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錯髮妻 第九章
    他不是沒想過把自己灌醉,但喝醉了不代表事情就可以解決,第二天醒來,還是得繼續面對,還會徒增宿醉頭疼的麻煩。

    但他又不想回家面對那個教他如此難受的女人,只好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深夜的台北街頭亂晃。

    可該死的是,就連這個時候他都想著她,想著要是她知道他開車亂晃,一定會叨嘮他不環保,沒有節能減碳。

    最後,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方向盤一轉,在繞遍整座城市後,仍舊乖乖把車開向家的方向。

    點著暖黃燈光的玄關前,擺了一雙全新的拖鞋,不論款式、大小還是顏色,很明顯就能看出來這雙鞋子屬於男人的,而且就在他看到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是她做的,為他做的。

    起因於半個月前,得知她腳上穿的室內拖鞋是她自己動手做的,他便死皮賴臉的要求她也要幫他做一雙,雖然她嘴裡嚷著太麻煩,沒想到她還是默默地幫他做好了。

    她對他的心意,他很感動,可是……

    他拿起拖鞋,心裡五味雜陳,摸了摸柔軟的鞋裡,捨不得穿,遂而打開鞋櫃將它收好,換上原本舊的那雙,走進客廳,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躺在沙發上,不就是她嗎?

    她在等他,等著他那句——我回來了。

    結果沒等到,她穿著單薄的浴袍就這樣睡了,也不怕會著涼。

    他居高臨下的看了她許久,最後還是彎下身子將人抱起,她睡得好沉,完全沒被驚醒,溫順地任他抱回房間,他將她輕柔的放到「他們」的床上,坐在床沿,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的睡顏。

    她白淨的臉龐完美無瑕,安穩的睡態表示她完全放鬆,不像當初那麼小心意義的防備。

    他當然知道是因為她已經融入了這個家,融入了這段婚姻,融入了他的人生。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對她的喜歡與日俱增,心裡早已經被她所填滿——但也正因為如此,憤怒才會這麼強烈。

    他該對她不屑一顧,可他就是無法對她無動於衷,即便只是這樣看著她嬌憨的睡顏,他都想要吻她。

    邵之雍曲起手指輕輕拂過她芙蓉般的粉頰,黑眸裡寫滿臉自己都不明白的複雜情緒,突然間,他抽開她腰間的結,扯開她的浴袍,看著她白玉般的美麗身子,他再也無法壓抑慾望的低下頭去,吻上她胸口那一抹嫣紅。

    旋即,指掌放肆的揉擰著她的嬌軀,用著不可忽視的力道,恣意拂亂她沉穩的睡眠,宣示他即將猛烈的掠奪她的美麗。

    「……唔,之雍?」

    她被吻疼了,突然驚醒,睜開那雙孩子般的無辜黑眸,僵著身子不解的望著等了一夜的他,為什麼會突然對她強悍索求,他不是一直都很溫柔的嗎?

    「別拒絕,給我……」他嘶啞的低吼,像是一隻受傷的獸。

    她不知道他怎麼了,但如果這樣可以撫慰他,她願意,僵硬的身子軟了下來,順從的接納他,讓他對自己為所欲為。

    那是她不曾看過的邵之雍,完全失控的情緒像團火球,鋪天蓋地的朝她席捲而來,那雙深邃的黑眸盛滿了難以自制的情慾,讓他迫不及待地進入——

    前所未有的狂亂,幾乎逼瘋了兩個人,理智完全沉淪,感官的慾望完全凌駕在所有的思維上。

    凝聚在身體的情潮不斷堆疊累積,在激昂的瞬間徹底爆發,她全身癱軟,只能嬌吟著投降……

    不夠,彷彿這樣還不夠,這個夜裡,他霸著她的身子不放,極盡所能的索求著她,要她給予他想要的快慰,給他想要的糾纏,給他想要的一切一切……

    終於,她筋疲力盡的睡去,而他卻睜著佈滿血絲的雙眼等待天亮,他凝視著她,她一定累壞了,想起自己一整晚的野蠻索求,他的眉心緊緊聚攏,好心疼……

    「對不起。」他輕吻著她的裸背,呢喃著自己的歉疚。

    「之雍……」即使是在睡夢中,她仍然念著他。

    傻瓜,這個滿口謊言卻又不斷對他好的傻瓜,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趕走她、拋下她、甩開她……

    可捫心自問,如果真的失去她,他也無所謂嗎,能夠無動於衷嗎?

