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雨照閻騰的吩咐,自己拿了盤子去夾菜。
大概是閻騰不在她身邊吧,她就不客氣的吃了很多,直到覺得胃快撐破了才住手。
她是希望連明天早餐的份一起先吃起來放著,不過她的如意算盤好像打錯了,她現在飽得要命,快吐了。
她怕自己真的吐出來,連忙走到室外去。
以前也有類似的經驗,秘書部在高級自助餐辦聚會,她也是心想著多吃一點,隔天就不用吃了,結果一走出餐廳門口,就在排水溝吐了起來,有夠丟臉的。
為了防止那樣的事再度發生,她還是先待在室外比較保險,她自己丟臉事小,要是被閻騰看到她吃到吐,她就不要活了。
不過,話說回來,有錢人家的房子還真是美輪美奐啊!
不但主建築像歐洲古堡,連花園都像電視裡的花園,高大的樹木、穿花的小徑,撲鼻而來的各種花香好浪漫,還有愛神雕像和噴泉,如果此時出現一部馬車緩緩馳來,她也不會覺得太奇怪。
她信步走著,消化胃裡的食物,不知不覺來到主建築後的中庭花園。
夜色裡,微風輕拂樹梢和花葉,隱約還聽得見屋裡傳來的音樂聲。
要擁有這種生活品質,恐怕真要下一場錢雨才能辦到。
這輩子她是別妄想能住在這種地方了,說不定他們連傭人都要大學畢業呢……
正在胡思亂想時,一陣爭執聲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站在圓形花圃旁,中間大約栽植了五、六棵椰子樹,營造著南洋風情,也因為這樣,她看不到誰在那裡。
「你放開我!閻騰!」憤怒的女人聲音。
曉雨嚇了一跳,認出那是白雅熏的聲音。
白雅熏跟閻騰在這裡做什麼?閻騰不是在應酬客人嗎?什麼時候出來的?
「所以,你真的把我當成你的愛情備胎了是嗎?回答我!」
閻騰冒火的質問聲傳來,在安靜的花園裡顯得格外清晰。
天啊,他好生氣,他們爭執多久了?
曉雨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一陣緊縮,心臟也不安的怦怦亂跳。
「對!」白雅熏爽快的承認了。「我從來沒有叫你等我,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和你結婚,我覺得很煩,要是你那麼想結婚,就去找別的女人結婚,不要妄想綁住我!」
「不要說會讓自己後悔的話!」閻騰沉聲道,「敬哲哥把你當成妹妹,你還是盡早認清事實,不要再存有幻想,這樣到最後,受傷的人會是你!」
「你管我受不受傷?」白雅熏不客氣的打斷了他,聲音也大了起來,「我情願受傷,也不想跟你結婚!我拜託你,不要因為我是你第一個女人你就放不開我,現在還有處女情結的男人很可笑!」
「放不開你?哈!好一個放不開你!」閻騰的聲音激烈、呼吸重濁。「我為什麼會放不下你?那是因為你老是膩在我懷裡說,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瞭解你,只有我在乎你,只有我會不顧一切的以你為優先,所以我才會一再的給你機會,如果我早知道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只是為了把我當成你愛情遊戲裡的備胎,你看我會不會放不開你!」
「那現在你知道了?你看清楚了?我想要的男人,始終都是敬哲哥,沒有得到他,我不甘心,我的個性就是這樣!」
曉雨的喉嚨開始發乾發澀,她動也不敢動,唯恐他們發現她的存在。
要命!這麼私密的爭執,誰樂意被窺見啊?萬一被他們發現就糟了,不止他們,她也會很尷尬。
「你只想征服敬哲哥,你一點也不愛他。」閻騰一針見血的說。
「對!我不愛敬哲哥,那又如何?至少我還會想征服他啊,可是我一點都不想征服你。閻騰,對我來說,你已經沒有吸引力了,你太容易征服了,從我們發生關係的那一天開始,你就對我死心塌地的,從來不看別的女人一眼,就算把一個女人脫光了擺在你床上,你也不會動她半分,你就是這樣的男人,太死心眼了,我受不了!」
我的天啊!曉雨瞪大了眼睛。
白雅熏怎麼可以那樣說?她怎麼可以那樣指責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她真的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耶!
她一定會後悔的!等失去後,她就會後悔了!
吼,閻騰為什麼什麼話也不說啊?就這樣任由她踐踏他的感情,他都不會氣不過嗎?
快說話啊!就算是虛構的也好,告訴白雅熏,他已經另外有喜歡的女人了,氣死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專情也是一種錯了?」半晌之後,她才聽到閻騰沉著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問。
她沒好氣的等著白雅熏的回答,這個女人會說出什麼鬼話來,她很好奇!
