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告訴她,現在又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是台灣時間上午十二點,她應該正在婚紗會館裡處理事情,或到婚禮會場監督進度……可是,此刻的她為什麼是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上吃著微波食物,喝著稱不上好喝的咖啡、看著無聊的外國影集,而身旁還坐著一個她怎麼想都不該會在她身邊的男人!
老天──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楚伊人揉了揉有些發疼的太陽穴,開始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
前幾天,因為她前未婚夫的新娘逃婚了,於是她這身為人家前未婚妻的婚紗會館總監只得被迫的代客走紅毯、代客宣誓、還代客接吻……
好不容易熬到婚禮圓滿結束了,想說她這代嫁新娘算功德圓滿可以閃人了吧?之後居然又發生了新郎喝醉怕老婆逃走,需要安慰事件,於是她又被迫得留下來當「慰安婦」。
然後,好不容易隔天艷陽高照天氣晴朗,新郎官也酒醒了,看清楚她不是許麗翾,她以為可以走人了,赫遴臻卻冷冷的丟出一句──還有蜜月旅行!
「你和別的女人的蜜月旅行和我有什麼關係?」楚伊人瞠目結舌。
赫遴臻啜了口黑咖咖,神色泰然自若。「那麼我和別的女人的婚禮又和妳有什麼關係?」
「咦?」
「我挽著走紅毯、戴戒指的人是妳,掀的是妳的頭紗,甚至起誓、吻的人都是妳。」
楚伊人倒抽了口冷氣。「你……你……你……」她遇上了史上最明目張膽、眾目睽睽下的詐欺事件了嗎?「我是被迫的!」
「沒人可以作證我拿刀壓著妳進禮堂。」
「赫遴臻!」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妳不必像在山裡找人一樣扯著嗓門。」他的態度一直是從容安適的,比起怒火被挑起的楚伊人,他像是在談笑間能使敵軍灰飛煙滅的高人。不要懷疑,那個努力頑抗了半天還被高人「殲滅」的敵軍就是楚伊人!
「婚紗會館安排的蜜月行程會到很多國家,有不少地點和我每年例行考察的地點重迭,正好可以度假,也不影響公事。」
「你的蜜旅是照你當初給我的行程表作安排的。」
他看著她,「有些地方是妳曾說過想去走走的。」
「感謝你還記得我當初說過的話,但是我不能去,我有我的工作要做。」
「婚紗會館的總監福利有那麼差嗎?連個婚假也沒有?」
「我們公司的福利很優,比照日商企業,只是我又沒結婚,哪來的婚假?」
赫遴臻濃眉一揚,似笑非笑的說:「婚紗會館一場全套的喜宴要有多少人支持?」
「約莫二十個至三十個,得看客戶要求的規模大小而定,我們公司可是盡心盡力在辦的!」幹麼突然問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嗯,也就是你們公司有二十個至三十個人見證我們結婚了?」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就跟你說我很忙,沒空跟你去度、蜜、月!」氣死人了!這個人是怎樣?怎麼幾年不見就由冷酷的工作狂變身為無賴奸商?
「這樣啊?」他反應不大,像是個極好說話的人。「反正從我們結婚日往後推一個月是我每年例行考察的時間,今年我有十五至二十天的時間可以拿來當婚假用。妳如果真沒時間撥空去蜜旅,那就由我去陪妳好了。」
「陪……陪我?」楚伊人腦海中警齡大響。
「我很好奇婚紗會館的作業流程,什麼事多學著點總是好的,是不?」
「不行!」婚紗店沒有假日,通常采排休方式,而星期六、日董明薇較有空,常會帶小情人到婚紗店探班。當初就曾有員工私底下在說,比起董明薇,她這「乾媽」和小情人的互動還比較有母子的Fu,如果赫遴臻真的卯起勁來和她耗上,萬一他們父子不小心見著了面……老天!
光想她就心臟無力!
「嗯?」
楚伊人在心中歎息。「我知道了,蜜月旅行是吧?我會去的。」她妥協了。比起被赫遴臻發現小情人這個大秘密,她寧可放下手邊的工作,陪他去度蜜月。
她很能犧牲的,真的!