    放棄她之後,他還能是原本的邵之雍嗎?還能再一次心動嗎?

    邵之雍痛苦的搖搖頭——不行,他沒辦法,因為他的心早已給了這個女人,要不回來了。

    遲來的認知讓混沌的思緒變得清明篤定,他要她,這輩子無論如何,他邵之雍是要定這個叫薄可頤的女人了!

    感傷對他來說根本是在浪費時間,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如果他想要順理成章地把她留在身邊,他就必須讓謊言變成事實,把冒牌新娘變成他合法的妻子,而且在這麼做的同時,他要徹底堵住任何一張可能發難的嘴。

    他不要她成為誰的替身,他要她做回自己,做回薄可頤。

    而當務之急,就是找到真正的新娘——薄可芸。

    依照徵信社查到的地址,向來工作至上的邵之雍,破天荒的要秘書緊急排開所有行程,一個人開車來到烏來山區。

    沿途有許多的溫泉民宿、餐館,遊客如織,等開過了最熱鬧的那一段,更往山上去,又是另一番寧靜的光景。

    只不過現在的他,無心欣賞美景,一心一意只想著快點找到薄可芸,終於,他來到那棟遺世獨立的建築前。

    邵之雍開門下車,屋前是一個極為簡單的小花園,種著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的花草,他想,若是另一個薄可芸,定能夠把這個小花圃照顧的有模有樣,她就是對這些東西很有辦法!

    忽地,他感覺到腳邊一陣溫暖掃過,低眸一瞧,一隻小狗在他身邊蹦來蹦去的,興許是發現他不是熟悉的人,旋即汪汪叫了起來,然後他便聽到屋裡傳來女人的叫喚聲——

    「全本,再忍耐一下,馬上給你吃飯了。」

    邵之雍想起此行的目的,隨即上前敲敲門。

    「誰?」

    不一會,門打開了,對方一看見邵之雍,精緻的小臉倏地慘白,渾身血液瞬間凍結,然而很快的,所有的驚慌在幾秒鐘內就被控制住,表情已經恢復一貫的冷漠。

    他瞇起眼睛,把不可思議的一幕看得清楚。

    美錯,這才是他認識的薄可芸,不管面對什麼,總是這樣冷清,即便心裡緊張慌亂到不行,也會強撐著自尊直到最後一刻,決不讓人輕易看透,不像某人,永遠藏不住心事,心情全寫在小臉上。

    此刻他終於明白,明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為什麼他對眼前的薄可芸始終沒有火花,卻對冒牌的薄可頤情有獨鍾。

    「看來妳過得很愜意。」

    「我想你今天來,應該不是找我討論我的生活,抱歉,屋裡不方便招待客人,我們在外面談吧。」

    小花圃的角落有一張長凳,坐在那兒非常適合眺望遠山美景,清晨的山嵐、夕陽的薄暮,不愧是個教人心曠神怡的好地方。

    他們一人坐一端,卻都沒有開口,過了好久好久,薄可芸才率先打破沉默,「可頤知道你來嗎?」

    「妳說那個傻妹妹會知道嗎?她現在還在努力的假扮妳,哪有心思管這些。」

    「你想怎麼樣?」

    犀利的眸光掃向她,「既然妳都這麼直接的問了,我要是在故作客氣,未免就顯得虛偽矯情。」邵之雍起身走向前,須臾,驀然轉身,「很簡單,馬上跟我到戶政事務所辦理結婚登記——」

    薄可芸猛地抬頭,驚詫的望著他,一雙粉拳握得死緊。

    「你們薄家聯手用這張臉把我們邵家騙得團團轉,現在,把這張臉借我行個方便,應該不為過吧?」

    「邵之雍,你什麼意思?」

    「解決問題的意思,我父母到現在還不知道在我身邊的是個冒牌新娘,而她擔心謊言被拆穿,遲遲不敢跟我辦理結婚登記,聰明如妳應該不難想像,萬一到時候事情爆發,妳們其他人倒好,大不了就是兩家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但妳有沒有想過,可頤的立場會有多難堪?」

    正是考慮到真相大白之後,他和可頤的感情極有可能成為兩家交惡的犧牲品,所以他決定在事情被拆穿之前,務必要讓可頤成為她合法妻子,所以早上出門前,他趁著薄可頤還在廚房張羅早餐時,偷偷拿走她的身份證,打算讓薄可芸代替她去完成結婚登記。

