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一回事,有誰可以站出來說明?”
一地狼藉,滿是破玻璃的瘡痍。
桌倒椅翻,數據櫃半傾,有著明顯木棍敲擊的痕跡,散落的檔一張張,凌亂地分不出頁數,上頭還有踩過的鞋印。
蘇幻月表情異常冷靜地看著離盆的仙人掌躺在金魚缸旁,缸中無水,翻肚的孔雀魚早已死透,等著當垃圾處理。
這是她的辦公室嗎?還是災難現場?
由外表看來,她仍然美得飄逸絕塵,柔皙嬌顏漾著動人明媚,是女神,是美麗化身,是旭日升起前最耀目的露珠,美得奪人呼吸。
可是熟知她的人都曉得,表面越是平靜,代表她怒火越旺,火大得足以燎原。
“今天一早有一群嚼著檳榔,穿著夾腳拖的男人走進事務所,他們揚言要找蘇幻律師,說有件官司要你出面擺平。”
同事之一闡述經過。
“你們問都不問就讓他們進出我的辦公室?”當是菜市場嗎?誰都能來此逛一逛。
“我們阻止過,可是她們說你的老朋友,認識很多年了,所以你不會在意……”面對凶神惡煞,誰有膽子阻攔。
事實上,也沒人敢說不,刺龍刺鳳的胸口一敞,這些過安穩生活的律師一動也不敢動,安分守己的坐回座位,以免惹禍上身。
不過這也該怪蘇幻月自己,平時結交的對象都是牛鬼蛇神,不管誰上門委托,只要心情不錯就接來玩玩,哪怕對方是滿臉橫肉的角頭老大。
所以事務所常有形形色色的委托人來來去去,而且十之八、九找的是蘇幻月,因此他們早就見怪不怪,練就一身裝聾作啞的本事。
要不是剛好打掃阿桑要進去清理,誰也不曉得她的辦公室被砸了,因為她自行花了重資做隔音,外頭的人全然聽不到裡面的絲毫動靜。
“我的老朋友啊!你們一個個是豬頭啊!要是我的朋友還需要等候嗎?我早就在裡頭等著了,你們長了一顆腦袋是干什麼的,裝大便啊!還是給我拿來當球踢?”
蘇幻月一發飆,還真沒幾人敢靠近,她全身燃燒的憤怒火焰足以將人燒成灰燼。
“別生氣、別生氣,冷靜一點,你看要不要報警?”先備個案也好,免得又出意外。
“當然要報警,別人踩了我一腳,我還能不吭聲嗎?”不把人揪出來痛毆一頓,難消心頭火。
台灣的警察不是一向慢吞吞嗎?等人打完群架再來收拾現場。
而蘇幻月以手機撥了通電話,不到五分鍾,一個大腹便便的女警騎著重型機車,十分神勇且驚險地飛越二十五階石梯,極速煞車,停在距離玻璃門前約三公分處。
而她才脫下拉風的全肇事安全帽,一輛超炫的跑車前輪一揚,直接開到門口,一位臉色蒼白,緊張兮兮的男人下車緊跟在後,兩人搭電梯來到蘇幻月辦公的樓層。
“咦,他怎麼一副見鬼的樣子,你又做了什麼?”可憐的男人,這輩子注定被老婆吃得死死的。
美麗的長發一甩,境界之花於濃情灑脫地大笑。“不過摔了幾輛車而已,男人就是愛大驚小怪。”
“甩?”用字淺了吧!肯定不止幾輛。知友甚詳的蘇幻月在心裡暗忖。
“連闖十幾個紅燈,速度快得連超速照相機也捕抓不住,你還在砂石車前蛇行,跟公交車搶道,車頭一轉騎上人行道,還飛過施工中的坑洞……”
哇!好厲害,比特技表演還精彩,跟電影演得沒兩樣……呃,不能露出太佩服的表情,越說越激動的男人似乎快抓狂了,一張臉漲得像關公,一群律師、助理、行政人員紛紛低下頭,假裝忙得沒有精力聽壁腳。
“停停停……你幾時這麼婆婆媽媽,話多得像牛毛,企業家的形象要顧,不要念得我頭痛。”一點小事窮喳呼,又不是山崩地裂。
俊朗男子瞇起冷厲黑瞳。“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嗎?還任性妄為地拿生命開玩笑,我看到你從聯結車旁邊擦過時,心髒差點停止跳動……”
“好好好,我下次騎慢點總行了吧,你要念等回家再念個過癮,我有正事要辦。”早知道就不結婚,煩人的老公比膩人的男朋友更羅索。
“不是騎慢點,是不准騎,都快生的人還不懂事,小情……”
於濃情打發似地揚手一揮,即使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仍健步如飛,毫無行動上的不便。“幻月,找我什麼事?”
