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青芙想不顧一切下令修橋時,武修齊和石鳴遠不約而同露出張口結舌的表情。
「青兒,你沒說錯吧?」石鳴遠一雙濃眉差點連成一條直線。「寨主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對象,咱們幫他都來不及了,你怎麼會說這種話?」
「對啊!青兒,你是哪裡有問題?」武修齊同樣感到不解。
霍青芙沉默了半晌後,淡淡地說:「寨主和靜紫兩人不適合。」
「不適合?我倒覺得他們兩個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石鳴遠持反對意見。
「青兒,你會這麼說,總得有個原因吧?」發現她若有所思,武修齊因而問道。
面對他們的質疑,霍青芙只是深深歎了口氣,萬般無奈地開口,「如果你們知道靜紫的出身,就會明白她和寨主之間非但困難重重,甚至是根本不可能。」
「小仙女的來頭?不就是富家千金嗎?咱們臥龍山莊產業也多得很,全掛在寨主名下,難道這點還比不上她的家境?」石鳴遠撇唇問道。他當然看得出袁靜紫出身不凡,可他一直認為頂多是個千金大小姐罷了,和齊君徹之間應該不至於有配得上配不上的問題。
察覺霍青芙的臉色出現前所未見的為難,武修齊接口道:「青兒,要是你承諾過小仙女不能洩漏的話,不如咱們用猜的,你只需要點頭或搖頭,如些來也不算是你洩漏秘密的,如何?」
雖然勸人背信有違道德,但事情非同小可,因此武修齊不得不這麼做。
霍青芙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終於啟齒道:「我只能說,靜紫是朝中重臣的掌上明珠,而且已有婚約在身,未婚夫同樣不是泛泛之輩,其他的你們就不要再問了,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說的。」
一旁的兩個人四目相對,同感震驚。
朝中重臣的掌上明珠……這與他們之間確實有段不小的差距,雖然武修齊與石鳴遠一致看好他們,此刻也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
「唉!難得有寨主看得上眼的姑娘,沒想致會發生這種事,真是慘遭橫禍啊!」石鳴遠一臉扼腕。
「什麼慘遭橫禍!」武修齊毫不留情的在他頭上賜下一記爆栗,「不會說話就少說兩句,再觸寨主楣頭看我不揍你才怪!」
「這件事你們兩個也雞逃責任,要不是你們抬錯人,又怎麼會造成今日的局面?所以我才說咱們得想辦法盡快將靜紫送回去,否則一定會惹禍上身的!」霍青芙面色凝重地拋出這句話。
「大雨不斷,這事談何容易?咱們總不能讓弟兄們去送死吧?」武修齊實事求是道。
「對啊,青兒,我們知道你很著急,但咱們也不能罔顧弟兄們的安危。」石鳴遠也冷靜地說著。
他們說的也是事實,霍青芙只能抿著唇,點點頭。
「傷口完全癒合了。」齊君徹的傷雖然留下令人觸目驚心的疤痕,但總算痊癒。見到他終於康復,袁靜紫的內心不禁盈滿欣喜。
「先前你看到我在練劍不就應該知道了嗎?我沒事的。」注視著那張清麗面孔上燦然奪目的神采,齊君徹的心不覺也跟著飛揚起來。
「其實那時見你練劍,我還有點擔心呢。」她小小聲的坦言?
「放心吧,我沒問題的。」齊君徹給她一抹深具信心的笑容。
盯住他像會吸人似的含笑眸子,袁靜紫突覺胸口一窒,忙不迭推翻接下來可能會產生的亂七八糟想法,淡笑道:「這也要歸功於你根基好,才會比一般人復原得快。」
「除了病人身子骨硬朗之外,大夫的醫術好應該也脫不了關係吧?」齊君徹拐著彎稱讚她。
袁靜紫俏臉微微一紅,提醒自己該想正事,「呃,我想知道何時能開始修橋?」
她的話讓齊君徹的黑眸瞬間掠過一絲憂鬱。
「還沒開始的話就算了,我不是故意催你們……」她發現那張俊臉又沉了下來……她並不喜歡看到這樣的他。
「你這麼迫不及待想離開嗎?」問完這句話,齊君徹才發現自己是屏著氣的。
注視著他顯然帶著某種期盼的俊臉,袁靜紫內心雖然感到一陣掙扎,終究還是點了頭。「你的傷好了,我也該走了……」本來就該這樣,不是嗎?
