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西洋情人節的前夕,藍心潔沒想到自己等到的不是男友的電話邀約,而是一句分手。
更讓她覺得可笑的是,男友竟然連見她面都沒有,只打了通電話給她,就說要分手。
一想到最近醫院裡的流言,她原本心中的錯愕頓時消失了不少,只是覺得有些許挫敗和傷心。
她沉默不語,靜靜等著話筒另一端的男人解釋或是懺悔,只不過她太高估了他,因為他接下來所說的話,完全沒有一絲愧疚,反而是一大串的推諉和抱怨。
「小藍,不是我要主動分手,你想想我們都交往一年多了,你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樣子,我也是人,一直付出我也是會累的。」
藍心潔想起一開始他是因為車禍受傷住院才和她有所接觸,後來他熱烈的追求她,甚至從別家醫院跳槽到他們醫院來,一年前的熱情追求彷彿還歷歷在目,現在他卻說他累了?
累了?可那時候又是誰說不管她如何冷淡,他都會用火熱的心一直等著她的?藍心潔在心中冷冷的想著,但是卻不曾開口反駁他的話。
對她來說,人的心若是不在了,爭什麼都沒用,徒然浪費口舌而已,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擅長和人在口舌上爭長論短。
古河在電話那頭說得滔滔不絕,從當初自己追求的艱辛過程,說到這一年多來交往的日子裡藍心潔對他的不重視,說得幾乎口都要干了,而藍心潔除了一開始的兩個字之後再也沒有回過他半句,讓古河本來還有點心虛的態度也轉為強硬。
「總之,不管你怎麼說,希望你好自為之,以後我們當普通朋友就好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
越說他越覺得自己並沒有對不起她,更何況兩個人還沒有結婚呢,更談不上什麼外遇不外遇的問題,頂多就是偷吃而已。
「我不要當什麼普通朋友。」藍心潔的嗓音一如往常般溫柔,但是語氣中有著淡淡的厭惡和堅決,「既然分手就斷得乾淨,以後如果在路上遇見我會當作沒看見你,至於喜帖什麼的也不用送給我了,我不會對陌生人送上禮金的,所以也不用多此一舉了。」
古河沒想到向來隨和好脾氣的藍心潔會把話說得這麼不留情面,呆愣了下後,口氣也不好的說著,「小藍啊!大家畢竟是在同一家醫院工作,有必要把關係鬧得這麼僵嗎?」
藍心潔忍不住想發笑,嘴巴卻澀澀的笑不出聲來,「古醫師,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
不等古河把話說完,藍心潔直接掛上了電話,然後拔掉電話線。她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打開放在客廳小桌上的電腦,開始打起辭職信。
護士這個工作她是很喜歡沒錯,但是醫院到處都有,她不是一定要在這裡工作,更何況古河這次攀上的可是副院長的千金,那女人可是以跋扈不講理出名的。
不管是大小姐對古河一見鍾情想橫刀奪愛,還是古河順理成章出軌和她亂搞男女關係也好,這些都在他們上床的時候就已經變成與她無關的事了。
藍心潔向來喜歡低調,最好是能夠隱沒在人群中,過自己平靜悠閒的生活,而古河無疑是她生活中的一個例外。
她不懂他到底喜歡她什麼,車禍住院期間就常常用那種愛慕的眼神看著她,出院之後更是發動浪漫的追求攻勢,最後她為了省麻煩,還是答應下來了。
一年多過去,其實她真的有點心動,只是沒想到就在她打算敞開心胸接納這個男人的時候,他卻提出分手。
呵,他不說她還真不知道,原來他對她有那麼多的不滿啊!
