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原先對於停手還有些遲疑的仙人,這一回乤再有異議,悶聲不吭地退到一旁,即使心中對墨堯有的不滿,迫於他的實力也不敢口出妄言,那些視線不禁望向那個坐在上位的俊秀王者,不知……他會怎麼做?
出乎意料的是,俊秀的王上竟在這氣氛凝滯之時大笑出聲,那銀色的絲輕晃起來,似乎又傳出那金屬的碰撞之音,在寂靜的大廳迴盪,瓔珞胸口一悶,這笑聲竟似乎有穿透力一般,令她感到心神不寧。
望向那個站在中央的弟弟,即使他變了許多,即使他現在是成了魔的榜樣,但瓔珞從內心深處覺得,這還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一心要疼愛的弟弟。
琅繯的目光自從瓔珞進了這宮殿之時,便沒有再離開她的身上,淡紫色的眼眸透出些微暖意,桃紅色的唇瓣勾勒出笑容,襯得那精緻垢容顏越絕美,只那麼輕輕一句:「姐姐。」便衝散仙界王上降下的壓迫感。
瓔珞的面龐之上不禁也浮現出了笑容,兔弟其實沒有變,不是嗎?似乎只要看著他,便覺得心中應有一股子暖意,但只要想著剛才那些仙人圍攻琅繯的場面,瓔珞心中的怒火就停息不了,對著琅繯嚴肅地問道:「琅繯,你怎麼來了?」
琅繯先是一愣,而後唇邊笑意更多,紫色的眼眸散出淡淡流光,燦若星辰,「姐姐,你不必擔心我,是我想要來找你的。」看著瓔珞,琅繯有些羞澀地撇過臉去,「我想姐姐,我知道姐姐是仙人,但是我不想離開姐姐。」
瓔珞看著此時的弟弟,感覺眼中又是一股酸澀,趕緊走上前,像以前那般牽起他的手,站在琅繯身前,踮起腳尖撫摸了下琅繯魄的絲,「姐姐也很想你,只不過這一次你太任性了,不是什麼地方都好去。」
瓔珞望向琅繯紫色的雙眸,他的睫毛還是那般彎長濃密,像細密的小羽扇,眼眸開闔間,便如同最為醉人的甘泉,清澈而又迷人。這是她的弟弟,那般美好的弟弟啊,與他分別的日日夜夜裡,她最放心不下的是他,如今再見面時,才知她與他都是融入骨血的親人,早已不能沒有彼此。
瓔珞的眼神打量起剛才攻擊自己的仙人們,眼神雖然平淡,卻透出一絲,直到看向上位的王者,沉聲道:「王上,這是我的弟弟,不過是來找我而已,你怎能縱容這仙界的仙人隨意對一個手無寸鐵之人進行攻擊呢?」
瓔珞的話語擲地有聲,就那麼直直看著那個慵懶的王者,絕美的面頰之上透著凜然的氣勢,她並不是懼怕這個王者,只不過,不想和實力過強的人相鬥,若是因此而傷害到身邊親密的人,那冰得不償失了。只不過如今的王上若是不放過兔弟的話,瓔珞即使是拼了這性命,都不會讓自家的兔弟受到傷害!
把手握住瓔珞的手,現在的他,比姐姐高,手掌也比姐姐的大,可以輕易地包住姐姐的手,側身擋住姐姐,輕聲道:「姐姐,現在的我並不像以前那般無用了,我可以保護你的,姐姐。」
琅繯的眼神堅定而執著,依舊是那般純粹,帶著對瓔珞全然的依賴,眼中只有自己的姐姐,那個一心為他的姐姐。
瓔珞心中一痛,有些沮喪,「琅繯,你只要是原先的琅繯就好了,不需要改變什麼的,」那個純淨可愛的的弟弟,根本不需要去經歷那麼多的苦難與挫折,他只要幸福的生活著那便好了,瓔珞也只想看著弟弟幸福。
王上的話語打斷了不想再說些什麼的瓔珞,王上的那雙眼眸有些晦暗不明,看向瓔珞的時候,氣勢陡然降下,聲音出略微抬高,即使他是你的弟弟,但他卻是魔,仙界是絕不會讓一個魔肆無忌憚的在此進出!」
「王上!瓔珞也提高了音調,眼神帶有憤怒,「難道就只是因為魔,便能隨意地抹殺他的存在?用無數的仙人對付一個沒有出手攻擊的人!枉我原先還認為你是個聖明的王上,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大膽!爾等竟然口出狂言!」站在靠近王上位子底下的那個仙人立刻有些氣急敗壞,單手指著瓔珞,嘴唇因為怒氣有些顫抖,「你竟然是一個妖魔的姐姐,必然也不是什麼正派仙人,其言當誅!」
這一回,還沒有等墨堯出手,琅繯便單手一揮,那個仙人的身體便猶如破敗的布偶,向後飛出,直撞上牆壁再從半空中跌了下來,口中噴出胸腔破裂的血液,艱難地摀住心口猛咳起來。看向琅繯的眼神不由的驚恐,車無比,渾身都在打著哆嗦。
琅繯原先純淨的眼眸此時散出血樣的凶戾,微微瞇起的瞳孔中泛出冷冷的寒光,「我的姐姐,也是你這種人能夠非議的嗎!」那種駭人的氣勢讓眾仙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連帶著望向瓔珞的目光都帶著幾分懼意。
「琅繯。」瓔珞搖了搖琅繯抓著有些緊的手,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她從未想過,自己純真的弟弟會在那麼一招之間,就讓那個實力並不下於她自己的仙人去了半條性命,並且……廢了一身的道行。對於一個仙人而言,什麼是最痛苦的?那就是自己用了不知多少年才修煉而成的修為道行頃刻盡毀,這簡直比丟了性命還要痛苦!