唉,其實她更擔心白雅熏會口不擇言,再度狠狠傷了閻騰。
「專情是很好,但若用在一個對你已經沒有愛意的女人身上就是個錯!」
白雅熏的聲音裡滿是藐視,她的呼吸也很急促,就像一隻急於擺脫籠子的鳥!
「還有,你一直在我身後等待這點讓我厭煩,你無怨無悔的包容也讓我很厭煩,你讓我快透不過氣來了,在你身邊,我根本不能呼吸!」
吼吼吼吼吼!曉雨咬著牙,在心裡不斷的罵白雅熏。
真可惡,得了便宜還賣乖,這種女人哪裡值得閻騰愛了?
他為什麼要那麼死心眼啊,此刻她情願他去風流也不要對一個已經不愛他的女人那麼執著!
「你愛過我嗎?」閻騰用痦咽、低沉的嗓音問,「回答我,你愛過我嗎?」
夜風吹拂,幾片葉子從樹上無聲無息的飄落下來。
聽到這個問題,曉雨的心一跳,更加不敢亂動了。
可是……她的鼻子好癢啊……真的好癢……
「哈啾!」
曉雨掩著口鼻,整個人僵住。
要命!她竟然在這最重要的關鍵時刻打了噴嚏?
「什麼人?」閻騰的聲音一凜。
完了……她在心裡呻吟。
「什麼人?還不出來?」閻騰的聲音裡多了份警告。
「是我……」曉雨用舌頭潤著嘴唇,她硬著頭皮走出去,一顆心好像快跳出胸口了。
「這不是你的秘書嗎?」白雅熏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她看著曉雨,又轉向閻騰,瞬間像只被激怒的野貓,她怒不可遏的問到閻騰臉上去。
「你派秘書躲在那裡做什麼?你這卑鄙小人,你想幹麼?想錄影還是錄音?你要拿給敬哲哥看嗎?你想用這個破壞我跟他的感情對不對?」
她的情緒整個失控了,開始沒頭沒腦的撾打閻騰的胸膛。
「你——」閻騰咬著牙擒住她的雙手,他忍無可忍的瞪著她,驀然鬆手推開恍如潑婦的她,他大步走向發愣的曉雨,一把將她拉進懷裡。
突然之間,曉雨被他緊緊擁住了!
她被動的睜大了眼睛,只看到閻騰那怒火中燒的眸子,感覺到他沉重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臉上,他的眼光使她心慌,使她緊張,使她整個人不知所措,卻也使她感到跳動的胸口血脈賁張!
「白雅熏!」閻騰擁著曉雨,冷冷的說:「別以為我會一直在你身後等待,我也同樣厭倦了你的遊戲,對我而言,你也失去了吸引力,現在我已經有了結婚的對象,就是她,我的秘書,同時也是我未公開的情人——成曉雨!」
曉雨心臟咚地一跳,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惶恐得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漫天大謊。
雖然她曾期待他這麼說來氣死白雅熏,可是怎麼是她呢?他的對象怎麼可以是她呢?她……她根本配不上他呀!
「你說這個平凡無奇的女人是你的結婚對像?」白雅熏不可置信的瞪視著他們,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
「請你不要污辱我的未婚妻!」閻騰緊緊摟住曉雨的腰,強而有力的說:「她一點也不平凡,事實上,自從跟她在一起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愛情,以前跟你的那些不過是兒時遊戲罷了,不值得一提。」
「你說什麼?兒時……遊戲?」白雅熏瞇起了美眸,聲音陡然飆高了起來。「那你把我叫出來做什麼?你明明就……」
「住口!」他沉著臉,不客氣的打斷正要爭辯的白雅熏。「聽好了,我跟你的一切已經結束了,我把你叫出來是因為我要屬於另一個女人了,我要確定你不會糾纏我,不會讓我的女人心裡不舒服,就這麼簡單。」
「我糾纏你?誰要糾纏你了?真是好笑!」白雅熏呼吸急促的轉向曉雨,相當嚴厲的注視著她。「你真的是閻騰的女人嗎?你要跟他結婚?」
「我……」曉雨感覺到閻騰摟住她腰的手一緊,彷彿在暗示她配合,於是她脫口而出,「我們是要結婚了沒錯,他已經向我求婚了,我也答應了,婚期就在……在月底!」
天啊,她說謊還說得真順!看白雅熏臉色都變了,好像現在才相信閻騰是認真的,她的表情真是千金難買,這個謊說得也值得了!