雖說她還沒有投入所有的感情,但傷心總是難免的,再加上可以想見自己這個前女友會多礙那個千金大小姐的眼,辭職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這場三角戀,還是路邊小草和高級蘭花間的男人之爭,縱使她沒有爭奪的意思,但是在醫院這種八卦的地方,她已可以想見走在路邊都會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悲慘未來。
八卦就像風景,她喜歡看風景,卻不想成為被人看的風景,那種受人注目的高調,太不符合她的個性了。
將打好的辭職信存好檔,藍心潔唇邊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伸了個懶腰,她看著窗外的黑夜,忍不住喃喃低語,「啊……終於找到理由可以離開這個看不到星星的城市了!」
長途巴士的站牌下,一個身高大約一百六十左右的女子拎著一袋行李站在那裡,橢圓形的臉蛋,頭上用髮夾夾住劉海,其餘頭髮簡單的用素色髮束紮成一個馬尾,悠哉悠哉的沿著馬路往一旁的小鎮走。
女子穿著一件白色短和褐色七分束腿褲,腳踩著白色布鞋,慢吞吞的走著,一邊看著這個自己已經很久沒回來的小鎮。
小鎮裡沒有高樓大廈,最高的房子也只有四五層樓高,鄉野間有著小小的農舍,現在的時間還早,否則還可以看見坐落在田野中的農舍傳來的縷縷炊煙。
從巴士下車到鎮裡看起來很遠,但其實也就是一個山頭轉彎的路程而已,不到二十分鐘她就已經走入無比熟悉的人群裡。
路邊雜貨店的阿婆,派出所的中年警察,家里巷口的那棵老榕樹,甚至是榕樹下那只似乎老是在睡懶覺的老黃狗,看起來都是那麼的令人懷念。
看著熟悉的景色,藍心潔忍不住在心中感歎著自己真的是很久沒回老家了。之前逢年過節時,自己頂多就是送個禮回來,平常時間就更不用說了,她根本是連打通電話都沒辦法。
畢竟醫院是最沒辦法控制工作時間的地方,平常的巡房就不用說了,偶爾遇到比較難搞的病患,她還要客串特護,幾乎要從早守到晚,至於節日之類的假期,那才真的是醫院裡的「旺季」,幾乎每個人都忙到沒時間坐下喘口氣。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藍心潔終於走到老家門前,這個時候才快下午四點,家裡的人應該都在才對。
拿出了許久沒用過的鑰匙,開門進去,才剛把行李放到客廳裡,樓梯就傳來藍母的驚呼聲。
「小潔?你回來了?孩子她爸,快點出來,小潔回來了!」
「什麼?小潔回來了?」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後院傳來,緊接著的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呵!還真的是我們家小潔回來了!」穿著休閒服,手上還戴著栽花用手套的藍父,一臉驚喜的看著站在客廳裡的藍心潔,然後又轉頭看向藍母,「快點,今天晚餐多弄幾樣小潔喜歡吃的菜慶祝慶祝!」
藍母笑了笑,轉頭嘮叨著,「知道了,還用你說嗎?小潔這麼久沒回來,當然要好好的補一補。」
父母的關懷讓藍心潔心中頓時湧出許多的感動,這一刻她甚至忘了工作的疲憊,忘記古河先前帶給她的難堪和傷心。
她感動的看著父母為了她的歸來而忙碌,然後表情愉悅的說著,「嗯,我回來了。」
民宅的後院裡,藍心潔躺在躺椅上,右手邊擺了張小桌子,上面放了水果、飲料和方纔她打發時間的書,她微閉著雙眼,享受著早晨的微微春風。
啊∼這樣的生活大概就跟養老差不多了,真好!如果可以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就好了。她在心中忍不住感慨著。
不過想是這麼想,但是從她辭職回家到現在也差不多快一個月了,爸媽雖然沒有說什麼,不過就這樣窩在家裡吃老本,她也是挺心虛的,看來再休息個幾天,就去找看看有沒有醫院或者是診所需要護士吧!