就這樣,幾日後她持著她的行李和赫遴臻上飛機,就變成了目前這種狀況。
比較尷尬的是,這班飛機頭等艙裡幾乎清一色的都是要去度蜜月的夫婦。問她為什麼知道?因為裡頭幾乎都是他們公司的客戶,也因為這樣,她才能作弊的把位置排在最後一排,祈禱那些客戶別認出她。
坐在這種連空氣都充滿著粉紅氣氛的蜜月艙裡,感覺真的很尷尬!這邊這對貼得緊緊的說著悄悄話,那邊的年輕夫婦夠大膽的玩起親親,然後還有一對夫婦睡得如同交頸鴛鴦……
唯一一絲絲新婚氣息也沒有的,大概只有她和赫遴臻。兩個人坐得老遠,中間再坐一個都沒問題!
楚伊人有些不平衡的看著上了飛機後不是在閉目養神就是在看公司文件的赫遴臻。這男人,他是記得四年前的老鼠冤,故意惡整她的吧?本來這個時間也是她在努力工作的時間,如今卻在飛機上無所事事!
「原來赫遴臻先生的蜜月旅行是另類加班啊。」她冷冷的說。
赫遴臻不痛不癢,彷彿未曾聽聞的繼續專注在文件上。
「如果是要加班,為什麼得找人陪?」他既然還是連理都不理她?!楚伊人有些恨得牙癢癢的,手倏地抽開他正在閱讀的卷宗。「我覺得你所謂的蜜月旅行根本就是在惡整我!」想發飆還不能暢所欲言,還要壓也聲音,真是太痛苦了。
赫遴臻手上沒了文件,只得正視她了。「怎麼說?」
「你根本不在意……婚紗會館安排的蜜月套餐你後來其實可以取消的,大可不必非得帶個人出去。蜜月旅行對我來說,該是兩個人最親密、浪漫的愛之旅,你帶我來只是辜負了這趟旅行。」
赫遴臻看著她沒說什麼,好一會兒才說:「辜不辜負也是我的選擇,不是嗎?」
楚伊人橫了他一眼,「我告訴你,你和許小姐的蜜旅和我們公司原本排定的豪華套餐是不一樣的,我是特別花了時間做調整的。」雖然搭的是同一班飛機,可有些下榻的飯店就不一樣了,都是最一流的蜜月套房,有些她甚至還替他做了升級,去玩的地方也都是會讓人一生難忘的景點。
她在為他們做這些事時,說真的,她的心情很複雜,說天人交戰也不為過,在她依然還喜歡著赫遴臻的時候,卻要為他和別的女人籌劃婚事!
她向來習慣在替一對新人籌劃婚禮時先和對方詳談過,看看準新人互動的感覺,在腦海中有了畫面後自然會生出靈感,再動手寫企劃,之後再和組員討論並修改細節。
然而她在和赫遴臻、許麗翾見過面後,發覺她的腦袋瓜像遭病毒入侵似的,畫面是有的,可之後生出來的不是靈感,而是妒火和熊熊燃燒的怒火,而且畫面越甜蜜,妒火燒得越大──
企劃書一片空白,日服一日,最後,她只得把新娘子許麗翾換了,改由自己上場。
果然,一換了人感覺就對了。當她和赫遴臻的畫面一出現,靈感登時泉湧不斷,企劃書寫了三、四個版本,組員在討論定案前驚呼連連,她倒是心虛的頭壓得低低的,什麼意見也沒有。
最後挑出最好的一個企劃之後,另外幾個則被留下,之後還可以拿出來給別的新人用。
所以這個結婚全套企劃,是以她自己和赫遴臻兩人為藍圖,好像有點對不住許麗翾……
赫遴臻原本就很冷的臉又降了幾度,深邃的眸子閃動著森森寒光,冷笑道:「妳這企劃總監還真稱職。」
楚伊人渾然未覺的說:「我也這麼覺得,總覺得想為你做些什麼。」
「哼!」
咦?她方才沒聽錯吧?他冷哼了一聲款!這男人的脾氣還真的是陰晴不定。飛機上的冷氣似乎越來越冷了,她抖開舖在腿上的毯子,拉高到下巴。
赫遴臻睨了一眼她那怕冷的模樣。「有這麼冷嗎?」他覺得這樣的溫度剛好。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皮厚嗎?」她只是比一般人再怕冷一點而已,「上一次在你房間睡了一夜,我還真是凍了一夜。」
「誰叫妳除了T恤外什麼都沒穿。」
楚伊人的臉瞬間紅了,擱在下巴的毛毯又往上拉了幾吋。心中暗忖,他怎麼會知道她除了T恤外,裡面什麼都沒穿?!
