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頰染著紅霞,柔順地點頭。
他又吻吻她,才放開她。
關好辦公室的電燈和門,兩人一起離開公司,他載著她去享用大餐。
五星級大飯店的自助餐廳呈客滿狀態,廳外小櫃檯領位的服務生忙著看座位表,按捺等候的客人。
「說不定排到我們時就正好沒座位了。」吉丹兒從開放式的餐廳外,看到餐廳裡的情形。
「那是你感應到的嗎?」羿英爵有趣的問她,牽著她的手,輕鬆自在地跟著眾人排隊。
「我是看狀況猜的。」她俏皮地眨眼睛。
「原來也有你感應不到的事。」他笑。
她歪著腦袋瞥他,想著他話中的意思。
等到排到他們入場之時,服務生果然很抱歉地說:「對不起,先生小姐,得等約一小時才會有座位喔!」
吉丹兒握了握羿英爵的手,小聲地說:「瞧,我說得沒錯吧!」
羿英爵搖搖頭,從西裝外套內取出皮夾,拿了一張VIP卡給服務生。
服務生看了一下,神態恭謹地說:「請稍候,我為您準備包廂。」服務生馬上以對講機聯絡餐廳內的服務生,確認了預留的VIP包廂,不出一分鐘,馬上有人前來帶位子了。
羿英爵牽緊了丹兒的手,隨著服務生進餐廳的包廂。
「哇,原來有特權喔!」吉丹兒興奮又驚訝地跟著羿英爵,小聲地對他說俏皮話。
「感應不到了吧!」他得意的。
「你暗槓的我怎麼會知道嘛,是不是還有我感應不出來的其他二、三事?」
「別胡說,拿菜去,肚子餓了。」
服務生退下了,兩人也相偕到包廂外的餐檯去拿菜。
一連吃了幾輪後,吉丹兒心情一直都很好,羿英爵也完全輕鬆地享受大餐,直到他們要拿甜點時,情況突然急轉直下。
「英爵兄,怎會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幸會。」
就在他們經過餐檯時,遇到一群人,其中有個身著名牌西裝的英俊男子向羿英爵打招呼。
羿英爵停下腳步,原本放鬆的笑臉,倏然斂起,冷冷地說:「來餐廳不就是吃飯嗎?難道展雲兄不是?」
吉丹兒立刻察覺了羿英爵不友善的變化,而她也發現「展雲兄」身邊那一群人當中,有位女子她曾見過。
吉丹兒想起就在工程車開標的公務機關裡見過她,羿英爵說她是夏展雲車廠的業務經理。
而夏展雲這人是他強勁的對手,想必眼前這男子就是夏展雲本人了。
吉丹兒記性很好,她還記得當時她感應到羿英爵在提及夏展雲時內心閃過的……「情敵、勁敵」這些念頭。
如今眼見為憑,看羿英爵對夏展雲愛理不理的神態,他們之間像是曾有不小的過節。
「這位小美女是……」夏展雲笑臉依舊,還問起了吉丹兒,特別從頭到腳的打量她。
「我朋友。」羿英爵敵意不減地說。
「女朋友?」夏展雲仍看著丹兒。
羿英爵沒有回答。
吉丹兒則是很不習慣夏展雲看人時掠奪的目光,她沒敢擅自發言,她只想弄明白這夏展雲為何會讓羿英爵變得怪怪的?
