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姐的臉色看上去很疲憊,剛被送回來,就跑進臥室睡著了,到現在已經整整睡了七個小時,連晚飯都沒有吃。」
別扭了一整天的宋天揚最終還是回到了家裡,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像個未經世事的孩子般和一個女人鬧脾氣。
原因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總之,他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真是糟透了。
踏進家門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想把那個女人揪過來,隨便想些什麼招式好好再欺負她一番,卻沒想到傭人告訴他,她已經睡了整整七個小時了。
回想起這幾日她為了趕制那套防御程序,不眠不休的忙了整整一個星期,幾乎每天都是吃在公司、睡在公司。
天天對著計算機屏幕輸入程序,經常會見到她用手背揉眼睛,還會不停的因為眼睛痛而滴眼藥水,就連吃飯也是隨便扒幾口了事,至於洗澡就直接免了。
想到這裡,心底竟湧過一股淡淡的酸澀,他其實並不想對她那麼刻薄的。
「小慧,吩咐廚房多燉些補身的燉品,最近她每天都在公司吃便當,也沒好好休息,又挑嘴得厲害,所以記得味道盡量迎合她的口味……」
還想再說什麼,就見小慧的臉上露出一抹曖昧的笑,宋天揚自覺失態,他居然會在不經意間將她的習慣摸得一清二楚。
小慧抿嘴一笑,「少爺的吩咐我都記下了,一定會妥善吩咐廚房給桑小姐多燉幾樣補身的湯品,保證在短期內把她補得水嫩圓潤的。」
說完,小丫頭嘿嘿一笑,轉身走了。
宋天揚氣惱不已,自從這桑月白被他以囚犯的身份揪進宋家之後,他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老管家福克斯居然會偶爾繃著臉和他開玩笑,就連平日裡怕羞又內向的小慧,現在也敢直視他的目光,並偷偷開他玩笑。
就連那幾個不同國籍的廚師,也會陽奉陰違,不聽他命令的私自將清粥小菜用各種肉湯烹制。
總之,桑月白就是一簇熱情的火焰,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感染別人的視線,勾動他人的心弦。
看著緊閉的門板,竟然有股沖動想要見到她,手不自覺的抬起,輕輕扶向門手,猶豫了片刻,他悄無聲息的將門打開。
室內一片昏暗,午後橘***的光芒透過落地窗灑在光滑的地板上,折射出幾道耀眼的余暉。
碩大的床上,桑月白毫無形象的趴在上面,精致的面孔壓在柔軟的枕頭上,左頰已經被擠變了形,粉潤的朱唇微微張啟,鼻間還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薄被下,是她曲線優美的腰形,只穿一件短褲的長腿曝露在空氣中,光滑的腳丫伸到了床下,往日絕美的形象全無。
忍不住在心底歎息一聲,走到床前,輕柔的將她曝露在外的肌膚輕輕蓋上被子。
坐到床邊,細細打量著她一副松散睡顏,柔軟的、泛著粟色的短發亂成了一團,不但不顯狼狽,反而帶著幾分慵懶俏皮。
總會不經意浮現出那雙月牙形的眼,黑暗中、夢境裡,無處不在,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清晰真實,無法抹煞。
那雙眼是他的專利,他不能容許任何人覬覦只專屬他的美好,所以,他無法容忍衛風和他分享她的笑容,即使是無心一笑也不行。
細長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探到她形狀美好的眉廓,指尖輕柔而緩慢的撫著眉骨,細細體會著她柔軟嬌嫩的肌膚所帶來的觸感,眼底不禁露出一抹癡態。
突然有股迫不及待的情緒產生,想含住她嬌嫩的唇,噬咬著那兩片柔軟唇瓣,而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行動已經超過了思想。