才剛想著工作的事情,藍母就從屋裡面走了出來,看她閉眼假寐的樣子,忍不住沒好氣的說著, 「起來了!才剛起床沒多久,就學你爸一樣躺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媽,我只是在沉思。」藍心潔懶懶地睜開眼,慢吞吞的替自己辯白。
「沉思什麼年紀輕輕有什麼好沉思的!」藍母可不吃她那一套,自動的拉了把椅子坐在旁邊,手裡一邊挑著菜一邊問道:「對了,你也休息一個多月了,你沒打算再回台北了吧?」
「沒了。我打算在附近找家醫院或診所,當固定時間的護士就好,之前在那種大醫院,有時候還要支援急診室那邊,太忙太累了。」藍心潔勾了勾嘴角,心中不免慶幸自己當初沒帶古河回老家過,當然以她的個性也沒提過和古河交往的事,要不然父母嘮叨的就不只是她的工作,連她的婚姻都要一起關心了。
一旦將話題扯到婚姻上,她大概整日就要不得清靜了,畢竟她很清楚這小鎮裡對於年輕人的婚姻大事有多麼高的關注,更不用說自己那喜歡參與作媒團的母親。
對別人孩子的婚姻大事都那麼熱心了,對於自己的小孩能不付出百分之兩百的關注嗎?
藍母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開始埋怨道:「這倒是!你之前在大醫院當護士的時候,一個月薪水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不過那算是什麼生活啊,過年過節的也沒時間回來,害我老以為自己就只生了你哥一個孩子而已。」
「所以嘍,我不是回來這裡找工作了嗎。」
「嗯,那有找到什麼工作沒有?」藍母試探的問著,連手中挑菜的動作都停了。
藍心潔倒是沒有半點考慮就直接回答, 「還沒有。我們小鎮上就兩間診所,一家看大人的,一家看小孩的,裡面也沒缺人,我是想到市裡面去找,然後每天通車來回。」
忽地,她注意到自己母親的表情有點不對勁,疑惑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隔壁的張大嬸平常在幫人家打掃房子,想要我問問看你現在有沒有工作,願不願意到她現在工作的那戶人家裡去當看護。」
藍心潔雖然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但還記得隔壁的張大嬸,雖說她的工作是幫一些人家打掃,但是由於這些僱主家境都很不錯,有時候家裡有老人小孩的,也會請張大嬸幫忙介紹看護或者是保母,可以說是還滿有人脈的,只是為什麼會找她?
在她的印象中,張大嬸有個侄女也是護專畢業的,長得年輕漂亮又活潑可愛,算是粉紅系的可愛護士,照理說肥水不落外人田,張大嬸應該會先介紹自家親戚而不是找她吧?
想了想,她還是忍住沒把心中的疑問給問出來。
藍母瞅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張大嬸那天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委屈得都快要掉淚了,她幫忙打掃的僱主說要找個看護,她第一個就想到自己的侄女,可誰知道才半天就讓人給轟回來了,聽說是犯了人家的忌諱,一個小姑娘就這樣哭哭啼啼的走了。
「張大嬸沒辦法,又找了幾個自己比較熟的看護過去,結果最久的也待沒兩天,她後來又找了幾個人,但是人家一聽是那家挑剔的僱主,之前轟了好幾個人走,也都推托不去。張大嬸聽說你回來了還沒急著找工作,就要我問問看你有沒有空能過去幫忙。」
聽了母親的闡述,藍心潔對於那位僱主的壞情緒倒是沒有什麼排斥或是厭惡感,她在醫院裡看多了因為shen體受創而性格大變的病人,覺得這種事其實在所難免。
只是,聽起來那家人似乎很有錢,怎麼會跑到他們這個小鎮來休養呢?
「張大嬸說的那家僱主是住在哪裡啊?」
「就是我們小鎮的西北角、靠近小河那邊不是有棟很久沒人住的別墅?前陣子有人來整理過,聽說是個大老闆出了車禍,家裡的人強迫他來這邊養病的。」
藍心潔想了想,那棟別墅的模樣便躍然於腦海中。
印象中,那棟別墅很早就在那裡了,屋子不大,只有兩層樓,前後都用圍牆圍了一片庭院出來,牆角邊種了許多的桂花樹,夏秋時分常常可以看到樹上掛滿黃白色的小花,點綴在綠葉中,散發著甜甜的清香。
至於屋內倒是沒人看過,因為長年沒人居住,屋子的窗戶都封死了,外人頂多只能注意到庭院裡的風景。
不過那棟別墅在這個連高樓大廈都看不見的小鎮裡,還是很引人注意的。
「小潔啊……張大嬸也算是我們多年的老鄰居了,要不是她這次難得這樣拜託我,我也沒想要讓你去應徵那家別墅的看護,你自己考慮看看,如果真的不想做的話,我就去回絕張大嬸。」一聽就知道那棟別墅的主人脾氣非常不好,女兒雖然不是千金大小姐,但也是他們家的掌上明珠,平白無故去當人家的出氣筒,這種工作不做也罷!
