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公子轉動著手中的折扇,抬頭望了寫著「比武招親」四字的錦旗,微微一笑,又將目光投向了旗桿下的青衣少女,說道「請問要招親的是這位姑娘麼?」
白衣公子舉手投足間均是一股風流、俊雅之態,青衣少女在這位帥哥面前,顯得有些羞赧,兀自垂下頭,沒有答話。
楊濤打量了白衣公子一番後,上前拱手道「在下楊濤,敢問這位公子高姓大名?」
「在下姓柳。」白衣公子回了一禮,又將目光投向楊濤的女兒,微笑道,「還未請教這位姑娘芳名?」
青衣少女低聲答道「小女子楊小環。公見落場,是否想要賜教高招?」
「呵呵!賜教可不敢當。」白衣公子微笑道,「在下看姑娘武藝不凡,在場的眾人中卻無敵手,所以一時技癢,想與姑娘切磋幾招。」
名叫楊小環的青衣少女尚未答話,他老爹已是開口應道「柳公子,我父女二人,乃是一介江湖草莽,怎麼配與公子您動手過招。還請柳公子見諒。」
柳公子不以為然地說道「大叔,你言重了,只是切磋武藝,又哪分什麼身份貴賤。呵!姑娘請賜招吧。」
那白衣公子一心想要動手,楊家父女無奈,只見楊濤對女兒低聲叮囑了幾句,楊小環便脫去披風,步到了白衣公子的面前,「柳公子,得罪了……」
楊小環說罷,一雙粉拳上下交錯,朝著柳公子遞了過去。柳公子面帶著微笑,揮著折扇,輕鬆地架開了襲向自己胸口的一招,接著身子一旋,展開飄逸的身法,出掌還擊,卻也被小環一個彈地後翻身,避了開去。
他二人你來我往,便是這般打開了,轉眼已是拆鬥了十多招,鬥得個旗鼓相當。這般精彩的比試,立刻又引起了看熱鬧的人們高聲喝彩。
我看那楊小環的武功不俗,不過那姓柳的公子似乎更勝一籌。他若不是未盡全力,可能早已將楊小環擊敗了。
楊小環連連進招,都被柳公子轉動折扇,很輕鬆地化解開了,再過了十多招,她的攻勢漸減,反被柳公子逼入了下風。一旁的楊濤看得暗自點頭,似乎也表示出對柳公子武藝的欣賞。他已看出自己的女兒不是對方的敵手,落敗已屬早晚之事。
我也不由摸著鼻樑,發表意見道「那姑娘看來不是那帥哥的對手,這個比武招親怕是很快就有結果了。嘿!林大小姐,你怎麼看?」
認真觀戰的林月如聞言,卻是說道「怎麼,你後悔剛才沒搶著上場嗎?」
我聳了聳肩膀道「我的大小姐,你這是在吃哪門子飛醋啊?我又沒說喜歡那姓楊的小姑娘。嘿!不過人家是長得比較可愛嘛。」
小誠子笑道「少爺您要是看上哪位女子,那便是她的福氣了。」
林月如哼了兩聲道「你們家少爺算什麼,他以前那模窮酸的模樣,本小姐又不是不見過。呵!根本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林月如的溪落之言,倒是讓我想到了在通州府初次相識時,我賣馬給她的情形。當時這李逍遙的名字也是我信手拈來的。卻不想一直沿用至今,看來我與林月如的緣分還真是有點前世注定的味道。
我想著與林月如過往經歷的種種,嘴上卻是不忘調侃道「是啊!我是土包子一個,呵呵!可惜你林大小姐偏就是喜歡吃我這土包子。」
相處了兩天,梅兒和小誠子也知道我與林月如喜歡絆嘴,聽到我的話,都忍不住抿嘴發笑,林月如亦是被我逗得嬌嗔地撅了撅嘴,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我們幾人正在說笑,場中的比試卻已分出了勝負。楊小環搶攻失手後,下盤露出了破綻,還來不及施防,便被那柳公子輕輕一掌拍在胸口,腳下一個不穩,驚呼一聲,驀地往後跌去。
那柳公子奇招勝出後還不知足,反而飛身移步上前,將本要跌到的楊小環攔腰抱住,摟在了懷中。他這一抱,已是讓楊小環完全投降了,因此她的臉脥已是泛起了紅雲,軟倒在了柳公子的懷中。