四片唇交融的瞬間,淡淡的冰涼讓他渾身一顫。
床上的人兒突然嚶嚀了幾聲,帶著幾分倦意翻了個身,手臂揚起,不經意拍到了他的下巴上。
宋天揚吃了一痛,喉間發出一陣低呼,而睡著一塌糊塗的桑月白似乎也被吵醒了,慢慢睜開眼,一張擴大了的俊容出現在眼前。
比女人的皮膚還不知要細膩多少倍的白皙俊臉染上兩朵紅暈,表情也不似從前的陰險邪惡,就像一個正在做壞事的孩子,剛巧被大人抓到了犯罪的把柄。
宋天揚這輩子大概從來都沒這麼糗過,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被人抓了個正著,而且對象還是被他列為頭號敵人的桑月白。
「我……」他頓了頓,「我只是來看看妳還活著沒?」
蹩腳的擠出這無聊透頂的借口後,宋天揚再次陷入了一股自我崩潰中。
「噗哧!」
桑月白突然笑出聲,「見到我還完好無缺的活著,你一定很失望吧?」
事實上早在他還沒進門前她就已經醒了,並且還隱約聽到門外傳來他和小慧對話的聲音。
那一字一句體貼的關照,戳破了他偽裝出來的傲慢,害她心底沒來由一緊,臉蛋兒控制不住的發起燒來。
直到他推門而入,她更是緊張萬分,有些畏懼、有些擔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一股奇異的感覺讓她有些搞不清狀況。
至少之前她一直將自己定位在他敵人的位置上。
當他的手指終於碰觸到她的眉心,心跳開始加速,萬萬沒想到他還會趁她熟睡的時候吻她?
詫異之時,驚動了彼此,再也裝不下去,只能用一種漫不經心的方式睜眼,硬著頭皮面對這一切。
故意氣人的挑挑眉頭,懶洋洋的起身,和他四目相對,「畢竟你最初的目的似乎是想把我送進牢房裡吃監獄餐,還好我個人的能力十分卓越,在短短七天內完成了宋大少爺你交待下來的艱巨工作。」這分明就是一種無言的指控,擺明是在譴責他前段時間的無情。
宋天揚臉色陰冷,迅速恢復原本的傲慢,「還以為妳天不怕地不怕,原來膽子竟然這麼小。」
「誰說我天不怕地不怕的?螻蟻尚且有求生本能,何況是我這種天地間絕無僅有的無敵美少女?」
「少女?」他哼了一聲,「還差五年就年滿三十歲的女人,早已經脫離少女這個名詞了吧?」
桑月白立刻皺緊了俏臉,一副哀怨,「不要在美女的面前提年齡,這是對女性的褻瀆和侮辱。」
她一本正經的可愛模樣,令努力繃著俊臉的宋天揚破齒一笑,這女人還真是……
僵硬的局面一旦攤開,彼此間的氣氛也松馳了下來,「總之這幾天妳辛苦了。」
豪爽的揮了揮手,眼睛彎成可愛的小月牙,「嘿嘿,我最怕別人對我采取懷柔政策,你不要這麼客氣啦,能夠解決你們公司的網絡問題,至少可以證明我離嫌犯這稱呼號遠了一步,如果你能在我的戶頭裡再存上一筆可觀的程序制作費,我想你會激發更多我對你的感激之情的。」
宋天揚一怔,猛然想起她的家世,父親因炒股而破產,不得不帶著妻子南下求生,搞不好還欠著大筆外債,那麼是否意味著,她家裡的經濟狀況通通壓到了她細弱的肩膀上?
「妳家庭壓力不小吧?」狀似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似乎在拼命掩飾著自己過度的關心。
「家庭壓力?我又沒結婚生子,哪來的什麼家庭壓力……」
還想再說什麼,突然從他復雜的眼神中感覺到了什麼,這男人肯定是查過她的家庭狀況才發此一問的。
她嘻嘻一笑,「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家曾破過產,所以突然對我產生經濟上的同情了吧?」
見他表情一頓,她再次露出豪邁的笑容,「好啦好啦,你不要一副很同情我、可憐我的樣子,我老爸的確因為炒股失利破過產,但可不代表我們家生活就不快樂哦,說起我爸媽啊,他們就是另類中的另類,你知道我爸當初為什麼會宣布破產嗎?」
神秘的朝他擠擠眼,「因為他是個懶蟲,明明滿腹才華,卻討厭極了商場那些爾虞我詐,可爺爺留下來的產業不能說丟就丟,所以故意買了幾支爛股票,順便把自己給玩進去,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帶著我媽去過他們一直向往的田園式生活了……」
宋天揚微怔,居然還有這樣的家庭?
