擇呢?
利用泱泱把她困在身邊,還是讓她回英國繼續未完成的學業?
讓她走吧,反正她要的夢想,我又給不起……
過去纏繞要心中的迷霧猶如洋蔥般,一層一層地被剝開來,每剝開一層,都是一種苦澀與心疼。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他一直用屬於他的方式在愛她,知道她會捨不得泱泱,所以特地開設了一個BLOG讓兩人互動,定期更新泱泱的動態。
她難受地把臉埋在膝蓋上,痛哭著……
於開齊躺睡在床上,耳邊一直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將他從夢中吵醒。
吃過退燒藥,又小睡了一陣子,他感覺額頭不燙了,頭也沒有那麼昏沉,於是掀開褲子坐起,凝看著蜷坐在地毯上的她。
「唯心……」他走下床,輕摸著她抽泣顫抖的肩膀。
她抬起淚眼斑駁的小臉,用力地摟住他的脖子,哭喊道:「於開齊,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
這男人居然任憑她誤會他這麼多年,一直錯恨著他,也不為自己辯解。
他愣住,目光越過她的身後,瞧見那只深褐色的橡木盒,以及散落在地毯上的手帳,明白她終於知道他的苦衷。
「不要哭了。」他抱著她,輕拍她的背。
「當我問你為什麼要放棄我們的感情時,你為什麼不辯解,讓我誤會你這麼多年呢?」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瞅看著他。
「我沒有資格為自己說話。」他輕輕揩去她臉上的淚水。
「什麼意思?」她困惑地望著他。
「當年你母親說的沒有錯,我一無所有,連你的夢想都給不起,有什麼資格說要給你幸福呢?」
「只有在你和泱泱身邊,我才會感到幸福!」她情緒激動地揚高音量,眼淚又不聽使喚地流下來。
「我情願你錯怪我、討厭我,也不要你的人生有遺憾,不要你為我和泱泱捨棄掉自己的夢想。」於開齊解釋道。
「如果沒有遇見你,取得碩士學位會是我的夢想,但有了你和泱泱那些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但是你還是想回去唸書不是嗎?」
「我承認自己多少有點羨慕同學申請上研究所,但我並不討厭照顧泱泱,我會寫下那些東西,是因為我們在冷戰……我心情不好,胡亂寫的……寫完之後我覺得很後悔,所以又把它揉掉,沒想到卻被你撿起來,還把那些氣話當真……」
她愧疚地垂下臉,感到心裡微微的疼痛,覺得對不起他,也有一點討厭起自己當時的孩子氣。
「那當時你為什麼一直跟我冷戰?」他納悶地說。
「我在整理你的衣服時,從你的外套口袋裡掉出一盒保險套,我以為你有了別的女人,很想質問你,但又怕失去你,所以就……」她盯著裙褶,聲音低低的。
「保險套?」他皺起眉,用力思索著,旋即拍了一下額頭。「那是我姐拿給我的,那女人跟我說就算想增產報國,也要量力而為,以我們當時的經濟狀況和生活條件,實在不適合再讓你懷孕。」
明知道姐姐是出於一片好意關心他和唯心的婚姻生活,但大刺刺地送弟弟保險套,也只有於開瀅那個泌尿科醫生做得出來,她這送的人不會害羞,反倒是收禮的人很尷尬。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懷疑你對我的感情……」她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一雙眼睛哭得紅紅的。
「唯心,你沒有做錯什麼事,不必跟我說對不起。」他捧起她的臉,深情的目光定定地凝視她。
「我錯怪你那麼多年,還對你說了那麼多傷人的話。」她歉疚地垂下眼,為自己的任性感到懊惱。
「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是我付出的不夠多,以為你懷孕了,和你結婚就是負責任的行為,卻沒有想過你一個人從無憂無慮的大學生變成小媽媽要承受多少壓力……」他苦澀地說。
「那時你要服兵投嘛!」她的聲音帶點軟軟的撒嬌意味。
當時候的她,也不是真的那麼勇敢,但不在他的面前裝堅強不行,總不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他心慌吧?要是他真的放心不下,為她逃兵怎麼辦?