「好噢!」
終於有人將這武功高強的少女打敗,可以抱得美人歸了。我帶著頭鼓起掌來,圍觀的人群也跟著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陣陣喝彩聲。
姓柳的公子這才慢慢地放開了楊小環,拱手說道「楊姑娘,承讓了。」
楊小環臉上的紅霞未退,垂下了頭沒有說話,也忘了要還禮。楊濤見狀,連忙大步走了上前,面帶笑意,拱手說道「柳公子,你武藝高超,在下實在佩服。感謝諸位朋友捧場,今日的比武招親總算有結果了。」
在眾人的讚揚之下,柳公子帶著一絲得意之色,向四周抱了抱拳,謙虛地說道「楊大叔你過獎了,令愛武功了得,本公子只是饒幸得勝。」
楊濤笑道「柳公子不必自謙,依照比武招親的規矩,若是誰能勝得小女一拳半腳,在下便將小女許配,敢問李公子家在何處,準備何時迎娶小女過門。」
姓柳的公子忽然面呈難色,推搪道「嘿……這個,本公子只是與楊姑娘切磋一下武功,可沒有要娶楊姑娘為妻……」
此語一出,眾人一片嘩然,楊濤亦是臉色微變,沉聲問道「柳公子,你這是何意,莫非認為小女貧賤,配不上你?」
姓柳的公子被問得有些尷尬,連連擺手道「不是的,我並沒有看不起二位之意,只是確實不能娶妻,還請見諒。」
楊濤強壓下怒色,又問道「柳公子你既然對小女無意,為何又要落場比試?」
柳公子微笑著答道「呵呵!說好了只是比試一下武功,並沒有別的意思啊?」
楊濤聞言,待要發作,楊小環卻是忽然上前一步,面帶委屈之色道「柳公子,請問你是要欺壓小女子嗎?」
柳公子被這麼一問,又顯得有些尷尬,後退了一步,歉然說道「對不起,對不起,總之我是不能娶你……」
姓柳的公子再三推脫,楊濤感覺自己父女被戲弄了,終是忍不住怒道「柳公子,我父女雖然江湖草民,但也容不得你這般戲弄,今日你不給個合理的交待,請恕在下對你不客氣了。」
姓柳的公子並無愧意,反而笑道「呵呵!大叔你是楊姑娘的爹,想必武功更勝楊姑娘,不如我們也比試幾招吧?」
楊小環幽幽地望了柳公子一眼,對他父親說道「爹,算了,我們走吧。」
「可惡!」楊濤卻是激起了江湖性子,以為對方是有意挑釁,嚥不下那一口氣,冷哼了一聲,猛然發勁,聚起一雙肉掌,飛跨了一步,向姓柳的公子拍去。
砰砰砰!
楊濤的掌風剛烈,出手迅猛無比,那姓柳的公子被攻了個措手不及,已很快被逼入了下風,不過他憑藉著飄逸的身法,又很快挽回了劣勢。這一次與楊濤交手,他倒是不敢怠慢,漸漸施展出了十層的武功。一場精彩的打鬥,頓時又在眾人圍成的空地中展開了。
早料到這個結果的我,因為經過我仔細觀察之後,已從那姓柳的公子身上,瞧出了端倪,不覺忍不住微笑道「哈!又有好戲看了。黎明、德華,你們這回買誰贏!」
劉德華答道「稟少爺,那姓柳的公子武功不俗,比起我倆也差不了許多,不過那楊濤卻不知的身手如何。誰勝誰負,小人一時也無法判定。」
林月如見到這樣的情況,卻是不悅地哼道「我最討厭那種喜歡玩弄別人的人了。哼!想不到那個姓柳的雖然相貌英俊,卻也不是個好東西!」
「呵呵!月如,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吧。其中有些名堂你沒瞧出來罷了。」我笑了笑,也沒多作解釋,只是饒有興致地觀看起了場內的激鬥。
圍觀的眾人大多是看熱鬧了,他們也不管道理是非,只見楊、柳二人打得精彩,便又連連喝彩、助威,還有一些混混更是跟著起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楊濤與那柳公子已是拆鬥了百來招,雖然不分勝負,但雙方發招已是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再這般打下去,怕是最後有一方必會落敗,還會負傷。一旁的楊小環見狀,臉上泛起了擔憂之色,但偏又無法插手。
