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爺的女傭 第五章
    逃跑。

    楊書評跟母親陳柔香離開冷家後,立刻執行逃跑計劃。

    母女倆雖然慌亂,雖然對冷家兩少爺仍有所不捨,但只要想到冷氏夫妻可能會有的報復,不逃都難。

    楊書評決定暫時離開學校,研究所的功課只好先喊停,去辦了休學手續,保留學籍,待風波平息後,待不再成為冷夫人的箭靶後,她再決定下一步計劃。不過她的老爸還是得到公司上班賺錢養家,是走不了,而兩個念高一的雙胞胎弟弟也一樣要唸書,同樣離不開台北,所以家人在經過討論後,母女決定就她們兩人去避風頭,若冷夫人找上門,她們母女的離去已經是在向冷夫人展現善意,代表著她們不再跟冷家糾纏,也希望她們躲避的動作能夠消除冷夫人的怒氣。

    陳柔香很慶車自己在楊書評受傷住在冷家時,就對這兩個年輕人產生懷疑,總覺得書評跟冷牒有著曖昧氛圍,當下她就起了憂慮,還因此預先思考若發生問題,下一步該怎麼做?結果還真的發生了不該發生的狀況。她該感謝自己的「先見之明」嗎?所以她才可以不慌不亂地帶著女兒立刻避到中部的鄉下,她有樣住在鄉村小鎮,還有空的屋子,她們因此有了落腳處。

    落腳到小鎮後,楊書評打電話跟冷維道別。

    冷維對家裡的紛爭也清楚,他知道母親討厭書評姊姊跟哥哥在一起,也知道書評姊姊跟阿姨要離開冷家,但他一點都不擔心。

    「只是暫時分開而已,過一陣子之後我們會再相聚的。」電話另一頭的冷維竟是很平常心地說著。

    「維維怎麼會這麼想?」聞言,楊書評嚇一大眺。

    「我就是這麼想的啊,而且一直都是呀!」冷維格格笑著,是真的不擔心,也非常篤定書評姊姊會再回冷家的。「我不是說過哥哥喜歡你嗎?」

    她一愣,什麼呀,就是因為他哥宣稱喜歡她,她才要逃難呀!

    「維維弄錯了,我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有直接問你哥哥喜不喜歡我,但他回我,我是女傭。」

    「那是哥哥害羞,一時之間不敢說真話啦!我相信哥哥是喜歡你的,姊姊相信我吧!」冷維仍堅持己見。

    算了,不必要跟小孩爭執,況且她也沒打算再聯絡冷牒。

    「維維,我是不會再回到冷家去的。」楊書評落寞地道。

    「你會回來的,因為哥哥跟我說你逃不掉,雖然他只告訴我這句話,但我知道這句話就能讓書評姊姊再回到冷家來。」

    冷維的話讓她驚嚇又心慌,冷牒真會追逐而來嗎?

    可怕的是,她自己內心深處竟是升起他追來的期待感,可又知道這期待是不對的,是會出事的,但卻控制不住如此想。

    冷維可愛的童音又從手機的另一頭傳到她耳膜,他說:「書評姊姊,哥哥還沒找到你,動作是慢了點,不過姊姊放心,哥哥很快就會找到你的,而且連我媽咪也阻擋不了他。」

    冷夫人的名號一出,她又不敢想像跟冷牒見面子。「那夫人有提我跟我媽的事嗎?」楊書評可是小心保密著落腳處,應該不會輕易被冷牒找到才對。

    「媽咪沒說什麼,不過你不用擔心啦,只要有我哥哥在,你什麼都不用怕。」

    冷維仍然堅持冷牒將是她的安全港灣。

    聞言,她心波又起伏蕩漾。冷牒是承諾過會保護她,只是她不敢接受。

    結束通話,楊書評再跟自己的母親聊了會兒後,她冒出頭想回頭找冷牒的慾望就又通通壓抑封錮了起來。

    陳柔香對女兒道:「我們離開冷家避風頭,以時間換取空間,乎息冷夫人的怒火,讓冷夫人知道我們無意高攀冷牒,這樣以後的日子才可以平靜過下去。」冷氏夫妻要的是豪門聯姻,她們這種女傭身份的百姓不能妄想攀上冷家。而婚姻,其實是兩個家庭的事,搭配不起就不要強求,否則招來的麻煩會讓日子不好過。