待在他身邊的時間愈長,她愈常忘記自己待嫁女兒的身份,這是不該發生的事,因此她更覺得該早早回去,免得接下來說不定她會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她的話讓齊君徹一時無言,好半天才尋回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難道這裡沒有東西令你留戀嗎?」
怎麼可能完全沒有?只是她又怎麼能說得清呢?內心開始翻攪的袁靜紫選擇默然不語。
「沒有是不是?」他的笑容有絲苦澀。
袁靜紫垂睫,避開他那愈來愈能左右她的目光,費力說出違心之論:「我當然會想念這裡的一切,特別是雨聲,因為一直都在下雨……」
「就這樣?」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失望。
袁靜紫強迫自己無動於衷,輕輕點了下頭。雖然他們是大夫與傷患的關係,但她並不想過於在乎他的感受及心情,然而近來她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會受到影響,而且程度愈來愈高。
不想過分為難她,也不想再聽到讓他心情低落的話,齊君徹決定轉移話題。「聽說這衣服是你補好的?」
明明是確定的事情,但為了掩飾不自在,他不忘使用「聽說」二字。
其實袁靜紫沒印象當時拿到的是他的衣服,但為了怕他失望,她仍舊點了頭。
齊君徹露出俊逸的笑顏,「為了答謝你,我有東西想送你。」
「不用了!」她連忙推辭,「那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這段日子我也常麻煩你們──」
她還想找說辭拒絕,齊君徹已經忍耐不住的一把抓過她纖細的手腕,語帶霸道地道:「我說了要送就是要送,總之,你跟我走就是了!」
一臉目瞪口呆的袁靜紫也只能乖乖任由他拖著她離開房間。
踏入門區上寫著「聚實樓」三個字的樓閣,五顏六色的光芒陡地射進她的雙眼,望著週遭閃爍著各色不同彩光的奇珍異寶,袁靜紫不由得瞠目結舌。
「這是你們……呃,收集來的嗎?」她小心地選擇用語,深怕說錯話。
「沒錯,但不是用你想的那個方式。」齊君撤換明白她在想什麼。「臥龍山莊雖然曾是山寨,但實際上早就不做打家劫舍的事了,我們在山下許多地方都有產業,營收也十分豐厚,在你眼前的這些都是以正當賺得的錢所買來的。」
「原來是這樣。」袁靜紫恍然大悟之餘也鬆了口氣。她很高興他不是四處姦淫擄掠、殺人放火的盜匪。
「既然你們不從事那些不法勾當,為什麼要繼續待在這裡呢?」她仰起小臉疑惑的問道,但話一說出口她又覺得自己失言了。「呃,其實這不關我的事……對不起,你可以當我沒問過這個問題。」她好像管太多了。
齊君徹無所謂地聳聳肩。事實上她願意主動發問反而讓他感到高興,因為他希望她能對他多瞭解一點。
他隨手拿起一隻純金打造的蟾蜍把玩,「當初老寨主成立臥龍山莊,為的是收容被人欺負的孤兒。早先為了撫養這些孩子,他的確做過劫富濟貧這種事,然而這不是長久之計,因此他一邊研究以經商致富的方法,努力多年的結果就是如今臥龍山莊有不少產業,且多半都有出色的成績。弟兄裡有能力的會被栽培成經商能手,負責管理,若只想平靜生活的,也可以繼續住在這裡,反正要以所賺來的錢養他們並不是問題。大家都深知臥龍山莊是老寨主的心血,彼此長年所培養出來的情感也十分深厚,所以這座山莊還是被大家視為共同的家。」
侃侃而談的他顯得神采飛揚,袁靜紫不禁感到心蕩神馳。她一直深知他長得俊俏不凡,但此刻的他風采更是令人傾倒,與之前專心舞劍的他一樣,英氣勃勃得教人透不過氣來。
發現身邊的人好半晌不答話,齊君徹不禁疑惑地問:「我剛剛有凶你嗎?」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她通常是在他「不小心」目露凶光或橫眉豎眼時才會這樣。
這話令袁靜紫噗哧一聲失笑,他們兩人真不知道該說是誰受創比較重?
