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娘子 第十章
    時間越來越緊迫。

    本打算私下處死慕容臻的司徒沐新改變了策略,私下晉見國主,揭穿了慕容臻的秘密。掛不住面子的國主勃然大怒,下了一道密令,司徒家的人必須將慕容臻的人頭提來。

    至於同時失去當家和軍師的「天譴」組織,成不了多大氣候,遲早會被司徒家所滅。

    司徒沐新的心情好到了頂點。

    雖然父親對他沒能及時將慕容臻的秘密告知而頗有微辭,但也對他這次的出手感到滿意。面對父親難得的認可,他的心情卻沉到了谷底。

    這五天來,他心底想的、念的儘是同一個身影……慕容臻。

    他希望她熬過來,希望她能夠因為對他的恨而振作。更希望的是,她不會做出刺殺他父親的蠢事。

    他要救慕容臻,所以他必須比司徒家的人更快找到她。

    「六弟。」才拐了個彎,藍知逸迎面碰上大哥。

    「大哥。」基於禮數,他向對方微躬身。

    「恭喜六弟這次立功,父親大人十分滿意。」對方咧嘴一笑,眸光陰冷。「但是,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天在慕容府中,是你故意將她救走。」

    「大哥的話,知逸不明白。當時慕容臻畏罪潛逃,是我失責了,沒能將她捉回來。」至少,父親已經相信了他這番話。

    他眸底寫滿諷刺。「要是大哥懷疑,我們不妨到父親面前評評理,但只怕有人會被父親怪罪多事。」

    「呵,我倒要看看你能風光多久。」知道他有父親當靠山,抑下心底的不忿,他冷笑一聲走了。

    大哥的話,他並不介意。他只希望,他的盤算不會被精明的父親看穿。

    舉步走向自己的寢室,他的心頭有些異樣。望了一眼墨深的夜色,他似乎嗅出了空氣中某種細微的馨香。

    眉兒挑了下,他有些急躁的踏進房內。

    掩上門,燭火熄滅,殺氣迸現,他極快地擋下來者的攻擊。

    當……

    短刀長劍交接,迸出微弱火花,他藉著月色,已經瞧清楚對方。

    略矮、瘦削,蒼白的臉色,森冷的眸子,還有那一把他永遠不會認錯的長劍「天舞」。

    她來了。他變得激動,心底的悸動猶如野馬脫韁,呼吸變得輕微,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干擾了她和他之間相望的寧靜。

    她還是老樣子,她撐過來了。她……終於來到他身邊,順應著他的希望,走到這一步,讓他有機會把她救出去。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他盡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淡漠,不想讓她瞧出他心底的悸動。

    「慕容臻。」他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這幾天來,他一直擔心著她。幸好,她還是平安無恙的出現,選擇出現在他面前,而非直接去刺殺司徒家其他的人。

    「那你應該知道,我是來殺你的?」慕容臻寒著一張臉。

    她不會再遲疑,在踏入這裡的那一刻起,她就發誓必要手刃他報仇。

    是他害了整個組織,是他害她誤會了花效言,也是他,害她丟了尊嚴、淪為喪家之犬!她一定會殺了他!唯有這樣,她才對得起一眾兄弟!

    「你不會這麼做。」他手中的短刀擋她的長劍,騰出的另一隻手往前一伸,落在她光滑的臉頰上。「因為你手中的『天舞』,已經讓我看穿了你的心思。」

    唰……長劍一翻,那只不規矩的大掌頓時出現一道深刻劍傷。

    她低喝。「少自以為是,藍知逸!」

    她在司徒家附近潛伏了兩個晚上,探清楚府中侍衛巡邏的時間,好不容易混入府中,她要做的就是殺他。她苟活至今日、沒有以死謝罪的原因只為了……

    「我好想你。」

    他幽幽說著,眼神那分認真讓她微愕。該死,她怎麼能再次被他擾亂心神?