明明他比她晚起,當他起床時,她早就找人幫她買了衣服替換了,他怎麼知道這件事?!這時她才想起,那天早上她照鏡子的時候,被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她的嘴巴在一夜之間,居然像去豐唇似的又紅又腫,那模樣很像……很像被狠狠的吻過吶!
只是怎麼可能,她和赫遴臻又不是那種可以接吻的關係。
赫遴臻墨黑的眸子噙著幾許使壞的笑意,隱約猜到她聯想到了什麼,闃靜的眸更深了幾分。「妳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要分享嗎?」
楚伊人吶吶的張了口又閉上。這種事要她怎麼說?心情又鬱悶了幾分。反正那一晚,無論赫遴臻對她做了什麼熱情的事、說了什麼纏綿的情話,他喜歡或想要的對象都不是她!
那一夜……她徹頭徹尾是許麗翾的替身吧?
「怎麼不說話?」
楚伊人幽幽的歎了口氣,然後說:「你房間裡居然還放著我的衣服,這樣不管你交往的對象是誰都不會開心的。」
赫遴臻怔了怔,沒想到她說的居然是這事。「妳說的是那件T恤嗎?放心,別人看了也只會以為是我的舊衣服,不會有人知道是妳的睡衣。那件衣服……我是把它丟在準備回收衣的,之後換了個勤儉的歐巴桑,大概又被她撿了回來。」
「……原來是這樣。」她早知道她還有舊衣物留在赫遴臻房間,理由可能有很多種,但絕不會是她所想的那個。
「要不然妳以為呢?」
她能以為什麼?!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之際,楚伊人眼尖的注意到某一排的客戶正好奇的頻頻往後張望。
天吶!那不就是婚紗會館職員口中的「辣媽黃後」黃蘋蘋?!
這位黃辣媽和她的富商前夫服合,這一回他們只度蜜月,不辦婚宴。
說起這個四十多歲的美女辣媽,可也算得上是女強人,開了二十幾家高檔的情趣用品連鎖店。想當年,她買的那件高檔胸罩就是出自她開的店。想一想,她們的緣份也很深,而黃蘋蘋這個人基本上也是很有趣又好相處,可有時她的麻辣問題卻也很讓人招架不住,她永遠記得她的一些恐怖言行。
恐怖言行1:妳的男人XX有OO公分嗎?沒有的話可以使用XX,使用後保證他蚯蚓變大蛇。
恐怖言行2:有些作風大男人的男人,其實在房事方面反而喜歡被駕馭,我教妳幾招女王招式,保證他欲仙欲死的提前偃旗息鼓……
一想到她的恐怖事跡,楚伊人躲得更凶了,她根本無法想像黃辣媽在冷肅的赫遴臻面前大放厥詞的樣子。
她為了閃躲黃蘋蘋的眼光,一再的往赫遴臻身上靠。
赫遴臻原本不知為何的心情不好,拿回文件準備繼續工作,卻發現有個一開始坐得老遠的人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只差沒把整顆頭藏進他腋下。「妳在做什麼?」
「躲人。」
「為什麼?」
「好像有個熟識的人看到我了,那個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目前這種狀況。」
赫遴臻心裡頓時浮現了惱意。和他結婚,對楚伊人而言是這樣困擾的事嗎?否則她為什麼怕人家知道?瞧她那副駝鳥樣,活似讓她的朋友知道她結婚的對象是他有多丟臉似的!
