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以芯從婚友社走出來,神情不安,好像做賊一樣。
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找個對象再婚,可是一想到車崇熙,她的心揪七上八下的,很怕他知道。
她從傭人變成他的女人,這樣的日子讓她如坐針氈。
她好害怕自己又會跌入他的愛情陷阱,好怕他又想利用她做些什麼,她爸媽真的已經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擊了。
唯一能斷絕他再利用她來報復她父母的方法就只有她去嫁給別人,唯有如此,他就再也無法利用她了。
激情之中,雖然他說了「我愛你」這三個字,但她無法相信那是真的。
過去他也說過我愛你,最後發現只是一場騙局,他只是為了騙婚,是一份虛偽的愛、不屬於她的愛。
現在的他有權有勢,如果要對她做什麼根本是易如反掌。
她怎麼樣都沒關係,當他的傭人也甘之如飴,但她爸媽不行。
她想要保護他們,就算他們受世人指責,是背信忘義、陷害朋友的罪人,但對她來說,他們還是生她養她疼她愛她的父母啊,她沒辦法棄他們不顧。
她知道,如果她受到傷害,她爸媽會比自己受傷更痛苦,她就是擔心他利用這點,用傷害她的感情來讓她爸媽痛苦,所以才下定決心要再婚。
只要再婚就好了,他就會停止想辦法傷害她,她是這麼認為的。
她迅速回到他家收拾了東西,雖然很抱歉自己必須食言了,但她已經不能再當他的傭人,繼續留在這裡,她會很不安。
「你在幹嗎?」
她驚嚇地轉頭,看到他倚在門邊,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挑眉冷聲問她。
「你、你怎麼回來了?」她結結巴巴地說。
早上他說要去新加坡跟音樂人開會,要去兩天,他明明提了旅行箱出去了,說是下午要跟公司的的人直接過去機場,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把衣服放回去。」他的語氣低沉中帶著命令。
「那個……我……我要辭職。」她更結巴更緊張了。
「誰准你辭職了?」他臭著臉大步走過去,拿走她手中的衣物丟到一邊,把她拉進懷裡,用力瞪著她。「你是要造反嗎?我前腳才走,你馬上收拾東西,如果我回來沒看見你,你說會怎麼樣?」
「你不要這樣……她快哭了,遇到強勢的他,她就沒轍。
「說什麼辭職?」他如火般地注視著她,「你是我的終身傭人,你爸欠我的一切就是束縛你的終身契約,你不可以離開我。」
她抬起淚眸,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就不能放過我爸爸、放過我嗎?我們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可以保證……」
他雙唇一抿,表情漠然。「笨女人,都過了三十了還這麼笨,難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愛你嗎?非要我看著你說不可?」
他的話讓她感覺到心痛得無以復加,她哽咽,「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玩弄我了?這三年來只要想到你,我的心就會痛,會從心臟一直痛到指尖。」
他猛然握住她的雙肩,垂眸與她對視。「你聽好!我是認真的,我沒有在玩弄你!我要你!我要你在我身邊,一輩子都在!」
她搖頭,難堪的淚水又湧了出來。「我不會相信你,不會再相信你,你騙我的,你怎麼可能會要我?」
低沉的聲音衝動地從薄唇中逸出,「等我回來,我們就結婚,再結一次!」
他終於說出來了!這就是他日以繼夜、心心唸唸想要的。
「你要跟我結婚?」她愣住了,也迷惑了。「為什麼?」
現在他這麼有錢,要什麼女人沒有,很多女明星等著對他投懷送抱不是嗎?為什麼要她?為什麼要一無所有的她?
「是不是……是不是為了再傷害我一次?」察覺眼淚又要掉下來了,她用力眨了幾下,硬逼回去。
她不能流淚,不要在他面前流淚,這樣他會更想欺負她。
「不是!」他煩躁地說。
要怎麼解釋,她才肯相信他的真心?