    「少廢話!納命來!」這一聲低喝帶著沉怒,慕容臻再次極快的挺劍直刺。

    當!他又擋下了「天舞」的攻擊。

    慕容臻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來不及變招,手中的「天舞」已被他擊落在地。

    這……這怎麼可能?她是堂堂塞西國第一暗殺世家的當家,她手中握著的是唯有最強的當家才可以使用的「天舞」!藍知逸竟然、竟然擊落了她的長劍?

    慕容臻驚得愣住,一雙大手伸了過來,在她的腰間收緊。

    她被藍知逸摟住了,二人之間隔著極近的距離,藍知逸的氣息鋪天蓋地向她襲來。

    灼熱的,熟悉的,是藍知逸的氣息!慕容臻恨得咬牙,身體卻不禁輕顫一下。

    「我好想你,想到我快要瘋了。」他的慕容臻來了。

    「色胚!放手!」慕容臻低喝。

    他環在自己腰間的雙手開始收緊,緊得她動彈不得,只能低吼。「我一定會殺了你!」

    「我們可以不是仇人,只要你願意放下慕容世家這個包袱。」他不理對方的咆哮,只是輕聲說著。

    「我不可能背叛慕容世家!你別做夢……」

    「如果我說我愛你,還是不夠嗎?」藍知逸的眼神變得悲傷。

    「我不會愛你!我不會愛上一個男人!因為我是一個男人!」慕容臻大吼。

    她是塞西國第一暗殺世家「天譴」組織的當家,是頂天立地、誓要守住慕容世家的當家!她絕對不會說一個「愛」字!

    慕容臻臉上的悲憤和憎恨,讓藍知逸眸底掠過一絲傷痛。

    「你不是。」他湊上前,在慕容臻的耳垂上輕聲開口。「你不是一個男人。早在我一開始接近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女人。」

    「早在……一開始接近我的時候?」慕容臻的聲音顫抖,眸子被震驚填滿。

    他……不是在那次受傷之後,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是的,我一開始就知道了,臻兒。」親暱的喚著她的小名,他偏首,覆上了她因為吃驚而微啟的薄唇。

    這滋味是他懷念已久的滋味。唯有這樣,他才能夠明確感受自己內心的鼓蕩,義無反顧的做出……背叛司徒家的事情。

    她愣住了。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什麼?是玩物、傀儡,還是傻子?

    一直以為保守得很好的秘密,他一下子就揭穿了。一直以為能夠堅守的承諾,被他輕易的毀去。

    她辜負了前任當家對她的冀望、辜負了眾兄弟對她的信任,徹底敗在藍知逸的手下。

    恨,她該恨的。

    一吸氣,她張開薄唇,使勁咬他的唇瓣。

    藍知逸吃痛抽離,愕然看著她頰上掛著的兩行清淚。她的眼神變得冷戾,一如當初他和她相遇之時的冷,充滿了殺氣,也充滿了絕望。

    「我會帶著你一起下地獄,藍知逸。」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國主下令要司徒家的人取下她的人頭,「天譴」組織一眾長老被囚入天牢,慕容家三個小公子被軟禁,組織的兄弟陷入一片慌亂,早晚會解散……

    她的生命已經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為了守護慕容家、守護組織而存在的她,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將眼前這個惡魔拖下地獄,和他同歸於盡。

