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請別傷害我 第五章
    悶熱的溫度讓她睡得滿頭大汗,爬下床,按下音響,在原地做了一下早操,走進浴室簡單的梳洗。

    叮咚——叮咚——

    季霜納悶的跑去開門,一看到藍佑軍就站在門外,直覺便將門給關上——她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以為看到藍佑軍了。

    「開門。」門外的男人冷冷喚道,聲音帶著那麼一點警告的意味。

    她急忙又將門打開,「早安。」

    他一進門,低頭飛快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上班的東西整理好了嗎?」

    聞言她點了頭,臉上一片紅通通的,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掀起了波瀾,「你……你是來接我上班嗎?」

    「以後過來是要先跟你報備嗎?」他挑眉問道。

    「不是。」她又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

    季霜與他一起下樓,坐上他的車;車開到公司地下停車場後,與他步行到一間中式早餐店。

    吃著蛋餅和豆漿的同時,她發現藍佑軍雖然脾氣不是很好,卻是很有耐心的等她用餐,並未發出聲要她吃快一點。

    只不過和他這麼平和的用餐,她仍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畢竟一開始他是那麼的討厭她啊!

    「在發什麼呆?」都已吃得慢了,她居然還可以放空!

    「沒有啊!」

    「昨天的事故意不提,是想裝死嗎?」

    她立刻紅了臉,低下頭,「沒有啊……」

    「沒有就好。」抬起她的頭,要她看著他,「中午過來找我。」

    「有事嗎?」

    「約會。」他理所當然的說著。

    「哦……」她的雙頰一片通紅,「那個……我要吃早餐了,你不要再跟我說話了。」他說的話讓她不知該怎麼回應。

    這女人好笨,一心不能兩用,他撐著面頰,「工作上有問題就來問我,不要去找小和,你會耽誤到他的工作進度。」

    「那你呢?」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耽誤他的時間。

    「我不一樣。」他很樂意被她打擾,看她吃完最後一口,他先去付了帳後在門外等她。

    「我不能一直讓你請客。」她會過意不去。

    「改天讓你請回來好了。」他不以為意的說著。

    「好。」她很認真的想著自己該請他吃什麼。

    「小霜?」

    聽到有人喊她,轉身看到是同事小和,「早安。」

    「你也在這裡吃早餐嗎?」小和臉上有著大大的笑容。

    「嗯,沒想到會遇到你。」

    「季霜,該走了。」藍佑軍故意大聲喚道。

    「哦!」她看向小和,「我先回辦公室了。」

    「你們是一起的?」小和看到藍佑軍在一旁等人,一臉的錯愕樣——他們兩個該不會是在交往吧?

    她沒多想的點了頭,卻看到小和一副失意的模樣,「你怎麼——」

    「快一點!」藍佑軍不耐的催促。

    「不好意思,藍佑軍還在等我,等你回辦公室我們再聊,再見。」揮手道別,看到小和無精打采的樣子,她覺得很擔心。

    「聊什麼?」藍佑軍睇著她——她竟敢在了面前跟別的男人打情罵俏?是當他沒感覺嗎?

    「他看起來心情不好。」她歎口氣,「不知發生什麼事了?」如果可以,她很想幫幫小和。

    「失戀了吧!」活該,居然敢跟他搶女人!

    「咦?我怎麼都沒聽說!」虧她還以為跟小和已是朋友了,結果有些事她仍在狀況外,唉……

    「你不知道的事太多了!他難過個幾天就會沒事,你別多事的去安慰他,男人有些事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

    「哦……」原來如此。

    「他都叫你小霜嗎?」

    「嗯。」

    「嗯什麼!」氣怒的瞪她一眼——她怎麼可以隨便讓別人喚著她的小名?