「唯心,你願意原諒我當時的決定嗎?」他低聲地問。
「嗯!」她望著他,用力地點點頭。
「回到我的身邊好嗎?」他低沉的嗓音透出懇求。
「我……」唯心輕咬唇瓣,心裡一陣刺痛。
要是母親知道兩人要復合,以她討厭於開齊的程度,肯定會極力反對,到時候不曉得又要說多少難堪刻薄的話了。
她忍心又讓於開齊夾在她們母女之間,承受這些苦嗎?
「唯心?」她遲疑的表情,教於開齊有些緊張,執起她的手放置在心窩,溫柔地承諾道:「我愛你。這輩子除了你,我不可能再愛上其他的女人。以前我不能給你的幸福,現在我全都給得起,給我一次彌補你的機會,讓我再愛你一次好嗎?我們一起給泱泱一個完整的家好嗎?他很想你,我也很想你,我們一家三口不要再分開好嗎?」他直視她水亮的眼,一種愛到心痛的感覺緊揪住他。
他的話觸動了她的心。
她決定為了他、為了泱泱再勇敢一次,不顧一切地反抗母親的掌控欲,她受夠了母親近乎完美的嚴苛要求。
為了當母親心中那個百依百順的女兒,卻讓她成為一個最失職的媽媽,錯過了陪泱泱成長的機會。
「我可以答應回到你的身邊,但有一個條件。」唯心直視他的眼睛。
「只要你願意回到我的身邊,不要說一個條件,就算是一百個條件,我都會答應!」他急急地承諾。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准你拋下我,不許你放棄我們的感情。」她眼神柔柔地望住他。
「我發誓,未來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離開你。」他握住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個吻。
「不管任何人說任何事,都不許再忘記今晚的承諾,要是你再來給我那套『一切都是我為好』的說法,我絕不接受。」她裝出一副很凶的表情,嚴肅地說。
「我會一輩子牽住你的手,永遠都不會放開的。」他厚實的大掌,緊緊地包覆住她的小手,堅定地承諾。
「要是你敢再拋下我,你就完蛋了!」她低下頭,咬了他結實的手臂一口,當作是警告。
「你愛咬人的壞習慣,怎麼還是沒變?」他低低地笑著。
「對啊!」她朝他頑皮地眨眨眼。
「牙齒很利叫喔,你是吸血鬼投胎啊!」他瞟了手臂上的齒痕一眼,打趣道。
「糟糕,被你這個臭人類發現我的真實身份了!」
「吸血鬼媽媽,快點把我也變成一個吸血鬼爸爸。」他回給她一記曖昧的眼神,唇邊露出一抹挑逗的微笑。
她湊上前,柔軟的唇瓣貼著他頸側的肌膚,淘氣地用牙齒吮嚙著,留下一圈圈甜蜜的齒印。
他捧起她的臉,低沉的嗓音含著引誘的磁性,直視她的眼睛,說道:「我想吻你……」
「好。」她緩緩地靠近他,期待地閉上眼睛。
「但我感冒了喔。」他提醒道。
「沒關係,吸血鬼不怕感冒病毒。」她甜蜜地眨眨眼。
他俯身,一個甜膩到極致的吻覆上她的唇。
她馴順地閉眼,迎上他的唇,在他的口中嘗到淡淡澀澀地藥味,還有一股屬於他男性的獨特麝香,她攀住他的頸項,情不自禁地回吻……
翌日。
白花花的陽光自窗外映照在地板上,唯心睜開惺忪的眼睛,赫然發現自己的腰間多了一隻手臂,牢牢地圈住她纖瘦的身體。意識到兩人在被毯下都是一絲不掛,一抹羞窘的紅潮驀地撲上她白皙的臉龐。
她轉過身,凝看著於開齊熟睡的俊臉,心裡漲滿愉悅的幸福感。
經過了昨晚的激情擁抱,她明白這個世界上能教她心動的男人只有他一個人。
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她對他的吻總是毫無抵抗之力,也只有他能讓自己無保留地付出所有的熱情。
