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也知道他只是隨便說說的,而且在這種神智不清的情況下說的話,她如果當真就是傻瓜了。
不,任何情況下她都不能當真。
「不要開玩笑了——」李恩媺哼道,抬腳朝他的腥骨一踢。
「哇!你謀殺親夫啊?」他痛得跳腳,總算是放開她了。
「親你的頭啦!」她沒好氣地訓著,脫離他的熊抱,倉促的退了兩步。
「你要親我的頭?好,來。」他故意說,一臉壞笑嘟著嘴湊近她。「嘴巴屬於頭的一部分,直接親嘴就行了。」
「你想得美。」她強壓下內心震盪,故作鎮定的拂了拂衣裳道,裝出陰惻惻的聲音。「醒了沒有?沒醒的話,我不介意再踢一腳,換個地方踢也行!」
「那是你以後的性福,你會後悔的。」杜威德咕咕噥噥的說。
「少說瘋話,以後那種玩笑也不要開了。」李恩媺聽到後,漲紅了臉,心情卻是又冷又熱的,不知如何反應,只好狠狠瞪他一眼。「我回隔壁了,你好了之後自己過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關上的大門,他歎了口氣。
「我是認真的啊,笨蛋……」他帶著異樣的神色咕噥,轉身走進浴室梳洗。
第一次見面雖然狀況很可笑,不過當時他就對她產生了好感,很喜歡她那雙小狗般的眼神,一眼就看出她純真善良的性格,雖說還不到一見鍾情的程度,但也接近了,所以才有後來的一些行動。而事實證明,她不像其他女人一樣見他就猛對他發花癡,是個性正直的單純女孩。
害她遲到那一天她很生氣,他還故意火上加油惹得她更生氣,卻又不得不和他妥協時,他都做好心理準備享用「加料」的早餐了說,結果這幾天下來,她還是每天早上都幫他變換不同的早餐,營養均衡又豐富。
昨天前天週末假日,午、晚餐的菜色也很不錯,雖然都是家常菜,可是可以看出她盡心準備,一點都不隨便。
這個女人,呵,明明事前一直強調她吃得簡單隨便。
她是個好女人,他對她的好感快速升溫,成為喜歡,今天也不是他第一次裝迷糊的提議她當他的女朋友了。
問他為什麼不認真的提出要求,其實他也不知道,只是隱約有個感覺,就算他認真提出交往,她一樣會拒絕,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說出口。
她不像其他女人對他趨之若鶩,反而避之唯恐不及,若不是他耍心機,以著近似耍賴的方式接近她,她一定對他敬而遠之。
是啊!一切都是他耍心機,像是利用她那「一生一次的懇求」來和她談條件,用蠶食的方式侵入她的生活。
實際上,他搬家主要是避女禍,他比她更不希望新住處被發現,所以除了必要的親人之外,他並沒有告訴其他人,公司那邊聯絡地址也是寫郵政信箱。
還有,給她備用鑰匙,假裝沒睡醒抱她……等等,都是他的心機。
當然,喜歡她不是因為男人的劣根性作祟,而是在她身邊,他可以很放鬆,可以很舒服,他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也喜歡逗逗她,看她有時忍無可忍的發飆很可愛,有時一臉無奈認命地像在縱容小孩般的表情很有趣。
他不急,他會慢慢的磨她,讓她習慣有他在身邊。
整理妥當之後,他走到隔壁,外出那道鐵門沒關,裡面那道沒鎖,他先按了一聲門鈴,才打開鐵門走進屋裡,反手將門關上,決定下一步就是拐她的備份鑰匙。
張望了一下,她不在客廳也不在廚房,所以是在臥室了。
「恩媺。」他喊。
「你先吃,不用等我。」李恩媺的聲音從臥房傳出來。
「你在幹麼?不快一點的話,你會遲到喔。」遲到是她的大忌,上個月害她遲到,他賠了她全勤獎金,才讓她稍稍對他有了好臉色。裡面沒有回應,他聳聳肩,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今天他有和她一樣的三明治。
看著三明治包著的生菜,他撇撇唇,張嘴咬了一大口。
這又是另一個心計,他其實很挑食的,像是他根本不喜歡吃生菜,不過他從來沒有對她反應過,她準備什麼,他就真的吃什麼。
吃掉三明治之後,他倒了一杯咖啡,慢慢喝了一口,視線忍不柱又往她的房門飄去。她到底在幹什麼?
