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幹嘛一臉不爽的看她啦,她可是他英勇的救命恩人耶!這個傢伙,不說謝謝就算了,還這副煞白的表情,算了算了,看在他是美男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對了,煞白……他的瞼色怎麼煞白呢?就算不是夏天,也不該流下如豆大的汗滴吧。
「喂!你怎麼了,還好吧?」有些憂心拉扯他的手,他該不會是害怕成這樣吧,嘖嘖,一個大男人真沒用。
「你再拉扯就真的不好了。」季冷昀躲開喬霏霏,自顧自向校醫室走去。
「啊?」他是什麼意思啦,喬霏霏仔細看了看,發現他的一隻手正以不正常的形狀彎曲著,該不會……
連忙追上去:「咦,你手受傷了?」
「拜你所賜。」清冷的語調毫不留情。
果然是剛剛撲倒用力過猛的後果,「對不起、對不起,我怕你被花盆砸到,就急看想救你,沒顧慮得那麼多……我、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不必。」他言簡意賅地表現出了生疏感。
「那怎麼行,你別小看這種傷勢,不快點固定治療的話,搞不好骨頭就會歪掉,到時候你會更想哭的。」
「哦,對不起。」喬霏霏窘迫地道歉。對方明顯不想接受她的好意和歉意,既然他不領情,她似乎也沒必要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何必非要負責到底看他包紮好傷口呢?然而,想法還是她的本能反應背道而馳了。
好嘛,她就是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把責任推卸掉。
喬霏霏一路小跑步追上了他,雞婆又好事的個性在作祟,讓她堅持想要把他架進醫務室。
可結果,還沒等她再次開口遊說,他就停下腳步,不耐地掃過喬霏霏抱在懷裡的書,「同學,我必須提醒你,如果再不去教室,你會遲到,而我向來最討厭學生遲到。」
「啊?」
喬霏霏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課本,前幾天聽到的八卦立即在她腦中浮現,「你就是季冷昀?」
沒出聲的默認,沒錯,他是季冷昀,放棄自己的大好休假時間,紆尊降貴的來學校講課的季冷昀,還好死不死遇上學生跳樓事件,被警察局的人煩了好幾天的季冷昀,更是無緣無故被人「好心」相救,沒被花盆砸中倒是手受傷的季冷昀。
原來他就是季冷昀!
喬霏霏不禁皺眉,回頭掃了眼不遠處地上那些花盆碎片,她就說一般辦公室的花盆都放得很好,這樣容易掉下來的話,早就被注意禁止擺放了,那麼……她猜的沒錯,這傢伙開始遇上奇怪的事情了?
一雙大眼立即放光的看看他,像是科學家逮到了無比適合做實驗的小白鼠:「那個……季教授,你最近是不是開始一直遇到奇怪的事情?」
看看喬霏霏一瞼發光,他差點以為她要慶祝他手骨折這件事情,冷冷的回答:「沒有。」
「咦?怎麼會沒有呢。」她頓了頓,藏掩不住的失望浮在眉字間,「就是像剛剛那樣差點被花盆砸到的事情啊。」
「你似乎很失望我沒有被砸個正著?」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有的話你就是被鬼纏身了!喬霏霏大眼對上季冷昀的大眼,硬生生把自己想說的話吞下,決定不嚇壞他,慢慢來,漾起笑容:「你不會覺得遇到這些事情很邪門嗎?」
「不會,這只是意外。」
「如果你以後繼續遇到這種奇怪的事情,可以告訴我嗎?我覺得……」
看看眼前纖小的女生一臉正經的滔滔不絕,季冷昀站在校醫室門口停住腳步:「我沒有打算玩師生戀,你大可不必用這種方式搭汕。」說完,他進入室內,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什麼?喬霏霏如被雷劈到般看著面前堅實的大門,良久才低吼出聲:「靠!怎麼沒有人說過,季冷昀不僅是潔癖狂,而且還是個自戀狂啊!」
佟樂是在之前喬霏霏還沒因為「鐘樓自殺事件」聲名鵲起時,唯一可以忍受她的朋友。那是因為,她同樣也很煩人。
比較不同的是,喬霏霏癡迷於命理,而她癡迷於美男。
就好比現在,一直挨到了下課,她終於按捺不住了,「霏霏、霏霏,季教授真的好帥哦,剛剛他上課的樣子你看見沒有,迷死人!」
喬霏霏咧看嘴,皮笑肉不笑的看看自家好友佟樂發花癡,有一下沒一下的吃看碗裡的烏龍面,是啦,就算那個傢伙吊看受傷的手走進教室仍舊迷倒了一片男男女女,可是那又怎麼樣?如果不是她救他,他早就變成腦震盪的白癡了!