藍心潔自然明白母親的意思。不過她對那棟別墅裡面的景色還頗有興趣的,再說當護士的什麼病人沒見過,就是最刁鑽的老人家她也照顧過,其實不就是那麼一回事而已。
「真要我說啊,這個工作回掉也好,你之前在外面工作我都沒辦法關心你的婚姻大事,現在回來了正好,那個菜市場的陳嫂剛好跟我介紹好幾個品行優良、工作穩定的對象,你不去工作的話,剛好有時間可以認識一下朋友……」
藍心潔一聽話題又轉到自己現在最怕的事情上,連忙打斷了母親的話,擺出認真的表情,「媽,我現在去跟張大嬸談談好了,如果待遇還可以的話,我接下來也沒差,反正我現在沒工作,當短期看護也可以打發時間。」
「小潔,不用勉強啊,張大嬸那—」
藍心潔笑了笑,揮手止住母親要說的話,「我沒勉強,病患脾氣不好是很正常的事,我在醫院的時候也遇過很多這樣的病患,其實換成是我們自己受了傷動彈不得,還要忍受病痛折磨,不論是誰心情都好不起來,所以沒關係的。」
藍母想了想也是,收好挑好的菜,歎了口氣站起身, 「好,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去跟張大嬸說你答應了。」
藍心潔點點頭,喝口水後又躺回躺椅上,只是這次不是閉眼假寐,而是拿起放在小桌上的書,悠哉的翻閱起來。
藍母看她這副悠哉悠哉的樣子,忍不住回頭又補上一句,「剛才我說的那個陳嫂的事情你考慮考慮,聽說那些人條件都不錯,平常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你可別又不放在心上了。」
對於母親的苦口婆心,藍心潔忍不住無奈的露出苦笑,趕緊出聲打斷她的話,「知道了,我會認真考慮的。」
武秋寒冷著臉坐在輪椅上,看著管家畏畏縮縮的站在面前,他看了一肚子火,手中的杯子就這樣摔到地上,磅啷一響,留下一地瓷器的殘骸。
「從我來的第二天到現在已經快半個月了,來的看護不是只會盯著我看,就是連最基本的護理常識都不懂,陳管家,你到底是怎麼找人的?」
武秋寒因為車禍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臉更顯蒼白俊美,但是劍眉下的一雙黑眸卻益發的銳利,緊盯著人看的時候,會讓人忍不住從腳心冷到頭頂。
陳管家一直搞不懂,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英式貴族的俊美男人,到底是如何散發出這種宛如殺人般的氣勢?
「抱、抱歉……大少爺,因為之前找的都是在地人介紹的看護,他們對專業的要求比較沒有這麼講究……但這次絕對沒問題!」陳管家嚇得滿頭冷汗,卻不敢拿出手帕來擦拭。
「這次絕對沒問題?」武秋寒冷冷的瞪著他,語氣雖輕,卻可以明顯感受到其中的警告意味,「陳管家,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要知道我的耐心有限!我不想在我養傷的期間,還要應付那些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村姑看護。」
武秋寒的情緒會如此惡劣不是沒有原因的。
原本醉心於工作中的他,卻因為一次後方來車追撞所釀成的車禍,讓他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連上個廁所都要藉助旁人的幫助,這種狀況自然讓向來自尊心極高的他感到羞辱。
其次就是武亦寒那傢伙,竟然讓人把他強制送到這個不知道荒廢多少年的別墅來休養,甚至還鎖住他的網路權限,說是在休養期間不准他接觸任何公司事務。
而最糟的就是來到這裡之後,那些介紹來的兩光看護,不是只會像個花癡一樣盯著他看,就是根本搞不懂他的生活作息,一整天不停的犯錯,讓他忍無可忍的全都轟出去。
半個月的時間,他卻感覺宛如過了半年一樣的漫長,這讓向來修養極佳的他,都忍不住要詛咒那該死的車禍還有這該死的鳥地方。
看著陳管家一副惶恐的樣子,武秋寒心中的怒火更甚,他哼了一聲之後,就轉過頭不再看他。
陳管家發覺那銳利的視線終於從身上移開,嚇得連忙退了出去,離開的時候還因為太過心急拐到腳,差一點撞到門板上,而這滑稽的一幕被武秋寒從玻璃窗上的倒影看得分明,忍不住氣惱的又捶了桌子好幾下,卻不小心敲到桌角,讓他頓時痛得低聲詛咒。
這該死的鬼地方!該死的桌子!
