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之一棒打鴛鴦篇 第十章
    話說就在溫都兒救了戚無雙的那個晚上,住在附近的三姑六婆瞧見了戚無雙的身影,上門來刺探對外宣稱夫婿在外經商的溫都兒,是否不守婦道。

    戚無雙一見溫都兒神色緊張,自己又穿著男裝落了人話柄,於是便扮演起溫都兒的相公,並說自己在外遭劫,被扔下山谷十日,如今才成了這副模樣。

    之後,因為兩人言語間又極談得來,溫都兒也就實話實說地告訴戚無雙自己其實並無夫婿,只是不想隻身一人引來側目,才編說了那樣的謊話,希望戚無雙就此住下,兩人同謀日後生計之事。

    戚無雙心裡原本就感念溫都兒的救命之恩,況且她此時正是孤立無援之際,自己欣然同意。

    剛在溫都兒家住下的頭幾日,戚無雙因為太虛弱只是吃與睡,什麼事也做不得。等到身子養胖一些、精神體力也開始變好之後,她便告訴溫都兒關於她與藺哥哥之間的點滴,並開始籌劃該如何賺取銀兩,好維持兩人生計,並聘人替她帶訊息回到花城報平安了吧。畢竟,歹徒如果真要置她於死地,她早不知道死過幾回了。

    這一日,是戚無雙落腳「青石鎮」的第十日,溫都兒剛向村人買了一批割下的稻稈,正忙著在木屋前的廣場暴曬這些新鮮稻稈。

    戚無雙原本是要幫忙的,可偏偏她一接近稻稈就發癢,只好帶著黑寶到一旁大石上坐下。

    「沒想到我連這點小事都幫不上忙。」戚無雙揉著黑寶的頭,一臉無奈地說道。

    「很多人一碰聞稻稈便發癢,你也不是特例,就在一旁坐著陪黑寶玩吧。」溫都兒盤著八字髮髻,穿著金羅國婦人工作時的皂色合身短褂及花布寬褲,笑著把稻稈在地上鋪成一地金黃。

    黑寶搖著尾巴,嘴裡銜著一顆布球挨近戚無雙。

    戚無雙將球往前一丟,黑寶大樂,搖著尾巴追球去。

    她笑著回頭看向溫都兒淡雅的容顏,只覺得溫都兒乍看雖不驚艷,但一對清秀長眸及溫良面貌卻有種穩定人心的力量,讓人愈看愈覺得喜歡。

    女人,她看多了,可像溫都兒這麼讓人一見面就感覺平靜的,倒是少見。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這商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沒有本錢、不諳女紅針線,就只會精打細算、撥算盤,不知道能算計些什麼。」戚無雙嘴裡叼起一根草,黑寶咬回了球交到手邊。

    戚無雙這回把球丟得更遠了些。

    「你瞧瞧我這東西能不能賣吧。」溫都兒走進屋裡拿出一隻「茶巢」。

    「這是什麼?」戚無雙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用稻草編成,像是鳥巢卻更加圓潤可愛,裡頭還鋪制著花布的東西。

    「這叫『茶巢』,是我娘教我做的小玩意。一壺水擱進去,可以熱上四個時辰。」溫都兒說道。

    「四個時辰!」戚無雙一聽,精神全來了。「這東西多久能做上一個?」

    「這東西快不得,每一個都要扎到上萬針,再加上還得填棉布進去,至少得用上兩、三天工夫。」溫都兒洗淨雙手,在一旁坐下拿起先前曬乾的稻稈搓成細繩,好編織茶巢外觀。

    「這東西在金羅國這裡可普遍嗎?」戚無雙問道。

    「我在此處沒看過人用,所以才想說做些試賣看看。西沙國的沙漠地多,夜裡風大夜涼,人們群帳而居,生火燒柴也不這麼容易,我娘便想出法子編了這東西,教導婦女家。只是因為西沙國稻稈極少,所以一個茶巢最多能賣到一個奴婢半年薪俸。」溫都兒用粗針拉過麻繩,輕聲說道。

