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時,身邊多了個秀色可餐的男人,感覺很甜蜜卻也有點小尷尬,幸好韋彥睿還在熟睡中,讓她得以大大方方地欣賞他。
蔡安淳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昨晚她和這個帥哥上床了,一切是那麼的不可思議;昨天以前她還在煩惱要怎麼向他告白才能更進一步,一直被陳凱琳譏笑是比木頭還難教化的魯肉腳,今天他卻躺在她身邊,而且還一絲不掛。
想到這兒,她開心地拉高被單掩嘴偷笑,只露出水汪汪的大眼偷覷他。
這男人真好看,工作上作風霸道,私底下還算風趣幽默,床上嘛……既溫柔又勇猛啦!
昨晚的香艷畫面深印腦海中,讓她紅了臉,卻又頻頻竊笑。
韋彥睿睜開眼,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鎖入懷中,同樣一絲不掛的兩人肌膚直接碰觸,讓蔡安淳瞬間起了一身的疙瘩。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都被你的笑聲震醒了。」用剛冒出頭的鬍渣輕刮著她柔嫩的頸窩。
她笑著閃躲。「沒事。」
「是嗎?」他才不信,她肯定是在回味昨晚的戰況。
他比她還早醒來,只是一直假寐著,遲遲等不到她的下一步,乾脆自己來。
他故意加重鬍渣攻擊,讓她癢得全身扭動外加格格笑。
鬍渣攻擊讓她笑得都飆出淚來了,最後只好出聲討饒。「我認輸了,不玩了。」
他翻身壓在她上頭,將她的雙手抓牢,固定在頭項。「你說的喔!」
「什麼我說的?」她偏著頭裝傻,實在很難忽略抵靠在她身上的堅挺,而且身體因此正迅速加熱中。
「你現在是戰俘了,必須任憑我擺佈。」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就「堵」住她的嘴,讓她只能發出越聽越暖昧的語助詞。
繼昨晚天雷勾動地火之後,韋彥睿在一大早又交出一記令蔡安淳難忘的代表作……
很多人一遇到感情事就會失去理智,呈現無腦狀態,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在韋彥睿和蔡安淳身上,至少他們沒有被愛情沖昏頭。
如果不主動說明的話,肯定沒人知道他們正在交往,連每天一起工作的同組組員都不知道,週遭唯一知情的人只有陳凱琳,而且還是蔡安淳主動告知才曉得的。沒辦法,她算是他們的大媒人,不讓她知道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你們打算交往多久?」陳凱琳對他們的事特別好奇,只要有空檔就會追問蔡安淳,尤其是午休時間,常常問得她無所遁逃。
蔡安淳用力瞪她一眼。「問到沒問題可問,所以開始詛咒我們了?」
「什麼詛咒?我哪有!」陳凱琳超激動。
「問我們打算交往多久不就是這個意思?」再好的朋友也不該問這種問題呀!