可是他居然連一句「謝謝」都沒有,還質疑她的職業操守。師生戀?拜託,她是個盡職的命理師,怎麼可能喜歡上小白鼠……呢,不對,是自己的說明對象。
「霏霏,他課講得好棒哦,以後我要認真聽課,嘿嘿。」
嗤……好吧,她也承認,這冷冰冰的怪胎課講得真不錯,枯躁的建築學被他講得妙趣橫生,讓很多為了去看他的人變成了被他的課吸引,兩個小時課因為大家的踴躍發言,絲毫不無聊。
他講建築的時候才沒那麼冷冰冰,反倒讓人很容易感受到他的熱情,帶給大家一種憧憬。
幸好他骨折的是左手不是右手,要不然大家知道是因為她那一撲,那傢伙才不能上課的,她會被口水吐死吧。
「好了、好了,我下午要去老地方擺攤,不跟你瞎吹了。」
喬霏霏端起手中的餐盤起身,準備去垃圾桶倒掉,她是也對那個冷血怪胎很有興趣沒錯啦,不過純粹是因為他遇到的「怪事」,想起早上他那副一臉「我對你沒興趣」的表情,她就恨得牙癢癢。
佟樂連忙幾口吃光碗裡的烏龍面,端起盤子追上喬霏霏:「霏霏,人家最近好像很沒桃花耶,你幫我算算好不好?」
白了自家好友一眼,喬霏霏語重心長的說:「佟樂,我的職業是很高尚的。」
「什麼啦……我跟你說……」突然,佟樂話鋒一轉,激動的大吼起來:「啊……霏霏,你看、你看,是季教授。」
喬霏霏連忙轉頭,就看見鶴立雞群的季冷昀在一群校董的陪同下走進餐廳,向她們的方向走來,準備往樓上的VIP室走去。
兩人立刻停在原地,低著頭尊敬的等待師長們的經過,很快,學校師長們一個一個經過她們的面前,突然,一陣清新的沐浴露香味飄來,舒適好聞的讓人心醉,她傻傻的抬起來,直直對上了一雙碧綠深邃的眸……是季冷昀……
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轉開頭,仿若不識。
「啊……」說時遲那時快,不遠處一個端著熱騰騰剛出爐的烏龍面的男生突然被絆倒,手中的烏龍面騰空而起,飛速的直直準確的投向人群中的季冷昀。
一直怒瞪季冷昀的喬霏霏恰巧將全部過程收入眼底,錯愕的下意識把手中的餐盤一扔,狠狠的上前再次撲倒了季冷昀,一個重心不穩……
眾目睽睽之下,喬霏霏暖昧的趴在季冷的的身上,她驚叫了一聲閉上眼睛,以為自己會被摔疼,結果……咦,好像不疼,而且嘴上怎麼軟軟的、濕濕的,還有一些清涼的糖果味,甜甜……
半晌,鴉雀無聲,直到一個男生的抱歉聲音由遠而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端穩盤子,我……」這下子,連男生的話也消音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喬霏霏緩緩睜開眼眸,赫然放大的是那雙魅惑的碧綠眼眸,她終於知道了唇上軟濕的是什麼了……那是季冷昀的唇!