    「既是如此,這『青石鎮』裡的人看來務農、只顧溫飽,不適合賣這些東西。現在天涼了,『茶巢』如果能拿到熱鬧一點的大城裡賣,反應應當不會太差。將來如果賣得好了,你還可以找了附近婦人,教導她們做出茶巢,這樣便容易控制數量……」戚無雙說著說著,突然失笑出聲。「瞧我說的,還像個大生意人似的。」

    「不難想像你以前在幾家鋪子裡呼風喚雨的情況。」溫都兒笑著說道。

    「好漢不提當年勇,彼時下頭有人可管,現在連自己的肚子都管不好。」戚無雙拍拍乾癟肚皮自嘲著。

    「我相信你有本事再闖一番事業的。」溫都兒說道。

    「我明日就到鎮上找份工作、掙掙銀子,順便看看哪裡能寄賣你這『茶巢』。」戚無雙看著那配著碎花。模樣圓胖可愛的『茶巢』,愈瞧愈覺得這東西若是帶回花城,也能引起一陣風潮的。

    也許她和藺哥哥的下半生就靠這個賺大錢也說不定。

    「你真的要去找工作了?身體還行嗎?」溫都兒擔心看著曬黑了些,身形仍偏纖弱的戚無雙。

    「砍柴燒飯全沒問題。」戚無雙一拍胸脯,挑眉說道。

    溫都兒回以一挑眉,兩人相視哈哈大笑了起來。

    昨日手無縛雞之力的兩人,合力拖了截樹木回來。偏偏兩人四手還拎不起斧頭,好不容易抬起來,刀鋒一歪就差點砍到戚無雙的腳。

    在兩個女人大笑聲間,黑寶突然一躍而起朝著遠方大叫起來。

    汪汪汪!

    「有人來了。」溫都兒知道這種叫聲是黑寶的警訊,她馬上起身走向屋裡。

    「這黑寶著實厲害啊!」

    「大人,那姑娘就在那裡,長得跟這畫裡的人有些相像……」

    村裡嗓門最大的瑤嬸,揚著半里之外便能聽見的聲音,人未見聲先到。

    溫都兒臉色一變,知道是官差來找人了。這兩個月以來,她靠黑寶閃躲過不少次官差的追捕。赤木罕家大勢大,能動員到金羅國的官兵找人原不是難事,只是他究竟打算大費周章地找她到何時。

    直到找到她為止!溫都兒想起那對比礦石還固執百倍的黑眸,心裡一陣疼、一陣喜。

    他曾說過,一輩子都不許她離開他。誰知道他的一輩子太短暫,竟要將她……

    溫都兒驀打一陣冷顫,不願再想。

    「這人為何這麼固執?害我又得搬家了。」溫都兒喃喃自語地說道,領著黑寶就準備到林裡的藏身地洞,待到官兵走後,就要打算夜奔離開了。

    戚無雙聽那口氣,雖是怨滿,卻又有著幾分依戀,於是多少懂了溫都兒逃離的也是一場愛怨糾葛。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戚無雙自然知道一些溫都兒的經歷,曉得她是為了逃避西沙國主子才帶黑寶躲至這金羅國的,只是溫都兒卻不曾提過她與主子之間的情感。

    只是,溫都兒才在這「青石鎮」落腳不過一個月,又要開始閃躲,實在也不是辦法。

    「你先進屋,拿點東西塞進肚子當成孕婦,我來應付吧。」戚無雙拍拍溫都兒的肩膀說道。

    溫都兒朝戚無雙感激地點頭,領著黑寶,轉身進了屋。

    戚無雙故意將門半敞,自己則坐到門前的一塊石頭上,雙眸故意半垂著,還低頭輕咳幾聲。

    身穿青紅雙色衣袍的官差走近時,一見到這病弱書生,心裡多少便先鬆了防備。

    「喂!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名女子?應當是一、兩個月前從西沙國來到這裡的。找到之後,有賞金百兩。」官差拿出畫卷遞到戚無雙面前。