    季霜也不明白他的怒氣從何而來,走到大樓,下意識想走樓梯,但藍佑軍卻不悅的瞪著她,她只好乖乖的跟他一起進電梯。

    電梯門要關上前,王夢紋正好進來,看到藍佑軍便露出笑容,「早安。」之後又看到他身後的季霜,臉色不禁微變。

    「經理早。」季霜恭敬的對著王夢紋點頭,主動退了一步,讓王經理能站到藍佑軍身旁。

    電梯裡只有三人,聽著王夢紋對著藍佑軍說了一堆英文專業用語,對她更是感到佩服,也很羨慕她永遠都是這麼有自信。

    噹的一聲,電梯到達八樓,季霜眼見王夢紋走出電梯,她慢吞吞的跟在後面,才準備走進辦公室,卻發現藍佑軍突然停住;她疑惑的停下腳步,王夢紋都走遠了,他們不聊了嗎?

    見他突然轉身走到她面前,將她拉到樓梯間,還來不及發出疑問,唇便被他火辣辣的吻住!

    緊張的瞪著他,她好怕有人會看到,急著想推開他——要是被經過的人看到該怎麼辦……

    藍佑軍很氣她一副不關己事的模樣——她明知王夢紋對他有意,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於是他狠狠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聽到她吃痛的驚呼聲後才放柔了力道,在她嬌嫩的嘴唇上輕輕吮著。

    看她緊張的甩開他的手,他立刻不滿的瞇眼。「想跟我撇清關係嗎?」他可不打算跟她偷偷摸摸的交往,而是準備等她的試用期通過,再來正式宣告兩人間的關係。

    「不、不是。」只是在辦公場所,拉拉扯扯的不太好。

    「不是就好。」聽到她出言否認,他的心情這才變好,也揚起了嘴角。

    她被盯得很不自在,「我要進去了。」繞過他,可沒走幾步又被他給拉住。

    「上班時不要只顧著聊天、打混,聽到沒有?」

    「我沒有聊天。」她雖然能力不強,但一直都是很認真的在工作。

    「頂嘴啊?」寵溺的捏捏她的臉,他輕笑出聲,「你的臉好紅,在這裡先待一會兒吧!我先進辦公室了。」

    季霜羞惱的站在原地——她會臉紅還不都他害的,這人真的好煩……

    季霜坐在書房,專注的背著行政法規,甚至連藍佑軍進到房裡也渾然不知,直到桌上多了一杯牛奶,她才抬起頭。

    「休息一下。」她一看書便進入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受外界影響,也不曾理會同樣在書房看雜誌的他,藍佑軍自覺被她忽視得很徹底,內心感到很不平衡。

    「我記得你的冰箱裡本來沒有牛奶的。」她來了好幾次,他的冰箱裡向來只放啤酒及開水。

    「是為某人買的。」怎麼養了她一段時間,她卻連肉都沒長多少?

    聽他這樣說,她就更不想糟蹋他的一片心意,只好乖乖的喝著。

    「如果考不上就算了,就乖乖的待在公司,不要再想當個公務人員了。」等試用期一過,他會想辦法把她調到比較適合她的部門……至少……男性不要這麼多。

    「哦……」原本她多少還是抱著期望,被他這麼一講,她覺得現在看書的行為好像真的很浪費時間——她其實是希望能聽到他的一點鼓勵的。

    「你還要看多久?」他已快沒耐性了。

    「你要用書房嗎?不然我去客廳也行。」一直霸佔他的書房,她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你要是去被客廳看書,我就打斷你的腿!」

    聽聽他說的話,還真像是流氓呢!季霜將喝完的杯子拿到廚房,洗淨後放回位子;在看到她專用的碗筷與他的一起擺放在櫃子裡,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甜意。

