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風朗聲道:「我再說一遍,凡是上台來割奎碩一刀的,或是啐趙尉一口,打他一下的,陞官一級,把趙尉府中的不義之財賞他一份,抗令不遵的,斬!誰先來?」
台下一片默然。
正僵持間,袁榕突然從人群中跑出來,衝著莫風就拜,帶著哭腔道:「將軍大人!你先是救了我和兄弟們的命,又為我老婆報仇雪恨,我……我袁榕不會說話,只知道我願意把這條命全交給將軍,別說是趙尉,就是當今大王,只要將軍一句話,我也敢上!」
莫風聞言,大笑道:「袁大哥,你是好漢子!我陪你喝一碗!」
端過一碗酒,三口兩口喝乾。袁榕也不答話,上前抓起一大塊肉吃了,捧起一個酒碗,一仰脖子喝乾,將碗用力往地上摔個粉碎,拔刀在手,指著趙尉、奎碩罵道:「你們……你們這些害人的畜生!你們也有今天!」
挺刀向前,一把將奎碩扯過來,一刀將他左腿自小腿割下,把腳筋先割斷了,疼的奎碩鬼哭狼嚎,殺豬般叫的嗓子都啞了。
袁榕割了奎碩,咬牙切齒,向趙尉走去。
趙尉此時已知大事不好,眼見袁榕拿著血淋淋的刀子過來了,硬著頭皮道:「你……你待怎樣?我……我是趙國……國公子尉!」
話沒說完袁榕一腳踹去,正中小腹,疼的趙尉彎下腰去。袁榕怒道:「你是***狗日出來的貨!要不是我家將軍留你有用,老子現在就剮了你!」
說罷一口唾沫吐在趙尉臉上,轉身對著莫風下拜道:「將軍!小人交令!」
「好!」莫風讚許的點了點頭,道:「袁榕,本將軍現在委你為軍中佐將,代安巨之職位;賞金五十餅,錦緞十匹,珠玉一匣;你剛剛喪妻,明日我稟過趙累大人,在府中美女之中,擇一人與你為妻!」
袁榕感激涕零,一連磕了幾個頭,站到一邊。
莫風看著台下,他知道軍中傾向於貴族一邊的還有很多,必須徹底絕了他們的指望,讓他們倒向自己這一邊才行。他指著台下一個軍官道:「你,上來!」
那人被莫風看得一個激靈,雙腿發軟。此人在軍中本是安巨的馬屁精,膽小如鼠又貪圖富貴,剛才也曾跟著起哄,只是沒有拔劍而起的膽色罷了。如今聽見莫風叫他,膽戰心驚,慢吞吞的走上台來,不等莫風發問,急忙道:「小人費耒,軍中曲長,唯……唯將軍之命是從。」
莫風差點沒笑出來,問道:「你真得已我之命是從?」
「是,是……小人……小人就是將軍……將軍的狗……我……」
莫風端起一碗酒,自己兩口乾了,笑道:「你這種人,酒是不給你喝了,你依軍令行事吧。」
費耒哆哆嗦嗦的取劍在手,上前在奎碩肩上輕輕一割,然後向趙尉走去。
趙尉顯然是認識費耒的,見他走來,狠狠瞪了他一眼。費耒立時不知所措,不敢直視趙尉,只得求饒般望向莫風。莫風冷笑道:「狼幻……」
「在!」狼幻心領神會,笑嘻嘻的上前,拿著血淋淋的斧子衝著費耒脖子輕輕一比劃,嚇的費耒急忙伸手一下,閉著眼睛給了趙尉一巴掌,清脆響亮。台下看了,竟有笑出聲來的。
趙尉又氣又羞,幾乎昏厥過去。
莫風也憋不住笑,對費耒道:「好了,下去吧。升你一級俸祿,賞你黃金十餅,錦緞一匹。」費耒如遇大赦,急忙謝了賞,擦了擦滿頭大汗,跑了下去。
莫風再度望著台下問道:「誰來?」
話音剛落,一個人應聲而出,高叫道:「我先來!」
莫風一看,微微有些詫異。此人分明是剛才安巨的一黨,叫的最歡的就有他一個,怎麼自己不叫他,他倒自己上來了。
正琢磨呢,那人三步並兩步跑上來,往莫風行了個大禮,大聲道:「小人東方夜。軍中曲長,久慕將軍威名。將軍年輕有為,膽色過人,智謀出眾,武力超群,重情重義,正氣凜然,大智大勇……」
「好了好了……」莫風直聽的頭皮發麻,急忙制止道:「然則你上來幹嘛?」
東方夜一臉忠貞大義,道:「趙國權貴荼毒平民,作惡多端,我一直是敢怒不敢言。我對趙尉等人的污行真是痛恨已久了,只是可惜沒有力量對付他們,今天幸虧天賜將軍您,天縱神武,英明蓋世,如日月燭照般的智慧,如龍騰九天般的武勇……將軍就是我們指路的明燈,就是天下的朝陽,是軍隊和黎民的希望,是清晨第一線曙光照……大海航行靠舵手,趙國的前途靠將軍,將軍的命令,我們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