「厚∼∼我的意思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結婚的問題?總不能一直談戀愛吧?」
「不結婚也很好,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有勇氣閃電結婚。」
她和韋彥睿對婚姻的觀念其實滿有默契的。
成長環境讓她不相信婚姻,所以對婚姻毫無憧憬,談情說愛可以,結婚就免了,她不想為了把一個男人綁在身邊而絞盡腦汁整死自己。
至於韋彥睿則是因為兄弟眾多,並沒有結婚的壓力,即使一輩子都不結婚也無所謂,所以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算是有共識。
陳凱琳非常不同意她的論調,拚命搖頭。「你現在還年輕所以才這樣說,等你年紀越來越大的時候就知道。」
「年紀大了還是可以談戀愛吧!」
「那不一樣啊!沒有婚姻作保障很危險,人老珠黃了怎麼留得住人?」
「那就算了,只因為老了沒姿色就放棄對方,那更應該慶幸沒選擇婚姻。」她的母親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這些事並不需要跟凱琳說罷了。
走入婚姻,該是愛情的昇華,而非只是求一紙保障。
陳凱琳突然安靜,默默地看著她,她反常的舉動讓蔡安淳腳底都發毛了。
「怎麼突然不說話這樣看人?」她怯怯地看著陳凱琳。
陳凱琳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你和特助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議,不過婚姻的美妙之處,絕非談談戀愛就可以體悟得了。」
蔡安淳直接翻白眼給她瞧。「我知道你婚姻幸福又美滿,所以逢人就推銷,高唱結婚好,但是,這招對我沒用啦!」
「最好是。」陳凱琳看起來就是一副不會輕易放棄的模樣。
對於安淳,她似乎真的熱心過了頭,簡直把安淳當成親妹妹在照顧,非得看到她得到幸福不可。
「欸,有一件事你不覺得奇怪嗎?」凱琳搖搖她的肩膀。
「什麼?」中午時間果然只適合用來休息,人的反應都變得很遲鈍。
「金玉姍啊!怎麼最近都沒出現?」
安淳將下巴靠在桌面上,懶懶地抬眼看她。「找到對象了吧。」
「對像?!她知道你們的事了?」輪流指著特助辦公室和安淳。
「應該不知道,不過彥睿好像有跟她說。」他們在一起後,韋彥睿即跟金玉姍切割,雖然沒有說出他們在交往的事,但至少有明確地向她表示他們並不合適。
陳凱琳瞠大眼,不敢相信特助這麼酷。「特助和她說了你們的事?」
「沒有啦,但應該有跟她講清楚。」
「特助不錯喔!有擔當的男人,對你有負責。」陳凱琳不斷點頭,表示她的滿意。
「我好像最近管理太鬆散了,兩位肯定聊得很愉快,表情看起來輕鬆又愜意,是不是最近工作比較少?我這邊剛接一個新專案,要不要一起試試?」韋彥睿剛和董事長開完會回來,看到的就是兩位小姐又黏在一起的畫面。
只要看到蔡安淳,他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好,她就是有讓他安定的魔力呀!但是,看到凱琳又黏在她身邊時,瞬湧而出的嫉妒讓他忘了微笑。
即使現在是午休時間,但韋彥睿的出現仍然讓她們立即起立,尤其是陳凱琳,輕輕點頭招呼後立刻跑回自己的座位上。
她太瞭解老闆了,就憑他剛剛那聲音、那表情,還有那內容,如果她還嗅不出他在生氣的話,這幾年的秘書就是白當了!所以不要正面回應,趕快落跑保平安為上上策,反正他不會對安淳怎樣。
「開會不順利?」安淳刻意以低柔的音量詢問,同樣不正面回應他。
雖然她比凱琳晚認識他,但她現在可是日、夜加班地「趕進度」,所以對他的瞭解並不比凱琳少,甚至更多。
「還好,都是些小問題。」她的策略確實奏效,原本打在他眉頭的蝴蝶結鬆開了些。