    藍佑軍雖然老是凶巴巴的命令她,但她知道,他的本意都是為了她好——他對她真的是太好了,好到讓她覺得這一切幸福得就像是一場夢似的。

    微笑著回到書房,看到他正翻著她的筆記,讓她覺得有些困窘,「你不要翻我的筆記……」

    他挑眉看著她。

    「我的字不好看。」

    「是很醜。」翻了幾頁,認真的做出評論——她打字很慢,寫字也很醜,這女人應該不適合擔任文書工作;似乎比較適合……當他的老婆,他微笑的想。

    「我要看書了。」

    「看這麼久,真的有用嗎?」他改拿起參考書,「我來幫你複習好了。」

    「不用了。」這男人上次說要幫她複習,結果根本就是在鬧她!「我是真的要讀書了,參考書還我,不然我下次就去圖書館讀書了。」

    藍佑軍睨她一眼,「好啊!你去那邊人擠人啊!」竟敢威脅他?「到時候你打工的事被人發現,就別怪我!」

    她不發一語的盯著他,眼中寫著滿滿的控訴——他怎麼可以恐嚇她?

    將參考書放回桌上,他一臉不開心的走到客廳,在所有交往的女人中,就她會嫌他吵。

    季霜繼續看著書,看到一半,突然被抱了起來,她還來不及驚呼,唇便被狠狠吻住,直到他饜足了才放開。

    她的臉色紅潤,氣喘吁吁的看著他,「你嚇到我了。」

    活該,誰教她明知他在生氣,也不會過來討好他一下,他不索取點心靈賠償怎麼可以!

    「你快放我下來。」緊攬著他的脖子,她有點緊張。

    直接將她抱離書房,免得她一看到書又粘上去;而一想到他還得跟書本來搶奪她的注意力,他的心裡就覺得好嘔!

    季霜不敢太過掙扎——反抗的下場只會換來他更惡劣的對待,等他將她抱到客廳後放下,她才鬆了一口氣。

    「幹嘛?怕我把你給摔著嗎?」他頂多只是逗逗她,何時讓她受過傷了?

    「沒有啦……我該回家了。」

    「還有一個小時。」這女人的作息很規律,若是讓她太晚回家,隔天上班她就會很沒精神,他只好時間一到就送她回家。

    「我今天還要洗衣服。」

    「知道了。」拿起桌上的鑰匙,看她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忍不住笑著問:「要不要放音樂?」

    「不用。」自從被他撞見一次,他老是拿那件事來取笑她,季霜紅著臉,走到門外。

    藍佑軍走向前,一把摟住她——這位季家千金是真的很可愛,可愛到讓他的心老是漲得滿滿的,只想把時間全都分給她。

    「怎麼了?」他常動不動就突然抱著她,這讓她感到很彆扭,不過她也不是太討厭就是了。

    「你搬過來吧!」在她的耳邊輕聲建議。

    她的心跳在瞬間加快——他是想跟她一起生活嗎?

    「說話啊!想裝沒聽到嗎?」看她連耳朵都紅了,他突然很想輕咬一口。

    「嗯……不要!」雖然很想衝動的答應,但她還是想按部就班的走。

    「你不要?!」不悅的摟緊她,「也對,像你這麼保守的人,非要結婚了才肯住在一起吧?」

    她還有很多事要忙,根本沒想過結婚的事;但聽他提得這麼自然,讓她有點心虛。

    藍佑軍鬆開她,走到她面前,雙手抱胸,不悅的瞇起眼,「又想開始裝死了嗎?」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謝謝你對我這麼好。」雖然被他瞪了一眼,但季霜的心裡卻是甜孜孜的。

    這麼感謝他,卻不見她有什麼實質作為,可一想到他喜歡的就是她這種木訥又老實的個性,就只能怨歎是他在自找苦吃。

    季霜正要上床休息,就聽見門鈴聲響起,她以為是藍佑軍買食物過來,急忙開門。

    「不用這麼麻煩——」看到季霓,季霜一時反應不過來,怔愣在原地。

    季霓提著名牌行李袋走進屋內,「好熱喔!你住這是什麼爛地方,都沒有冷氣嗎?」

    「沒、沒有。」急忙跟在後頭,「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啊!」季霓不停用手扇風,「這裡好熱。」