「說起來脫離豪門的感覺超爽的,你知道嗎,我小時候被爺爺逼著去讀一所爛到爆的貴族小學,班上的同學不是裝可愛就是裝貴族,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攀來比去,庸俗不堪。幸好老爸宣布破產後,就把我從那所貴族小學裡轉走了……」
說到自己的爸媽,她就滿面紅光,眼裡也散發出不一樣的神采,宋天揚不由得看得醉了、癡了,一種想要把她扯進懷中好好疼愛的欲望再次將他的理智燃燒。
「對了,有個東西要給你……」說著,桑月白掀開枕頭,從裡面拿出那枚光滑的獎牌,「我在你公司的計算機機房門口發現的,不知道失主是誰?」
彷佛有個尖銳的東西在胸口迅速劃開,瞪著她掌心中被自己遺失的獎牌,一股被命運wanlong的恥辱感湧上心頭。
原本癡迷的眼神在瞬間變得冰冷,寒著臉,瞪著眼,一把扯住她纖細的肩頭,「桑月白,對於我們從前的那些交集,妳……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
「開門,給我開門,別躲了,宋天揚我知道你在裡面,你這混蛋、惡霸、法西斯暴徒的首領、德國納粹的頭頭,奴隸制社會下的獨裁者,你……」
吼至一半,房門被人拉開,正罵得過癮的桑月白抬至一半的腿停在半空中,姿態不雅,表情難看。
宋天揚上身著了一件松軟舒適的白色綢制襯衫,腿上是一條松松垮垮的銀白色家居長褲。
被名家修剪過的發絲在陽光和燈光的映襯下,泛出巧克力色的光澤,臉上依舊架著那副看不清瞳仁的金框眼鏡,白皙俊美的面孔上流露出疏遠而淡漠的神情。
「妳打擾了我的正常工作。」聲音清淡悠遠,帶著幾分斥責。
她一把將他推開,硬是擠進了他的書房內,轉身,擺出談判的架式,「我想我們之間該好好談談。」
「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嗎?況且我不認為妳此時的身份和立場有資格要求和我談。」
聳聳下巴,指向門板,「出去,我還有工作要做,另外,對於妳剛剛粗暴的敲門方式,我希望妳可以作一下自我檢討……」
「檢討你個大頭鬼!」
她不客氣的伸出食指,刁蠻的戳著他堅硬的胸口,「不要再和我玩這套,我全都知道了,三天前,那個入侵你們公司網絡系統的家伙就已經被警方抓到了,而且經他的口已經證實,那天他之所以會出現在我家裡,是因為他順著網線摸清我家裡的情況,知道我的房子已經空了好幾個月,所以才膽大妄為的撬開我家門鎖,利用我家的IP地址行凶……」
虧她還像個傻瓜一樣被當成囚犯關在這金絲籠裡,雖然每天吃好、喝好、被好好招待著,但被禁錮的感覺真是超不爽的,最可惡的就是,每天還要忍受他惡意的刁難和欺負。
如果不是昨天不小心聽到衛風打電話和警察溝通這件事,恐怕直到現在,她還被蒙在鼓裡。
最可惡的就是,當她試著想和宋天揚好言好語的溝通這件事時,這男人居然給她搞失蹤。
不是借口工作忙,就是避而不見直接閃人,害她像個白癡一樣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只盼著他可以抽出一點點時間解決自己的問題。
可好脾氣等待的後果就是,他不但不領情,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欺負無辜可憐又弱小的她。
劈哩啪啦叫嚷一通,才發現宋天揚對於她刁蠻的指責不但沒做出半點反應,反而還一副把她當成小丑看的戲謔表情。
「沒錯,那個網絡盜竊犯的確在三天前被警方抓到,而且在警方的審問下,也已經證實那罪犯和妳毫無關系,不過那又怎麼樣?」
優雅的環著雙臂,擺明一副無賴的模樣,「別忘了我們公司新的網絡防御程序是出自妳的手,在短時間內,我還要再考察一下這套程序究竟有沒有漏洞……」
「你考察你的,這和放我離開有什麼關系?況且我又不會跑,你也已經知道我家裡的住址,如果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打電話和我聯絡,如果真出現紕漏,我無條件為你擺平就是了!」
他哼笑一聲,帶著幾分嘲弄,「我怎麼知道在此期間妳會不會背著我偷偷跑路?」
「我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怎麼可能會跑路?」
她被他氣得牙癢癢,「難道為了檢測那套見鬼的程序有沒有漏洞,我就要像個罪犯一樣被你囚禁一輩子嗎?」
當她說出一輩子這個字眼的時候,宋天揚的心猛然狂跳一下。
一輩子?