雖然瓔珞並不認為這道行比性命重要,但對於這些仙人來說,道行就是性命!要想再修煉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這是仙界,沒有這一身的道行,怎麼會有身份地位,怎麼能活著?那個人的結局……恐怕也只有死才能解脫。
若是他下不了死的決心,那只會更痛苦。
她的弟弟,方纔那一瞬間怎麼會這般的令她感到心悸,心中是席捲而來的不安,只有緊緊握緊了琅繯的手,她才能繼續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看向琅繯,瓔珞眼中有幾分無措,琅繯在離開她的那段日子是遭遇了什麼嗎?還是……他成魔之後的改變?無論如何,瓔珞並不想看到兔弟變得像剛才那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冷酷,若是墨堯這樣,她並沒有半分驚訝,但若是琅繯……
琅繯回過頭,依舊是一臉的笑容,面龐精緻美麗,眼眸真摯,看著瓔珞,有些委屈地說道:「姐姐,剛才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他那雙淡紫色的眸子裡帶著焦急,生怕從姐姐的眼裡看到厭惡。
「不,我沒有生氣。」瓔珞緩緩一笑,安撫自家乖巧的弟弟,看向那個癱倒在地上的仙人,她對那個人實在生不出同情。
琅繯高興地抱住自家姐姐,腦袋在她肩窩處蹭中意,白皙瑩潤的面龐被蹭的有些紅,此刻的他完全看不出是那個將仙人一招廢了的魔,單純如稚子一般可愛,抬起頭,認真地看著瓔珞,又看向對他防備的仙人,「不過若是有誰傷了姐姐,我定——不——饒——他!」
這一句話剛說出,竟有幾個仙人腳軟的癱倒在地,眼中全然都是驚恐。
瓔珞摸了摸琅繯的腦袋,聲音有些低沉,「琅繯……」
「姐姐。」十分無辜的眼神。
「好吧,你不要太擔心了。」瓔珞揉了揉額角,覺自己要操的心還真不少,這自家的兔弟現在果然也是個大人了。
「王上,難道就不能讓琅繯留在這裡?」瓔珞著向上位那個從剛才就一直在深思的男子,按理說像兔弟剛才肆無忌憚的闖進仙界,再動手打傷仙人的罪名之下,這裡是絕對呆不下去了,乾脆也為她自己找個理由離開好了。
出乎瓔珞的預料,此刻的王上抬起頭,身軀睜開眼瞼,開口說道:「既然你想讓他留下,那便留下吧。」視線轉向琅繯,深沉,「不過……你可要管教好他,不能讓他再隨意傷人了。」
瓔珞忍不住在心裡哼了一聲,說得好啦,要不是那個仙人出言不遜,兔弟也不會動手。要是真有事,她也絕對會幫兔弟,而不是去幫那些仙人。
但既然王上說了能留下,何不留下?她不要去找琉璃,把所有的話說清楚。點頭應道:「既然如此,我們便留下。琅繯不會主動兩手的,只不過若是有人不知死活的招惹了話,我可說不準。」瓔珞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琅繯都不禁彎了眉眼。
「好。」這一回的王上並沒有思考多久的答應了。
瓔珞不禁懷疑地看著這位俊秀的王者,這麼容易答應,難道他有什麼別的目的?不過至少她身邊還有墨堯和伏殤,他們二人的修為可也不低啊。
原先瓔珞有些些期待這大殿中再冒出什麼直言不諱的人,沒想到大殿之中的仙人們面面相覷,無人吭聲,還真算是識時務。
瓔珞很滿意,拉著琅繯想墨堯他們走雲,離開這軍民之時,還向著裡面揮了揮手,口中說道:「那麼,接下來的日子就多多關照吧。」
墨堯嘴角噙著笑意,帶著寵溺和欣賞的表情看著瓔珞,伏殤也自然是笑意不減,三人踏出殿門,大門緩緩闔上,四人卻仍舊清晰的聽到了殿內吵雜的聲音。這很有趣,不是麼?瓔珞瞇了瞇眼睛,也許最近她自己壓抑了太久,現在這麼釋放出壓力,還真是感覺不錯。
不過幸好剛才裡面那麼多仙人,並沒有七個門派之中的任一掌門,不然以後要串門豈不是要很麻煩了?