藍心潔跟著張大嬸來到這棟傳說中的別墅,進門後,除了一條車子走的道路外,還有一旁專門用來停車的空地,一邊則是原本栽種花草的花圃,只是主人剛搬來,只來得及種下新苗,還沒辦法看見花團錦簇的模樣。
走進屋子裡後,她沒隨便張望,按著管家的意思規矩的坐在客廳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暗自思忖著這個據說脾氣很壞的僱主不知長得什麼模樣。
根據小鎮裡的八卦所言,張大嬸的侄女被轟出去是因為試圖勾引僱主,所以有不少人猜測,這個僱主應該是個玉樹臨風的大帥哥,但是藍心潔可不這麼認為。
在現在這種社會裡,長得帥不帥已經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有錢!只要臉上貼滿錢的符號,就算長得再歪七扭八,也會被稱讚一聲「性格」。
突然間藍心潔有點想笑,沒想到自己才剛回來小鎮沒多久,也培養出八卦的嗜好,要知道,她之前在醫院裡可是秉持著多聽少說多做事的原則,就是跟同事之間也甚少交流八卦的。
此時,屋內的武秋寒,正因為起床氣而心情惡劣,平時吃早餐的時候習慣一邊閱覽的公文也不在手邊,讓他的惡劣情緒更加一層,偏偏這時管家來跟他報告新看護來了,且還因為太過匆忙而翻倒他桌上的咖啡,更是讓他怒火飆升到最高點,所以當管家請他親自下樓去面試新看護時,那俊美的臉上已罩了一層寒霜。
「不看!我要換衣服!」褲子和衣服濕淋淋的感覺讓武秋寒心情惡劣到極點,也不管是自己讓管家約人來面試的,揮手就要管家請人回去。「讓她走。」
陳管家平常對於主人是有多遠閃多遠,真的閃不了才會膽戰心驚的等指示,所以當他聽到武秋寒的話時也不敢多說什麼,直接就下樓,委婉的跟今天來面試的藍心潔道歉。
聽完管家的話,即使平常好脾氣的藍心潔也忍不住有點生氣了,但是她向來不喜歡吵鬧那一套,只是抬起清亮的雙眼看著管家,有禮的要求,「抱歉,我還是希望能見見這位武先生,畢竟我也是浪費了自己的時間來的。」
陳管家有點猶豫,但是想想如果只是見一面應該沒什麼關係,雖然有些擔心大少爺發脾氣,但還是帶著她往樓上走。
兩人才剛來到房門外,就聽見房裡傳出男人的悶哼聲還有shen體撞擊地面的聲音,嚇得陳管家顧不得藍心潔就跟在旁邊,連門都沒敲就衝了進去。
一打開門,裡面的情況頓時讓陳管家的臉色發青,他多希望能時光倒流,那樣他絕對不會開門,也絕不會答應讓藍心潔跟著他一起上來。
眼前的武秋寒似乎是在換褲子換到一半時不小心往前撲倒,露出了光溜溜的臀部,並以臉撲地的姿勢倒在地上。
藍心潔和陳管家兩個人默然無語,面面相覷。
呃……這時候或許他們應該先退出去,以免尷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