心底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他……還真有那個打算,把她囚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事實上他更憎恨的是,那幫見鬼的警察為什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將那個罪犯抓到。
如果一輩子都找不到真正的罪犯,那麼他就有理由真的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一輩子了。
明知道塵埃落定的後果一定要面對她的刁難,不想她走,就用卑鄙的禁錮手段強行將她留在身邊。
只要每天都能看到她,可以聽到她的聲音,和她一起吃飯,聽她挑釁,與她斗嘴,看她被自己氣得抓狂跳腳,無論哪樣都好,唯獨捨不得她離開。
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陷進去了嗎?
他不想承認,羞於承認,因為他知道真相背後的事實連他自己都覺得很可笑。
「總之,不管妳有多麼不滿,在我沒同意妳離開之前,妳休想離開宋家大門一步。」
明明在乎著、期待著,想用更好、更柔軟的方式把她留在自己身邊,但驕傲的自尊卻打敗了僅有的理智,哪怕被她當成土匪惡霸也無所謂。
桑月白被他強硬的態度和刁鑽的命令氣個半死,甚至有種想和他同歸於盡的念頭。
她抓狂跳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眼前的惡魔卻依舊保持優雅淡漠,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他平日裡對待下人明明就是一副溫和優雅的態度,就連下人做錯了事,他也極少會露出冷面孔出言訓斥,可為什麼唯獨對自己這麼刻薄刁難?
「喂,宋天揚!」
她突然擰起眉頭,帶著幾分探究之意,「你……你之所以從一開始就針對我,該不會是……因為我之前用那種方式得罪過你吧?」
還記得那天,當她將那枚被磨得十分光滑的獎牌拿出來,向他詢問失主時,他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問她,她是不是不記得從前與他之間的那些過往了。
直到他把兩人之間「所謂的過往」通通講給她聽之後,她抑制不住的大笑,而他則氣白了臉,惡狠狠的瞪著她,顯然把她當成了仇敵。
見他默不吭聲,不點頭也不搖頭,擺明在心裡算計著如何對付自己。
「你真的已經有二十六歲了嗎?為什麼我覺得你的IQ有待重新入爐錘煉?你說你十歲的時候因為我大傷自尊,那你怎麼不想想,那個時候我好心好意把蟲子從你身上拿走,可是救了你小命一條!」
說到這裡,覺得自己的形容有些過份,又見他冷著俊臉,表情越來越難看,她自知這樣一說肯定會傷他自尊心。
忍不住咳了又咳道:「好吧,我多事、我笨蛋、我無聊、我手賤,如果那時候我不把蟲從你身上拿掉,你就不會因為我而被同學嘲笑。但是十五歲那年的網球比賽,你說我再次傷害了你脆弱的心靈……」
見他表情又冷了幾分,她再次深覺自己用詞不當,「好吧,我不該搶你的第一名,更不該女扮男裝和你比賽,但我也是受害人耶,當時我那參加比賽的學長突然發高燒不能參賽,所以才求我幫忙的。況且,這件事被揭穿之後,我也受到學校的懲罰了啊。」
宋天揚一臉的面無表情,顯然她的這番話更撩撥了他體內的怒火。
桑月白不由得心虛畏懼,「拜托,你好歹說句話,你到底在生我哪門子的氣?難道……」