    這也是楊書評孬種的原因,因為忌憚冷夫人對付家裡人,所以逃之天天。

    畢竟強行在一起而家庭不和,每天活在不和、爭鬥與怨恨下,天天吵吵鬧鬧過日子,這樣很沒意義,也好浪費人生。再者,她也不喜歡冷牒跟冷家父母起衝突的感覺,所以她更不該成為他們鬥爭的引子。

    「最重要的是冷牒,他真的喜歡你嗎?」陳柔香道。

    這句讓楊書評高漲的情緒又全部降了下來。

    陳柔香跟女兒說道:「少爺說喜歡你,但這是真的嗎?尤其他又故意在冷夫人面前宣告愛你的心,動機實在可疑。我懷疑少爺只是要氣他母親,明知她不愛兒子跟女傭扯上關係,他偏偏就反其道而行,故意跟夫人唱反謂,而你,則變成冷牒少爺用來氣惱夫人的工具或棋子。」陳柔香為了阻止女兒癡心妄想,不斷對她灌輸一個觀念——冷牒想與她交往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氣冷氏父母,要書評小心,別輕易動心。

    陳柔香就是不想女兒跟冷牒交往,因為不想女兒承受種種攻擊而生活難過、不快樂。

    楊書評其實也想過這樣的答案,冷牒是有可能為了打擊夫人,就故意拿她氣夫人。冷牒總是以激怒父母為樂,所以有可能冷夫人不准她跟他在一起,他就故意跟冷夫人唱反調。

    她還想到,冷牒說過她只是女傭的身份,那怎麼臨時又堅決地要與她交往?他是真心的嗎?

    陳柔香再道:「就分開來吧,冷靜一段時間後,你就會知道媽的猜測都是對的。」

    是啊,她是該冷靜想想母親的說法以及冷維的想法。兩套天差地遠的論點讓她的腦袋都要炸開來了!

    楊書評更是不懂,自己向來直爽的個性怎麼一碰到冷牒就完全變了調?要不要離開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卻是反反覆覆、莫哀一是、安定不下來,還把酸甜苦辣的滋味都嘗到了。

    酸甜苦辣呀……這樣的感覺不就是人家形容的戀愛滋味嗎?

    呃!戀愛滋味?

    楊書評嚇到,敲著自己的腦袋,她又發神經,胡思亂想了。

    冷夫人身處在自家寬敞氣派的大客廳裡,站在大面的落地窗前,望著玻璃窗外的庭園景致,然而家裡的好風景卻不能讓她的心情跟著愉快起來。

    人生第一次感到鬱悶,竟是楊家母女帶給她的。

    沒想到楊書評居然覬覦了冷牒,她沒事前防止,結果給了楊家母女機會。

    她怎麼能容許楊書評嫁進冷家當她的媳婦?這簡直是褻瀆了冷家!

    不過,幸好這次回台灣還來得及破壞楊家母女的野心。

    她揉了揉額角,吁了口氣。

    那天楊家母女走後,人也就消失了,她派人去問,問到的是楊家母女匆匆離開台北的訊息,至於去處,沒說,留在家裡的楊父只說她們至少一年內都不會回家,而且也不會再到冷家去工作,希望冷夫人能同意母女離職,並相信她們不會再回到冷家去。

    老實的楊父是這麼跟冷夫人的「特使」答話的。

    這答案倒是讓冷夫人氣消了點,冷夫人暫時不再對楊家採取行動,而冷牒也該回心轉意了吧?

    倒是這些天來,她沒見到冷牒,打電話又被拒接,她當然沒機會再提楊家母女的問題。

    「我耐性快用完了……」冷夫人惱怒地哺著,正要撥電話派人去找出冷牒,手機才拿起,冷牒剛好出現在客廳。「你去哪兒了?這幾天都沒見到你。」一見到人,她立刻質問。

    冷牒看了母親一眼,就準備上樓。

    「站住!」冷夫人喊他。

    他無心理會冷夫人,他滿腦子在意的都是楊書評的避而不見。

    自己並沒當她是棋子,也沒拿她來氣母親,可她卻不相信他的保證。

    他再三跟她強調,有他在就不用擔心,但她仍是走了。

    她的決然讓他懷疑她對他是不留戀的,否則怎能毫不遲疑地說走就走?所以他弄錯了楊書評的情緒,她對他根本沒好感,全是他一廂情願地以為她喜歡他嗎?一思及此,他懊惱又躁煩。