    沒跟薄可頤說,是他的小小私心,因為他希望她只要快樂的當他的小妻子,煩惱由他自己解決就好。

    「你就不能保護她嗎?」

    「我現在不就是在想辦法補救嗎?比起妳這個只知道逃跑的人,我算是好的了。」邵之雍動了氣。

    這點她沒辦法反駁,是她拖累了可頤,把她捲入這場紛亂之中。

    「我沒興趣報復,我只想保全我的婚姻,名正言順留住我的女人,而這本來就是妳欠我跟可頤的。」

    薄可芸邊聽,邊努力思索。

    「我當然也可以不聞不問,讓謊言繼續下去,這樣大家都省事,但可頤呢?一輩子當個替身,永遠見不得光,她根本沒有必要承擔這些!」

    「你愛她嗎?」沉默了很久的薄可芸終於說話了。

    「我想要給她幸福,她是第一個讓我有這個念頭的女人。」

    「我明白了,等我一下,我跟你去。」

    到了戶政事務所,負責辦理的人員看到兩人馬上笑說:「這次終於記得帶身份證了吧?」

    薄可芸微愕,邵之雍就鎮定許多,自我解嘲的說:「是啊,誰教我娶了個傻老婆,不盯著她,老是丟三落四的。」

    「哎呀,這就是夫妻呀!再說,你老婆這麼漂亮,當老公的總是要多花點心思。」工作人員一邊接受登記,一邊笑嘻嘻的說。

    沒多久,拿到全新的身份證,看著後面的配偶欄上印著薄可頤,邵之雍終於笑了。

    走出戶政事務所,薄可芸問:「剛剛說的是怎麼回事?」

    「改天妳自己問可頤吧,要她來辦理登記,不是忘了帶證件,就是騙說妳媽媽身體不舒服,要不就是說她沒接到電話,謊話說得爛透了。」

    「她從小就這樣,一說謊就會自己先心虛,等不及別人拆穿她,她便已經漏洞百出。」

    「美錯,這就是她。」邵之雍把全新的兩張身份證收進皮夾,小心翼翼的放進西裝外套口袋,「走吧,我送妳回去。」

    「邵之雍,關於欺騙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他抿唇微笑,不以為意。自從確定對薄可頤的心意後,對於被薄家的人騙,他其實也不再那麼生氣了,因為如果沒有欺騙,他也不會遇到他此生的最愛。

    「找個時間,讓我親自向伯父、伯母道歉吧,我不希望因為我的關係,讓他們對可頤有間隙,她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傻女孩。」

    「我知道,安排好了我會通知妳。」

    剛回到邵家大宅,薄可頤馬上就被婆婆拉進房裡。

    「媽這回去上海買了好多東西,也有妳的份,來,我帶妳去試穿看看……怎麼了,妳的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沒事,只是一點小感冒,已經去看過醫生了。」一知道她不舒服,邵之雍馬上就逼她去看醫生,只是她怕藥太苦不敢吃,所以很鴕鳥的把藥包藏在抽屜裡,假裝已經痊癒了。

    「都是大人了,要懂得照顧自己,我那個傻兒子也要靠妳照顧呢!」

    「媽,我知道,我以後會多注意的。」

    「這樣才對,來,先穿穿看這一件。」

    上海老師傅手工訂製的旗袍,不管是花色還是款式,穿起來不但不老氣,反而更能凸顯氣質,薄可頤一穿上,活脫脫就是老上海的古典美女。

    「瞧,多好看,我就知道很適合妳,硬是拗對方連夜再給我多趕幾件,好帶回來給妳。」

    「媽,妳對我真好。」

    「應該的,我最近打牌手氣可順了,把把都糊這陣子從沈太太那裡賺了不少私房錢,買點小東西給媳婦吃吃紅有什麼關係!」

    「謝謝媽,這些旗袍真的好漂亮……」

    「可不是,配上這胸針,貴氣又典雅。」

    說完,邵母也興奮的去換上自己的旗袍,婆媳倆就這麼站在鏡子前搔首弄姿。

    「媽,我們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很像一對姊妹花?」

    「哈哈哈……什麼姊妹,我都老了。」嘴裡這樣說,可心裡還是喜滋滋的。

    婆媳倆光是試衣服、選首飾就磨蹭了半天,過了好久才下樓吃飯。

    「媽送了我好多漂亮的旗袍。」薄可頤一看到邵之雍,就馬上開心的跟他說。

    「誰教我這媳婦就是比兒子貼心,還知道我這婆婆愛吃什麼,哪像兒子成天就只知道工作。」邵母還故意白了自己兒子一眼,表示不滿。

    聞言,他們小夫妻倆交換了一個神秘的眼神,心照不宣的保持安靜,要是婆婆曉得那些喜好其實都是邵之雍透露給她知道的,不知道會怎麼想?

