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鳥,有著黃色的腳丫子,靈巧的在田徑場的草皮裡走動,它東看看,西瞧瞧,小小的腦袋伸縮著,時不時還會停下來。
倏地,一顆黑白相間的足球從天而降,嚇得它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橫越藍天離去。
如茵氣喘吁吁的跑過來,笑著撿起停在看台上的足球。
“這裡,這裡,茵姐,給我給我——”
“我啦——換我了——”
“小茵,把球給我——”
“茵且,你別聽鳳哥臭蓋,球現在是我們這一方的——哇!,鳳哥,放開我,你怎麼可以推擠我,我是女生耶,你好卑鄙!”
“卑鄙的是誰啊?你這死丫頭,剛剛竟然攻擊我要害,以後我要是不能生了怎麼辦?”
“誰教你要故意犯規!你活該!”
“茵茵,這邊——”
看他們幾個在場邊擠在一起,吵成一團,個個都向她要球,她笑到不行,但仍是把球丟向阿浪。
今天是星期天,他與她和鳳力剛起了個大早,帶著屠家、耿家和莫家的孩子們一起出去玩。
“哇,小茵,你怎麼可以有男人就沒朋友?我們是同一隊的,你還把球給他!”鳳力剛一邊怪叫,閃過屠歡那臭丫頭試圖絆倒他的長腿,沖向阿浪去搶球。
阿浪以胸膛接住足球,讓球落到腳邊,一邊盤球往球門沖刺,一邊對追上來的鳳力剛叫囂:“你少胡說八道,剛剛就是你把球踢出場的,你不要以為茵茵不懂規則,她可是從小看我踢球長大的——”
“什麼從小,明明只有國中!”鳳力剛大聲嚷嚷著,吼著指揮己方人馬:“阿棠,快阻止他!”
“沒問題,看我的。”
耿念棠沖上前來,滑地鏟球,阿浪眼也不眨的勾起球,連人帶球一起飛了起來,越過那個守球門的少年,但前面還有個身為後衛的屠愛。
“阿浪哥,這邊!”
他聽到叫喚,在落地後,立刻把球傳給等在旁邊的莫家雙胞胎。
雙胞胎同時跳了起來,沒讓球落地,直接在半空中,起腳射門。
屠愛無法辨認那兩個男孩,錯失了他們出腳的時機,足球從她身邊削過,但鳳力剛已經趕到,他緊急把球從球門前鏟了出去。
但阿浪早已料到,他可從沒漏失鳳力剛的動靜,更別提剛剛鳳力剛剛沖過去時,還故意把他撞倒,可那不是問題,他大手在草地上一撐,一個旋身,長腿就直接把彈出來的球給勾射進門裡。
一切只在眨眼間發生。
“狗屎!”鳳力剛傻眼,咒罵出聲。
“阿浪哥,干得好。”屠歡和雙胞胎一起歡呼出聲。“三比一啦,耶!”
“不公平,雙胞胎不能在同一隊啦——”屠愛大聲抗議,“而且歡姐明明是守門員,怎麼可以跑出來啦!”
“屠愛,我們要是不在同一隊,你搞得清楚誰是誰嗎?”雙胞胎一人一句,一左一右的提醒她,“何況,守門員本來就可以離開球門,只是出禁區之後,不能用手而已啊。”
“厚,你們不要站兩邊一起講話啦,我看得頭很暈耶。我不管啦,阿浪哥本來就很厲害了,你們不能和他同一隊,哪有三個足球隊員都在同一隊的,一點都不好玩,隊員要重選啦,重選!”
“阿浪哥哪有厲害,剛剛還中的茵姐的美人計,不然我們怎麼會被踢進那一分——”
“美人計也是計啊,為什麼不行用?你們不知道什麼叫球場如戰場嗎?”
他們吵架的聲音,回蕩在田徑場中,如茵站在草地上,笑得停不下來。
她看著那幾個吵在一團的孩子,看著鳳力剛躺平在地上,看著阿浪轉身朝她走來。
陽光下,一切都那麼舒服,微風吹拂而過,帶來一絲涼爽。
雖然自己這一隊輸了球,但她對勝負沒有太大的執著。
在一陣暢快淋漓的奔跑過後,她感覺無比輕松。
事情就是在那時發生的。
紅色的血幕,突如其來抓住了她,如茵嚇了一跳,臉色刷白,整個人一晃。
同一團黑色的邪惡,同一把刀,不同的女人。
她看見阿浪朝她跑來。
她喘著氣,捂住了腹部,痛得彎下了腰,淚水飆出眼眶。
拜托你……來不及了……拜托你,救救她……
一個聲音浮現,帶著急切,有大半被隔在牆外。
誰?