「月底?你說月底?」白雅熏瞪著閻騰,幾分鐘之後,她不再張牙舞爪,忽然冷笑一聲,「閻騰,我還不瞭解你嗎?你的心裡只有我一個,不過,如果你說要結婚,那我就等著看,等著看你們結婚,我就不信你真的會跟她結婚!」
白雅熏雙眸十分冷漠,她抬高完美的細尖下巴,像個高貴公主般的掠過他們,而曉雨則快腿軟了。
直到確定白雅熏走遠了,不會再回來,閻騰才放開她。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了。
剛剛的擁抱還深深的烙印在她心上。
她腦中驀然冒出一個瘋狂的想法……
他們何不——何不真的假結婚,氣一氣白雅熏呢?
對她而言沒有損失,能夠跟暗戀已久的閻騰成為夫妻,就算是假結婚,她的人生也沒有遺憾了。
因為,如果不是假結婚,他們身份太懸殊了,她一輩子也無法去到他的身邊,更別說以後等他結婚時,變成了有婦之夫,到時她連暗戀他的資格都沒有了。
現在不確定的是,他能接受這樣瘋狂的提議嗎?
他能真的放下白雅熏嗎?
還是剛剛都只是氣話而已,等氣一消,他又要回到白雅熏身邊苦苦等候了……
見鬼!想那麼多,婆婆媽媽的,不像她成曉雨的個性啊!
她決定了!她就跟他提提看,不一定他會接受她的提議,不一定他正好需要她這個假新娘,就算他拒絕了,她也沒有損失啊,頂多只是自討沒趣的摸摸鼻子而已,又不會少塊肉……
「剛才的事……我很抱歉。」閻騰看著她,深蹙著眉心,心緒紊亂。
他無疑是替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再怎麼想教訓白雅熏,他都不必說那種話的,不是嗎?
如今話已出口,如果他沒有和成曉雨結婚,只不過再次證明白雅熏的話是對的,證明他的心裡只有她一個女人,證明他不可能和別的女人結婚,而她會很樂意再度出現在他身邊,動搖他的感情。
不!他絕不讓那樣的事再度發生,白雅熏無法再操控他的感情,她已經把他的感情踐踏到了極致,他沒必要再守候她了。
他驀然看著曉雨。
如果他們真的結婚……
要命!他在想什麼?他怎麼可以有那種想法?就算被逼急了也不能那樣想!
成曉雨那麼單純、那麼年輕,還有美好的未來等著她,不一定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有什麼理由答應他無禮的要求,荒唐的配合他假結婚?
「總經理……」曉雨深吸了一口氣,她做好心理準備了,她要跟他說假結婚的事,雖然很厚臉皮,不過,她要說。
「成秘書,今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再鄭重的向你道歉。」他疲憊地說:「我想我們都沒心情參加宴會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是,我不是要說那個。」她潤了潤嘴唇,心臟怦怦亂跳。
閻騰瞬了瞬眼眸。「那麼,你要說什麼?」
為了讓自己不那麼緊張,曉雨清了清喉嚨,用最最尋常、最最稀鬆平常的語氣,輕快的問道:「我們來場契約結婚如何?」
閻騰愣住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他瞪視著她,好像懷疑她被某種外星生物附身了。
「我是說——」她又清清喉嚨,努力擠出一個微笑,用她生平最大的勇氣說:「我可以跟你假結婚,只要你付我酬勞就行了,總經理也知道,我是錢嫂嘛,所以,我們來契約結婚如何?」
幾天之後,閻騰在工作之餘想起自己竟然會同意與成曉雨契約結婚,他好幾次覺得被外星不明生物附身的應該是他才對。
就算她的提議很切合他的需求,他也不該隨之起舞。
事實證明,男人的自尊有時比什麼都重要,他情願接受曉雨瘋狂的提議,也不願讓白雅熏看笑話。
事情就這麼拍板定案了。
他們簽定了結婚契約,言明兩方的權利義務與她應得的酬勞,婚期就定在成曉雨向白雅熏放話的時間——月底。
距離月底只有三個星期的時間,要籌備婚禮是有點匆促,但幸好金錢是萬能的,只要肯花錢,自然有婚禮團隊把一切打點得很完美,他們只要配合婚禮團隊就可以了。
昨天他陪她回家見了她的家人,她的爺爺、爸爸都很滿意他,她弟弟在中部讀書,可能要婚禮當天才能見了。
對於她的家人,他實在有滿滿的愧疚,看他們那麼疼愛曉雨的樣子就知道,雖然家境不好,但他們把她當公主,如果知道他們是假結婚,他們一定會昏倒。
然而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婚訊已經發佈,喜帖這幾天也會送出去,婚宴場地已經訂好了,明天他們要拍婚紗照,晚上他要帶她回家,讓她這個未來的女主人,見見家裡所有的人。