    「不,我不會讓你下地獄。」要下地獄的話,他會選擇自己一個人去。

    「那麼就你下地獄吧!」一聲喝斥,她極快抄起地上的天舞,凌厲的劍招刺向他。

    「聽我說,我可以保住你的命……」她的劍尖已刺到他面前。

    「死吧!」她手中的天舞感應到了主子的憤恨,劍鳴嗡嗡響起。

    「慕容臻!停下來,我要告訴你……」

    「我不會再聽你的!」

    他側身讓開,短刀舞成一團光影。頃刻間,彼此以快打快,對上了十來招,他內勁一吐,將她逼退一步,正要說話之際,門陡地被人撞開。

    「六弟,你果然把人給引來了。」出現在門口的竟是司徒當家,身後還跟了一大票人。

    藍知逸一怔,暗咒一聲該死。他太大意了,剛才他不應該耽誤太多時間,這下竟然被大哥發現了。

    擋在慕容臻匿前,他故意佯作不悅地說著。「大哥,人是我逮到的,難道你想搶功勞不成?」

    「我只是來確定,你不會再故意放走她。」司徒當家手一揮,身後的手下頓時將二人包圍。

    「故意放走她?我怎麼會……」藍知逸的話未說完,就被對方打斷。

    「那麼深夜在渡口安排船隻、潛入天牢密會慕容家總管,然後故意製造亂局讓鎮西將軍誤會司徒家,這是什麼意思?」

    藍知逸瞠目,悄然握緊拳頭。他安排的種種,只為了製造紛亂,讓國主和父親大人暫時無暇理會慕容臻的事情,好讓她能夠安然離開塞西國。

    沒想到,這些事都被大哥發現了。他擰眉,卻聽著對方繼續道:「你不用太驚訝。實際上,父親早就防著你,他老人家就是怕你會造反。」

    是父親大人?他更掠,父親不是一直欣賞他的嗎?怎麼會……

    「一個自小離開家的庶出之子,連番闖下功勞的野心昭然若揭,那就是要搶奪大權。父親從沒想過要讓你坐上當家一位,你只不過是他身邊一條忠心的狗。主人哪會容忍一條狗撒野、甚至爬到主子的頭上?」

    他啞然呆愣,身後的慕容臻也是怔住。雖然她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從司徒當家話中的意思看來,藍知逸好像是為了救她,而做了許多事……

    「父親的命令是,只要你現在砍下慕容臻的首級,他可以既往不咎,留你在司徒家。」

    藍知逸生硬的回首,看著一臉森然的她。

    留在司徒家是他從小到大的心願。在異鄉的每一個晚上,他都會提醒自己必須不斷努力,他要的是能夠讓娘感到光榮,讓自小鄙視他的兄長們認同他,讓對他冷淡的父親為他感到驕傲……

    可是現在,他必須犧牲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來換取這分認同。

    這,值得嗎?

    慕容臻看著陡地發笑的他,戒備的握緊長劍,卻聽他問著。

    「為什麼慕容家的人不惜一切也要保全你,我卻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得到你擁有的地位和尊嚴?」他笑問著,眸底儘是哀傷。

    他回來的意義蕩然無存,留下的意義更是不堪一提,他……已經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

    手中短刀一揮,本是一尺長的短刀陡地延展成長劍,藍知逸毫不猶豫的轉身直刺,慕容臻及時擋下,但是他的力道之猛,讓她連退三步。

    他絲毫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搶上又是一陣急攻。她的劍招應變神速,和他打得勢均力敵,但他的內勁強猛,擊得她的手臂隱隱生疼。

    「看吧,這就是庶出之子的悲哀。」司徒當家笑得狂放。

    他的攻勢更是凌厲,陡地,他一個旋身,看似避開慕容臻的攻擊,但是他手中的劍極快抵上司徒當家的咽喉,對方的笑聲頓止,變得一臉惶恐。

    「全部退開。」藍知逸一臉陰沉的吩咐,劍刀很快在對方脖子上,壓出一道血痕。

    一眾手下驚慌之下,唯有退開。

    陡生的變故讓慕容臻停下攻勢,驚疑不定的瞧著他。

    「慕容臻,跟我走。」他押著司徒當家,率先走出門。

    她咬牙遲疑了下,還是跟了上去。

    「藍知逸,你在幹什麼?」他不是要殺了她,好讓自已能夠繼續留下嗎?

    「我……」他想答話,身後陡地襲來一股勁風,逼使他放開人質,回身擋下。

    唰……他的手臂出現一道好深的口子,一驚之下,他已經瞧見對方是誰。

    是父親的貼身侍衛,武功高強的無名!