她忍不住問,但在那一秒,阿浪抓住了她,像被熾熱的太陽逼退,黑暗與血色眨眼退到了牆外,退出了她建立起的小房間,可是她知道,那藏在暗影裡的家伙還在那裡,在牆外頭,掙扎著,試圖進來,不肯離去。
可她感覺好多了,好很多。
阿浪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陰影下而去,將她帶到看台樹蔭下,抱著她坐下。
“你還好嗎?”
“沒……我沒事……”
她抬起頭,看見阿浪臉上的擔憂。
這個男人,給她力量,他是她安定的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然後冷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阿浪擔心不已,她渾身冰冷,在他懷裡顫抖,“你又感應到命案了嗎?”
“對,不,不對,不是我。”如茵揪著他汗濕的T恤,道:“那不是我的感應,是他給我看的。”
阿浪一愣,“誰?”
“那個隱藏在我後面的人,我看到同一場謀殺案,但卻是不同的女人。”她記得所有的細節,清楚那是同一場命案,“他把另一個女人放進那場謀殺案裡,他讓我看到那個女人被殺。”
那是他故意讓她看的,兩次都是,現在她能分辨了。
如茵看著阿浪,道:“他想救那個即將被害的女人,所以才用那場命案沖撞我的防衛牆。”
這一次,她感覺到了那個人的心情,他很憂慮,非常擔心,而且還在牆外。
她很害怕,但阿浪在這裡,抱著她。
他和她一起,在田徑場上,但也同時和她在房間裡。
他的愛,和她對他的愛,讓她的房間,堅不可摧,無可動搖。
“他還在,就在牆外。”她可以感覺到房間外的腥風血雨,她告訴阿浪:“我要和他說話。”
阿浪一驚,沉聲反對:“不行,不要這麼做,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如茵喘了口氣,撫著他的臉龐,“那個人和我一樣,阿浪,他和我一樣,而且他很害怕,那是求救的訊號,不是攻擊,我必須和他說話。”
他很不想,但他曉得,她有她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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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和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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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她不可能棄那個家伙不顧,但他不敢讓她冒險。
“帶我一起,你可以讓我和你在一起,對不對?”他開口要求:“你說過你可以讓我感覺到你在想什麼,就像那場夢。”
如茵愣住,“你確定?”
“確定。”阿浪定定的看著她,道:“我要和你一起。”
他是認真的,她看得出來。
一瞬間,愛意泉湧,暖流入心。
“我該怎麼做。”他問。
她沒再和他爭辯,只開口:“把眼睛閉起來。”
他站在一個飄浮著粉紅小花的白色房間。
阿浪以為需要花一些時間,但他一閉上眼,田徑場就不見了,而她則在他懷裡,紅著臉,不好意思的揮開那些粉紅小花。
噢,討厭,抱歉。
她手忙腳亂的從他懷中爬了起來。
你還好嗎?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她害羞的趕著那些小花的模樣,讓他揚起嘴角,她的房間很可愛,像童話屋一樣,那些粉紅的小花,在她的驅趕下消失了一些,但還有許多浮在半空中,在她緊張的說話時,又不斷的冒了一些出來。
然後,他感覺到,有奇怪的聲音,遠遠的,在轟隆作響,幾乎像是地鳴。
“什麼聲音?”
他好奇的問。
聽到他的問題,她才猛然想起,幾乎在那一秒,所有的小花都消失不見。
“那是他,你等一下。”
她牽握著他的手,轉頭對著一面牆,開口道。
“夠了,別這麼做,別用命案嚇我,我會聽你說話,不要再亂來了。”
房間外的血腥風暴,停了下來。
瞬間,再無聲息。
她喘著氣,依然感到有些恐懼,但是阿浪握住了她的手。
如茵轉頭,看見阿浪。
“或許我不應該帶你一起。”
她的房間微微的變藍,顯示著她的心情。
他撫著她的小臉,吻了她一下,那點亮了這個世界,一朵花在她身邊綻開。
他抬頭,揚起嘴角,笑問。
“我每次吻你,你都會開花嗎?”