窘迫的快速坐起,她一下子沒站穩,又狠狠的坐倒……穩穩的坐在了季冷昀的胯部……
這下不只身下的男人皺眉悶哼了一聲,連四周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喬霏霏茫然的似乎還聽見了好友佟樂的歎為觀止:「霏霏,你真英勇。」
連滾帶爬的從季冷昀的身上下來,她苦著臉跪在一旁:「季……季教授,你沒事吧,那個……我只是怕你被熱的烏龍面燙到……」
這下子她有理都說不清了啦,不僅強吻了他……還侵犯他的重要部位……
丟臉事小,重點是她會不會從高貴的命理師淪落成凱美男的女色狼?爺爺如果知道,會把她逐出師門嗎?
此時,季冷昀的瞼臭的不能再臭,一副絕對的生人勿近,被吊起的手的繃帶有些鬆散,他單手支撐著起來,胸口正高低起伏著喘息,對著校董們說聲抱歉,然後快速離去。
校董們被季冷昀的寒意嚇到,僵硬的笑著目送他離開,由於本不是喬霏霏的錯,她也是好心,校董們沒有責怪她,並趕忙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啦!」喬霏霏挫敗的從地上跳起,對著好友抱怨,想起季冷昀對她更加生氣的寒意,無奈極了,半晌,好友沒有答話,喬霏霏轉頭看她……
一看,才發現全餐廳的人都在用殺人的眼光盯著她,因為她侵犯了他們心中的神……她的顧慮變成了現實,果然,她成了群眾眼中犯花癡的女色狼,她辛辛苦苦為喬家建立起來的名聲,毀了、毀了啊。
臉頰在抽搐著,喬霏霏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不行,她一定要跟那個冷血怪胎說清楚,她絕對不是有意染指他的……她要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喬霏霏氣喘吁吁的追進停車場,很快就看到了裡面不遠處的頎長身影。
「季教授,留步、留步啊!」喬霏霏喘息著朝著季冷昀的背影喊。
季冷昀卻頭也不回逕自走,腳步要比先前更快。
她並未因此而氣餒,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季冷昀身前,攔住他,抬頭氣喘吁吁地說:「我……我、我有話跟你說。」
「我沒話跟你說。」果斷又生硬的拒絕讓她語塞。
就算是國小時,把崇拜誤認為喜歡,傻呼呼地跑去跟教國文的大叔老師告白遭拒時,喬霏霏都沒覺得像現在這樣羞憤又委屈。
她是一心想要幫他耶,好嘛……她也承認自己是有私心想要收集些資料練練身手。可是他也不必每次看見她,眼神就像在訴說「花癡,請離我遠一點」。
「季教授!我覺得有些誤會一定要解釋清楚,不管是早上撲倒你還是晚上撲倒你,我的撲倒都是有原因的。」
季冷昀不說話,她思索了一會兒才搖頭:「不對、不對,我撲倒你不是因為我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我都是無意識的。」
也不對,如果是無意識的,不就更加證明他魅力無邊,讓她情不自禁了?
「呃……我在說什麼?」季冷昀懶得再聽下去,舉步經過她去取車。
「等等啊,季教授,我還沒說到重點呢。」再次攔截他,她就差沒有直接抱住他了。
「我沒空跟你哆嗦,不要用你自以為特殊的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很幼稚。」
「你……你……你……」她被氣得說不出話,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讓她想破口大罵表示表示憤慨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語無倫次了半天,她才總算是擠出了一句話,「你才幼稚,哼!只有幼稚的男人才會覺得身邊的女人都會喜歡自己!我才沒有要跟你師生戀……」
「是嗎?那正好啊。既然你不喜歡我,我討厭你,那以後我們看到對方可以繞道而行,免得再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