她試著移開鉗在腰際上的大手,卻不小心驚醒了於開齊。
「想去哪裡?」他稍稍使勁,將她整個人圍困在胸膛與床墊之間,結實精瘦的身軀壓覆在她身上。
「去幫你煮早餐,免得你肚子餓了。」她柔聲地說。
「我吃你就夠了……」他將臉埋入她的頸窩,惡作劇地吮嚙著她細白的肌膚,又添了幾圈熱情的印記上去。
「於開齊,不要鬧了啦!」她閃躲他的吻,輕聲抗議。
「我哪有鬧?」他眼神無辜地望著她。
「該起床了,晚一點泱泱要是回家,被他看到我們這樣多尷尬。」她害羞地說。
「那我打電話叫那小傢伙今天不要回家,去爺爺、奶奶家住就好了。」於開齊直率地說。
「喂!」她伸手捏了捏他背部的肌肉,以示抗議,嬌嗔道:「哪有這種爸爸,打電話叫自己的兒子不要回家。」
「免得回來破壞他老爸的『好事』啊!」他情感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惡魔似的邪惡笑容。
「你該不會都用這招,叫你爸媽幫忙帶小孩,然後乘機帶女朋友回家做『好事』吧?」她口氣酸酸地說。
「冤枉啊!老婆大人,我從來沒有帶過任何女人回家,你不在台灣這幾年,我可是潔身自愛、守身如玉喔!」於開齊無辜地說。
「最好是啦!」她嬌瞪了他一眼。
「不信的話,歡迎驗身。」他大方地掀開被毯,立即被她制止。
「喂!」她嬌斥道,連忙扯住被子,免得春光外洩。「於開齊,你很無聊耶,不要鬧了啦!」
「要我不鬧你可以,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他抓起被單的一角,甜蜜地威脅她。
「嗯。」她點點頭,伸手摸摸他下顎新生的鬍髭,享受著賴在床上的甜蜜鬥嘴的幸福氛圍,連一分鐘都捨不得和他分開。
「下午我陪你去飯店整理行李。」
「好。」
「老婆萬歲!」他咧開嘴,露出陽光般開朗的笑容。
「現在可以讓我起床了吧?」她擔心兩人再不起床,要是泱泱回家,撞見兩人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就真的太糗了。
她推開他,起身,扯起被單遮住光裸的身軀。
「幹麼遮?我昨晚不只全都看光了,還吻了好多遍呢!」他躺坐在床上,雙手交疊地枕在頭部後方,欣賞著她姣好的身材。
一抹羞窘的紅潮撲上她的臉蛋。
她裹著被單,抓起床角的一個換枕,擲向他的臉。
「呵∼∼」他俐落地接起換枕,揚聲大笑。
她把他的笑聲甩在身後,撿起散落在床尾的洋裝和貼身衣褲,急急地走進浴室,然後用力地關上門,上鎖。
梳洗過後,她穿上洋裝,走出浴室,恰好見到於開齊坐在床沿,掛上電話。
他起身,隨意抓了一條褲子套上,由身後摟住她,湊近她的頸項,一股清新淡雅的皂香立即漫進他的鼻端。
「你寶貝兒子剛打電話來,問他親愛的媽咪昨晚有沒有好好照顧我?」一抹曖昧兮兮的笑容橫上他的嘴角。
「你怎麼說?」她側眸,瞥看他。
「當然說有嘍!」他忍不住又吻了她臉頰。
「泱泱還說什麼?」她追問。
「他說等會兒我大哥會開車送他回來,叫我無論如何一定要留住你,他說想吃媽咪煮的早餐。」於開齊轉述兩人的對話。
「那我去幫你們煮早餐,你也快去刷牙洗臉吧!」她拉開鉗在腰間的手臂。
「是的,老婆大人。」於開齊說。
她主動替他把棉被折好,拉開窗簾,讓暖暖的陽光照射進來,深深地吸了口氣,清爽的空氣瞬間漲滿肺腑。
走到廚房,她打開冰箱,取出幾顆蛋、火腿、熱狗、番茄等食材,先將吐司放進烤麵包機內,又用平底鍋煎了幾顆荷包蛋,做了簡單的三明治,再用柳橙搾了一壺新鮮的果汁。
早餐剛做完沒多久,一陣門鈴聲就響起,她脫下腰間的圍裙,快步地走到玄關,拉開門。