    「我去倒水。」

    「水?沒有冷飲嗎?」

    「喝飲料不好。」倒了一杯水遞給季霓,等她接過,又搬出小桌子,拿出坐墊。

    真是太熱了,季霓沒心情反駁,咕嚕咕嚕大口喝水,喝完將杯子遞給季霜,看著坐墊,「你要我坐在地上嗎?」

    「地板我都有拖過,一點也不髒。」看姐姐一臉不開心的站著,她小心翼翼的詢問:「你怎會突然想來找我?」

    「突然想來台中玩啦!」不想跟妹妹說是跟男友吵架,用身上僅存的一點現金來台中投靠她,季霓坐在床上,「床也不買大一點,又硬邦邦的,你怎麼睡啊?」

    「躺著就睡著了,而且睡硬床對身體比較好。」

    「你真的是年輕人嗎?」說的話像老頭子一樣,「我怎會有你這種妹妹!」每次跟她一起出席公開場合就覺得好丟臉。

    季霜被調侃得很習慣了,苦笑一下,「你今晚要住這裡嗎?」

    「不是今天,是這陣子我都要住在這裡。」她其實比較想去住旅館,但身上的現金不多,只好打消念頭。

    「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方便啊?」

    「不會。」她可以打地鋪,「只是你怎會突然來找我?」

    「偶爾也該來看一下你過得如何。」季霓躺在床上,「好熱。」

    季霜趕緊跑去開電風扇,「那你要睡了嗎?」

    「現在才十點,睡個屁!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你帶我去台中PUB晃晃好了。」

    「可是……」她明天還要上班,她很怕到時工作起來會沒精神。

    季霓拿著名牌包包走到門外,還一直催促,「你快一點。」

    季霜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帶著手機、錢包,跟著她走出門。

    她果然不適合過夜生活——半夜三點才回到家,現在整個人又累又倦,好想睡……

    季霜瞇了一下眼,察覺到自己就快要睡著了,趕緊起身倒了一杯開水,順便走動一下——連續三天的晚睡,換來的就是精神不濟。

    季霓現在八成是躺在小套房裡呼呼大睡吧!她露出苦笑,心想姐姐還是一樣的以自我為中心。

    回到座位,整理了一下報表,感覺今天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到了中午,她想趴在桌上小睡一會兒,又想到藍佑軍還在等她一起吃飯,擔心他會因等不到人而過來找她,會引起同事的注意,只好打起精神去到他的辦公室,見他還在忙,坐在洗髮上忍不住打起盹來。

    藍佑軍一抬頭就看到她打瞌睡的模樣,蹲在她面前,看她低著頭、嘴微張,頭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最近這幾天,這女人都是一副疲累的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

    壞心的捏住她的鼻子,看她掙扎了一下,疑惑的睜開眼,他似笑非笑道:「醒了?」

    「啊?啊……抱歉。」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我們去吃飯。」

    「你最近是怎麼了?看起來特別累。」

    「我……熬夜看書。」知道藍佑軍對姐姐向來沒好感,她下意識的捏造了理由,擔心他會不高興。

    「是嗎?」他記得她的作息向來很規律,熬夜看書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嗯……」

    「那為何早上也不要我去接你?」連著三天,她一早就打電話給他,說她已出門,要他不要多跑一趟;如果睡眠不足,出門時間應該是延後而非提早——她真的不太對勁!