她紅了臉,更多的花出現在房間裡,那讓他的笑容變得更大。
“別鬧了,你要在這裡,就不要干擾我。”
她臉紅心跳的嗔他一眼,但依然牽握著他的手,然後轉過身走到牆邊。
阿浪嘴邊噙著笑,任她牽著往前走,跟著下一秒,他看見前方的白牆浮現了一道門。
她停在門邊,然後看著他。
“你可以經由我,看到和聽到他的聲音和想法,但他應該看不到你,他只會感覺到我,我不知道門後會是什麼狀況,有什麼不對,你只要張開眼睛,就能立刻離開。”
他瞧著她,保持著沉默。
如茵看他一眼,忽然知道他不會丟下她離開,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煩惱,她的房間五顏六色的,一時間突然想打退堂鼓。
但他看出了她的想法。
“開門吧,你需要做這件事。”
他看著她,鼓勵她。
如茵心頭一暖,這才在他的支持下,鼓起勇氣,打開了心中的門。
小房間外,是一片黑暗。
她等了一秒,才發現不對,那不是外面,她聽不見別的聲音,看不見別的景象,只有一片的黑,沒有其他人,沒有其他聲音或想法。
她以為開門後,會必須承受許多雜音和想法,但沒有,她的門外,沒有世界,只有黑暗。
然後,她才發現,那是另一個房間。
她的房間是白色的,但那個房間,是黑色的,黑得暗無光影,空間萬分狹小,但她可以感覺到,在那漆黑一片的房間裡,有個影子蹲縮在角落。
“對不起,我很抱歉!”
一個聲音沙啞的響起,飄在黑暗之中。
“但我若不這麼做,就無法到那麼遠,也沒辦法突破你的牆,我很抱歉,我並不想傷害你。”
沒有了牆壁和命案畫面的干擾,這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清楚。
她還是有點害怕,但阿浪握著她的手,陪著她一起,給了她勇氣,她忍不住上前一步,問。
“你知道凶手是誰?剛剛那個女人是誰?”
他沒有回答,對她進入了他的房間,那人也有些緊張,她感覺到他環抱著自己,更往角落裡縮去。
他在顫抖,如茵感覺到他在害怕,他害怕她會傷害他,有人曾在這個黑色的房間裡,傷害他。
她看得到這個房間曾經崩塌的痕跡,和她一樣,只是她的房間已經被愛修補得沒有痕跡,可是這個人的沒有,他的黑牆斑駁,有些殘破。
這個人很害怕,但他依然為了那個女人,跑來找她。
“你想救她,對不對?”
她再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來。
“Rain是無辜的,她只是想要幫我,她做傻事,請你救她……”
他抬起頭來,在黑暗裡嘎啞懇求著。
她還沒開口,他像是感覺到什麼,忽然變得萬分緊張。
然後她也感覺到了,他的房間在震動,牆壁開始剝落,地面開始裂開,整個世界天搖地晃。
他驚恐萬分,她也不遑多讓。
“怎麼回事?”
她驚慌的問。
“茵茵,我想我們該走了。”
一直在她身旁保持沉默的阿浪握緊了她的手,警告她。
下一秒,那人跳了起來,毫無預警的抓住了她的手臂,無數的影像,奔竄而來,黑暗強烈的情感,幾乎要將她往下拖,但阿浪仍握著她,他的存在,就像太陽,有如船錨,在狂暴的漩渦中,穩穩的拉著她。
“快走!Rain在法蘭克福——”
他將她推出門,把兩人推回她安靜平和又溫暖的房間。
如茵回過頭,在那一秒,看見了那藏在黑暗中人的臉,不禁嚇了一跳,她見過他,但頭發和瞳孔的眼色不同,可是確實是那個人沒錯。
“拜托你,找到她,叫她別再管我了——”
他痛苦的說著,然後關上了門。
阿浪睜開了眼,前方陽光燦爛,草皮翠綠,藍天白雲就在眼前,不遠處的海上,輪船緩緩移動著准備進港。
幾個孩子,還在球門前的草皮上爭論著隊員分配的公平,但鳳力剛已經察覺不對,朝他走來。
時間似乎才過了幾十秒,他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十分鍾。
世界看起來是如此和平,不像那個黑暗且即將崩潰的房間。
那是個陌生的房間,卻熟悉得嚇人。
那種空寂,幽暗,和無止境的恐懼,也曾經占據他的心頭。
輕柔的暖,從胸口襲來。
他低頭看向懷裡的女人,看見她的小手攤平壓在他心上,一雙烏黑的眼,憂慮的瞧著他。
“你還好嗎?”如茵問。
輕輕握住她的手,他親吻她的小手,道:“嗯,我很好。”
她松了口氣,重新將腦袋擱回他肩頭上,“謝謝你陪我。”
他親吻她的額,將她緊擁。
“你看見了嗎?那個人的臉。”她悄聲問,有些困惑。
“嗯。”他點頭,在她心中,他可以看見她看到的,聽到她聽到的。
“那……是屠震嗎?”過去幾年,她見過屠家老三幾次,但不是非常確定。
“不是。”阿浪搖頭。
“可是好像。”她疑惑的說:“他長得好像屠震,只是年輕一點,金發藍眼的屠震。”
“是很像。”阿浪同意,看著她,當她被那人的情緒卷進去時,她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但他知道,他看見她看到的畫面,清楚那是怎麼一回事。