    「站住!我在跟你講話你沒聽到嗎?」冷夫人見兒子把她視為隱形人,一邊喝問,一邊疾步走到他面前,擋路。

    冷牒終於停下腳步。「您怎麼不離開台灣?」

    「你趕我走?」

    「您不是很忙?」母親的威脅也讓楊書評忌憚,所以她不出現干涉最好。

    「我是忙,但你的問題更重要,我得確定楊書評不會再跟你糾纏。」

    「您就是要插手我跟楊書評之間的事?」他口氣冷了。

    「我不能干涉嗎?我可是你的母親!另外,你父親也支持我的做法。」這麼多年下來,她當然也感受到夫妻倆與兒子們頗疏離,親情是有隔閡的。

    不過,這也是訓練孩子獨立的方式,況且她也找人照顧了兒子。再說,夫妻倆努力於事業,就是為了要留下龐大健全的事業給下一代,他們要為兒子打下最好的基礎,兒子該感謝他們夫妻倆才是。

    冷夫人閉了閉眼後,道:「雖然楊家母女不會再回到冷家,不過我還是要留在台灣繼續觀察並確定她們不會再帶來麻煩。」對於她們的走,冷夫人是滿意的,怒氣也消除了些,只要兒子別再理楊家,那就沒事了。「還有,不准你再理會楊書評,她不值得你為她花心思,你該做的是把重心放在工作上頭,更不要以為拿楊書評來氣我有用處,我是不可能被個小女傭給擊倒的。然後你聽好,後天晚上我安排了『強盛集團』總裁的千金梁萱跟你吃晚餐,你要去見她。你就好好認識一下什麼叫名門千金小姐的風範吧,也唯有梁萱的身家背景才夠格跟你來往,再加上她是仰慕你的,而她也夠格跟你站在一起,相信你見到她之後就不會再想起小女傭了。」

    「您要我吃相親宴?」

    冷夫人已物色好相親對象,她要快刀斬亂麻。「我評監過梁萱,她與你非常匹配。放心,她不是那種呆傻愚笨的女孩,相反地,她是帶得出廳堂並且有能力輔佐你的頂尖女孩。梁萱的外表雖然艷美,卻是聰明可人又溫柔,她可是集美貌、才華、家世於一身的天之驕女,更是許多世家之子追求的對象,你可要把握住她。」

    她給兒子宴會的地點與時間,要求道:「你就好好跟她吃頓飯吧!相信我的眼光,你見到她之後會喜歡她的。」

    「我倒覺得您看人的眼光有問題,您的判斷不一定是對的。」冷牒卻冷冷回道。

    「什麼?」

    「您可以把單純的楊書評想像成是貪圖冷家財產的陰險女孩,光是這一點,就印證您沒有識人之明。」冷牒說著,還淡淡笑了。「媽甚至還認識楊家母女幾十年時間,書評可是您從小看到大的女孩,她們的個性您其實都知道才對,她跟阿姨單純、不貪婪的個性也一直沒變過,更沒有所謂的狐狸尾巴,但您卻因為我打算跟書評交往,就立刻變臉,指控她們陰險、有貪慾,這樣的識人能力很可笑。」

    聞言,冷夫人氣結,回嗆:「楊家母女處心積慮地潛伏在冷家,故作安分,就是為了卸除我的防心,我承認我以前太疏忽了,這才給了她們機會對你洗腦,還誘惑你,讓你看上楊書評!」

    「她沒有誘惑我,她更沒有狐狸尾巴。書評就是書評,一直沒變過,楊書評沒有野心,也沒有勾引我。」反倒是他想跟她站在一起,因為她讓他覺得舒服,也就是知道她沒有貪婪慾望,他才願意跟她認識相處十年,而且十年下來,這種舒心感覺從沒變過。

    但她的走,讓他怒。尤其變成是他一廂情願地在強留她,這情況更讓他不悅。

    現在他要去證明一件事——證明楊書評其實是喜歡他的。

    「怎麼,你還要找她回來不成?」對於兒子堅持楊家母女是好人,冷夫人不僅覺得面子掛不住,更覺得兒子好像真的愛上了楊書評,這結果讓她無法接受。原先還以為書評是兒子拿來氣她的棋子,但冷牒的表現完全不是如此。