    「太太,飯菜都準備好了。」管家上前說。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可以準備吃飯了,我去書房叫你爸……」

    「不用叫了,我這不是來了?」邵鎮東自動自發的走出書房。

    「媽,我另外還請了個朋友過來,待會就到。」邵之雍突然說。

    「什麼樣的朋友?怎麼沒聽你說?等等,我讓廚房再去多弄幾個菜,免得一會失禮了。」

    「媽,不用了,都是自己人,只是有件事,我想應該要讓妳跟爸爸知道,所以邀她過來一趟。」

    「是誰?」被邵之雍摟在懷裡的小女人好奇的小聲問。

    邵之雍還來不及回答門鈴就響了,幫傭阿姨前去開門,卻當場傻在原地……這、這人怎麼跟少奶奶長的一模一樣啊?!

    不只幫傭阿姨,當她把人領進客廳後,除了邵之雍以外,每個人都傻了。

    「姊姊?!」當了那麼久的冒牌貨,薄可頤驚詫的望著許久不見的姊姊。

    「可芸,原來妳還有個雙胞胎姊姊啊,怎麼之前都沒聽妳提過?妳和之雍結婚的時候,也沒見到她。」邵母率先問。

    薄可頤渾身僵硬,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邵鎮東到底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明白事情肯定有蹊蹺,索性讓大家都坐下來談。

    「爸、媽,事實上……她才是薄可芸。」邵之雍說道。

    「如果她才是可芸,那她是……」邵母不解的看著坐在兒子身邊的媳婦,如果她是的話。

    「她是可芸的妹妹,叫薄可頤,當初跟我結婚的人是可頤,她們兩個是雙胞胎姊妹。」

    薄可頤一聽,心一涼……原來,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但他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為什麼她都沒有感覺到?!

    「怎麼會這樣?提親的時候說的明明白白,喜帖上新娘的名字也是印著薄可芸,怎麼新娘臨時卻換人了?」邵母越說,臉色越難看。

    邵之雍不是沒有發現薄可頤臉色蒼白的樣子,但現在不是他們夫妻倆攤牌的時候,他得先搞定爸媽這關,所以他牢牢抓住薄可頤的小手,用他溫暖的大掌緊緊包裹著,讓她可以感受到,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一定會陪在她身邊。

    「伯父、伯母,很抱歉這麼晚才來拜訪你們。」真正的薄可芸開口了,「事情的真相就是,婚禮當天我逃婚了,家父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讓可頤代替我出嫁。」

    邵鎮東雖然沒說什麼,但臉色明顯垮了下來,畢竟被擺了一道,面子說什麼也掛不住。

    不過邵母可就沒這等修養了,當場發飆。「好啊,妳逃婚在先,妳爸爸居然沒有告知我們,隨隨便便就塞個人冒充妳嫁過來,我問妳,你們一家子是把我們邵家當成什麼,以為我們全家都是笨蛋嗎?」

    「媽……」薄可頤不安的喊。

    「不要喊我!」邵母覺得自己好像被掛了一巴掌。她疼媳婦,結果卻疼到個家媳婦,這消息要是傳出去,她的臉要往哪兒擺?