如茵可以感覺到他心中升起的屏障,他不想讓她知道某些事,那讓她不安。
“阿浪,誰是麥德羅?”她問出她之前在他心中聽到的名字。
他黑瞳一暗,薄唇微抿。
她看著他,柔聲道:“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我不會強行窺看,所以我才用問的,我可以不問,但這和我有關,那個人在和我求救,我終究會知道的,從別人身上知道,可我寧願是你和我說。”
阿浪擰著眉,瞧著她。
他知道她說得沒錯,但他不想讓她牽連進來。
“我已經身在其中了。”她柔聲陳述著這個事實。“我想他知道我認識你,所以才找上我。”
微風輕輕拂過,他有些惱。
“怎麼回事?小茵中暑了嗎?”鳳力剛來到兩人中間,將運動飲料遞了過去。
“沒有。”他接過運動飲料,看著懷裡凝望著他的女人,她沒有開口逼迫他,沒有強行探看他的想法。
她可以,她有那個能力,但她沒有那麼做。
她尊重他,而且她想要他的信任,她要求他的信任。
他瘋狂的想將她保護起來,遠離一切煩憂,可是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他很清楚。
她溫柔的眼裡,有著無聲的要求。
撫著她汗濕的小臉,深吸口氣,他敞開心胸,卸下心防,抬起頭看著鳳力剛,松口道:“茵茵感應到,另一個麥德羅。”
麥德羅?另一個?
鳳力剛呆了一呆,“你是說阿震?”
“不,另一個。”阿浪一臉陰霾,擁緊懷中的女人。
力剛聞言,虎軀一震。
“狗屎,你是說——我以為他已經死了——”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那個人已經死了,沒有人想到,他或許還活著,畢竟在那種狀態下,一般早就已經死了。
“沒有。”阿浪看著他,道:“他還活著,麥德羅讓他活著。”
懷裡的女人,在那瞬間,輕輕抽了口氣,他知道,她已經理解了剛剛看到的畫面。
實驗室,手術房,科學儀器,還有那個活著的……
“怎麼可能?”如茵刷白了臉,看著阿浪,“這種事……真的可能嗎?”
阿浪告訴她,“那些被謀殺的頂尖科學家,他們全是研究相關科技的。”
鳳力剛啞然無言,瞪著阿浪,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如果這是真的,簡直生不如死。”
“他想死,但他做不到……”如茵顫抖了起來,“他試過,但他們,他們……”
阿浪擁緊她,來回搓揉她浮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所以他不想告訴她,他知道她會有什麼感覺。
那是活生生的惡夢。
如果可能,他真的寧願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事不應該發生……這種事怎麼可以發生……”她無法想象那人的處境,熱淚湧上眼眶,如茵抬起淚眼,看著阿浪,“我必須幫助他,我一定要幫助他……”
他握住她的手,承諾。
“我們會的。”
阿浪抬眼,看著力剛,“他想救一個女人,一位叫Rain的科學家,她是那裡唯一試圖幫助他的人,但她失敗了,逃了出來,顯然她是那位凶手的下一個目標,如果可以找到她,我想我們就能確定麥德羅真正的藏身處在哪了。”
“她在哪裡?”鳳力剛問。
“法蘭克福。”
到德國法蘭克福,有直飛的航班。
阿浪不敢放她一個人住,所以帶她到耿叔家住。
他告訴她,當年出事的那一夜,是海洋和桃花去保他的,但因為屠家房間不夠,後來他一直住在耿家。
耿裡,莫森,屠海洋,教他如何控制沖動,也教他如何防身,更教他如何不被暴力和憤怒操縱。
“事情發生之後,他們給了我一個容身之處,這些人就像我的家人一樣,他們也是我的武術老師,你在這裡會很安全。”
“我知道。”如茵點頭。
阿浪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低頭親吻她,悄聲道:“不要怕。”
她想微笑,告訴他,她不怕,讓他放心的離開,但她笑不出來,也說不出口。
這個男人,要去很遠的地方,做很危險的事情,她不能阻止他,也不該阻止他,雖然她真的很想很想。但是,她清楚那個人,處在什麼樣的狀況,受著什麼樣的苦,沒有人應該那樣子活著。
阿浪知道,她也知道。
她無法讓這令人發指的事持續下去,他也是。
他是個英雄,她深愛的英雄。
“你要小心。”她凝望著他,愛憐的輕輕撫著他的臉龐,道:“很小心。”
阿浪的胸口因她的憐惜而緊縮。
這個女人如此溫柔,美好得像夢一樣,他伸手將她奪眶的淚輕輕拭去。