    「就想走路運動。」她心虛的不敢直視他的眼。

    看她不願意說實話,藍佑軍卻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不去吃飯嗎?」怕再被逼問下去,謊言會被拆穿,季霜只好轉移話題。

    藍佑軍不悅的瞪她一眼,這點小伎倆,以為他會上當嗎?「把這星期天的時間空出來給我。」順便他可以好好談談她最近的問題。

    「不、不太方便。」姐姐還住在她那裡,她不能丟姐姐一個人在家,「我要看書。」

    「去我那裡看。」

    「你會吵我讀書。」她為難的說完,看他沉下臉,小聲的問:「你生氣了嗎?」

    「如果我說是呢?」

    「那……我自己先去吃。」然後她要吃快一點,之後利用一點空檔小睡一下。

    藍佑軍氣不過的狠瞪她一眼,一語不發的走出辦公室。

    季霜吃力的將手中的購物袋集中在左手,空出右手接電話,講了幾句,對著季霓道:「姐,這電話是找你的。」她不懂姐姐為何不用自己的手機打給朋友,非要用她的?

    季霓接過手機,提著名牌包,輕快悠哉的邊聊這逛,不時試穿女鞋,與身後提著大包小包的季霜形成明顯的反差。

    季霜看季霓又要買一款皮包,憂心的提醒著。「這裡的東西很貴。」

    「小聲一點啦!」她是存心讓店員看笑話嗎?季霓不滿的瞪著她,「我有錢,你管我怎麼花!」反正到時再跟男友要就好。

    「你有錢就應該要存下來。」剛才還刷卡買了一堆衣服,她真的好擔心姐姐的財務會出問題。

    「厚——早知道就不跟你出門了!」一直唸唸念的,很煩耶!

    「那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逛了將近四小時,她不累嗎?

    季霓沒好氣的睨著她,這個妹妹還真是個掃興的傢伙,不過她的肚子也有點餓了,「好吧!今天我看到一間不錯的餐廳,店名我有記下,你帶我去吧!」

    轉過身,看見一名長相俊偉的男子正盯著季霜,便拍拍她,「妹,那個人在看你耶!你不覺得他長得很面熟嗎?」

    季霜一看,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看過他,「啊……你是圖書館的那位先生!」每次去圖書館看書,他都會好心幫她留位子。

    「你好,我叫林彥宇,這是我的名片。」

    林彥宇?季霓的眼睛突然突然發亮——這人不就是龐立集團的接班人嗎?看來妹妹這次發達了,竟然認識這種黃金單身漢!

    季霜雙手接過名片,上頭有名字、手機,她認真的看過一次,收進皮包裡,看他一直盯著她,這才想起忘了做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季霜,這位是我姐姐季霓。」

    林彥宇對著季霓點了一下頭,又對著季霜笑道:「終於認識你了。」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與她交談,沒想到竟在這間百貨公司遇到。

    看出此人明顯是對她的妹妹有著好感,季霓雙眼轉了一圈,不給季霜開口的機會,親切的對著林彥宇說:「我去逛一下,你們慢慢聊。」

    走到隔壁的精品櫃,正打算拿起一條項鏈來欣賞,就聽到季霜的手機響起,她不耐的接起,「喂,現在季霜不在這裡,她喔……她現在正在跟男人約會。」

    聽到是男人的聲音,季霓故意這麼說著——林彥宇的條件那麼好,她那傻妹妹不會把握,她這做姐姐的自然要幫忙淘汰一些不好的對象。「我是誰?我是她姐姐,請你以後不要再打來騷擾我妹,她已有很好的對象了。」

    說完掛斷電話,又逛了一會兒才走出去;看到她的傻妹妹正很困窘的站在那裡,便走近笑道:「林先生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飯?」

    林彥宇想了一下,「不會太打擾嗎?」

    「你太客氣了,人多比較熱鬧,我們還要謝謝你抽空陪我們姐妹吃飯呢!」

    季霜看著姐姐熟絡的與林先生交談著,更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般,她心裡微歎著,走在兩人身後。

    其實她和林先生又不是很熟,姐姐這麼做,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季霜,在發什麼呆?」