她努力感應想得知羿英爵心裡在想什麼,可是她好像突然跟他斷電似的,心電感應起不了作用,像上次一樣,一提到夏展雲,她便無法窺知羿英爵的感受。
為什麼會如此?太奇怪了。
「你叫什麼名字?」夏展雲主動問吉丹兒。
吉丹兒望向夏展雲,他臉上掛著笑意,可她聽見了他內心意圖不軌的聲音在說——
「這女人氣質很特別,有我最喜歡的清秀樣子、纖細的身材,遺憾的是她又是羿英爵先看上的,不過為了看羿英爵難過痛苦的樣子,何妨再出險招?哈哈哈……」
吉丹兒心底一震,這男人竟然對她有意思?但他說的「再出險招」是什麼意思?他竟然希望看到羿英爵痛苦難過,還笑得那麼陰險,實在是太可惡了。
「我叫吉丹兒。」她察覺到她回答夏展雲時,羿英爵臉色繃得很緊,一副不想要她多話的表情,但她在羿英爵身上感應不到的,也許可以在夏展雲內心得到答案,她的直覺告訴她,他們之間一定曾結過樑子。
要是這夏展雲想再出什麼險招來對付羿英爵,她是絕對不會原諒的,她心愛的男人只能享受快樂,不能受到一丁點痛苦或難過,她會暗中保護他不受到傷害。
就算夏展雲對她有意思,她也不會對他有一點動心,她很確定她的真命天子只有一個,就是羿英爵。
「丹兒,你的名字真可愛,跟你的人一樣,你看起來很有學生氣質,是已經在工作了嗎?或者還在讀書?」夏展雲以手勢示意他的下屬先去用餐,他逕自上前一步和吉丹兒攀談,故意不理會羿英爵警告的目光。
「我……目前是暑期工讀,在羿的辦公室工作,是羿的德文翻譯助理。」吉丹兒得知夏展雲別有用心,她基於想多瞭解他和羿英爵之間敵對的原因,好保護羿英爵,才乘機和他多說幾句。
「難怪你看起來那麼清純,原來還是學生,你幾年級了,讀哪所大學?」夏展雲露出迷人的笑臉。
「T大,三年級。」
羿英爵的臉色則已是難看到極點,他的丹兒居然傻傻地有問必答!
夏展雲是什麼咖,有什麼意圖,丹兒可能不懂,但他可是心知肚明,太瞭解了,夏展雲當面引誘丹兒是企圖挑釁他。
如同之前奪走他前女友們的手段,夏展雲想再如法炮製,拐走丹兒讓她背叛他,藉由她的背叛來打擊他,讓他痛苦難當,連帶影響工作……
夏展雲這種惡劣的搶人手法,已經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他確實感到深深的痛苦,以至於不想再談戀愛。
不過,他從來不把痛苦表現出來,也不回頭再看那些女友一眼,更不會讓工作受影響,他寧願把痛藏在心裡,苦死自己,就是不讓夏展雲得意。
但這次,要是相同的事發生在丹兒身上,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維持表面的瀟灑。
多年來他不再戀愛,不信任女人的真心,這一次好不容易再對丹兒釋出真感情,真心愛著她,想保有她,跟她走長遠的路。
他認為她和別的女人不同,可是眼前她的表現,教人失望,要是再不出聲制止,恐怕她會迷失在這只色狼的誘哄下。
「展雲兄是不是已經吃飽了?」肯定是吃撐了,才有力氣扯一堆的鬼話。
「還沒,我和我的部下才剛到就遇到你和丹兒。」夏展雲故意把丹兒的名字掛在嘴上,叫得十分親切。
「那你慢用,不奉陪了。」羿英爵眼中綻著冷漠,摟住吉丹兒欲將她帶開。
「再聯絡。」夏展雲熱烈的目光特意對丹兒放電。
吉丹兒詫異夏展雲的大膽,只是禮貌地點了個頭,便感覺到羿英爵摟著她的大手在她腰間施壓,示意她跟著他走人。
她沒有違背羿英爵的意思,隨著他走離夏展雲。
到了甜點餐檯,吉丹兒拿了餐盤選了幾個水果蛋塔,羿英爵沒有放開她,也沒有拿餐盤。
「羿,你不吃嗎?」她問他,他陰鷙地瞪了她一眼。
「拿好了就快走。」他沉聲警告她。
她無辜地瞅著他,已讀出他的心思,他妒火攻心,對她方纔的表現很有意見,並且錯解了她的用意,他以為她會像以往的女友般被夏展雲哄去……
她沒機會多瞭解,也沒機會向他解釋她的想法,因為他全然不給她機會,硬是箝著她進包廂裡,拿下她的餐盤,扣住她的手腕,立刻向她開炮。
「你幹麼跟他扯那麼多?對他有意思嗎?還對他拋媚眼,笑個不停,什麼意思?」
「我……沒有啊!」吉丹兒心底含冤,食慾全沒了。
「還說沒有,你當我瞎了嗎?」羿英爵臉色青冷地低吼。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因為——」她的話硬生生被打斷。
「因為你臣服在他的魅力下,你鬼迷心竅了,以為他看上你了嗎?那該死的傢伙絕不會珍惜你……」她真該看看他兩任前女友的下場,夏展雲不只遺棄她們,甚至任她們墮胎,一概不負責任。
吉丹兒面對他噴火的怒目,心裡覺得無辜得要命,她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想保護他,沒別的念頭啊!