“我會的,我會小心,我不會讓這一切只是場夢。”他敞開心胸,抬手擁抱她,讓她感覺他的感受,俯首在她耳畔低語承諾:“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
男人熾熱的愛,如潮水將她包圍。
她將淚濕的臉埋在他懷裡,哽咽點頭。
“好。”
他感覺喉頭緊縮,眼眶發熱。
從小到大,他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這個女人揪緊了他的心。
他想,她就是他的心。
這念頭,讓她更加緊抱著他。
她不想讓他走,但飛機再過幾個小時就要起飛,他和鳳力剛得趕去機場。
他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們得和時間賽跑,必須搶在那名殺手之前找到Rain,才能拯救那個人。
所以,她強迫自己松了手,抬起頭,看著他。
“去吧,力剛在樓下等了。”
他松開手,溫柔的摸著她的臉,一下,又一下。
然後,他深吸口氣,逼自己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如茵突然覺得心慌,她不能讓他這樣離開,她不能讓他為她一直提著心,所以她開了口。
“阿浪。”
他停步回首。
然後,她發現自己能牽動嘴角了,真心的,露出微笑。
“早點回來。”
她的微笑,讓他心疼。
他大踏步走了回來,用力親吻她。
“我愛你。”
他捧著她的臉,認真的說,然後才轉身離開,這一次他沒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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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是最磨人的事情。
談如茵其實不是很清楚,自己是怎麼度過那段日子的。
被送到這邊暫住的,不只是她,還有莫家與屠家的人,為了對付麥德羅,阿浪的長輩們將家人集中在這裡保護。
這棟屋子很大,打從一開始就設計成一棟足以容納這三家人的房子,他們幾乎替每個人都留了房間,包括那些在北部的孩子,也因為房間太多,有些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完工。
她幫忙耿野與曉夜帶那個已經准備上小學的妹妹,也常去找隔壁的伊拉帕和初靜閒聊,偶爾有空時,伊拉帕會陪她回家拿包裹,檢查門窗和菜園。
到了星期一的晚上,藍色月光公休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會聚在大屋寬敞的餐廳吃飯,那真的非常熱鬧。
這些和他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補足了她錯失阿浪的那段時光。
曉夜告訴她,阿浪後來其實有繼續念書,他以同等學歷升上高中,畢業後當完兵就透過莫森的關系到了美國讀大學。
她很驚訝,她一直以為他只有國中肄業。
“他一邊替小韓打工,一邊念書,他領到畢業證書後,第一件事就是到他媽墳前,燒了它。”桃花好氣又好笑的補充。
她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做,他念書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媽,一直都是為了他媽,那是他媽的夢想,不是他的。
如月告訴她,阿浪為了趕上屠家三兄弟的武術程度,如何大清早爬起來跑步,如何每天在練武場勤練武術,又如何纏著莫森他們三個教他更多。
在那幾年住阿浪隔壁的初靜告訴她,事發後,他有將近一年多的時間,都無法好好入睡。
“他晚上也不開燈,常常就是那樣在窗邊坐著看海,我猜他當時,很害怕睡著……”
她可以理解,她很後悔,當時沒有再試圖尋找他。
但那時,她自顧不暇,那件事,讓她受到太大傷害,她怕得拼命築牆,深怕再被別人的情緒牽扯進去,怕再感應到另一次暴力的傷害。
要尋找他,就必須敞開自己,而她當時很害怕。
她多希望自己,當年能更勇敢一點,那麼她就可以陪著他,一直一直陪著他,替他驅趕惡夢,讓他能好好安眠。
她希望還有機會,真的真的很希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
他的家人,每天都陪著她。
偶爾,也會傳來和他有關的消息。
有幾次,她還和他通上了電話,每一回都讓她松了口氣,卻又更添擔心。
他總是無法和她聊太久,他總是用我愛你收尾,而她總是死命的忍住不要哭出來。
她一直感覺得到他的存在,仿佛他在她心裡留下了一條隱形的線,她知道他好好的活著,在這世界的某個角落,那是唯一能安慰她的事。
但她還是無法不去擔心,她還是想念他。