看來他真的很混賬,對她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那……為什麼?」她喃喃自語般地輕聲問。
他牢牢地扣住她的肩,沉聲道:「我不想傷害你,我永遠都不會再傷害你!我愛你!我以為自己可以不要你、不愛你,但原來我做不到,我根本放不下你,我要的女人只有你,只有你一個!」
她渾身一顫,這是告白嗎?
「你是……認真的嗎?」淚水還在她眼裡打轉,但她的心臟怦怦狂跳,她的心開始動搖了不信任他的那種情緒與不安動搖了。
「當然是!」他急切地想要扭轉自己深植她心中的卑劣形象。「如果我車崇熙還存有一點點想要玩弄你、報復你童以芯的心態,就讓我不得好死!」
她又急哭了。「你幹嗎發這種誓,你不要亂發誓……」
「那麼你肯相信我了嗎?」他捧住她的腦袋,多麼慶幸自己因為忘了帶護照而回來,不然老婆跑了都不知道。
「我爸呢?」她忐忑地看著他。「跟我在一起,難道你能原諒我爸爸?還是,你要叫我永遠不能跟我爸媽聯絡?」
他俯身,輕輕吮去她頰畔的淚。「為了你,我會試著去消弭對他的恨意。」
他如此深愛著她,又怎麼會讓她左右為難?
他已經深刻地體悟到了,原諒比仇恨更偉大,尤其是為了這個癡傻愛他的女人,他願意放下仇恨。
她答應了要等他回來,才兩天而已,她就已經好想他了。
晚上他就要回來了,她興奮地把家裡打掃得亮晶晶,煮了豐盛的六菜一湯在等他。
以前她根本不必進廚房,如今她的手藝已經磨練得可以辦桌了,她好希望他嘗嘗她做的菜哦,希望能合他的胃口才好。
八點二十,大門開了。
她興奮得跳起來,連忙解下圍裙,想美美的迎接他。
「哈囉——我來嘍!」
這輕快嬌脆的聲音絕對不是車崇熙的。
她微微一愣,訝異得看到一個年輕高、火辣性感的長髮爆乳美女自己打開大門走進來,手裡還拖著一個中型的名牌行李箱。
對方看到她也同樣嚇了一跳,不過倒是很快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請問你是哪位?」
被美女這麼笑容可掬的一問,她又愣住了。
無論說她是車崇熙的前妻或現任女友都怪怪的,那麼就只剩一個說法了……
「我是——傭人。」
美女立即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笑容。「他是有說請個傭人,沒想到這麼快就請到了,而且還長得這麼漂亮。」
童以芯看著對方自在的樣子,感覺胸口好像被壓上了什麼,她吞了口口水,膽顫心驚地問:「請問你是哪一位?」
讓她怎麼能不胡思亂想!這個美女辣妹擁有這裡的門卡,還可以自由出入,她跟車崇熙的關係肯定不單純。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白癡。
他怎麼可能沒有女人,又怎麼可能還會要她?
而她又怎麼可以對他存有非分之想?他正處於男人的黃金期,也是事業最高峰,一無所有的她竟然會天真的以為他愛她是真的……
「我是崇熙的……」美女可愛地歪了歪頭,然後甜甜一笑。「我是他女朋友。」
剎那間,童以芯感覺到呼吸一窒,渾身酸楚,她臉武裝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她軟弱地看著對方,得要扶著東西才能站穩。
「崇熙人呢?」美女辣妹問。
她的口音怪怪的,帶著濃濃的廣東腔和外國人的腔調。
童以芯努力振作起來,她禮貌地抬眼看著對方。
好眼熟……
她忽然認出眼前的性感尤物是香港名模朱麗雅!