「李恩媺,你真的會遲到喔。」他再次喚道。
「那個……杜威德……」李恩媺猶豫的聲音從房門透出來,悶悶的,似乎還帶了一點哭音。
「怎麼了?」他皺眉,起身來到她房門口,就知道一定出事了。「恩微?你怎麼了?我要進去嘍!」
「等……等一下!」她焦急地喊。
「恩媺?」等了一會,又沒有下文。
「好……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杜威德旋轉門把,沒鎖,順利地打開房門,然後便愣住了。
就看見李恩媺身上包著棉被,頭上蓋著一件襯衫,坐在床上。
「你在幹什麼?」他忍著笑,疑惑地問。
「我頭髮纏住扣子,解不開……」
「噗!」杜威德忍不住噴笑,走上前去。
「不准笑啦!」李恩媺惱羞成怒,她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天知道她奮鬥多久,結果只是愈纏愈多。
如果只纏住發尾,她會乾脆剪掉,偏偏纏的位置接近髮根,如果剪掉的話,肯定禿一塊。
「很……困難。」杜威德忍不住直笑,不過還是上前查看。
襯衫的扣子纏住她後腦勺的頭髮,看著那纏得有夠離譜的樣子,就知道她剛剛奮鬥多久,想必是愈解愈纏愈亂,到最後她才死心放棄,開口叫他。
「頭髮怎麼會纏得這麼厲害啊?」他忍不住又笑,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胸膛,彎腰開始幫她。還真是難分難解。
「嘶……痛,你輕一點啦!」頭皮一陣痛,她輕嘶了一聲。
「忍耐一下。」他心疼地略微放輕力道。
「唔……」她微點頭。「可以了嗎?好了沒?」
「解開了一點,不過纏住的還是比較多。」杜威德彎身湊近她,仔細的挑著頭髮。
她的臉與他的胸膛很接近,雖然不是第一次如此靠近,臉上微微發燙,有些慌地閉上眼睛,耳膜裡卜通卜通的心跳聲,她一時之間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抓著棉被的手不知不覺的微微鬆了,棉被稍微滑下了肩,露出她光裸圓潤的肩背,他微微分神,被那細緻的肌膚吸引視線,有些失神。
「快好了嗎?」她焦急地問。
「喔,快好了。」他回過神來,解開最後幾根髮絲,拿掉襯衫。「解開了。」
「謝謝。」她鬆了好大一口氣,伸手接過襯衫,聽聞一聲壓抑的抽息,她疑惑地抬頭望向他,對上一雙含著火花的眸,心臟猛地重重一跳。
他的視線落在她裸露的鎖骨,若隱若現的胸線,他幾乎想伸出手撫上那引人犯罪的美景,可在最後一刻,他的手卻微微改了方向,替她拉攏了棉被,密實地包覆住她的春光。
「你慢慢來,等一下你不必趕公車,我送你去公司。」他說,然後便轉身離開她的房間。
她呆了呆,想到他剛剛的動作,下一瞬間,一張臉羞得通紅。
十二月下旬,年關將近。
時間在曖昧的氣氛中往前推移,一轉眼,兩人成為鄰居已經兩個月。
秘密依然是秘密,沒有任何人發現。
李恩媺推著大大的推車,上面擺放著許多文具事務用品,從二樓總務部辦公室走出來,身邊跟著總務部的前輩林愷君。
「等一下先到一樓,女生化妝室有支燈管要換。」她翻閱著手上的明細表,一邊說。
「是,愷君姐。」李恩媺乖巧地回應。「對了,早上我送信的時候,發現六樓B棟西側走廊有一個燈管暗了一下,我有填表了,等一下要順便換嗎?」
「我看看……」林愷君翻到後面。「是有上表了,不過B棟的天花板都是挑高的,等一下我叫江泓上去換就行了。」
「不用了啦,我今天穿長褲,我也不怕高,順便換就行了。」李恩媺笑說,來到電梯前,主動按下電梯。
「真的沒問題嗎?」
「只要長梯夠高就沒問題。」
電梯抵達二樓,門一打開,李恩媺看見電梯裡的人時,一陣錯愕,連忙低下頭來。
搞什麼啊!她們搭的是貨運電梯,為什麼杜威德也搭貨運電梯啊?