她告訴自己耐心等待。
慢慢等。
在耿家的日子其實非常忙碌,熱鬧,一點也不無聊,可她依然覺得寂寞,她很想他,很想很想他。
他從來不曾離開她的心,始終存在著,她閉上眼,就能看見他的模樣,清楚得像能觸摸到,但卻又無法觸碰。
時間,過得很慢,一分一秒都恍若一年。
她沒有辦法好好睡上一覺,每天晚上都只能穿上他收在衣櫃的襯衫,將他的項鏈壓在心口,縮在床上,假裝他和她在一起。
這樣有點傻,但她忍不住。
這個男人和她的連結已經太深,完全無法拔除。
七夕的那個晚上,她在藍色月光幫忙時,一位北部來的客人開玩笑的要約她出去,如茵瞪著那來度假的觀光客,忽然領悟到,她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除了阿浪之外,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行。
淚水,驀然湧出,成串掉落,嚇壞了那個男人。
她哭得停不下來,桃花接手了那桌的點菜,曉夜將她帶到隔壁如月的店,如月泡了洋甘菊茶給她。
“沒事了,沒事的,乖……”
她們一起安慰她,安慰了整個晚上,甚至陪著她一起回到他在大屋的房間,她覺得很丟臉,但仍在她們的安慰下,哭到睡著。
那一夜她夢到了他,她知道是夢,淚水又再次泉湧。
天快亮時,她醒了過來。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她覺得雙眼紅腫,口干舌燥,但讓她醒來的,不是這些原因。
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很快。
她下了床,打開門,穿過走廊,走下樓梯。
大家都還在睡,屋裡一片沉寂,一樓客廳,那只叫卡卡的狗,睡在門邊。
看見她,它抬起頭來。
她跨過它龐大的身軀,開門走到屋外。
夜幕還未消散,她看見一瞬閃亮的晨星,掛在東方的天上。
她大口的吸著沁涼的空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一點,冰冷的氣息,讓她更加清醒,卻沒有驅散那種感覺。
她要瘋了,她想。
她感覺他在這裡,就在這裡,在這塊土地上。
她感覺到他,清楚得像是就在眼前。
他正在靠近,她知道。
或者,是她太想念他,所以出現了幻覺?
他們若已經回來了,在紅眼的可菲會通知曉夜姐,家裡的人會知道,但所有的人都還在睡,沒有人是醒著的。
可她感覺到他。
然後,她看見了他。
就在大屋筆直長路的遠方盡頭,在那輛泥塵滿布,正開往這裡的吉普車上。
她不可能看得到他,天還是黑的,但她知道那是他。
她應該要等,但她已經等了這麼久,久到她以為再也無法見到他。
這個念頭,讓她害怕。
再無法壓抑想見他的渴望,當她察覺時,她已經開始跑了起來,她穿過了前院,跑上那條路。
她沒有注意到她忘了穿鞋,沒有注意到她只穿著他的襯衫,沒有注意到星星仍在黑夜中悄悄閃爍,沒有注意到比人還要高的芒草在兩旁的田野中隨風搖曳,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大屋亮起了燈,沒有注意到滾燙的淚再次飆出眼眶,沒有注意到寒風撕扯著她的長發。
她跑向他,一路狂奔。
那輛車在前方停了下來,她沒有,她一路沖進那個跳下車的男人懷裡。
他是熱的,真實而溫熱,心仍在跳。
雖然風塵僕僕,滿身臭汗,胡子也沒刮,但他是真實的。
阿浪不敢相信自己看見她,他一把抱住那打著赤腳,穿著他的衣服,披頭散發飛奔而來的女人,親吻她淚濕的臉,低喃著:“天啊,你嚇了我一跳,你怎麼沒睡?我以為你還在睡,你應該在睡覺……”
“我感覺到你,我以為我瘋了,但我感覺到你……”她淚流滿面,又哭又笑的吻著他骯髒的臉。
一陣熱氣上湧,他緊抱著她,啞聲道:“抱歉,我應該先通知你,但我們下飛機時,已經很晚了,所以沒打電話,我想早點看到你,就直接開車回來了。”
“我愛你……”她捧著他的臉,吻著他的唇,他的眼,他的鼻,盡其可能的擁抱他,感覺他,她淚眼盈眶,語帶泣音的說“阿浪,我愛你……”
稀微的星光下,她美得不可思議。
這女人,讓世界黯然失色。
他喉頭一緊,對她的感情,蕩漾在心口,阿浪擁抱著她,沙啞開口:“我走遍世界,想找到那個會愛我,那個連我骯髒的靈魂都一起擁抱,那個願意生我的孩子,和我牽手白頭的女人,我一直沒找到,我以為我不可能找到了……”
她輕泣出聲,緊緊擁抱著這個高大的男人,“我會替你生孩子,我會愛你一輩子,別再離開我了,不准你再離開我,以後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聽到沒有?我不要再一個人了,再也不要了……”
“好。”他將臉埋在她肩頭,喑啞的道:“好。”
這種事,他也不想再遇到了,真的。