    看季霓停下腳步,轉頭瞪著自己,季霜歎口氣,無奈的跟了上去。

    季霜知道藍佑軍對她有著不滿,她心想過幾天他應該會氣消,只是沒想到星期一再遇見他,他變得更加冷淡。

    她也知道這時期冷落了他,但如果情侶都得一起行動,她會覺得有點麻煩。

    因為藍佑軍生氣的關係,季霜在中午時一個人跑到小花圃用餐。

    當兩人遇到時,他不但不跟她打招呼,還冷冷的瞪視她,她感覺到自己又被他討厭了,心裡覺得很沮喪。

    下班後,她猶豫著是否該去找藍佑軍溝通一下,卻沒料到接到姐姐的電話,說人就在樓下,要找她一起去吃飯。

    季霜匆忙收拾著,看到藍佑軍正好從辦公室走出來,她怯怯的對他點了一下頭,下意識跟在他身後;看他走進電梯,她立刻跟進去,不安的盯著樓層面板,心裡好想跟他和好,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我昨天有去圖書館找你,可你不在那裡。」他看著她,等著她解釋;他也不打算告訴她,他昨天有打電話給她的事。

    她有些內疚讓他白跑一趟,「後、後來就回家了。」

    「是嗎?」他沉默了一會兒,「下班後有活動嗎?」

    「嗯。」她戰戰兢兢的回答,心裡其實很慶幸——至少他還肯搭理她。

    「跟誰?」

    「咖啡館的同事。」

    「哪一位?」

    「小莉。」

    他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你還有跟季霓聯絡嗎?」

    聞言她的心一驚,立即道:「沒有。」

    「沒有就好。」他淡淡道,等電梯門一打開,「一樓到了,你去找你的朋友吧!」

    「再見。」她走出去,在門外等不到季霓,正打算打電話給她,卻突然看到林彥宇走了過來。

    她只覺得最近兩人真有緣——那次和他聊了一下,她覺得他無論是個性、口才,或是外表都是沒得挑剔,根本就是個完美的人物,不過也是這個原因,讓她覺得與他有著距離感。

    「我們去吃飯吧!」林彥宇看出她的疑惑,「你不是約我出來吃飯嗎?」又解釋著,「季霓說你在忙,所以打電話給我,說是約在公司門口。」

    季霜低歎口氣,「我不知道這件事,我是在等她。」

    「看來我們被送作堆了。」

    「對不起。」她對姐姐惹出來的麻煩感到很無奈,除了向他道歉,她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不介意的話,我們就一起吃吧!」林彥宇大方的邀約。

    「可是——」聽到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抱歉,我接一下電話。」怕吵到林彥宇,她摀住嘴,小聲道:「你好。」

    「和小莉在一起嗎?」藍佑軍語氣輕快的問。

    「嗯……」季霜看著身旁的林彥宇,突然覺得很心虛——早知道她就老實坦誠,現在就不必騙得這麼辛苦。

    「我只是打電話來關心一下,玩得愉快一點。」

    「好。」

    「對了,下星期六是我生日,你可以空出時間過來嗎?」

    下禮拜日就要考試了,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已消了一點,她不想拒絕他的邀約,破壞掉跟他和好的機會;再說是他的生日,她是該好好替他慶祝一下。

    再加上她的試用期就快通過,到時領了薪水,她一定要好好請他吃一頓飯,感謝他這陣子的辛苦。

    「有事嗎?」

    「沒有,我有空,請問是幾點?」

    「時間、地點我會再跟你確定。」

    「哦!好。」她微微笑,聽到他肯再約她,這樣她把連日來感到沉重的心情全都一掃而空。

    「是誰打來的?男朋友嗎?」

    「嗯。」她害羞的點頭,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有男朋友了,所以要跟你單獨去吃飯好像不太好,今天晚餐的事真的很抱歉,害你白跑一趟。」