    戚無雙看著那張將溫都兒嫻雅神態描繪得十足精巧的畫像,也只能說幸好溫都兒面貌其實並不搶眼,如今再換上金羅國的髮式、衣著,也似乎就不那麼相像了。

    「官差大哥……這名女子可是什麼要犯?該不是躲到咱們這村裡了吧?」戚無雙佯裝出害怕的神態。

    「要犯倒不是。只是,上頭吩咐我們如果找到這位姑娘,要以待客之道請她回去……」官差才說了兩句,便不耐煩地瞪了人一眼。「你這不男不女的瘦皮猴問這麼多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畫像裡的人倒和我妻子有些神似。」戚無雙說道。

    此時,人在屋裡的溫都兒一聽,心跳差點停止。為了賞金,戚無雙意要出賣她嗎?黑寶察覺出她的緊張,咧嘴露出一口利牙,準備隨時要攻擊。

    「你妻子在哪裡?」

    「我去找找喔。」戚無雙佯裝虛弱地扶著石頭站起來,嘴裡喃喃自語著:「我和我妻子結縭多年,現在懷有五個月身孕,不知是否她曾施恩於人……」

    「呿,你這是見錢眼開嗎?我們找的是剛到金羅國內的年輕姑娘,誰要找一個懷胎五月的婦人!」官差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轉身就要離開。

    「各位官差瞧瞧也無妨啊……等等我啊……」戚無雙苦苦追趕在後頭,還故意不小心跌了一跤。

    「你以為我們時間太多嗎?」官差不客氣地回吼一聲,很快便不見蹤影。

    待得官差們身影走遠,戚無雙這才鬆了口氣,對著屋裡說道:「沒事了,可以出來了。」

    黑寶首先一溜煙地跑了出來,左右張望嗅聞了一會兒後,這才朝著屋內輕吠一聲。

    黑寶昂起下巴看她一眼,眼神恰似在說「現在才知道我厲害」。

    戚無雙笑著摸摸黑寶的頭,這才看見溫都兒從屋內走了出來。

    「你剛才真的把我嚇壞了。」溫都兒臉上掛著笑意說道。

    「你躲到別的地方,還是會有人盤查,不如讓他們直接回報這裡沒這個人,你才能住得安穩。」戚無雙笑著說道。

    「幸好,有你在。」溫都兒才坐下,黑寶便偎到她身邊,讓溫都兒摸頭。

    「你那主子竟有法子讓金羅國官差來找人,看來也是位高權重。」戚無雙說道。

    「他在西沙國能夠呼風喚雨,所養的好馬向來是諸國競相高價購買的目標。金羅國皇室的好馬全都來自於他,自然得巴結著他。」溫都兒說道。

    「你說的不會是赤木罕吧?」戚無雙瞪大眼問道。

    「正是他。」溫都兒頹下肩說道。

    「天啊!赤木罕雖是西沙國的人,可我們那裡的說書人,最愛提到他當年以一介孤兒的身份,用他的那對紅瞳嚇破敵手的膽,一舉奪下勇士之名,平定沙漠部落紛爭,訂定西沙國部落律法的壯舉哪。」戚無雙搖著頭,還是不能相信性情如水的溫都兒,竟會和赤木罕扯上關係。

    「一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溫都兒想起單手便能將她攬起的赤木罕,只覺得平靜的胸口頓時波濤洶湧地讓她低喘了起來。

    「赤木罕的財富不是也很驚人嗎?你說過你待在他身邊三年,出走時怎麼什麼東西都沒帶?」戚無雙好奇地問道。

    「赤木罕給的東西上頭都有家徽,變賣不易。二來,我若帶著包袱出門,容易引人起疑,我帶著黑寶出來,他只以為我和他鬧脾氣,他不知道黑寶才是我最珍貴的東西。」溫都兒輕拍著黑寶的頭。