整趟任務中,他老是想到她,擔心麥德羅會攻擊這裡,擔心她會跌倒,會受傷,會感應到另一次命案,即便有他這一生中最信任的三個男人保護她,他依然無法控制的擔心自己會失去她,擔心再也無法見到她。
這個女人是他的心頭肉,他沒有辦法再放開她。
這次留下她,只讓他了解一件事,與其讓她待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寧願將她裝在他的口袋裡隨身帶著走。
“生一起,死一起。”她笑著流淚,說出他的想法。
“一生一世。”他點頭。
“一生一世。”她承諾。
阿浪眼泛濕氣,將她抱在懷中,抱得很緊很緊。
那瞬間,他知道,他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和她一起,攜手白頭。
這會是他,拼死也要堅守的誓言與承諾。
東方的金星在天際閃爍,他低頭深情的親吻懷裡心愛的女人,在她唇邊悄聲道:“茵茵,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她知道,她可以輕易感覺到他濃烈的愛,但她相信她這輩子都聽不厭這句話。
她在清晨的寒風中回吻他,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即便吉普車已經悄悄從旁駛過,都沒有發現。
然後,天微微亮了起來。
阿浪珍愛的抱著懷中赤著腳,衣衫不整,狼狽到不行卻無敵可愛的女人,在金黃的晨光中舉步,他很累,累斃了,但他捨不得放她下來。
這個女人,是他一輩子都不願放下的珍寶。
所以,他再累也不肯放開她,寧願就這樣抱著她,迎向旭日晨曦,一步一步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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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
“重心,你必須掌握重心。”
地下室,練武場,男人的聲音回蕩著。
“重心?”女人問。
“沒錯,重心。”男人告訴她:“其實基本原理很簡單,你要破壞對方的重心,讓他的去平衡,並隨時保持自己的重心,誰掌握了重心,誰就贏了。”
“你說得好簡單。”談如茵擰起秀眉。
“是很簡單。”阿浪輕笑。
才不簡單呢。
為了讓她能保護自己,兩個人都同意,她需要懂一些防身術。
所以,兩人就在這裡了。
這男人的腿硬得像鐵棒,她踢也踢不動,拐也拐不動。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試著用力推他,但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他還是在榻榻米上站得穩如泰山。
瞧他叉著腰,一臉好笑的低頭瞧著她,如茵瞪著他抱怨。
“拜托,你那麼重,我根本推不動你,怎麼可能讓你失去平衡?”
“不是光用推的,你這樣直接推,我就會有防備啦,怎麼可能讓你推動?”他好笑的看著她,指導著:“你要先想辦法吸引我的注意力,讓我失去戒心,然後再出其不意攻擊,才有可能成功啊。”
讓他失去戒心?
“看著我的手。”他示范的抬起右手,放在她左臉那一邊。
她乖乖轉頭看向他的手,卻幾乎在同時,感覺到他伸腳屈膝拐彎了她的腳,還用左手輕推她的肩膀,她在眨眼間失去平衡往後倒。
她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但他早已傾身順勢扶著她的腰,在她落地前,穩穩接住了她,還順便低頭親了她的右臉一下。
“看,就像這樣。”他一膝跪地,嘻皮笑臉的說:“很簡單吧。”
如茵撫著被他親到的臉,驚魂未定的轉回頭,羞窘的抗議:“這不算,是你叫我看你的手啊,若換一個人,我才不會乖乖看——”
“噢,你會的。”他露齒一笑,又親了她粉嫩的小嘴一下,道:“人是好奇的動物,聽到有人叫他看什麼,有半數都會轉頭去看。”
“那要是我遇到的是剩下那一半怎麼辦?”她不滿的挑眉。
“就試別的方法啊。”他笑著說:“我這只是舉例,重點是吸引別人注意,不是真的叫你開口叫別人看啊,你可以制造嗓音,聲東擊西,然後再出手,就能推倒對方,使其失去平衡。”
他起身,將她也拉了起來。
“當對方倒地時,你得再迅速攻擊對方的弱點,不要錯失良機。”
阿浪放開她,往後退開一步,告訴她。
“人的基本幾個弱點,在眼、耳、鼻、口。”他指出身體上每個脆弱的部位,說:“咽喉、心髒、腎髒、肝髒——”
“腎髒和肝髒在哪?”她舉手發問。
“腎髒就是腰子,既然稱是腰子,當然在腰上。”
瞧她困惑的低頭在她纖細的腰上看半天,就是沒看對地方,他笑著上前,抓著她兩只小手,放在自己後腰,“後面這邊,腎是一對一的,一左一右。”