    「不用在意,那你路上小心。」

    她不好意思的點了頭,與林彥宇道別後,心情愉快的慢慢走著。

    他的生日嗎?那她得好好想一想該送什麼生日禮物給他才行,甜甜的笑著,她對於跟藍佑軍一起過生日感到非常的期待。

    帶著剛趕出來的手工娃娃,季霜搭公車來到一間知名飯店——她原本以為是跟他的私下約會,卻沒想到竟是生日派對。

    這幾天,她一下班回家便忙著應付季霓的需求——不是陪她逛街購物,就是帶她去指定的夜店。

    這讓季霜的生活作息大亂,白天上班時總是無精打采的,可藍佑軍看了並沒多說什麼,只是笑著要她好好休息。

    她覺得藍佑軍的態度與先前有點不一樣,但她以為應該是這陣子她的忙碌所造成的疏離感,她今天一定要好好向他道歉才行。

    看了一下時間,比預定的早了三十分,走進飯店,打了他的手機卻沒人接聽,她心想藍佑軍或許正在忙,就沒放心上。

    她沒想到來參加藍佑軍生日派對的人竟會是這麼多,她甚至看到一些過去季家在輝煌時舉辦派對常見到的舊面孔,這讓她莫名有點不安——她身上穿的是特地去夜市買的小洋裝,希望看起來不會太過寒酸。

    一步步走進大廳,到處都是談笑聲,這讓她不禁想起過去那段虛華的歲月——她沒有真心的朋友,也不擅於公關,每次參與季家的聚會,總會覺得自己就像個空殼子般,打扮得美美的,等待著時間趕快過去。

    「季霜?」

    聽到自己的名字,轉頭看向出聲的女人,認出她是以前跟姐姐無話不說的好姐妹,只是現在已沒在聯絡了。

    「你怎麼也來了?你爸不是在跑路嗎?」

    聽出對方的嘲笑語氣,季霜不自在的低下頭。

    「不過看得出來你們家的狀況不是很好。」意有所指的瞄了一下季霜的穿著,輕笑出聲。

    季霜難堪的站在原地,卻怎麼也找不到藍佑軍的身影;期待的人一直沒有出現,反而有愈來愈多人認出她就是季家的二女兒,那些人全在她的背後指指點點,她只能匆忙躲進廁所,不敢再出去。

    坐在馬桶上,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拿出自己做的手工娃娃,心想至少要把禮物送給他,而不是一直躲在這裡。

    走出廁所,重新來到會場,看到藍佑軍正在與人聊天,她欣喜的在一旁等著,等到他終於有空了,便往前走去。

    「生日快樂。」

    藍佑軍啜了一口香檳,見她仍然裝得像個無辜的小白兔一樣,一股打從心底的厭惡感倏地升起,「你來多久了?都沒看到你,是怕被人認出來嗎?」

    她僵硬的笑了一下,當他只是在開玩笑,「是啊……」

    見他不再說話,她覺得氣氛變得有些冷,便拿出盒子,「我有準備你的禮物。」裡面裝著她做了一個星期的小猴子手工娃娃,「這是送你的。」

    他看了一會兒才接過,「我怕收了,就真的會跟你糾纏不清了。」拆開包裝,看到禮物,忍不住佩服起她的用心,只是這用心下的算計,他可是不敢領教!

    「什麼?」她直到這時才發現他的態度似乎不太對勁——他今天說話的感覺都好尖銳,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禮物你就收回去吧!」

    「你怎麼了嗎?」她小心的問著,「如果是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

    「我已經厭倦了這種虛假的遊戲了。」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語,不想再聽她的謊言——三番兩次給她機會,她卻然不肯老實坦誠,她真以為她能腳踏兩條船嗎?

    明明就見異思遷的去跟別的男人約會,卻還欺騙他說是和小莉一起吃飯,若不是那天他親眼所見,他還真不願意相信自己竟會被她給背叛!

    他沒想到她竟有這麼大的能耐,竟連龐立集團的林彥宇也攀上了,看來他是真的從頭到尾都錯看她了!

    「遊戲?」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不是嗎?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真心喜歡你吧?」事實既然那麼的不堪,他又何必太認真!