    「當然,我是要把她找回來。」冷牒再道。

    冷夫人咬牙再道:「你執意跟她在一起?」

    「是的。」

    冷夫人氣到全身發顫,但她忍著,下令道:「不管你找不找她,總之後天晚上你先去餐廳吃飯,見見梁萱。我相信這一見,你就不會再想起楊書評了。」她仍然硬是命令他得相親。

    冷牒沒吭聲,直接轉身,不再與母親討論。

    冷夫人一臉鐵青,只好先寄托後天的相親宴能改變一切,她不相信冷牒在見到真正的千金小姐後還會想跟女傭在一起。

    至於楊書評,她得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處理……

    台中縣的小村莊,農村生活很純樸,楊書評就與母親暫住在這個鄉村,想先避開冷夫人的怒火。

    她走到門口,一眼望去都是綠色田地,親戚把農舍建在綠田旁,雖然只有簡單的傢俱與電器設備,不過夠順利生活的了。

    在躲避的日子裡,父親曾捎來訊息,告知冷家派人來尋找過她們,但父親僅按照交代,展現不再與冷家有瓜葛的決心,幸好冷夫人就沒再來找麻煩了。

    因為怕被冷夫人報復,所以她們逃之天天,楊書評也覺得這樣的做法正確,只是腦袋瓜子一直有個聲音不斷地叫囂,要她回台北見冷牒。

    那聲音叫思念,也是楊書評壓抑不了的情緒,而思念更是讓她躁動不安。

    冷牒的影像就像牛皮糖一樣沾黏住她的心,還嚴重千擾她的生活。

    「哎喲,好煩……」她忍不住哀嚎起來,她對冷牒總是反反覆覆、舉棋不定,有違於以往的乾脆直率。

    「怎麼辦?我怎麼就是放不下他呀?」但她若回頭,冷夫人大概就要對付她家人了,若因此把危機弄回到自家人身上,這可是自作孽啊!但明知危險,她內心深處卻是升起他會追來的期待。

    雖然她懷疑冷牒強制地把她留在身邊只是視她為棋子,打算用來激怒父母的,即便冷牒不斷強調他喜歡她,但她還是懷疑那喜歡可能只是對她的歉意,又或者是「一時糊塗」了,她若因此誤以為得到真愛,那也太大膽了些。

    楊書評自怨地道:「我腦子快要爆炸了,喜歡一個人就得這麼累嗎?唉……」

    她回到屋裡,母親騎機車到鎮上買菜還沒回來,她們決定先在小鎮待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後且確定冷牒不會找上門,再換個地方找工作,恢復正常生活。

    楊書評開了電視,才轉到新聞台,一則快訊便吸去她全部的注意力——

    「冷氏集團」公子冷牒受傷住院!

    記者手執麥克風,用著緊急且激動的口吻說道——

    「不曾在媒體曝光,行事作風十分低調的『冷氏集團』大公子冷牒,被發現突然緊急進入『安康醫院』。據調查,冷牒先生被人襲擊,導致受傷,而且傷勢似乎不輕,但因為醫療團隊對於傷勢十分保密,所以直到剛才消息才走漏……」

    「冷牒?」楊書評驚呼,瞪看螢光幕,電視正播放一堆記者擠在醫院門口詢問消息的畫面,但沒有人員接受訪問,再加上不能亂闖醫院,但見每個記者都緊張地到處找門路要探聽最新消息。

    「冷牒怎麼會受傷住進醫院,而且還是被襲擊的?這很嚴重啊,是誰敢襲擊冷牒,誰敢呢?啊,該不會是那個外國人,那個想搶『微笑』的壞蛋?」她呼吸一窒,想起了最有嫌疑的惡徒。

    記者激動的聲音再起,說道:「剛剛又有消息傳出,攻擊冷牒先生的神秘客放話將再找冷牒下手!究竟是誰要攻擊冷牒先生,目前尚無進一步的消息,但本台記者會持續追蹤,為您報導第一手訊息……」

    記者的說法更是觸動了楊書評的恐懼,她一臉蒼白。「那個搶畫的外國人為了要畫,可以直接拿刀刺我,所以他會轉而對付冷牒也是很有可能的……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而且冷牒是孤立無援的。」

    她想起冷牒的性格冷漠,不會找人幫忙,他只會自己面對問題。「就連冷夫人都不知道歹徒是恐怖的,上次入侵事件冷夫人跟冷老爺只當作是小偷潛進來偷東西未遂而傷人,並不知道小偷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冷牒的收藏品,而且那個壞人不像一般小偷,他有可能是有組織做靠山的黑幫分子……」她愈想愈害怕。