「杜經理好。」林愷君打招呼,率先走進電梯。
「你們好,辛苦了。」他禮貌的回應,和兩名屬下往旁邊移動,讓出位置。
視線掃過低著頭推著推車走進電梯的李恩媺,然後便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
「對了,總務部的兩位小姐。」杜威德突然出聲,只見李恩媺身子一僵,他心裡微微失笑。
她那麼緊張害怕幹麼呀!真是的,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公司碰面,好歹打個招呼嘛!
就像她同事一樣不是很自然嗎?除非她平常就是這樣,否則反而更啟人疑竇吧?
「是,杜經理有什麼事嗎?」林愷君客氣地問,有些疑惑地瞄了一眼李恩媺。
她怎麼了?
「請問貴部負責十六樓海外事業中心的人員是哪一位?最近經常有很多用品都沒有及時補充,造成我們的困擾,如果今天下班前不能補足的話,我就打算填申訴單了。」
「真的很抱歉,我會轉告的。」她立即致歉。
只有一個樓層,電梯很快抵達,門一打開,李恩媺便立即推著推車走出電梯。
「那就麻煩你們了。」杜威德跟在後面出來,又瞥了李恩媺僵硬的背影一眼,才對林愷君微微點個頭,和兩名屬下走過大廳,離開大樓了。
「今天還真幸運。」
「怎麼說?」李恩媺兩手拍拍有點發熱的臉頰,才推著推車跟在前輩身後。
「能碰到杜經理不是很幸運嗎?」林愷君笑說。
「哦?愷君姐也是杜經理的粉絲喔?」她訝異。
「呵呵,帥哥人人愛看咩,不過也沒到粉絲這麼誇張啦!」林愷君輕笑,她遇到了就順便欣賞一下,沒遇到也不會刻意去製造機會。「對了,聽說那次票選活動結束後,杜經理變得比以前更冷漠,尤其是面對女同事,以前還會客氣的微笑,現在連這麼點福利都沒有了,只是保持禮貌但客氣疏離的態度,剛剛看起來,好像是真的呢。」
是……嗎?李恩媺心裡暗忖,頗為懷疑,他在家明明一副死皮賴臉的痞樣。
「恩媺,你怎麼了?」林愷君充滿疑問。
「什麼怎麼了?」她心一跳。她……有怎樣嗎?
「你有點奇怪,平常總是很開朗的跟每個人打招呼,剛剛卻像小媳婦一樣,頭低得都快到地上了,連招呼都不打,這樣有點沒禮貌耶。」她懷疑的審視她。
「我……只是……」李恩媺有些心虛的撇開眼。「那個……因為杜經理光芒太炙,我不夠膽仰,呵呵!」最後只能乾笑兩聲,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愷君姐,他們怎麼會搭貨運電梯啊?」
「喔,因為十六樓的電梯門壞了,我有看到報修單,今天應該就能修好了。」
林愷君打開女化妝室的門,李恩媺則從推車下方拿出一支燈管,兩人走進化妝室,從工具室拿出長梯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