難得見到她綻出嬌美的笑靨,齊君徹先是一愣,跟著唇畔浮現笑意。他喜歡她純真動人的笑顏,如果能一直守著這樣的笑容該多好。
「我只是在想,我對這裡的瞭解顯然還不夠,先前只覺得大家就算是山賊,也是很和氣善良的那種,沒想到你們早就不是了。」她微笑著解釋。
注視著她細緻動人的五官,齊君徹忍不住問:「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願意更深入瞭解這裡的一切嗎?」
聽不出這個問題背後大有含意的袁靜紫只是露出遺憾的神情,「或許我會願意,只可惜應該沒有機會了。」
如果她還沒許人,她或許會害羞地承諾自己有機會的話會回來,可她已經有了婚配對象,不應該再心生動搖,否則如何對得起殷殷期盼著她回去的父母,以及三王爺……她不想成為水性楊花的女子。
齊君徹無所謂地點點頭。他之所以能這麼豁達,是因為在他的認知裡,袁靜紫就算回去,日後他們絕對會有再接觸的機會,好不容易遇上心儀的姑娘,他不會輕易讓她溜走的。
「雖然這裡的東西不全是我的,我倒還有能力做主讓你從中選一樣做為謝禮。」
「我並不需要這些。」她會出手幫忙原本就是為了自個兒,怎麼能收他的謝禮呢?再說,她不希望他對自己這麼好,那會讓她迷失。
齊君徹微微一笑,「你最想要什麼我知道,這幾天雨勢有漸歇的跡象,只要雨一停,我便會下令修橋的,不過那和謝禮是兩回事。你照顧我的日子也不算短,我希望你從中挑選一樣,讓我略表心意吧。」
見他的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袁靜紫只得點頭應允。她抬起眼,一處一處看過去,但瞧了老半天卻全無反應。
「都不喜歡是嗎?」他會這麼斷定是因為他非常仔細的在觀察她的神情。
她不好意思地開口,「這些東西都很貴重,我沒辦法收下。」
沉思了一會兒,齊君徹自懷中取出一條折疊整齊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頭是一對耳墜子──細緻的銀鏈子連接著色澤翠綠的圓形中空玉片,那小小的玉片上還刻有許多精細的花紋,一看就知道雕琢它的人手藝不凡。
「這個如何?」他微微地屏著氣息問道,「其他東西你都嫌太貴重了,這個總能接受了吧?」
「可是……」
見她還在猶豫,齊君徹不禁語帶強硬地道:「不許拒絕!我已經決定了,就是它,你必須收下。」
「那好吧,謝謝……」她對他投以感激的倩笑。
「戴上吧,我想看看你戴上它的樣子。」
當著他的面做這種女孩子向來只在閨房裡做的事,袁靜紫不覺有點害羞。
「如果你是擔心沒有銅鏡的話,我可以幫你。」
他的體貼令袁靜紫小臉一紅。陡地想起霍青芙說過的話──這就是他溫柔的一面對吧?能被這麼俊逸出色的男人嬌寵著的女人,應該很幸福吧。
她壓下跳動得愈來愈快的心跳與開始失控的思緒,強自鎮定道:「我可以自己來。」戴慣了耳墜子的女子都會擁有這種「本能」吧。
她先取出其中一隻戴到左耳上,然而在齊君徹的注視下,她的手竟顫抖得厲害,穿了半天都無法成功將那只耳墜子穿進耳洞之中。
一旁等了老半天的齊君徹終於忍不住出聲,「還是讓我來幫你。」
在他的好意推拒不得的情況下,袁靜紫只得默許。
當他靠近,一股男性的陽剛氣息瞬間包圍住她,當他溫熱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時,她突然有種自己其實是正被岸邊楊柳搔動的湖水之感,一顆芳心也不受控制的砰然亂跳起來。
「你頭都快垂到地上去了,我怎麼幫你戴上呢?」齊君徹搖晃著那只耳墜子,笑著問道。
「對不起。」她連忙端端正正地坐好。
她那副正襟危坐的拘謹模樣,令齊君徹的嘴角悄悄又上揚了些。還得壓下體內不斷竄升的慾望,以免嚇壞她。
為了制讓自己突如其來的衝動,齊君徹眾精會神地替她戴上耳墜子,等兩邊都戴好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我瞧瞧。」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擺正那張花容,像在欣賞什麼得意作品似的,然後他的眼底掠過一絲滿意,「很適合你,很漂亮。」