    「伯母,您的憤怒我可以理解,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們,也對邵之雍感到很抱歉,但我妹妹是無辜的,她也是被逼的,請您不要生她的氣。」

    「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是謊言,事情不應該是這樣處理的。」邵鎮東說。

    「伯父說的是,這點我爸媽也很抱歉,他們會找個時間親自向您致歉的。」從頭到尾,薄可芸的態度一直都非常從容且誠懇。

    「那現在打算怎麼處理?我們就得啞巴吃黃連,認栽是嗎?」邵母尖銳地問。

    「媽,從頭到尾,可頤都是以妻子的身份呆在我身邊,我也認定她了。」

    「問題她是假冒的!」

    「就算一開始是假冒的,但現在也是真的了,她已經是我合法的妻子了。」邵之雍拿出了身份證,秀出上面的配偶欄。

    看見自己的名字就印在邵之雍的身份證上,薄可頤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不是一直想理由推托嗎?他怎麼有辦法去辦好結婚登記的?什麼時候去的?她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她怔愕的望著邵之雍,心裡五味雜陳。

    「我才不管!」

    「媽,我知道妳覺得很失望,因為妳是真的很疼可頤,但是就算她不是我們一開始認定的新娘,她不管對我,還是對妳跟爸爸,都是用一個做人媳婦的心情去面對你們,妳不常也跨她乖、跨她好嗎?」邵之雍提醒母親。

    或許就是因為跨過、疼過,才覺得更難堪、覺得被耍了,嚥不下這口氣。

    「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薄可頤很難過傷了婆婆的心。

    「什麼都不用說了,這次薄家真的欺人太甚,我絕對不會原諒。」邵母氣呼呼的把頭一扭,表情凝肅。

    一時間,客廳的氣氛降至冰點,餐桌上的飯菜也早已涼透,但誰都沒了吃飯的胃口,逕自沉默著。

    薄可頤渾身發冷,非常害怕會從此失去邵之雍,她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緊縮,,四肢冰冷,不管她怎麼搓揉雙手,始終不能把溫度揉進身體裡。

    「之雍,你打算怎麼辦?」邵鎮東問。

    「我要可頤當我的妻子,繼續留在我身邊,沒有人比她更適合我。」

    聽見邵之雍的話,薄可頤激動得眼眶蓄滿淚水,害怕自己隨時都會哭出來,她只能緊緊地咬住下唇。

    「可芸……」

    「伯父您請說。」

    「這件事情不只你們薄家面子掛不住,我們邵家也是,我希望妳爸爸會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

    「是,我會轉告父親,也請您再次接受我的道歉。」

    雖然薄可頤很努力的想忍住胃部的不適,可身處在一個氣氛凝重的空間裡,面臨著如此嚴肅的事情,無法放鬆的情況下,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終於,她再也忍不住了,捂著嘴巴飛快的跑向洗手間,門一掩,開始劇烈的嘔吐。

    「可頤,妳怎麼了?!」邵之雍緊張的趕緊追上去,推開廁所門走了進去。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揚手制止,因為她不想讓他聞到難聞的嘔吐氣味。

    不過邵之雍不在乎,緩緩走到她身旁蹲下,溫柔的指掌輕輕攏起她的長髮,兩根手指在她頸後按捏著,「很難受是不是?」

    很難受,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難受極了,她明明不是這麼愛哭的人,卻突然像孩子一樣啜泣。

    邵之雍默默看著她流淚,也不多說什麼,等她平復一點後,才關心的開口,「還想吐嗎?」

    她虛弱的搖搖頭。

    「來,我扶妳起來,先嗽嗽口。」

    她接過他遞來的水杯,將口中的酸味沖淡後,便讓他扶著她走出去。

    等兩人一走出洗手間,邵母馬上看向他們,明明眼神流露著關切,可是礙於面子,她硬是逞強不吭聲。

    「怎麼了?」邵鎮東問。

    「吐了,這陣子都這樣,爸、媽,我想先帶可頤回去休息。」

    「這種情形多久了,是不是有小孩了?」邵母終於按耐不住了。

    薄可頤正要否認,邵之雍卻馬上搶白,「我也是這麼覺得,畢竟這也不是不可能,我和可頤一直都很想要寶寶,而且還想要趁年輕多生幾個,讓家裡可以熱鬧一些。」

    薄可頤一聽,轉頭看向他,瞠目結舌。這個邵之雍怎麼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這種話?

    「爸、媽,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要先帶可頤回去休息。」

    「你樓上的房間雖然好一陣子沒住了,可是阿姨每天都有打掃。」想到薄可頤可能懷了他們邵家的孫子,邵母就算再生氣,也不能拿孫子開玩笑。

    「不了,只要媽還在生氣,可頤就會無法放鬆,我還是帶她回去好了。」

    說完,他索性一把抱起薄可頤,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出邵家大門,薄可芸也禮貌的和邵鎮東、邵母告辭後,跟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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