「那就好,和董事長開會壓力可不小。」這種會她開過一次,體驗過那樣的高壓氣氛。
其實韋彥睿也知道讓大家痛苦的根源其實是他自己,她只是貼心地不明說而已。
「下午跟我一起到『建鑫』,他們強調在全台都有加工廠,可以評估看看,如果能找到在地又有品質保證的承攬商,可以省下不少預算。」她是一個很肯學的好員工,如果可以,他會盡量帶她出去,希望能幫助她學到更多的東西。
「好。」她一口應允。
雖然有些並不是她負責的案子,可是他卻堅持要她一起去,除了他親自指導外,通常他也會要求廠商必須作詳細的介紹,確實讓她從中收穫不少。
剛開始,她還有些擔心他是公器私用,後來發現他公私分明,在上班時間或廠商面前純粹談公事,對她的態度和對其他的組員無異,她才放心下來。
有這麼多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她當然樂於跟他出去。
離開建鑫後,他們本來打算一起吃飯的,但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董事長一通電話告知計劃已久的新案子出現變數,必須立刻與國外視訊聯繫討論,要求他立刻回公司一趟。
韋彥睿本來還打算先送她回家再到公司,但她體貼他,不想讓他這樣奔波往返,所以借口說自己先到市區逛一下才回家,他才同意讓她在最近的捷運站下車。
少了他的陪伴,一個人待在外面也沒意思,東西也變得不好吃,所以蔡安淳決定回家隨便弄碗泡麵了事。
公車站離她住的地方還有一段路,白天的時候還好,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不會害怕,但晚上的時候,這條路上幾乎沒什麼人煙,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及影子陪伴,孤單的感覺更明顯。
一輛原本騎得飛快的摩托車突然在她身邊緊急煞車,坐在後座戴著口罩的男生猛然拉住她的背包肩帶用力拉扯。
一切發生得太快,蔡安淳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先反射性地緊拉著背包帶子,而她不願意放手的結果就是被機車拖倒在地,拖行了將近三十公尺後才因為帶子斷掉跌躺在地。
口罩男子因為她的反抗而回頭不斷對著她的方向咒罵,直到摩托車騎遠為止。
不一會兒,正好有社區巡邏車經過看到她而停下來,坐在後座的兩名中年男子連忙奔至她身邊,確認她人平安沒事後,立刻報警處理。
蔡安淳對他們的出現萬分感激,知道他們是因為附近搶案多,為了社區安全而義務自組的社區巡邏隊時更加欽佩,也對自己除了按月繳交管理費卻從不參與社區的任何事務感到慚愧。
巡邏隊留下一名隊員陪她等待警察,其他人則繼續執行巡邏的工作。
等警察來瞭解狀況後,就帶他們回警局做筆錄,由於歹徒的作案過程前後不到七分鐘,又事先做了外型偽裝及車牌貼膠等防護,能得到的線索不多,也只能先結束筆錄。
巡邏員本來要先陪她上醫院然後一起回社區,但她認為自己只是受了點驚嚇,並不需要上醫院,而且也不好意思耽誤對方的時間,畢竟一場筆錄折騰下來也很晚了,因此巡邏員只好先送她回家。
驚魂未定的蔡安淳,即使回到家裡了也還是坐立難安,就算室內的燈已經全部被她打開,她還是不敢去洗澡,總擔心著會有人闖進來。
躊躇一會兒後,她決定打電話給韋彥睿,但他沒接電話,她猜想他應該還在和董事長一起討論公事,才會將手機設定成靜音狀態。
當她準備坐下時,右膝蓋立刻傳來刺痛感,彎腰一看才發現褲子的膝蓋處已經磨破,她的膝蓋正滲著血,難怪剛剛所有的人都問她要不要先到醫院,原來他們都看到她的傷了,反倒是她自己因為太過緊張而沒注意到這些。
她緩緩坐下,一邊吹著膝蓋,一邊抽出面紙,小心翼翼地擦拭傷口的周圍。
膝蓋痛了,其他部位也陸續傳來疼痛,她扭轉右手臂看見手肘處也磨掉了一大塊皮,同樣滲著血,無奈的她乾脆開始檢查身上還有哪裡受傷?