他飛快地把桌上幾份文件看過,簽好名,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林嫂半個小時前打過電話給他,說做了一桌子菜在等他們,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見他未來老婆了。
突然一陣簡訊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看到傳送人,他的神經整個緊繃了起來。
他緩緩打開收件匣,眉心也跟著蹙深。
看到你的婚訊了,取消吧,不要再跟我賭氣了,晚上到我家來,我們談一談,我……想好好愛你。
簡訊是白雅熏傳來的,他心中頓時感到五味雜陳。
看來她是真的嚇到了,才會這麼快來求和。
她說她已經不愛他了,可是當他要跟別的女人結婚時,她又不想把他拱手讓人,她就是要他做她的愛情備胎,做一輩子。
他愛了這麼久的女人,竟然是一個這麼自私的女人,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他愛錯人,但他也要負對等的責任。
是他長久以來任由她予取予求,她才會變本加厲,也是他長久以來不肯面對現實,她才會把他的感情踩在腳底。
從現在開始,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他斷然的把簡訊刪除,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大步離開辦公室。
外頭,曉雨正埋首在黏什麼東西,她好專心,細緻可人的臉龐堆著滿足的笑意,甚至沒感覺到他站在她的桌前。
她竟然有勇氣向他提契約結婚,直到今天、直到這樣看著她,他仍感到不可思議。
她到底是哪來的勇氣?
如果是為了錢,理由不夠充份,他查過成家的財務狀況,雖然吃緊,也還有一筆負債,但都是積欠醫療費,她爺爺、爸爸和癌症過世的母親的醫療費,數目沒有大到她出賣自己的婚姻。
要配合他演這場結婚的隆重大戲並不容易,她要欺瞞她的家人、朋友、同事,就算將來他們解除了契約,她也必須負背離婚女人的標籤,她怎麼會願意為了錢而出賣她自己呢?
他知道她很愛錢,是標準的錢嫂,但她愛錢取之有道,絕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為了錢不顧一切的女人……
他曾不經意看到她桌上有捐給世界展望會孤兒的收據,也看過她在公司附近向兜售口香糖的老人家買過口香糖。
一個眼裡只有錢的人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如果不單純為了錢,那麼是為了什麼?為什麼她願意跟他假結婚?
假結婚對她而言是百害無一利,她是幫了他大忙,但她呢?她有什麼好處?
「你在黏什麼?」他思深的看著她,驀然開口問。
曉雨嚇了一跳,抬起頭看到是他,她慌張的提高音量。「你你你……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幸好是他,秘書是門面,常有訪客和公司裡的主管出入,萬一被別人看到她在上班時間做卡片就不好了。
「剛剛才走出來而已,你在做什麼?」他再度好奇的問。
「沒什麼啦,只是幾張卡片而已。」曉雨對他侷促一笑,連忙把桌上做好的卡片收進大包包裡。
「你在做卡片?」
「那個——對不起。」她愧疚地說:「我知道上班時間不該做私人的事,我原本在家裡做好了,可是忘了帶來,所以只好……」
閻騰微微一笑。「我不是要責怪你,只是好奇現在資訊這麼發達,人家都用電子卡片問候,怎麼還有人親手做卡片。」
聽到他沒怪罪的意思,曉雨放心了,她笑著說:「因為你說,你家裡的人都是老人家嘛,老人家又不懂電子卡片,所以我才想親手做卡片送給他們啊!」
禮輕情意重,她是這麼想的,而且她也沒有多餘的錢買大禮。
他說他父母在十年前一場車禍裡過世,現在留在宅邸裡的都是從他父母那一代就在家裡做事的老人家,比如負責家務的林嫂,負責園藝的林叔,還有老廚子康叔以及負責家裡水電、游池、車庫等雜物的總務何叔。
「你是說,剛剛那些卡片是要送給林嫂他們的?」閻騰的眼裡閃過一道光彩,心也跟著驀然悸動。
一瞬間,他好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但他還來不及捕捉,那感覺就一掠而過。
「嗯。」曉雨笑容滿面的點了點頭,眼神閃亮,像哼歌一般的說:「因為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所以我才想……」她有點擔心的看著他。「怎麼了?你覺得他們不會喜歡嗎?」
「這輩子大概沒有人送過聖誕卡片給他們。」有股溫暖的感覺緩緩從他心底升起,他凝視著她。「我們快回去吧!他們一定會樂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