據說這位朱麗雅小姐出身富豪之家,父親是香港工商代表主席,母親是亞麗電視台的理事。
她本來不太留意娛樂消息的,但這位朱麗雅小姐這幾天才因為一張疑似不小心露點的照片而聲名大噪,天天登上娛樂大條,所以她才注意到。
「哈囉,小姐,請問崇熙去哪裡了?」朱麗雅笑笑,客氣地又問。
她回過神來。「抱歉,我失神了……車先生他……去新加坡,待會就會回來……呃,我先走了,桌上有飯菜,兩位慢慢享用。」
奇怪,明明她的內心深處有股撕裂般的痛楚,怎麼還可以站在這裡跟他的女朋友閒話家常?
她真笨啊,連在他女朋友面前放聲大哭都不敢……
「好,謝謝你,我聞到香味了,一定很好吃,我剛好餓了。」朱麗雅笑盈盈地說。
童以芯看著她,自卑感湧上來。
一個活潑開朗的女郎,容易與人很快打成一片的類型,跟她截然不同。
以前她從來不曉得什麼叫自卑,自從家道中落以後,她的自卑感就與日俱增,總是覺得自己不如人。
沉重的雙腿走向大門,她走向豪宅,空洞地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頭,有種不知該何去何從的感覺。
原先租的地方退租了,工作也辭了,不能去找媽媽,媽媽一定會擔心她。
那現在她該去哪裡?
她好笨,為什麼又相信了他的話?
沒錯,他又是來玩弄她的感情,想要狠狠地再傷她一回,讓她痛苦,這份在內心深處對他不該有的期待到最後只會帶給她滿是的痛楚。
現在應該夠了吧?
可以不要再玩弄她了吧!
原本他的愛就讓她自卑、讓她不安、讓她想逃,現在剛好可以讓她徹底死心。
她真的要死心了,絕對要啊……
飯店一樓的咖啡廳裡,有對男女對坐著。
童以芯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有過一次離婚記錄,跟她一樣,跟前妻沒有生孩子,這點也跟她一樣。
四十歲,年紀也不算大,在電子零件公司擔任採購經理,據說是個肥缺,除了薪水,可能還有可觀的回扣。
所以他年紀不大,但已經擁有一棟房子,車子也是進口的,存款當然也有看頭。
重要的是,他不介意她有父母要養,他願意擔負替她養家的責任。
「童小姐,你就像婚姻介紹所說的,氣質很好,現在像你這麼沉靜的女人已經很少了。」
「你過獎了。」她微笑。「你的工作很辛苦吧?是不是常常需要加班?」
她沒想過再婚的問題,總覺得自己還沒習慣離婚女子的身份。
或許這三年來,她一直在等待一個人吧!等待那個人會回來找她,會發現她無怨無悔的愛……
沒錯,他是回來找她了,又帶給她一場美夢,只是現在夢醒了。
她決定不再做夢,不再等待了。
再婚可以斷了自己可笑的貪念,不再把期待寄托在他身上,
不會再被他傷害,就想成自己已經還清她爸爸欠他的債了,所以她也無須感到這麼心痛難過……
「是很辛苦,但不必常加班,這點你可以放心,我們公司很穩定,周休二日,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
唉……「這樣啊。」她沒來由地深吸了一口氣。
她多久沒見到車崇熙了?一個星期了吧?她借住在敏菁家,赴了三個相親飯局,這是第四個,今天也打算去找工作。
她條件很差,現在的男人比女人精明,他們不會被外表所迷惑,縱然不能令他們少奮鬥二十年,但也不能跟一個有家累的女人結婚。
「我想我們也不需要浪費時間了,會來這裡就是有結婚的打算,我們就免去那些繁文縟節,下個月就結婚怎麼樣?我們都是再婚,婚禮簡單就好,你認為呢?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沒關係。」他鼓勵地說。
下個月?