朋友第一,老公第二。
“自個兒瞧吧!我懶得形容。”蘇幻月兩手一攤,讓出身後的門,讓好友瞧個仔細。
“呼!挺有凌亂美的,我不曉得你有玩摔角的習慣。”她吹了記無聲口哨,大贊奇景。
她笑著咬牙。“多謝評論,我不是請你來參觀的。”
“怎麼弄的?”於濃情丟了顆糖在嘴裡含著,懷孕後她特別愛吃甜的東西。
“那是你的專長喏!我怕你太閒,找些事讓你做做。”背後傳來一聲男人不滿的冷哼,她裝做沒聽見,繼續“虐待”大肚婆。
於濃情走進一室狼藉的空間,四下看了幾眼。“有沒有監視器?”
“一樣被砸了,錄像記錄也遺失了。”讓她連那群混蛋的長相也沒見著,否則她會自己處理。
“你最近和誰結怨了,還是得罪人?”砸得這麼干脆,擺明是下馬威。
她沒好奇地掀起睫一眄,“不要當我是受害者審訊,我沒那麼慘,像我這種人,沒幾個仇家才奇怪,你還是其中之冠呢!”
她們五個女人天生是惹禍精,就算站著不動也會招惹是非,即使是膽小如鼠的苗秀慧,也常因采訪到大新聞而被追殺。
“你是受害者呀!而我是受理你案子的警官。”此事可大可小,要是私了,或是訴諸法律。
她個人是偏向前者,玩起來才有意思,可是患了准爸爸症候群的老公肯定不許她以身涉險,還是得通報警備系統,依法行事。
蘇幻月埋怨地瞪了一眼,“少說風涼話,你自個兒看著辦。”
她的意思是快把人找出來,別當好戲看,她沒閒工夫和這些雜碎攪和。
“辦事一定要辦,但你得先給我點線索,這一、兩個月來有沒有麻煩?”有了起頭才好追查,肚子越大越容易疲倦,很多事她無法親自處理。
她認真的想了下。“劉立委那邊算是船過水平,沒什麼好提,比較棘手的是我剛接的案子。”
“弱女弒親血案?”
“你也知道?”她微訝。
“版面刊得那麼大,我想看不見都不成。”報紙、媒體追了好一陣,幾乎都是全天候播報,直到某女星與已婚富商未婚生子的新聞一出才逐漸淡去。
“喏!威脅信,上個月月初開始,每隔兩、三天送來一封。”
蘇幻月從雜亂中抽出一張出一張揉皺的廣告紙,上面用剪貼方式貼出兩行字--
不許為杜婉兒辯護,血債血償。
“你怎麼沒告訴我這件事?”這個該死的女人,她以為自己是不死金剛,子彈打不穿。
於濃情有些生氣她的隱瞞,放著警察好友不用是對不起她們多年深交的情誼。
“三天兩頭的收一堆,收得都煩了,我叫助理收成一箱,當回收紙使用。”她從來沒把恐嚇信一事放在心上,因為太多了。
“別再漫不經心了,偶爾也要留意一下,別忘了我們約好老了要一起住養老院,缺一不可。”到老都相伴。
“咳!咳!”某個臉色陰沉的男人用力一咳,警告她們別想得太遠,他的老婆只會在他身邊,不要妄想絕不可能的事。
“你老公喉嚨痛啊!聲帶受傷還是咽喉癌。”吵死了,咳什麼咳。
她瞄了一眼,沒理人。“不用管他,一時半刻死不了,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接下杜婉兒這個案子?她不是你會碰的案件。”
蘇幻月表情微僵,眼神閃爍地避開她探索的目光。“好玩嘛!想試試看自己有多壞。”
“這不像你會說的話,你隱瞞了什麼?”於濃情敏銳地問道,警察的直覺銳利又直接。
“好吧!是一個朋友拜托我,我想了想就賣他個人情。”原本她不想接,以她多年的經驗來看,杜婉兒絕對有罪,並非被迫殺人的無辜者。
“什麼朋友?”
“干麼,審問犯人呀!你才要小心這顆肚子,別讓小小鷹提早出來見人。”最該擔心的人是她就,橫沖直撞,不像個孕婦。
她微微一笑,撫著裝著小生命的大西瓜。“好了,我不問了,但是據我所知,杜婉兒的自白書不盡真實,我懷疑內情不單純。”
“嗯!我也有同感。”可是身為委托人律師,她只能全力為她辯護。
“我會再讓小扣再去查一查,找出疑點,真有問題就不要碰。”她不希望好友扯入復雜的刑案中,能收手就收手,不要脫不了身。
破壞得十分徹底的辦公室沒多少證據好搜集,純粹是洩憤和警告,於濃情大約定了兩圈,查看損壞情形,心裡有個底,好讓她的跟班小扣去查。
自從結婚以後,她和朋友聚首的時間更少了,本想和好友好好聊天,可是過度緊張的獄卒先生不時在旁邊走來走去,讓她全無閒聊的興致。
就在她打算要離開的時候,一道高大的黑影像陣風似的闖進來,聲音緊繃地沖向她……身後的蘇幻月。
“辦公室被砸的這件事為什麼不第一時間知會我?是誰干的?走了多久?你知道我有能力處理,沒人可以動了我的女人還能全身而退。”
“你的女人?”