    「冷牒面對的是可怕的壞人,他隻身一人怎麼抵擋得了黑幫?不行,不能讓他獨自面對壞人。」楊書評腦子裡塞滿了保護他的情緒。「『安康醫院』、『安康醫院』,記者說冷牒在『安康醫院』……我要去幫忙才行,冷牒那種死個性根本不會對外說明自己的危險或找人求救,萬一歹徒潛進去傷他,沒人保護,他豈不是死定了?」她緊張惶恐到忘了自己不該再去見冷牒,更忘了她該跟他劃清界線,不能再觸及他的事情。

    她現在只有幫忙冷牒的衝動。

    她就只想見到冷牒。

    強烈的擔心讓她不再反覆,作下了決定。

    立即地,楊書評留了張紙條在桌上,告訴母親她同學在高雄有一份新的工作要她去面試,很急,她得立刻趕去,母親可以打她手機聯絡她。

    她帶著簡單衣物跟提款卡,打電話請村裡的計程車送她到車站,現在趕到「安康醫院」最重要!

    楊書評從台中趕到台北的「安康醫院」,她詢問醫院的服務人員冷牒的病房位置,服務人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並且要她報上名字,之後便同意她前往病房,還要她到會客室去,有專人會帶她上樓探望病人。

    得經過允許才能見到冷牒,楊書評並不意外,否則冷牒的病房早被擠爆了。

    怪的是,她為何會被允許進入?

    但她無心去思考自己為何能成為特例,她現在只想見到冷牒,確定冷牒無恙比較重要。

    喀,門開了。

    楊書評踏進病房,一看見冷牒,心便重重一跳。

    冷牒用著傭懶姿態躺在病床上,聽到開門聲,側首看向她,他的小腿上打著石膏,看起來是骨折的傷勢。

    楊書評輕移步伐走到病床邊,看他表情輕鬆,她不安的心緒也慢慢放鬆了點,只是疑惑也隨即上身——骨折的病人會像他如此「輕鬆」嗎?有點奇怪。

    「你還好吧?」她打量他,雖然松子口氣,但還是很擔心。

    冷牒看著她擔憂的小臉,唇角微微揚起,那是計劃得逞的偷笑,只是不斷觀察他骨折處的楊書評壓根兒沒發現他怪異的笑意。

    「你來了。」他道。

    聞言,楊書評突然尷尬起來,見他傷勢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她安心了點,但也同時「記起」她先前毅然跟他切割,現在卻不請自來,這可是自打嘴巴。

    她又羞又窘地為自己的行為解釋,道:「新聞報好大,我不想看到都難,所以我就來了……」

    「因為擔心我,就立刻衝過來探望我?」冷牒臉上的表情更柔和,他對她的到來感到滿意,對她的怨怒也消褪許多。楊書評會急切地探望他,代表著她對他有關心、有不捨,她的反應更讓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廂情願,楊書評同樣對他有感情,他想證明楊書評其實是喜歡他的,第一步看來已成功。

    她臉紅了紅,為自己的衝動再次解釋。「畢竟我曾經是你的員工,我來探望你很平常,再說那壞人還放話會再來傷害你,我怎麼能不關心?當然要來探望你的狀況啊!」

    「但你是可以不理我的。」

    「呃……」她啞口,因為他的話有道理。

    「不過你來見我,我很感動。」他再道,臉上笑容也愈來愈明顯。

    「呃……」怎麼辦?她是關心他沒錯,而且近乎放不下。只是,她還是不能跟他在一起。

    在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後,她不得不面對她所忌憚的狀況,所以她不該讓冷牒以為她是因為愛而來探望他。

    她又道:「我性子急,你也清楚,再加上我在冷家這麼長久的時間,冷大少爺還是我的主子,主子有難受了傷,我這離職員工趕過來關心也是人之常情,沒有太特別的心緒,大少爺不要想太多。」她試圖沖淡掩飾自己的激動。

    「我的員工倒也沒人像你一樣的焦急。」冷牒道,楊書評就直接且身體力行地表現出她的反應,她來找他了。而面對一個會擔心他、會關懷他,甚至還願意主動前來陪伴他一起面對危險的女孩,他怎能不珍愛?

    楊書評不斷搓手,她被「攻擊」到不知如何回話,而且愈辯解愈變成她很在意他,但,她不能承認自己是捨棄不了他。

    她咬著下唇,思忖了會兒,道:「我我先走了,你的樣子看起來還不錯,腿傷應該可以很快痊癒,你只要注意別讓那放話的歹徒有機可乘就好。對了,不如你就讓冷家的保全二十四小時照看你,這樣就不用擔心遭到攻擊了,就這麼做吧!你要是不肯開口求援,我替你打電話通知夫人,說明這嚴重性,夫人一定能照顧好你的。」

    「你決定走?好,不送了。」她又要走人,冷牒旋即回以勸告。「你離開後也是要小心安全,攻擊我的人其實就是那個搶『微笑』的外國歹徒,他還放話要再上門找我,不過我想你只要離我遠一點就能安全了,你走吧-至於我的問題,不勞你費神找保全,更不許通知我母親,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她停下腳步。他不想讓冷夫人介入,那會不會也不讓保全照顧?