楊濤的內力終是要比年輕的柳公子勝出一籌,他漸漸將招式化繁為簡,每一掌都以實攻實,逼迫對手以內力決勝。一連三掌過後,已是逼得柳公子險象環生。
那姓柳的公子亦非等閒之輩,面對的強大的壓力,他目光一閃,很快識破了對手的意圖,當下清嘯了一聲,將飄逸的身法運用到極至,人已化作了一團白影。
一時間掌風呼嘯,拳影交錯。忽然聽到「彭!」的一響,楊濤悶哼了一聲,身體往後飛退了數十步,方才止住,他手捂著胸口,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而柳公子亦是往後以一翻身,艱難地站定了身子,不住了喘息了起來。
「得罪了!本公子告辭了!」
姓柳的公子,雖然勝得半招,但也好不容易才平緩了呼吸,見出手傷到了對方,臉上掛起一絲歉意,話罷便欲轉身離去。
「爹!您怎麼樣了?」楊小環急呼了一聲,連忙奔了上前,將他父親扶住,望見抽身離開的柳公子,眼中已是噙滿了委屈的淚光。
「給本小姐站住,不許走!」
一聲嬌叱之下,剛才還吵著要去吃飯的林月如,佩劍出鞘,飛身出去,將打算離開的柳公子攔住了。看來她是要為楊家父女打抱不平,我不覺微笑著搖了搖頭,林大小姐可是比我還喜歡多管閒事呢。
被攔住去路的柳公子,望了這半路殺出的林月如,問道「這位姑娘,你有何指教?」
林月如揚起秀眉,斥責道「你羞辱了人家姑娘,又出手傷了人家父親,就想一走了招,可沒那麼容易!」
柳公子爭辯道「我先就說了只是比試武功,又沒有說要娶親,怎麼難算是羞辱。再者比武過招,難免有所損傷,況且還是那位大叔先動手的,又怎麼能怪我?」
「哼!休要狡辯!待本小姐來教訓你這輕薄之徒!」
林月如冷哼一聲,她的林家劍法早已跟著施展開來,挽起一朵劍花,直向那姓柳的公子掃去。
林月如一連遞三劍,姓柳的公子只是抽身退上,也不還招,「你這姑娘怎麼這般橫蠻!本公子已經打夠了,不想再和你打嘍!」
「少說廢話!看劍!」
林月如嬌叱著又刺了一劍。柳公子運轉折扇,盪開了林月如的劍勢,卻是無心與之纏鬥,當林月如的第二劍再刺出時,他虛晃了兩招,運勁丟出了折扇,擾亂了林月如的劍勢,趁勢抽身後退。
「呵呵,本公子少陪了!」
柳公子憑藉著這一奇招,已與林月如拉開了距離。他笑一笑,便是腳底抹油,縱身開溜,施展出剛才出場時那「蜻蜓點水」的高超輕功,踏著人群,飛馳而去了。
林月如追擊不及,眼看著那姓柳的公子,從自己的手底下溜走了,氣得跺了跺腳。我悠然走上前去,調侃道「呵!那個柳公子的輕功倒是挺不錯的。」
林月如嗔道「李逍遙,你剛才怎麼不出手幫忙攔著他?」
我攤了攤手,笑道「幹嗎要攔著人家?都說了不娶了,難不成大小姐還要拿劍架著他的脖子逼他去成親麼?」
林月如哼了一聲,氣得偏過頭去,不理會我了。這時,楊濤已摘下了「比武招親」的錦旗,在他女兒的攙扶下,走到林月如身前,拱手說道「多謝這位姑娘出手為我父女打抱不平。不過那些輕浮無良之人,我等也犯不著為之動氣。」
當事者已表現的有些坦然了,而林月如卻還有些忿忿不平,我打著圓場說道「月如,別生那些冤枉氣了。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哈!說好了我請客大吃一頓的。」
圍觀看熱鬧的人群已是哄然而去了,大街上又漸漸恢復了平靜,寒風又開始四下侵略。我邀請了楊家父女一同登車,對方推辭再三,卻還是被林月如硬邀著上了我的豪華大馬車。
我笑著吩咐車伕道「快給本少爺找間最好的酒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