    「無名,殺了這叛徒。」不遠處傳來的冷聲,竟是他最敬重的父親。

    一股悲憤湧上,他扯出一抹悲涼的笑意。原來自作聰明的他,被算計了,他僅是父親用來殲滅「天譴」組織的工具,只要工具出現問題,就必須被主子毀去……

    既然如此,他就算死也不能讓慕容臻喪命!

    「快走!」一把推開她,他搶先擋下無名的長劍。

    慕容臻一驚,看著他奮不顧身的擋下武功高強的對方,然後看著他的鮮血濺灑而出,滴落在地,成了刺眼的血紅……

    她愣愣的看著他,他一次又一次擋下攻擊,只為製造讓她逃走的機會,鮮血流得更多,四周傳來的是譏笑和冷眼,那個叫做無名的人沒有痛下殺手,似乎打算好好折磨他這個叛徒。

    叛徒……司徒家的人說他是叛徒。因為她,他成了叛徒。

    「走啊!」他喊得聲嘶力竭,只盼能讓她活命。

    不知為何,她的雙腿變得好沉重。有許多不解,模糊的事情逐一變得清晰,她望著他,薄唇微啟,滑落的卻是淚水。

    他一直在救她!自始至終,他的每一步棋都是為了救她。

    陡地,無名長劍一轉,直刺向愣怔的她。

    她來不及閃避,瞠目之際看著一個身影撲上來,緊摟過她,她眼前濺起一大片鮮血……

    「藍知逸!」

    ***

    「藍知逸!你、你……」扶著軟倒的他,慕容臻看著他背心不斷滲出的血珠,嚇得雙腿一軟,摟著他坐倒在地。「別死!聽到沒有?別死!不準死!」

    無名停下了攻擊,司徒家的每個人都以鄙夷的眸光瞧著他們,似乎在嘲笑不自量力的他們。

    但是她不管,她急急撫上他染血的臉頰,尖叫著。「你醒來!給我醒來!」

    他終於有了反應,艱難的撐開眼皮,看著一臉淚水的她。

    她竟然沒走。「為什麼不走……來不及了……」

    他的唇角流下鮮血,向來澈亮的眼睛渙散無神。背心的那一劍刺得很深,那陣痛楚已經讓他的知覺麻痺了。

    但是,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死,他在乎只是她的生死。

    「我不能為你做什麼……但至少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剛才她可以走的,為什麼她不珍惜他用性命爭取回來的機會?

    倚在她懷裡,他努力想看清她。她的淚水不聽使喚的落下,眼神變得更悲傷,是他讓她變成今日這個樣子。不認識他的話,她的生命至少不會變得如此晦暗。

    他快沒救了。呵,處心積慮謀算多年,想不到會死在父親的手下。

    臨死之前,他好想讓她知道那些隱藏在他心底的話。

    「在你身上,我看到自己……吞下一切委屈,不斷努力的自己……那個時候我覺得你好傻,接著我開始覺得你可憐,當我看著你義無反顧為三個小公子守護一切的時候,我又開始覺得你可敬……」

    他吐出一口血,她急切的叫道:「別說了!別再說話!」

    她一定要想辦法救他!

    望了一眼四周,那些姓司徒的人全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不禁怒吼一聲。「你們為什麼不救他?他……藍知逸他是你們司徒家的人啊!」

    「沒用的。」懷裡的他已經看清楚了司徒家眾人的嘴臉。

    他虛弱地勾起嘴角,嘲笑的是自己。「我……是一個叛徒,是工具而已,是一個該死的……」

    「我不需要你來救!我和你是敵人!我……」慕容臻激動的吼叫,朝司徒家的人奮力一吼。「你們聽到沒有?我和他是敵對的!你們快救他!」

    到了這個時候,她以為只要撇清關係,他就可以被寬恕嗎?

    他輕笑,笑她的傻氣。

    「不,我和你不是敵人,就算死……我也不要成為你的敵人。我以為只要順應父親的要求,就會得到認同,但後來發現……原來我要的認同不是這樣的,我可以毀掉天譴組織……可以做出任何事情……但就是不願意讓你出事。」

    慕容臻怔住了。他曾經說過的話,一句句在腦海裡響起。

    她從未看清楚的,是他的情意。的確,他是摧毀了她一切的禍首,但他現在卻甘以性命來補償!