    冷牒繼續趕她。「快走啊,杵在那裡做什麼?你跟我切割確實是比較安全,我可不想把你拖進危險裡。」

    他愈這麼說,她愈是走不開,想到他可能再被攻擊,又無意找幫手,她怎麼拋得下?怎麼能?

    「請便,恕我無法起身送客。」冷牒再道。

    楊書評幾番掙扎,走與不走激烈拉鋸著,最後……

    「我不走了,你需要協助,而且那個壞人殘酷又無情,你又不想找幫手,讓你獨自面對太危險了,我不想你慘遭毒手,我想要保護你。不過我留下純粹是要護衛你的安全,純粹是照顧舊主子的心情,我只是展現職業道德,你可不要誤會我別有目的,你要弄清楚喔。」楊書評終究放不下他,不過她還是給自己、給冷牒找了個留下來的理由。

    冷牒聽著她的解釋,卻笑了,他想得知的答案已得到,雖然她仍在做掩飾真心的動作,但她的駐足與留下全是因為擔心他的安全,也一心想要照顧她,這就夠了。

    冷牒移動身子,坐起身。

    楊書評連忙定到病床邊,關心著他的傷勢。

    冷牒突然就站了起來,還抱住楊書評,在她耳畔呢喃著。「捉住你了,你已經被我制住,你再也跑下掉了。」

    「什麼?」她傻眼。

    「我捉住你了,我再也不會放手。」他緊緊擁住她,不斷說道。

    楊書評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無法動彈,下一瞬,她臉蛋驟紅,輕呼出聲,因他修長的食指指腹還撫上她細嫩的臉頰。「呀!你你你……你摸我……」她真的覺得他怪怪的,受了傷,卻又抱她還摸她。

    「因為你的柔嫩肌膚給了我力量。」他聽到她震驚的口吻,知道嚇到她了,卻覺得有趣,那就讓她嚇得更厲害吧,誰教她曾經不告而別,讓他心煩。

    「呃?」他很古怪,她忍不住問道:「你的傷……是不是不嚴重呀?」

    他炯炯深瞳凝睇著她,道:「不管嚴不嚴重,反正你已經來了,當然,我也不准你再離開我了。」再次撂話,他抬手箝制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的臉蛋無法移動,然後俯下臉,噙住她的唇,動作姿態強悍極了。

    不准離開的命令劈進楊書評的耳膜,震撼了她,他的吻更是嚇傻了她。

    他吻了吻,然後拉開點距離,再道:「我不准你再有離開我的念頭,我討厭你離開我身邊,聽到了吧?」他一邊哺語著,俊容一邊往她的頸項移過去,還在她細嫩的脖子上一吸。

    「啊!」她倒抽口氣,他在吸……吸她的肉。

    冷牒啃噬纏吮著她的頸側玉膚,唇舌齒並用地輕含啃咬,不停地撩撥她的意志。

    楊書評不安地想退開逃離,他卻把她抱得更緊,還繼續在她耳畔說道:「不准退開,也不准再離開,聽到沒有?不准!」

    「為什麼?」他命令的口氣讓她心慌。他侵略她的親密氣息與動作讓她完全不知所措。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該有什麼反應?

    「你本來就該留在我身邊,當然不准走。」他強勢命令,還故意從脖頸一路往下進攻,在她的鎖骨問輕啃啄嚙。

    他的親吻愈來愈放肆,還步步進逼,讓她無法抽身。

    楊書評被他徹底引誘,心與身不斷抖顫著,但這是舒服的,她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是歡愉的,她聽著他不准離開的命令,心窩卻是暖烘烘的。

    在走與不走之間,她已反覆拉鋸了好多次,舉棋不定到好痛苦,但他此時的命令聲音卻像是天籟,撫平了她的不安與忐忑,讓她想遵從留下來的命令。

    其實,她是想跟在他身邊的。

    而且他強勢地留她也意味著他是喜歡她的吧?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如此強勢地想要擄獲她啊!

    是這樣的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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