「你不能這麼不可理喻,我並沒有像你說的那樣。」
「你說得對,你沒有怎樣,是我不可理喻,你可以離開我,去跟他。」羿英爵驀地甩開她,黑眸轉為抑鬱而受傷,低吼聲中隱藏著深深的失望和痛苦。
吉丹兒握著被他擰疼的手腕,她想反駁她,可當她瞥見他沉痛的神情,她的母性立即被觸動了,她為他心疼,不忍反唇相稽觸怒他。
她懂得他是不想前女友的境遇發生在她身上,但那擔心是多餘的,她心裡只有他,也只愛他一個,絕不會移情別戀。
要不是感應到夏展雲想傷害他,她才不會和那男人多說上一句話。
她很想弄明白,為何夏展雲以搶他女友為手段來打擊他?
她等了又等,羿英爵心底依然是黑暗無聲,似乎交織著很深很深的苦悶,卻如迷霧般教她摸不透原委。
「夏展雲打擊你……一定有目的對嗎?」她得不到他心裡真實的想法,只好逕自猜測,但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像是擊中了他的痛處,他臉色青冷,濃眉皺得死緊,眸光野蠻,像恨不得瞪暈她。
她雙眼轉著熱氣,腿猛打寒顫,困難地吞了吞口水,苦澀地瞅著他,她真不該多嘴,她可以旁敲側擊,就是不要問得這麼直截了當,害他心裡不好受,她會更難過。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太多嘴,我今晚的表現真的很差勁,可是我只是想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就算你不開心對我生氣,我也不會放在心上……我們走吧!」她低下頭掩飾自己眼中猛打轉的淚,輕輕地挽住他的手臂。
羿英爵沒有移動腳步,他看見她滿眼通紅,淚快淌下的模樣,整顆心快擰出苦瓜汁來了。
她本來就沒心眼,初次接觸夏展雲那種戴著天使面具的邪惡魔鬼,怎會瞭解那傢伙背後真正的目的?
倒是他疑心生暗鬼,對她患得患失,口不擇言的發狂才是不應該。
他愛她,他不希望她被奪走,但他的表現實在差勁到極點。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小臉滿是淚水,心疼地將她推向自己,按在自己懷中,久久無法言語。
「別哭,是我不對。」他低啞地道歉。「如果你感受得到我心裡對夏展雲的痛恨,就別再問我任何事。」
「我不能完全感應到你心裡的想法,我這次真的是用猜的。」她很想全盤地瞭解,幫他走出痛苦。
「那就算了,別猜。」他什麼也不想說。
「你不告訴我,讓我知道你和他曾有什麼過節嗎?」
「你沒必要知道。」
「我應該瞭解一下……」她不能讓夏展雲再傷他。
「不需要,你遠離他就對了。」他不願去回想昔日的創痛,更不要歷史一再重演,要是丹兒也受了夏展雲誘惑而背叛情變,他將從此活在煉獄般的痛苦中,一輩子都不再相信愛情。
她捕捉到他稀微的心思了,他不要失去她,是因為她,他才重新相信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