他的臉結了層冰,冷冷的說:「實話實說就好了。」
「實話實說?怎麼實話實說,難不成要說我是替人代打結婚,順便代度蜜月嗎?」她可以說嗎?真的可以實話實說嗎?說她只是假新娘,他們是假結婚……一切都是假的?
「伊人!果然是妳啊!」黃蘋蘋嬌滴滴的聲音很有「ㄋㄞ」勁。
完了!楚伊人在心中哀號,慢慢的和赫遴臻拉開距離,坐直身子。都被發現了,還躲什麼躲?
「我方才就覺得好像看到妳,我們家的阿娜答還說不是。妳啊,化妝和不化妝像差了十歲,現在的樣子像清純的高中生,嘖嘖嘖,改天要和妳討教保養法,怎麼常需要化妝的妳,皮膚還這麼好?!」
楚伊人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響應。
接著黃蘋蘋又說:「欸,這次帶團的是妳嗎?我們不是到各國都有當地導遊?」
「哈哈……事實上……我也是要去旅行。」事實是她一點也不想去。
「是嗎,和朋友一起去嗎?」她看了一眼赫遴臻,心中奇道,楚伊人的男友不是姜德穎?這人不會是她新男友吧?上一次是白馬王子型,這一回則是俊美武士?!
不過這男人好像有點眼熟耶!
「這個……」朋友?赫遴臻要怎麼歸類?「那個,我……」
「我是她丈夫。」赫遴臻淡淡的一句話讓兩個女人同時瞪大了眼,楚伊人還倒抽了口冷氣,像是聽到什麼驚人的事。
「是嗎?伊人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
楚伊人勉強的擠出笑容。「那個……」
「最近。」赫遴臻在一旁道。
「那這一次旅行也是你們的蜜月旅行嘍?」
「是。」
楚伊人聽到赫遴臻很阿莎力的回答,只能在心中悲鳴不已。這個黃小姐是不錯的人,但她可是個超──大的廣播電台欸,相信沒多久,很多人都會知道她結婚的事了!
這個假結婚事件不是在赫遴臻找回許麗翾前的權宜之計嗎?為什麼會越鬧越大,知道的人越來越多?
以後,她到底還要不要做人吶?!
嗚──
蜜月旅行的第一站是美國紐約。
比較謝天謝地的是,赫遴臻到這一站的前三天安插了工作行程,所以才下了飛機,他立即被專機接往曼哈頓,也因此避免掉他們在飛機上冷戰後,又馬上要同處一室的尷尬。
其實,她也考慮過是不是要再開一個房間,可是赫遴臻前三天都不在,她這麼做其實也是浪費,而且六星級的飯店,那個價格真的是……窮人看了自動倒退三步。
再來現在又是旅遊旺季,臨時要房間也不容易,所以她便就此作罷。
第一天因為調時差,也因為搭了長程飛機的緣故,她昏睡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她開始跟著蜜月團到一些地點走走看看,因為一時忘了帶相機出門,只得用昨天赫遴臻臨上飛機前交給她的手機拍照。
可蜜月團的活動本來就是兩人參與才有趣,像她這種形單影隻的一個人旅遊,反而顯得無趣,而且還有些小尷尬,到哪兒都是雙雙對對、甜甜蜜蜜的,她像錯歸了隊的異類,所以到了下午的活動她就不參加了。
回飯店前,黃蘋蘋很神秘的送了她一個禮物和水果茶包,眨眨眼的對她說:「蜜月旅行就是要來製造一生中最甜蜜回憶的,妳和妳先生都需要放輕鬆,這水果茶味道不錯,試試看。」
楚伊人有些訝異她看得出自己情緒緊繃,道了謝,收下了東西就先行離開了。回飯店後上了樓,這家六星級飯店有一直針對金字塔尖端的消費群設計的蜜月套房,收費可是一晚兩千多美元的高價!可不是她在說,如果她新婚,又經濟狀況允許,她還真的會砸錢來體會。
這蜜月套房還真有蜜月的氣氛,巴洛克風格的建築華麗而優雅,一進門有一座銀製、直徑約莫一公尺的大花籃裡插滿了象徵愛情的長梗紅玫瑰,桌上擺放著一盞盞散發著玫瑰香氣的香精燈。
半弧型的小型酒吧隔開了內外廳,內廳是臥室和小廳的組合,再往內走則是一個空間超大,也同樣佈置的很有新婚浪漫氣氛的浴室。
她昨天到達後,只簡單的洗了澡就開始狂睡,也沒去注意這套房有什麼特別之處,連她覺得夠舒適的床也是到今天起床才發覺它是個圓型大床,還有從天花板上垂吊而下的蕾絲緹花床幔,真是一整個浪漫到不行啊!看到這麼美的房間,她當然又拿起手機狂拍。
把房間好好的參觀了一番,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多了。
她躺在床上原本要小補一下眠的,可又想,花大錢選張高級的床狂睡,會不會太浪費了?