“噢。”她臉微紅,啞聲低喃回答:“我知道有一對。”
“肝髒在這裡。”他抓著她的手,移動到肝髒的位置。
她低著頭,瞧著自己的手,在他堅實光滑的腹肌上移動,忍不住有些閃神。
或許她應該叫他把上衣穿上,這男人赤裸著上身,實在很干擾她。
“當然還有胯下,相信我,必要的時候,踢男人胯下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如茵臉更紅,抬起頭,只見他露出壞壞的笑。
“需要我告訴你,那個部位在哪裡嗎?”他挑眉問。
這男人滿腦子的淫靡思想,她感覺頭頂冒煙,心跳加速。
“我知道在哪裡。”她語音不穩的說,聽到自己的聲音也異常沙啞。
“要善用你的用手肘與膝蓋這種堅硬的地方進行攻擊,挑柔軟的地方下手……”
他低著頭,看著她說,黑瞳收縮著,亮著光。
她只聽到堅硬與柔軟,感覺到他勃發的欲望抵著她,還有那些不該在光天化日下出現的畫面,她分不清那是她的或他的想法。
然後他的腦袋降得更低,在她額邊印下一吻,悄聲道:“太陽穴也是弱點。”
她微微一顫,感覺他濕熱的舌頭來到她耳邊。
“還有這裡,和這裡……”他含住她的耳垂,覆住她的乳房。“人類的敏感處,幾乎都是弱點……”
“阿浪……你應該教我……防身術……”如茵輕抽口氣,暈然開口提醒他,可她雖然這麼說,但卻忍不住迎向他的手,小手更是撫上他的胸膛。
他另一只手,降到她渾圓的臀,將她拉得更近。
“我正在教……”
她聽到這一句,笑了出聲,喘著氣道:“你才沒有……”
“好吧,我沒有。”他承認,再一次迅速的將她放倒在地上,黑瞳深幽的盯著她,舔吻著她的唇,痞痞一笑,啞聲說:“我有急事,所以先下課,等一下再繼續,OK?”
如茵躺在地上,看著壓在身上的男人,除了同意之外,其他字句都在她發燙的腦海裡蒸散。
“噢,好吧,我想我也有急事……”
她朝他伸出手,他笑著低下頭,貪婪又熱情的親吻他,用身體和大手,在眨眼之間,迅速帶她攀上極致的高潮。
天啊,她好愛他,她熱愛這個男人,無比熱愛。
好半晌後,她趴在他強壯的身上喘息,聽著他從激昂慢慢減緩的心跳,依然覺得頭暈目眩。
“阿浪……”
“嗯?”他心情愉快的撫著她赤裸汗濕的背,感覺像只吃飽喝足的大貓。
“我覺得,我應該要換一個武術老師……”
她的咕噥,讓他笑了出來。
“放心,我會教會你的。”他笑著保證。
她才不相信。
“你找不到比我更有創意的老師了。”他得意洋洋的說:“我保證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剛剛教你的弱點是哪幾個地方。”
如茵小臉暴紅,她確實沒有忘,搞不好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教法,想忘掉都很難。
“你太有創意了,我相信嵐姐可以找到時間教我。”
“不行,我要自己教你。”這麼有趣的事,他才不要讓給別人。
“你心懷不軌。”如茵紅著臉指出。
“我會盡量收斂的,真的,我發誓。”
“你要把上衣穿上。”
“那很熱。”
“你這樣很干擾我……”
他又笑了,“很高興聽你這麼說。”
她羞窘著惱的拍了他胸膛一下,卻只讓他笑得更開心。
“我不要和你學了。”如茵滿臉通紅的爬起來,卻被他抓了回去,壓在地上。
“好啦,好啦,我會把衣服穿上,OK?”他忍著笑,說。
“你保證。”她挑眉問。
“我保證。”他舉手發誓。
“不可以隨便下課。”她瞅著他。
“我不會隨便下課。”他噙著笑,補了一句:“除非你同意。”
剛剛她就同意啦,他這不是廢話,她哪有辦法抗拒他性感的身體,撩人的引誘,抵抗他無所不在的魔爪?
“你好卑鄙。”她好氣又好笑的罵了他一句。
他咧嘴一笑,“我以為你覺得我很美麗。”
他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是很美麗,但也很卑鄙。”
“但是你還是愛我。”他舔著她的唇,輕輕廝磨,“對不對?”
攀著他的頸項,如茵瞧著這個美麗的男人,唇角微揚,同意。
“是的,我還是愛你,永遠都愛你。”
他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他純然的快樂,讓她也快樂無比。
當他再次用無比的熱情親吻她時,就在那一秒,如茵認了命。
她猜,她勢必要花上比旁人多一倍的時間來練武,他不會讓她找別人學習,而她恐怕也不太想讓別人來教了。
她要把上課時間拉長,盡量嚴格執行,或許弄個鬧鍾來,然後……然後……
然後她就被這個男人的吻,迷惑得完全無法再想下去。
練武室裡,春色無邊,只有幸福的滋味彌漫蕩漾。
而上課,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