她起身緩緩走到浴室鏡子前,她被鏡子反射出的狼狽模樣嚇到,臉上雖然沒有明顯外傷,但凌亂的頭髮簡直比「犀利哥」還犀利,幸好還沒聯絡上彥睿,否則他肯定會被她這副模樣嚇壞。
送董事長離開後,韋彥睿拿出手機打算還原鈴聲設定,卻發現有三通未接電話,而且都是安淳打的。
這情況有點反常,她很少會這樣連環CALL,該死的是原本手機該有的留言功能,在接過幾次無聊的騷擾留言後就被他取消了。
也不管現在已是深夜,他直接回撥給她,電話很快就被安淳接起。
「是我,剛剛有找我?」焦急的語氣透露出他的擔心。
整晚都不安穩的心因為聽到他溫暖的嗓音而安定下來,但心底的委屈也如潮水般翻湧上來,還沒開口,眼淚就先止不住地不斷滴落。
「嗯,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怎麼了?」除了連環CALL不像她的作風外,她的語氣聽起來也和平常不一樣。
「我……」她先深呼吸一口氣後,試著用平穩的語調回答。「沒事。」她其實很希望能立刻見到他,但又想到他才剛開完會,一定很累了,所以將到口的任性又收回來。
雖然經過「加工」,但他仍發現她聲音在輕顫,而且還帶著鼻音,更加懷疑起她是否真的沒事。
「我現在過去。」他覺得她的反應很不一樣,恨不得立刻飛奔到她身邊,親自確定她真的沒事。
她拿著話筒不語。
她異於平常的表現讓他幾乎方寸大亂。
「安淳?」他很焦急卻不敢太大聲,擔心嚇到她。
「忙了一整晚你一定累了,早點休息。」
「我不累,現在立刻過去,等我!」擔心她又要逞強地說些拒絕的話,乾脆切上電話直接行動。
急著要見她,加上又是車流量少的深夜,他的車速比平常快上許多。
而被掛電話的安淳,坐在床沿發呆,他說要立刻過來的話,讓她既感動又期待,很想努力思考待會兒見到他時要說什麼,但腦中根本一片空白,滿腦子充斥著要見他、要見他。
等她意識到不能讓他看到自己一身的狼狽時,電鈴正好響起,而且來人顯然很急,電鈴長按不止,她連換條乾淨長褲的時間都來不及,只能簡單梳一下頭髮就趕去開門。
韋彥睿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就仔細地審視她的表情。
她盡力以「平常」的笑容迎視他。
她真的好想好想見他,即使他現在的眼神帶著殺氣,表情也很嚴厲,但她還是很高興見到他,感謝他的堅持打敗了她的懦弱。
「你看起來很累,發生了什麼事?」雙眸緊緊盯著她。
「沒有啊!」她無法直視他咄咄逼人的目光。
「臉怎麼了?」他發現她的右臉頰上有很細微的刮傷。
她慌亂地拿手掌遮掩。
「我看。」他伸手想拉下她的手。
她為了閃躲而不小心讓受傷的手肘撞到桌子,頓時痛瞇了眼睛,雖然只是一瞬間,仍被他捕捉到異樣。
他微微扭轉她的手,滲著血的手肘立刻映入眼簾。「發生什麼事?」
她低頭猛搖,不肯回答。
韋彥睿索性直接拉著她的手臂,讓她面向他,開始檢查其他的地方。
當他看到膝蓋上的傷口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現在西裝褲也流行嬉皮風?」
「不小心磨破的。」她始終不敢對上他的眼,就怕自己會淚崩在他懷裡。
他輕撫她的頭髮。「不管任何事都跟我說好嗎?任何事!」特別強調任何事,心中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遇到小搶劫而已。」她抬頭硬是擠出沒事的笑容,但泛著淚的眼眶卻洩漏了她的脆弱。
他一把將她攬進懷中,不斷輕吻她的發旋。
她再也忍不住地在他懷中輕聲啜泣,而他沒繼續追問,只是緊緊攬著她,給她最溫暖的擁抱、最有力的依靠。
想到她今晚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他為自己沒在第一時間出現,給她有力的依靠而感到自責。
如果她今晚有什麼閃失,他絕不會原諒自己!因為任何事都比不上她重要!
等她情緒穩定停止啜泣後,他輕啄一下她被淚水濕潤的臉頰。「我們回家。」
她抬頭看他,佈滿淚水的臉龐儘是一臉的茫然。這裡不就是她家嗎?
他心疼地輕拍她的背脊。「回我那兒的家,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她的眼眶重新蓄滿淚水,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點頭。
他看她的眼神溫柔中帶著憐惜,雖然不知道詳細的過程,但她身上的傷已經顯示她今晚夠折騰的了。
現在他不想再追問她任何事,只想立刻帶她回家梳洗,讓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