蘇幻月裝死的不發二話,眼神飄移,左顧右盼地不看唇畔微勾的女人。
沙士泰僵著身子,緩慢地轉過身。“你……你怎麼在這裡?”
“不只她在這裡,我也在,你剛才差點撞到我老婆。”要不是他及時拉開老婆,她會被沖撞的力道波及。
“老……老大?!”他為什麼沒看到他?
“都幾歲了還這麼毛毛躁躁,要是撞傷我老婆,你十條命也不夠賠。”駱天朗護著妻子,冷聲斥責。
真要撞上,他直接切腹比較快,不必大哥動手。沙士泰苦著臉,站著挨訓。
“嘿!你也別數落自家兄弟了,我感興趣的是這傻大個口中的‘我的女人’指的是誰?”她真的太頹廢,發生重大事件猶不知情。
於濃情一雙雷達般的水亮大眼來回審視兩人,笑得像偷吃小魚干的貓,轉動著靈活的眼珠,看得人背脊發冷,頭皮發麻。
被看得心裡發毛的蘇幻月人不下去,跳出來招供。
“我們交往好一段時間了,男女朋友間該做的事全做了,你想怎麼樣?”事情到了這個節骨眼,再遮遮掩掩也沒意思。
“是不怎麼樣,我還能捧打鴛鴦,叫你離笨蛋遠一點嗎?只是……”於濃情眼露狡詐笑意。“你們的奸情什麼開始,快從實招來,不要等我搬出刑具逼供。”
“是哪頭豬通知我男朋友,說我的辦公室被砸了?”
“豬”小妹秦亞璐怯生生的舉辦手。“是……是我。”
蘇幻月並不想讓沙士泰知道她因為杜婉兒的案件而飽受威脅,連日來不但接到恐嚇信和無聲電話,車窗還無故遭到噴漆。
身為律師,類似的事件不可避免,不管她為哪一方辯護,必定引起另一方的不滿,進而做出不理智的報復行徑,以此作為發洩。
偏偏她自作聰明的小學妹一見苗頭不對,不假思索地當起“報馬仔”,火速地將現場畫面快傳到他的計算機。
可想而知,他有多心急與憤怒了,開著快車趕來,連那兩尊可怕的門神也沒瞧見。
真是令人火大,錢賺得比她多的賊頭夫妻居然好意思要她請客,好作為他們心靈受到傷害的補償,以及偷談戀愛的封口費。
吃完飯回到蘇幻月的住所,再也忍不住的沙士泰終於發話了。
“發生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先告訴我,我有那麼不可靠嗎?”他臉色不悅地埋怨,攏起的眉頭不曾松開,像座山。
“有什麼好說的,說了只是多一個人操心而已,直接交給警方處理比較省事。”每年繳那麼多稅金養公僕,她們也該盡盡心力,動動筋骨。
他一抹臉,笑得苦澀。“你是為了我吧!怕我為難。”
若以她以前的作風,恐怕不會就此善了,別人挖她一眼,她砍人手腳,一報還一報,絕不手軟。
“切!有什麼好為難,在這之前還有在我面前亮家伙,不准我接奸殺小女孩的案子,我照接不誤,讓死者母親獲得上千萬的賠償金。”雖然他們寧可要孩子活過來,而不是錢。
她接案有向來有原則,奸淫婦女、虐殺幼子、凌老歎幼這類,出再高的價碼她也不會為被告出頭,是非善惡仍有一把尺在。
可是若放過來,受害的婦人或孩童要是沒錢打官司,她就算分文不取也會幫到底,為她們討回該有的公道。
他一聽,本來就難看的臉色陰得駭人。“誰對你亮刀,我砍死他!”