    她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凍結住,她就快要無法呼吸了,不敢相信的輕聲問他,「我們不是在交往嗎?」

    如果不是喜歡,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溫柔、體貼?

    「玩玩而已。」他嫌惡的拿起布偶,「你的感情太廉價了,我不要!」塞到她的懷裡。

    她睜大眼,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語;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她的感情很廉價嗎?「為……為什麼?」

    「我玩膩了。」看著她慘白的臉孔,他氣得口不擇言,「我記得這裡有很多都是你以前認識的朋友,你今天臉也丟夠了,看你是要繼續留下來讓人當作笑話,還是要盡快離開,都隨便你。」

    看到她受傷的表情,他心裡有著報復的快意,「不要直到現在還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快要吐了!」

    季霜一個人拿著禮物,呆呆的站在一旁,心好痛……原來……他的感情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是她的一相情願,她就知道……在她身上是不會有好事發生的……

    度過了慘痛的週六和週日,季霜打起精神,星期一仍然準時去上班。

    她做了許多心理建設——她要自己得公、私事分明,她也設想過兩人再見面的種種狀況;結果藍佑軍今天並未來上班,得知這個消息時,她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現在的她真的很怕再見到他……

    她也軟弱的想過要離職,但一想到現實狀況,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窮人是沒有逃避的本錢……

    「季霜,你來會議室一下。」

    聽到王夢紋的命令,她立刻拿著筆記本過去,緊張的坐好。

    「你該知道你並不適合這份工作吧?」

    季霜不知該如何回答,雖然她的工作能力不像王夢紋那麼優秀,但該做的事她全都有做到,這樣還是讓人覺得她的能力很糟嗎?

    「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但你做得不好,現在試用期到了,我沒辦法讓你通過。」王夢紋面無表情道。

    「我沒通過試用期嗎?」她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就快撐不住那種想哭的感覺了。

    「沒錯,我沒辦法跟你一起工作,所以你就做到今天;你回去把東西收一收,剩下的薪水會直接匯到你的戶頭。」

    她僵硬的點了頭,面色顯得十分慘淡。

    「謝謝你這陣子的辛苦,離下班還有一小時,你可以先回去沒關係。」

    季霜回到辦公室,默默的將桌上的文件、物品收拾好;看著同事們同情的眼神,她勉強扯出笑容,直說沒關係。

    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同事的詢問,便提早五分鐘下班;走出辦公大樓,她失魂落魄的坐在路邊,茫然的看著來往的人群。

    因為失戀被甩的打擊太大,昨天的公務人員考試她也失常了——明明已做過好幾次的題目,要應試時,她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作答,這讓她對自己覺得好生氣,到了緊要關頭,她卻沒能將真正的學習成果發揮出來,現在連試用期也無法通過,她真的好失敗……

    季霜歎口氣,想到姐姐還在家裡,便起身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途中順便買了兩份便當;回到家,打開房門,屋裡安靜無聲。

    「姐?」打開燈,發現屋裡沒有姐姐的身影,連同行李也不見了,季霜拿起季霓留在小木桌上的字條,上頭寫著她回台北了,要她好好跟林彥宇培養感情。

    季霜苦笑一下——她和林彥宇就只是見過幾次面,只有點頭之交,對他哪有多餘的想法?

    可惡的是,季霓要離開也不先說一聲,害她買了兩份便當。

    打開窗戶通風,按下音響,季霜將被姐姐丟在一旁的小猴子布偶擺放在另一邊的坐墊上,將一個便當放在小猴子面前,一個便當放在自己面前,打開後,邊聽歌邊慢慢吃著。

    孤單的滋味很難受,但她會習慣的,反正她一直都是這樣的過生活;過去那段與藍佑軍交往的日子,就當作是她作了一聲美夢。

    如今夢醒了,她也該往前看——就算是一個人,她也要過得很快樂,以後她更要對自己好一點才是;她邊吃著飯,邊認真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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