她錯愕地看著對方。
她真的要跟這個男人再婚嗎?他們之間,毫無火花……
要命!她還想要什麼火花?歷經了一段刻骨銘心的婚姻,已經讓她傷痕纍纍了,或許平淡沒有火花的日子會為她帶來幸福也不一定,她就不要再去執著那個不可能的某人了,他們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不同意!」
這聲音……這聲音……
童以芯錯愕地抬起眼來。
果然,真的是他……她的心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老天!他來做什麼
「這個女人是我老婆!」車崇熙摘下了墨鏡,雙手霸氣地撐在桌上,居高臨下又很嚴肅地俯視著那名錯愕不已的相親男子。
雖然他不算失禮,但她還是聽得出來他在生氣,生很大很大的氣。
因為他這股氣焰,她莫名的膽怯了。
「很抱歉,我老婆她很喜歡開玩笑,所以才會去婚友社報名,造成你的困擾很抱歉,我會請婚友社方面跟你聯絡,希望能盡量補償你精神上的損失。」
說完,他粗暴地把童以芯從沙發椅上拉起來。「還不走?」
「你……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她無力地看著他,瞬間覺得口乾舌燥,他的雙眼正燃燒著讓她無法喘息的火焰,彷彿要把她生吞活剝。
她真傻,根本忘不了他,還奢望自己能夠接受相親結婚,就此走過紅毯的另一端,過著平凡知足的日子嗎?
她被車崇熙拉出了咖啡廳,他把她帶出了飯店,強硬地要她上車,他的車就停在飯店正門口。
飯店門口熙來攘往,她也只能上車了。
他冷凝著臉發動車子,而她的心情很複雜,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雖然可以質問他為什麼再度欺騙他的感情,可是她並不想問,問了只是自取其辱,他的回答不外乎是要對她爸爸報復,就這麼簡單。
如果她對他的感情也這麼簡單就好了,在發現他真正的目的之後,從此可是恨著他,也忘了他。
但是,人的心哪能由應該兩字來左右?
她應該不再愛他,應該永遠的避開他,可她就是做不到,非但不恨他,還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錯的是她爸爸,不是他……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不能把郭先生一個人丟在那裡。」她終於開口了,語氣卻是逆來順受,而不是責難。
他把車停在路邊,深吸了一口氣,像在隱忍著什麼,然後轉頭沉著臉瞪她。
「你打算背著我把自己嫁掉?」
「我……我又不是你的專屬物。」她毫無強勢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就是沒用,雖然他比她小,但她在他面前卻總是矮一截,從過去到現在都一樣,被他吃得死死的。
「不是我的,那是誰的?」他不耐煩地問:「那個大叔的?」
「不要叫他大叔,他是我的結婚對象,年齡……配我這個老女人……剛剛好,不像你這個……這個小弟弟。」她結結巴巴地說完,覺得自己完了,他一定氣炸了。
「我小?我哪裡小了?」果然,他咬牙切齒地發狂了。
縱然在車裡,他還是有辦法一把將她扯進懷裡,不由分說地堵住她那惹怒他的唇,懲罰地重重吸吮她的唇舌。
她整個人無力被他吻著,她的心跳正在為他鼓動,她的身體正為他著火,理智要她遠離他才安全,但感情上她卻一直走向他,她怎麼會這麼沒用啊?
「這樣……」他捧著她的臉,喘息著與她鼻尖對鼻尖的廝磨著。「你還敢說我是弟弟嗎?」
她再度鼓起勇氣,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比我小三歲是事實。」
「事實又怎麼樣?事實又能改變什麼?」他的黑眸直冒火。「你是我的,你這輩子都要聽我的!」
她用力搖頭,倔強地與他對抗。「我不要,我……我要再婚,跟別人再婚。」
她不能再走回原點,不要再為他心痛心碎掉眼淚了,也不要再讓他有機會利用她……
「你再說一次?」他擰著眉問,聲音倏地一沉。
「我要……再婚。」她的聲音縮小了,整個變得很沒說服力。
「你存心氣我?」他看著她那心驚膽顫的模樣,歎了口氣,語氣一變,低柔地說:「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急嗎?你電話都不接,存心逼瘋我?」
他的話和柔情瞬間逼出了她的淚。
為什麼還要用這招來拐騙她的心?明知道她會認真、會傻得相信,他為什麼一定要對她這麼殘忍?