「媽咪∼∼」泱泱放下手中的禮物,用力地摟住唯心的脖子。
「泱泱,早安。」她親匿地吻了吻泱泱的臉,牽著他的小手進門。
「媽咪,這是喜餅。」泱泱把手中的禮物遞給唯心。
「你們去南部喝誰的喜酒啊?」唯心接過喜餅,隨口跟兒子閒聊。
「大伯父的女朋友……就是曉芃阿姨的姐姐啦……」泱泱歪著頭,很努力地解釋著。
「喔。」她輕應一聲,將喜餅放在客廳的方桌上。
「爸爸呢?」泱泱探頭問道。
「在浴室刷牙,我們先去吃早餐。」她牽著泱泱的手,兩人一起走到餐桌旁。
「哇∼∼是媽咪做的早餐耶∼∼」泱泱興奮地瞠大眼睛,嘴甜地說:「看起來好好吃喔∼∼」
「要先洗手,才能吃早餐。」唯心提醒道,順手替他倒了一杯橙汁。
泱泱立即咚咚咚地跑去洗手,然後跑回來拉開椅子入座,拿起一個三明治,用力地咬了一大口。
「好吃嗎?」她甜甜地笑道。
「媽咪做的三明治,是全世界最好吃的早餐!真希望以後每天都能吃到!」泱泱邊吃邊說,嘴邊還沾上一點美乃滋。
「小子,那你美夢要成真嘍!」於開齊梳洗完畢後,換了一套輕便的休閒服,走到餐桌旁,寵溺地摸摸兒子的頭。
「什麼意思?」泱泱一臉困惑。
「意思就是,你媽咪要搬來跟我們一起住。」他拉開椅子坐下,接過她遞來的橙汁。
「真的?」泱泱瞠大眼睛,追問道:「爸爸、媽咪,你們復合嘍?」
「臭小子,你跟誰學『復合』這兩個字的?」於開齊笑罵道。
「奶奶和姑姑啊!她們兩個人還叫我要扮演愛神丘比特……」泱泱老實地招供。
唯心望向於開齊的俊臉,兩人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爸爸,你的感冒好了嗎?」泱泱突然想起來爸爸身體不舒服的事。
「已經好了。」於開齊說。
「這麼快?一個晚上就好了?」泱泱驚訝地看著他。
「因為昨晚你媽咪很用心地照顧我,給了我好多抵抗力。」
「真的嗎?」泱泱張大嘴。
唯心柔瞪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要在小孩子面前亂說話。
「當然是真的。只要有媽咪在我們身邊,我們不只會很幸福,還會百病不侵,身體變得很強壯。」於開齊摟住兒子的肩膀,將臉貼向他。
泱泱看了看兩人,然後好奇地說:「爸爸、媽咪,為什麼你們脖子上面都有一圈圈紅紅的東西,看起來很像牙齒咬的紅點?」
一陣火辣辣地紅暈驀地衝上她的臉頰,她尷尬地摸了摸脖子,不曉得該如何回答泱泱的問題。
「為什麼你們的脖子都紅紅的?」泱泱一臉天真地追問著。
她輕瞪了於開齊一眼,用腳尖踢踢他的小腿肚,要他負責回答兒子的「疑難雜問」。
於開齊輕咳幾聲,說道:「因為爸爸和媽咪昨天在玩吸血鬼遊戲。」
「吸血鬼遊戲?那我也可以一起玩嗎?」泱泱又說。
「不行喔,只有爸爸和媽咪才可以玩。」面對兒子的好奇心,於開齊幾乎有點招架不住。
「為什麼我不能玩?」泱泱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表情。
唯主索性站起身,走到流理台,佯裝忙碌地清洗著水果,留給父子倆一段「MEN'S TALK」的時間。
「因為你還太小了,等你到了十八歲,老爸再來回答你這個問題。」於開齊拿起一個三明治塞入泱泱的嘴裡。「來,快點吃早餐!」
「嗚……」泱泱一張小嘴被三明治塞得鼓鼓的,連抗議的機會都沒有。
唯心轉頭,凝望著坐在餐桌前用餐兼互相鬥嘴的一大一小,冷寂的心房湧起了一股安定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