「好好好……」莫風連忙打斷他,心裡已經是噁心的要吐了,這個東方夜擺明了是個無恥小人,原來是趙尉一黨,眼見得趙尉、安巨失勢,立刻背叛舊日主子,落井下石,還真難為他馬屁拍的一套套的,也不臉紅。
莫風雖然心中鄙夷,但是現在正需要這樣的人來搞垮趙尉一黨在軍中的勢力,於是微微一笑,道:「東方兄弟真是深明大義,執行軍令吧。本將軍不吝重賞!」
東方夜聽到「重賞」二字,眼睛都瞇成一條線了。他急急忙忙跑過來,自己拿起一塊肉津津有味的吃了,喝了一碗酒,掏出一把短刀,笑瞇瞇的走到奎碩面前,在他臉上一割,然後向趙尉走去。
趙尉此時已經氣焰全消,但他怎麼也不肯相信東方夜這個從前恨不得給他舔鞋子的馬屁精居然敢背叛自己。
他瞪視著東方夜,嘶啞的威脅道:「東方夜,你……你敢!你這小人,你得了我多少好處,你……」
話音未絕,東方夜飛起一腳,正踢在趙尉下巴上,趙尉立刻話聲斷絕,咬了舌頭,滿嘴血,哇哇亂叫。
東方夜喃喃低語道:「對不住了公子大人,各人顧各人吧。」
東方夜說得特別小聲,他以為沒有人聽見,卻不知耳力超常的莫風聽了個完完全全。
莫風心中微微冷笑,嘴上說道:「好!東方兄弟深明大義,做出了表率。俸祿加一級報備,記大功一次,賞金三十餅,錦緞五匹。」東方夜眉開眼笑,連連謝禮,領賞去了。
這麼一鬧,所有的軍官都看明白了。莫風手段強硬,魄力超群,而且掌控了大局,跟他一條心的,陞官發財;否則,立馬就有性命危險。
一邊是官爵黃金,一邊是安巨他們血淋淋的人頭,這筆帳誰都會算。當下先是眾人紛紛上台,大表決心,誓死追隨莫風,和趙尉等權貴鬥爭到底。
人品差的只覺被東方夜搶了先機,懊悔不已,只得加倍表演,聲淚俱下;當然大部分是貧苦出身的下級軍官,久受權貴壓迫,今天好容易莫風開了口子,也就發洩了個淋漓盡致。
莫風這招,是他從前他看水滸的啟發,《水滸傳》中有一段——梁山好漢要人入伙時,為防三心二意,日後背叛,都要先叫入伙好漢去殺一個人,用人頭作為鐵下心上山的憑證,因為如果這人日後若是背叛山寨,光是殺人罪官府就饒不了他——這個叫做投名狀。
莫風這麼做,就是讓這些趙國軍官鐵了心的反對趙尉等權貴,讓他們把最大的貴族頭頭趙尉得罪了,日後他們要是想做牆頭草,只要想想心胸狹窄的趙尉決不會放過任何侮辱過他的人,他們就不得不跟莫風綁在一起。
轉眼間,眾人紛紛上台過了,喝酒的喝酒,領賞的領賞。
可憐奎碩這個倒霉鬼,挨了一兩百刀還不致命,血都要流乾了;趙尉也給折磨得滿身傷痕,人鬼不似。
莫風顯然對今天這個結果非常滿意,最後叫過袁榕,一刀結果了奎碩,就台上掏出心肝來,祭奠了妻子的亡靈,莫風領著黃永、狼幻等人向死者遙致禮過了。
諸事完備。莫風這才宣佈精兵改編的軍令。三軍之中,重新編製,父子叔侄一家有三人以上在軍中的,長者歸;一家兄弟有兩個以上在軍中的,自行商議,回去一個;年過三十五歲的老兵,和年紀十六以下的童子兵,一律回家務農;體質差的,有傷的,一律歸養;是家中獨子,且家有老人小孩的,回家支撐門戶;剛剛成親不滿半年的,回去生孩子……以上種種情況,除了本人有打鐵、木工等特殊技能的要留下外,各營各曲根據實際情況報上名冊,限三日內整編精簡完畢,打散編製,重新操練。莫風也趁機得以換掉一大批親貴軍官,換上黃永等平民出身的心腹軍官。
邯鄲趙軍原有十七萬人,經過精簡,剩十萬六千多人,其中精銳之師至少五萬人,戰鬥力大大增強了,最好的武器被集中到士兵的手中,許多不合格的裝備被淘汰。
隨秦軍在外圍城鎮漸漸逼近的腳步,莫風終於完成了對軍隊相對穩定的控制,樹立了自己的威權。
躊躇滿志的莫風喜孜孜的回到寢帳,迎接他的是小嬋溫軟的嬌軀。莫風笑著拍拍小嬋的細腰,道:「寶貝,想家了吧?今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再睡帳篷嘍!」
小嬋遲疑道:「那……我爹爹……」
莫風嘴角泛起一個難測的微笑,緩緩道:「你爹爹現在,正在望眼欲穿的盼著我們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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