    汪!黑寶前掌躍到她膝上趴著,像是稱讚溫都兒有眼光。

    「赤木罕現在應該是後悔不已,才會這麼翻天覆地找人吧。」戚無雙手抱雙膝,想念著藺哥哥想到胸口發痛。「不知道我那藺哥哥是否也像他一樣,掀起每一寸地皮在找人。」

    「你藺哥哥一定是的,他是那種可以為你放棄榮華富貴的男子……」溫都兒說著說著,突然抿住唇,面露不適神色,忽地,起身奔向屋後,黑寶立刻尾隨在她身後。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戚無雙旋即起身跟上,見溫都兒趴在草叢邊不住地嘔著,急忙回到屋內拿了水及乾淨布巾過來。

    等到溫都兒吐到再也沒東西可吐時,戚無雙扶起她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送上布巾及盛在竹筒裡的水。

    戚無雙想起昨日與前日,溫都兒也是這麼吐過一、兩回,心裡多少有了底。

    「你肚子裡孩兒幾個月了?」戚無雙問道。

    溫都兒看她一眼,揪緊布巾,眉宇間有些窘蹙神態。

    「兩個月了。」溫都兒說道。

    「他不知情吧。」否則方才找人的官差不會是那般鬆散神態了。

    「我也是上個月才知情的。」溫都兒輕咬了下唇。

    戚無雙看著溫都兒臉上的憂愁,脫口問道:「他究竟是怎麼傷了你,你才會選擇離開?」

    溫都兒長長吸了口氣,雙手用力緊握著,以免情緒失控。「我原本是『溫族』為了求和而送給赤木罕的奴人。如今,赤木罕卻要將我的家族『溫族』收歸入『赤木族』裡,若我族人不服,便要兵刃相向。我在他們之間,既勸不了『溫族』投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血洗『溫族』,只好離開……」

    戚無雙皺眉,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緊握住溫都兒的手。

    「其實,我被送給赤木罕之後,溫族早不當我是一家人了。這回前去警告,還被當初赤木罕的說客而被趕出來。如今,真的是哪裡都去不得了。」溫都兒神色哀傷地看著黑寶。

    黑寶跑到溫都兒腿邊,用頭蹭蹭她的頭,像是要安慰人一樣。

    「唉,看來我這個做爹的,得快點找個工作養家活口。賺足找人替我傳訊回花城的銀兩。否則幾個月後,孩子都快生出來,你也不便長途跋涉跟我回到花城。」戚無雙不想讓氣氛沉重,於是故作苦惱地說道。

    溫都兒看出她的用心,也故意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就請相公用完午膳之後,快快出門為生計努力嘍。」

    兩個女人相視一眼,不由得輕笑出聲,並互握住雙手。

    汪!黑寶吠了一聲,站到兩人中間。

    兩個女人同時撫著黑寶的頭。

    黑寶搖著尾巴,一副心滿意足,看著兩人也不禁咧嘴而笑。

    「這陣時日最開心的就是你了。」溫都兒搔搔黑寶的頭。「我先去做茶巢了,多做一個,多賣一個,咱們便能早點攢足銀兩,好讓你找到人到花城傳訊給你家人和藺哥哥。」

    戚無雙跟在溫都兒身邊,看她用粗針一針一針扯緊麻線,做著茶巢底部,她忍不住長歎了口氣。

    赤木罕這麼大費周章地找人,擺明了要讓溫都兒無處可逃。可她的藺哥哥卻因為她而被撤去所有權勢,如今想找她也是不容易吧。

    除非藺哥哥答應迎娶金羅公主,回復原有的權勢,他才有法子大張旗鼓地追查到她的下落吧。

    「藺哥哥是絕對不會迎娶別人的!」戚無雙驀然脫口而出說道。

    汪!黑寶奇怪地看她一眼。

    「我相信他不會的,畢竟至今都尚未聽到金羅國和秋豐國要正式聯姻的消息啊。」溫都兒安慰地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戚無雙勉強擠出一抹笑,拍拍黑寶的頭,再次拾起那顆布球丟向遠方。

    黑寶開心地追球去。

    戚無雙則是看著遠方的天空,卻是怎麼樣也安撫不了心中的擔憂,只好拚命地告訴自己——

    藺哥哥是絕對不會迎娶其他女子的!