原本就飛紅的小臉經他這麼一讚美,更是如著火般地燃燒起來。雖然只有短短幾個字,但袁靜紫卻感到飄飄欲仙──別人的讚美第一次讓她感到這麼開心。
「謝謝。」她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齊君徹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住俯身掠奪那張嬌嫩欲滴的櫻唇的念頭。
他想慢慢來,不希望自己的躁進嚇壞了她。
第一次,他萌生想要好好珍惜一個女人的想法……
連下半個多月的雨勢終於稍歇,雖然尚未完全停止,但袁寺盛決定要帶人上山看看,可以的話就接回女兒。
「太好了!」袁夫人聽完丈夫的話,立即眉開眼笑地朝天祝禱道:「上蒼保佑,千萬要將靜兒給平安帶回來!」
「說得好像我一點都不著急似的,事實上我是無可奈何呀!」袁寺盛咕噥幾句後,突然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對了,靜兒滯留山上這事,你沒向你那些閨中密友提起吧?」
「您不是交代我不能說嗎?所以我一個字也沒說出去,她們問起婚事籌備得怎麼樣了,我都回答正緊鑼密鼓準備中。」袁夫人誠實地答道。
「嗯,為了靜兒的名節著想,就當這事沒發生過。」袁寺盛不放心的又叮嚀一次。
「我明白的,老爺。」她當然知道這是為了女兒一生的幸福著想,無論如何都會謹記在心的。
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丫鬟驚慌失措的大叫聲。
「老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袁夫人對著拔腿狂奔而來的丫鬟投以警告的一瞥,「怎麼慌慌張張的,成何體
「夫人,奴婢說不好了是……是因為……」那丫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是三王爺!三王爺來了呀!」
另外兩人四目相對,一臉的無措。
大廳內,一名斯文俊秀的青衫男子正優雅地品著茶,一邊靜候著主人出現。
不久,袁寺盛的聲音自門邊傳來。
「三王爺,您怎麼突然來了?若您事先知會一聲,下官也好備好酒菜等您來,決計不會像現在這樣慌慌張張的。」袁寺盛一踏進門便拱手行禮,並滿口道著歉。
「很抱歉,末先知會一聲便登門拜訪,這點是本王的不對。」三王爺龍軒臨起身歉然道。
「三王爺真是客氣了,您的大駕光臨讓寒舍蓬華生輝,這可是下官的榮幸。」隱藏在燦爛笑容下的其實是滿心的驚慌。不曉得三王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袁寺盛深感好奇,卻沒勇氣問出口。
龍軒臨含笑開口,「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本王前些日子奉聖上之命南下辦事,最近才回京城,因此特地前來拜訪,這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則是蒙聖上恩賜不少朱雀國進貢的寶物,特別挑選其中幾樣帶過來,想問問靜紫喜不喜歡。」
雖然他與未來的妻子也才見過幾次面,然而她是他一見鍾情所挑選的對象,自然會想在婚前盡可能多找機會與她相處、培養感情。
「原來三王爺是為了這事前來啊!」袁寺盛哈哈大笑的同時心裡直叫慘:完了!三王爺是特地為了看靜兒才來的,可現下讓他怎麼交出女兒呢?
「袁大人,你怎麼了?」龍軒臨眼尖地察覺他的臉色有異,「是不是靜紫現在不方便見本王?」
「這……也不是不方便,而是靜紫她、她……呃……」在那兩道銳利視線的注視下,深知事情再也瞞不住的袁寺盛只得歎了口氣,從實道:「不瞞三王爺,小女如今人不在府中。」
「哦?」龍軒臨挑高兩道濃密的劍眉,「這個時間她會上哪兒去?」
「這……」無奈之餘,袁寺盛只得將袁靜紫如何陰錯陽差離家一事娓娓道來。
「重新祝壽?」聽到這個消息時,袁靜紫頗為訝異。
「是呀。」霍青芙輕笑,「寨主在壽誕前一日遭到虎頭山的人襲擊受傷,這事因而被擱了下來,我們打算重新替他慶祝,時間就在三天後的晚上。」
「那你們準備好賀禮了嗎?」
在她家,過壽往往伴著許多賀禮,而她也很喜歡拆開賀禮的喜悅感,但想到齊君徹的身世……不曉得他是不是還會這麼期待?