她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是因為高中畢業舞會,我扮成王子,吻醒被男扮女裝變成公主的你?」說到這個,她還是有些心虛的,當時為了那張可以去巴黎的往返機票,她才答應幼時的鄰家哥哥卓凌然出面,捉弄他的死黨兼同學的。
反正卓家錢多多,卓凌然又拿出那麼豐厚的條件誘惑她,所以才在他的帶領下,跑到他們學校,陪他們那群人演那場戲。當時的宋天揚被扮成了女人,臉上被畫得像只妖怪,她都還沒嫌他的樣子嚇到她,他居然因為這點小事生了那麼多年的氣。
不提這個還好,這件事的確是宋天揚的心頭之恨,那些見鬼的照片還在死黨的手中,每次他想翻舊帳,那混球就拿照片這件事威脅他。
「冤有頭債有主,又不是我給你男扮女裝打扮成那副鬼樣子的,我也是被利用的那一個好不好……」
「衛風!」
還沒等她碎碎念完畢,宋天揚已經朝著門外輕喊一聲。
很快,門被拉開,衛風像柱子一樣出現在門口處,「少爺?」
「我懷疑她對我們公司的網絡私下裡做了手腳,所以從今天開始,給我派人對她嚴加看管,一旦她有想逃跑的跡象,就把她送到地下室拿鐵鏈鎖起來……」
「什麼?該死的宋天揚,你、你居然誣蔑、陷害、冤枉我?你你你……你這個法西斯……」
「沒錯,我就是法西斯暴徒的首領,德國納粹的頭頭。」
他壞壞接過口,露出一個淡然的淺笑,「不過那又怎麼樣?」
冷哼一聲,向衛風打了個手勢,衛風了然,扯著桑月白的手臂將她拉了出去。
門被關上,可隔著門板,卻依舊可以聽到外面傳來的叫罵聲。
他不禁撫額輕歎,有些疲憊又有些自嘲,宋天揚,你到底在干嘛?
◎◎◎
卓氏集團是台北電子業中的霸王和龍頭,而現任負責人就是卓氏家族的第三代繼承人卓凌然。他目光深遠,抱負遠大,電子業的霸主之位已經滿足不了他的野心。而房地產業如今形勢看好,所以他便將目光投向了房地產。
為此,他還舉辦了一個大型的招標會,很多房地產商在得知這個消息後,都躍躍欲試的趕制企劃案,幻想有一天自己可以和龐大的卓氏集團合作。
而台北最大的兩家地產商,一個是宙明集團,另外一個,便是三年前神奇崛起的帝國集團。
為了爭奪卓氏集團這個標,所有的地產商可謂是費盡心機使盡手段,最終,通過層層選撥和考核,宙明集團雀屏中選。
兩家公司的負責人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帶著各自的屬下進行了一場隆重的簽約儀式。
極少在公眾場合中露面的宋天揚首次代表公司出席,但習慣依然未變,不允許任何記者和媒體拍照攝影,也絕不接受任何外界的采訪。對於宙明集團負責人的這個奇怪的規矩,業內人士自然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傳聞中的宙明集團,背後似乎有著某個龐大的組織在為其撐腰。
雙方負責人在簽字儀式結束之後,諾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如帝王般優雅高貴的宋天揚,以及卓氏集團的新一代主事者,卓凌然。
對方一身黑衣黑褲,英俊冷酷的俊容上絕少能看到笑容,神情淡淡的坐在豪華大型會議室的皮椅內,雙腿交迭,修長的左手來回把玩著一枝精致的金制鋼筆。
商場上,宋天揚和卓凌然是合作伙伴。
私底下,兩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雖說平日裡因為工作的關系絕少見面,在一些公開場合中也極少能捕捉到兩人共同出席的鏡頭,但這些似乎都影響不了兩人之間的友誼。
只不過,令宋天揚在意的是,多年前這混蛋在畢業舞會上使出的那個賤招,卻讓他對卓凌然這號人物的存在產生了質疑,也導致兩人每次見面時,都不免針鋒相對,口舌相爭。