    無雙在金羅國「青石鎮」上!

    當人在「青石鎮」上的御密探子魯進回報了他這個消息時,藺常風已經在前往金羅國的路途之中。

    接到這個消息,他激動得差點落淚,但他按捺下狂喜的心情,下令讓魯進不打草驚蛇,只在暗中保護並觀看是否有人處於暗處,想對戚無雙不利,期望能抓到擄走她的幕後兇手。

    至於他則是夜以繼日地趕著路,白天騎馬快奔,一到夜裡則讓探子駕車,一點時間也不浪費地直奔向金羅國。

    因為御密身份,他每到一處驛站,總是能在最短時間內換馬、盥洗再次上路。

    不知九哥和探子們是否已碰面?在即將抵達金羅國的前一日,藺常風在馬車車廂裡忖道。

    在他先前還在為無雙行蹤而煩憂時,九哥早已在父皇命令下,陪著金羅公主回到金羅國,以便能在最快時間內,以皇使身份進行提親。

    父皇早算準了他會因為戚無雙而屈服的,但他現在已經無心思索那些了。只要無雙能平安,他什麼苦都能受。

    「頭兒,馬車要進金羅國了。要我讓驛站的人通知金羅國邊境的人接駕嗎?」這回替他駕車的探子王伍,回頭問道。

    為了快些抵達金羅國,他們走的是設有驛站的官道,待會自然得循著規矩通過金羅國的邊關入城。

    「不用,就說我們是皇室派來協助九哥籌辦婚事的使者,如此即可。」

    藺常風拿出官符,一躍下車廂,繼而又提神運氣,待得腳步輕快一些後,他腳尖一蹬,這才跟上馬兒的速度,一躍上馬車前座與跟了他做事許久的王伍並肩而坐。

    「頭兒,你的腳步似乎生疏了。」王伍說道。

    「這些時日來,忙著趕路,先前又忙著研究國境、城鎮路徑找人,練功自然就耽擱了。」

    只是,他只要一想到無雙能私下離開秋豐國審查嚴厲的邊境,走的必定是沒人盤查的山徑小道。那段路拐彎曲折,稍一失神便會粉身碎骨,更別提那山裡怪蟲肆虐,蛇蠍蚊虻多不勝數……

    藺常風一想到她受到的折磨,胸口頓時揪擰成一團,痛得喘不過氣來。

    「頭兒,接下來有何交代?」王伍問道。

    稍早之前,才有御密探子送來了奏折,藺常風點了燈在車廂裡看著。

    「皇上已增加御密編製五百人,若人手已找足、訓練完成後,各地米糧油鹽價格,便可由兩個月一報改為一月一奏折。再者,我看過礦城乾旱報告,黑炭村的村民為何死傷最多,需要進一步瞭解,並讓醫城再撥人手……」

    王伍看著一臉嚴肅的頭兒,只願他能盡快與戚無雙重逢。

    頭兒在探子們心裡,是能和大家同甘共苦的男子漢,從不曾因為皇族身份而倨傲,大伙各地巡察緝私時,頭兒也總是和兄弟們平等吃住;若是辦案有功,上頭賞了金銀珠寶,他也總是無私地分給有功的兄弟。

    因此,這回頭兒要找人時,兄弟們都想幫忙,可頭兒公私分明,怎麼也不許他們運用特權於私事。

    幸而,這一切都有了好成果,皇上下令要他們協尋找戚無雙,只是頭兒須得同時迎娶金羅公主,以利兩國安樂。

    王伍看著頭兒不再有笑容的臉孔,忍不住說道:「頭兒,弟兄們都很高興你又回來了。」

    「我也很高興能回來和大伙在一起。其他諸事,就請你們多費心了,你們也知道我如今另有心急之事。」藺常風看到金羅國的城門已在不遠處,他傾身向前,恨不得能長出翅膀往前飛去。

    「頭兒,放心,我們會把該做的事做好,也願你此去一切順利。」

    「多謝。」藺常風苦笑地點頭。

    王伍拉韁策馬快速前進,馬車很快地經過金羅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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