她吸吸鼻子,哽咽地說:「我不知道……不知道事到如今你還找我做什麼,如果你是想看我受傷、痛苦,那你成功了,我真的很受傷、很痛苦,但我不想恨你,這是我該承受的,這樣還不可以嗎?你就不能放過我,不要再利用我來報仇了嗎?求求你……」
「我就知道你會說這種話,你這個笨女人。」他的唇貼著她的,心頭陣陣悸動。「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只會自己傷心、自己承受,你說自己老,那麼你這個老女人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聽清楚了,那個叫朱麗雅、自稱是我女朋友的人是我弟弟。」
她睜圓了杏眸。「什……什麼?」
哪有這種事的?他要為自己腳踏兩條船辯解,也要找個合理一點的理由吧?
「他真的是我弟弟。」無怪乎她會如此震驚,他自己與弟弟重逢時也是嚇了個半死。
「他從小就有性別上的問題,十八歲自己去做了變性手術,進入模特兒公司,過起他一心嚮往的明星生活。」
「你是怎麼找到他的?」好……好戲劇性啊,她可以相信他的話嗎?
「我沒有找他,是他的養父母在我成名之後主動跟我聯絡的,原來他們一直持續在關注我的事,知道我在娛樂圈佔有一席之地後,他們才找上我,希望能幫忙照顧我弟弟,他們很擔心他被這個複雜的圈子染黑,卻又阻止不了他的志向。」
「原來是這樣……」她潤潤嘴唇。「那個……你弟弟好漂亮。」
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她討好地對他笑了笑。
「現在會笑了?」他撫著她柔嫩的臉頰,這張無辜的臉讓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長歎。「你還真容易被擊倒,他說他是我女朋友,你就相信?你不會說你也是我女朋友嗎?只會逃走。」
「因為人家太震驚了嘛……」她小聲地說。
現在的心情跟一個小時之前差好多,現在就是幸福啊,她是很容易滿足的,又開始覺得自己可以別無所求了……
「我也不知道他會去家裡,我之前給了他門卡,他如果來這裡走秀就會自己過來住,這次他因為一張露點照在香港引起風波,一堆記者追著他,所以他才跑來避風頭,也沒通知我,看到你他也嚇一跳,他說他不知道要說自己是誰,因為不同姓,不能說是我妹妹,只好說是我女朋友。」
「你……沒有對他很凶吧?」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粗聲道:「當然有,他把大嫂氣走了,我能不凶嗎?我找你找得快瘋了。」
她臉紅了。「哎,你這樣……你這樣我會不好意思見他……」
還沒講完,她的手機響了,聽鈴聲是她母親打來的,她連忙暫停對話,從包裡找出手機來。「媽,有什麼事嗎?」
手機那頭的江麗雲哭道:「以芯,你快來!你爸爸他忽然不舒服,情況很不好……心跳很微弱,醫生要你快過來見你爸最後一面……」
她的臉色刷地白了。「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
收起手機,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他發覺不對勁,連忙握住她的手。「怎麼了?」她的手怎麼一瞬間變那麼冷,發生什麼事了?」
「我爸——我爸他——他快死了……」她的聲音乾澀,整個人在發抖。「我知道你恨他,你希望他死掉,可是……他是我爸爸……是我爸爸……他不可以死……不可以……」
他深深地看著淚眼婆娑的她,輕輕拭去她的淚。「你相信嗎,雖然我恨他,但是在這一刻,我並不希望他死掉。」
他愕然地看著他。
他鬆開了她,發動車子。「我們快去療養院吧!不要擔心,我會想盡辦法救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