想起了黃蘋蘋給的水果茶,聽說能放鬆心情,她現在最需要的是這個吧?
於是楚伊人沖了杯水果茶,享受一個人寂寞的感覺。
蜜月套房裡就她一個人,真是可惜了。她想起了當初在企劃赫遴臻婚禮時的靈感……她想像中的新郎新娘是赫遴臻和她自己,在安排蜜月旅行時,她何嘗不是擅自「取代」了許麗翾,想像一場甜蜜的愛之旅而設計的?可現在呢?
這蜜月旅行一點也不甜蜜,根本就是懲罰之旅!她覺得赫遴臻像是在懲罰她,不,也許是因為她還對赫遴臻有著深深的愛戀,可又對目前的狀況產生了罪惡感,因此不斷的用抗拒他來折磨自己……
這種想愛而不敢愛的感覺令她痛苦!
她知道自己該和赫遴臻保持距離,可他似乎不打算讓她這樣做,這到底是為什麼呢?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赫遴臻並不打算把這場假結婚當成假的,可他要娶的人明明不是她……
如果他只是把許麗翾當利益聯姻的對象,她逃婚那一夜,他為什麼這麼痛苦?可見他多少是動了心。既然這樣,他怎能這樣理所當然的逼迫她?
她越來越不懂他!
赫遴臻的心裡想的是什麼她不懂,那麼她總懂自己了吧?
當年逃婚時她是愛著赫遴臻的,因為無法忍受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而離開。
當時的她很天真,總覺得感情的事,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之後經歷了生活上的困頓、懷孕時一個人的苦撐,她由一個養尊處優,飯來張口、茶來伸手的標準米蟲,被迫在短時間內要搖身變成「萬能阿信」,當時的一切狀況讓她無暇顧及其它,之後有了小情人,她生活有了寄托,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一年年過。
之後婚紗店的工作也滿足了她人生中的某些缺憾,即使是為他人作嫁,她每天還是過得充實愉快。也許只有在某些特別的日子、一個人的失眠夜她才會有那些遺憾和思念出現,可情況不嚴重。
一直以來,她總以「時間是情傷良藥」來安慰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直到她和赫遴臻再度重逢,她才發覺,原來……她一直在騙自己!
赫遴臻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不經意的眼神,她就知道他的情緒,所有他喜歡的東西、討厭的食物……她一樣也沒忘!
她無法想像別的女人成為赫遴臻的新娘!在為別的女人和他的婚禮寫企劃時,她還得卑鄙的想像自己是新娘才有辦法寫企劃;當他在新婚夜錯認她是他的新娘時,她心裡的不痛快和強烈的妒意讓她很痛苦……
她一直都愛著赫遴臻,無法忘記他,只是故意不去想他,不想讓自己變得太懦弱。
楚伊人一口一口的啜著茶,突然覺得有些諷刺和好笑,她居然在這樣浪漫的蜜月套房裡正視了自己對赫遴臻的感情。
她……愛著這個男人,很愛很愛……
只是即使如此,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