她怎麼可以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處處潛伏危機。
“當你還在道上混呀!少撂狠話,都過去的事你要什麼狠,我不是小孩子,懂得如何自保。”哨子、電擊棒、防浪噴劑她一應俱全,旁人欲近身不容易。
“婉兒這件事還沒過去,你暫時不能一個人行動,等我揪出幕後主使者……”他眼神一冷,陰狠暴戾。
蘇幻月好笑滴環住他的腰。“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有小情出面,我想隱身暗處的那些人應該不敢輕舉妄動。”
一有警方介入,多少忌憚些。
“人都找上門找喳了你還笑得出來,我剛聽到消息時,胃部痙攣了,冷汗直流,生怕你有個萬一。”他丟下開會中的手下,跳上車油門踩到底,根本沒看時速飆多高。
見他臉上仍有余悸,她心頭一暖地抱住他。“不怕、不怕,禍害遺臭萬年;我是天生禍水,是來讓人吃排頭,凡夫俗子奈何不了我。”
他真的在害怕,為她而恐懼不安。
沙士泰雙臂一收緊,貼緊的體溫讓他稍稍安心。“這件你別管,我找公司的律師頂替你,接下來的訴訟程序她們不至於笨到搞砸。”
別人的死活他不管,他只要她安然無恙在他懷中。
“別說傻話了,要是別人有這本事,你當初就不會找上我,交保不代表沒事,杜妹妹還是有可能遭到收押。”緊要關頭她不能撒手,她不允許功虧一簣。
這是律師的尊嚴。
他咕噥了兩句,像在咒罵自己。“我找你是因為我想見你,這樁官司不過是個借口,我想要知道我們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多年後再度重逢,他按捺不住想念的私心,想見她又裹足不前,躊躇再三,只能在大伙的聚會中偷看她幾眼,聊慰相思。
可後來他越來越不能忍受望梅止渴的感覺,她明明近在伸手能進的地方,為什麼不可以靠近?
婉兒的獄中來電是一道及時雨,解了他心中的狂火,他不做第二人想地出現在她面前。
“好吧!如你所頤,我被你把上手了,你玩過後就想甩掉我嗎?”這個笨蛋沒大腦,肯定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沙士泰朝她皓頸一咬。“說話文雅點,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律師。”
“你不是想跟我分手?”不讓她受到牽連。
“絕不。”他說得斬釘截鐵。
她訝然,月眉輕揚。
“幻月,你是我絕對不會放手的女人,老天把你給了我,我就要你一輩子。”黝黑大掌包著雪嫩小手,堅定不移。
沙士泰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更非浪漫之人,他魯直得像一顆上中居巨石,千錘百鏈也不能撼動半分。
但是這樣的男人說出的話更動人,他不虛偽,每一字、每一句都出自肺腑,讓人感受到赤裸裸的真心。
縱使是驕傲的女王也動容,眼浮薄霧,麗顏嬌美的泛著絲絲柔情。
“傻男人,我比蘭花更嬌貴難養,要了我是你自找苦吃,你想清楚了嗎?”她脾氣差,EQ低,習慣使喚人,沒有十足的耐性難以在她身邊待得久。
亞璐是她用過最久的助理,耐磨,奴性堅強,在她之前超過二十個的助理全自動請辭,理由是受不了她的脾氣。
他用力地點頭,“我習慣吃苦。”
聞言,她好笑又好氣地戳他額頭。“到底誰吃了誰,扮豬吃老虎。”
他咧嘴一笑,牙口蹭磨著細嫩肌膚。“吃你這頭母老虎呀!皮嫩肉甜。”
“就怕你吞不下去,反被老虎撕成兩半。”她反咬他,卻是用著讓人體溫升高的方式。
若說沙士泰是一頭凶猛的黑豹,那麼蘇幻月便是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她以雪白貝齒咬著粗黝的臂肉,搔動他每一根活躍神經。
她是嬌媚的,也是冶艷的誘惑,紼紅雙頰染上世上最艷麗的顏色,媚眼如絲,勾動著身體內的靈魂,一絲絲,一縷縷,撩撥著最深層的欲望。
醉了,在水妖的歌聲中,人心沉淪。
這女人是天生的妖孽,美麗的外表是她的偽裝,為了不讓自己的男人走入自責的旋渦裡,她以自己為誘餌,釣著黑夜巨獸。
“你不該挑逗我,我現在很餓。”他看著她的眼神是饑渴的,掙扎著要了她,還是先砍死敢威脅她的雜碎。
她低低輕笑,嗓音含著蜜糖。“我有沒有說過我喜歡強壯的男人,你的六塊肌又硬又結實,讓我好想咬一口。”
吹拂在耳邊的暖香輕掠面頰,軟語輕噥搔著心窩,縱是聖人也投降,拜倒在她的軟玉溫香。
“你該死。”
沙士泰倏地抱起懷中人兒,一腳踹開房門,將人拋擲在暖色系大床上,剛硬的身體迅速壓上柔嫩嬌軀,厚實大掌撫上腴白雙峰……
一夜歡愛,星星在頭頂環繞。
但是,在這極盡消耗體力的夜晚,本該熟睡的男人忽然睜開眼,他看著疲累而眠的嬌媚睡眼,輕輕抽出她枕著的臂膀,一絲不掛的走下床。
“……是我,有人闖進我女友的辦公室撒野,我要你幫我個忙……”
城市的另一頭,末眠的趙四淵握著話筒,手指撥弄著一把鋒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