「提起這事就有氣!當初大武和石頭之所以去請寶兒姑娘,為的就是他們計劃送上的禮物是一個妻子。」霍青芙說得啼笑皆非。
「你們寨主和寶兒姑娘……」
不曉得為什麼,這兩個人湊在一起突然讓袁靜紫心裡感到有些不舒眼。
「齊寨主喜歡寶兒姑娘是嗎?」她不明白這個問題對她而言有何意義,但那些話就是不受控制地從她嘴巴跑了出來。
看出袁靜紫的在意,霍青芙頓了頓後,仍是如實道:「寨王對寶兒姑娘一點感覺也沒有,全是這兩個傢伙自作聰明,而且還害你不淺!」
「不會啦,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認識你們,更不可能有機會驗證學過的醫術,還有……一番全新的體驗。」袁靜紫嫣然笑道。
其實她想說的是: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和齊君徹這種原本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有相識、相處的機會。
說到這個,霍青芙的臉色突然一正,口氣也嚴肅了起來,「靜紫,姊姊有一件事想求你。」
「姊姊但說無妨,怎麼突然用起『求』這麼嚴重的措辭?」袁靜紫愣愣地回道。
霍青芙困難地開口,「坦白說,自從得知你的身份後,我一直非常忐忑不安,擔心你父母或未婚夫將來會對此事追究責任,要是他們怪罪下來……」
蕙質蘭心的袁靜紫聽到這裡,登時明白霍青芙要求她什麼事。
「姊姊,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做的,我用我的人格保證!」她的語調清晰有力,象徵著她既做出承諾,絕不會改變。
「太好了!那姊姊就先謝謝你了!」霍青芙握住她的手,感動道。
「不過你們究竟打算送什麼?」袁靜紫重新將話題扯回賀禮一事。想到那張俊容不曉得會出現什麼驚喜的神情,她便十分期待。
「這就是問題所在,」霍青芙歎了口氣,「寨主一向什麼也不缺……」
「不如這個禮物讓我來準備吧?我也想回送他先前贈予的這個……」袁靜紫有些羞澀地伸手將流泉般的秀髮撥到耳後,露出一隻耳墜子給霍青芙看。
「這……是寨主送你的?」霍青芙瞪直了眼,不敢相信所看到的。
「呃,很怪嗎?戴在我身上不好看是不是?」她詫異的表情令袁靜紫頗為不安。
「不,很好看……也很……適合你……」霍青芙匆匆擠出笑容。
事實上她會如此訝異是有原因的,因為她知道那對耳墜子是寨主的母親所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他一直視若珍寶,幾乎隨身都會帶著它,片刻不離身。
看來寨主這次用情很深哪!該說蒼天弄人嗎?唉!霍青芙不禁幽幽長歎。
「那姊姊怎麼會有這種表情?」袁靜紫不解地問道。
「只是詫異罷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寨主送女孩子東西呢。」話一出口霍青芙又後悔了,這個時候她不該再說出這種話的,真是嘴快啊!她暗自譴責著自己。
「是嗎?」袁靜紫輕輕一笑,心中不禁掠過一陣甜蜜。
想到這還是他親手為它戴上的,她禁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它──那上面說不定還有他的手澤呢!
霍青芙勉強一笑,「咱們來討論一下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大武和石頭都說想順便為你送行。不久後天氣應該就會放晴,也能開始修橋了。」
聞言,袁靜紫意外地發現這個好消息所帶給她的喜悅似乎不如先前想像得多……思及此,她不覺一愣。
霍青芙也察覺了她的神色驟然轉為黯然,卻只能在心中徒呼負負。
見袁靜紫冒著雨、踩在積水與泥濘的地上,不斷來來回回走動,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有兩名小嘍囉忍不住上前問:「小仙女,你在找什麼?」
「我想找漂亮的木頭。」袁靜紫衝著他們淺淺一笑,委婉地解釋,「我想在上頭刻些東西。」
「大概要多大?」其中一名較矮胖的少年發問。
「至少要一尺。」她邊說邊比畫著,「我想找個四、五塊,可是最近下雨,到處都濕答答的,我找了好久都沒看到中意的。」
「這樣啊……」矮胖的少年低頭沉思一番後叫道:「啊,我知道柴房裡堆了一些還不錯的木頭。」
「真的嗎?」她喜出望外,「可以麻煩你們帶我去看看嗎?」
兩人相視一笑,身材瘦高的少年道:「那有什麼問題!你是咱們臥龍山莊的大恩人,這點小小的要求算什麼?」
「對對對!我們來帶路吧!」矮胖的少年說著,走到前頭領路。
太好了!袁靜紫微笑著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