比如此刻……
「聽說前陣子宙明集團內部的網絡系統遭到破壞,該不會又是傑森那家伙在暗中搞鬼吧?」
漂亮的筆花在卓凌然的指尖流轉,一掃在員工面前的冷酷形象,面對好友時,僵直的唇瓣居然也能彎出魅人的弧度。
「他的確是個讓人頭疼的家伙。」對於傑森這號人物,宋天揚向來是厭惡的。
外界或許不知道,但他卻不會不知道,三年前在台北突然起家的帝國集團幕後大老板就是傑森布萊克,同時也是布萊克家族的第二繼承人。對方投下大筆資金在房地產業,並試圖以此來威脅宙明集團在地產界的地位,那家伙的確是個人才,只可惜平日裡慣用些旁門左道,據說還與國外某黑手黨結盟。
不久前宙明集團網絡系統被破壞,就是傑森派來的駭客搞的鬼,目的就是想竊取宙明集團的數據,妄想出奇制勝,以奪下卓氏集團的投標案。
可惜的是,那家伙雖然偷走了一部份公司資料,卻無法扭轉投標失敗的事實。
「要不要我找個更專業的編程人員給你們公司做一下更全面的維護?」
卓凌然調侃一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那場化妝舞會的上的『王子』,她現在可是一流的網絡工程師,好歹我和她小時候也做過鄰居,而且幾個月前,她還親自幫我們公司的網絡系統進行過維護,手法十分高超。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為你們引見。」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他很「惡毒」的將俊容湊到好友面前,「不用擔心她會拒絕我的提議,因為,我們好歹在兒時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他故意加強青梅竹馬這四個字,成功的換來宋天揚一記凌厲的目光。悶笑一聲後,對方緩緩起身,頎長挺撥的氣勢,如君王降臨,可眸中促狹的笑意,卻掩不住骨頭裡的惡作劇念頭。
「天揚,你臉色似乎有些不善。」
他故意裝傻的笑了笑,「莫非你在意的是,我和桑月白曾經是兩小無猜的青梅竹馬?」
已經忍耐多時的宋天揚清冷的睨他一眼,「如果你不想再被我抓去酒吧灌酒,導致胃出血被送去醫院的後果,現在就給我滾遠一點。」
對方不以為意,仍舊邪惡得要命,「看來你果然還在意著當年的那場化妝舞會,所以,才想盡辦法,把她當***犯,囚禁在身邊慢慢欺負吧。」
帶著一臉挑釁得逞的笑容,卓凌然優雅轉身,向他打了個拜拜的手勢,瀟灑離開。
直到傍晚,坐進回家的車子裡,宋天揚的腦海中還回味著「青梅竹馬」這四個字給自己帶來的震撼!
真是見鬼,卓凌然居然和桑月白是青梅竹馬?
更可惡的是,那兩人混蛋居然曾經還連手一起玩他。
坐在車裡,眼神瞟著窗外,一顆心思都放到了這上面。
又嫉妒又惱怒,更有一種被人捉弄戲耍的感覺。
前面負責開車的衛風透過車內後照鏡打量著自家主子,「少爺,我已經派人去查,那網絡盜竊犯也交待了幕後指使者,對方的確就是我們的老對手傑森布萊克。他想利用快捷方式打垮我們宙明,可卻沒想到我們事先也留了一手,那些數據,大部份都是假的,所以他的計劃顯然沒有成功。不過這次宙明與卓氏集團簽屬合約,傑森如果聽到風聲,搞不好還會從中作梗……」
見後面的宋天揚久久不語,他輕咳了一聲,「少爺,你有在聽嗎?」
宋天揚淡然回神,莫名其妙開口道:「衛風,我記得你上次給我的數據中好像提到,桑月白很討厭蝴蝶形胸針?」
「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