    「藍……知逸。」她陡地失聲痛哭,淚水落在他染血的臉頰上。

    她慌亂的要拭去,他卻吃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明白了他的心意,這就已經足夠了。

    他連連喘氣,痛苦的蜷縮起身子。

    她一慌,往前傾下要將他摟緊,他趁機在她耳邊低聲說著。「去這個渡口,找這個人。」他偷偷將掌心中的紙團傳給她。

    慕容臻微驚的看著他,他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你快走……三個小公子會有危險……帶他們去渡口。」

    「不!」她絕不拋下他,要死的話,她陪他一起下地獄。

    「我……不要你死。你還有三個小公子……我什麼都沒有了。」他淒然一笑。

    「不是的!你還有我!」

    她喜歡他,也愛著他。即使他是天下第一該死的人,她還是無法對他下手。

    「別把三個小鬼……扔下不管。」他知道,此刻能讓她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就是慕容家三個小鬼。

    對,慕容家的三個小鬼。她答應了前任當家和夫人,會好好保護他們、她保不住天譴組織,也保不了慕容商運,至少她必須保住三個小鬼的命。

    就算他是她最不想失去的人,她還是得做出顧全大局的決定。

    她……是慕容當家。

    她握緊拳頭,眸底的眷戀不捨逐漸沉澱,成了堅定的光芒。

    「等我把事情辦妥後,我會親自找你算帳……親自下地獄找你。」

    他笑了,更多的鮮血從他嘴角滑落。她話中的含義,他已經明白。悄然從懷裡掏出一個有特殊裝置的管子,他等待時機,打算點燃火藥。

    「夠了。把那個半死不活的叛徒拉開,然後將慕容臻的首級取下。」司徒沐新已經對這對怨偶感到厭煩,一心只想殺了慕容臻,挫一挫國主的銳氣。

    就是這個時候了。藍知逸深深的望她最後一眼,至少在臨死之前,他和她都知道彼此心底的感覺,這就已經足夠了。

    她抿緊顫抖的薄唇,堅毅的眼神中隱透著沉痛。她知道,是時候了。

    「記得等我。」在地獄的那一方,一定要等著她的到來。

    他一笑,沒有告訴她的是,他已經將一切告知總管,待她逃出生天之後,總管會代他好好看顧她,絕不讓她有輕生的機會。

    他說過,如果非要下地獄的話,那就由他孤身上路吧。

    「殺了。」

    司徒沐新揮手下令,無名的長劍就要劈下,她一咬牙,下一個反應竟是舉起「天舞」,擋下無名的長劍。

    無名沒料到她會反擊,急忙往後一躍,臉頰上頓時鮮血淋淋。

    她一招得手,趕緊俯身背起藍知逸,往前急竄。

    「別想逃!」

    「放下我,慕容臻!」這樣他根本無法點燃火藥!

    瞬間,無名的長劍將她手中的「天舞」擊落,她被對方踹中一腳,帶著他一起摔向一旁。

    「藍知逸!」她在乎的只有他,抱過他,她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前方一步步逼近的無名,她一點也不在乎。

    原來到了最後,她還是割捨不下。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當家,她是一個衝動、不顧後果的笨女人,也是一個自私得只顧自己、忘卻大局的傻女人。

    「為什麼你……這麼傻?」這下誰也逃不了,一線生機都沒了。

    「因為我不想你死。」她想起了當日的回答,但這一次她要把自己的答案變得完整。「我們在一起,認同彼此,永遠不分開。」

    這次她回答得坦然,眸中流露的是深情,一如他當日給她的回答。

    他笑了,她也是一笑。他和她約好了,不再離開彼此。

    夜色下,無名手中的長劍俐落地朝她和他頭頂揮下……

    當!濺起的鮮血染紅了眾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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