對著東看西瞧的琅繯介紹了一下地理位置,帶著他就向著自己所在的門派走去,瓔珞在心中劃了個十字,雖然她不是信教徒,但希望門派之中的師尊和各位師弟師妹們不要對琅繯太在意,即使……他是魔。
四人飛上山峰,走向那片風景秀美的土地,推開大門,瓔珞探了探頭,「有人沒?」
裡面傳來呼聲,不少步伐凌亂地聲音付出,眾人紛至沓來。跑在位的自然就是管理事情最多的師弟——青竹。
青竹帶領著一幫的師弟師妹們,一看見門口的瓔珞,有些呆滯,繼而一臉的感動,就差點撲了上來,:「師姐,你竟然回來了!」語氣充滿了驚喜。
瓔珞縮回了原先探出去的腦袋,在這些師弟師妹面前,她一向對自己形象很在間的,沒辦法,在這些人面前總要擺出師姐的樣子來吧。假意咳了一聲,瓔珞抬眉道:「怎麼,不歡迎?完成了王上吩咐的事情,自然就回來了。」
瓔珞不禁想到剛剛在宮殿生的事情,似乎自己又忘了對那個王上稟告這一次人間生的事情,不過他也一定知曉吧,匯報不匯報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青竹抹了抹眼角滲出的淚滴,表情極為欣喜地高聲說道:「自然歡迎極了,師姐快進來。」
瓔珞現竟有不少人和青竹一樣,忙著抹眼淚。瓔珞眼角不禁一抽,這個太清派的門人也真夠淳樸的,感情還這麼豐富。打量了一下四周,現一切都沒有改變,笑著問道:「師尊呢?」
青竹稍稍湊近了瓔珞,卻被瓔珞身旁的那個紫眸白的男子狠狠瞪了一眼,心中不禁一涼,身子也不禁顫抖了一下,見師姐疑惑地看著他,他便壓低了聲音道:「師尊去找另一派的掌門交流去了。」
「九宮派?」
「師姐,你怎麼知道?」青竹滿眼的驚異與佩服。
瓔珞秀微蕩,間鈴鐺輕響,出歡快的聲音,「你師姐我要是不知道,那就不是你師姐了。」
青竹呆滯的點了點頭,半晌答道:「是啊。」
門人弟子們將四人迎了進去,順便將外面的房門關上,瓔珞想著也有也有一段時間沒在仙界了,便又問道:「這段日子在仙界可有什麼事情生?」
青竹立刻打開了話匣子,拍了拍胸脯,「師姐既然要短簡,那麼我也打聽到不少事情。」
「哦?說說看。」瓔珞邊走,便領著琅繯去另一個房間,就靠在她房間的不遠處。
青竹如數家珍地一一說道:「玉清派的綵裳已經和九宮派的儀喬撕破臉皮了,只要一碰見,就少不了爭鬥一番。那個綵裳的師兄祁予卻無絲毫反應。」
「這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嗎?」瓔珞用鄙視的目光看向青竹。
青竹一噎,繼續道:「太陰派的殷吾儕和洞天派的琉璃似乎也有了仇怨。」說著小心地瞟了一眼瓔珞。
瓔珞蹙眉,那兩個人會因什麼事有仇?更何況洞天派一向不都是不與他派爭鬥嗎?這個殷吾儕一定招惹了琉璃。說到琉璃,瓔珞不禁又歎口氣。
「繼續說。」
青竹看了看瓔珞的臉色,聲音小了些,怯怯地道:「似乎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引起的。」
「女人?」瓔珞的眉尖上挑,聲音帶了隱約的怒氣,「我倒不知道,洞天也有閒情和那個殷吾儕因為女人爭鬥,你說說看,是什麼女人?」好吧,瓔珞又揉了揉額間,好承認才是心中是有些不快,不,是很不快。
琉璃怎麼會為了女人爭鬥,真是笑話!
但瓔珞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抽搐了一下,鈍鈍的痛。
青竹的聲音更小了起來,「師姐,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只是無意間聽到的,似乎兩個是因為殷吾儕對那個女人懷有不軌的心思吧。」
「既然不知道,不確定,那你還說!」瓔珞哼了一聲,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想要罵自己只因為一個小小的猜測就傷心的情況!
看青竹縮了縮腦袋,瓔珞歎氣,「行了,你繼續說吧,揀重要的說。」
青竹有些無奈,面龐皺起,「我說的是很重要的啊。」
見瓔珞又要瞪他,青竹趕緊挺直了身子,又看了看四周,用手掌半遮住嘴唇,小聲道:「還有一個大省。這仙界,似乎來了一個魔!」
因為後面的一句話音調提高了一些,青竹又立刻摀住了嘴,眼神亂轉,有些慌亂的感覺。
瓔珞微微張嘴,視線不禁瞟到旁邊正一臉笑意的伏殤,還有那個噙著壞笑的墨堯,以及臉色有些黑的琅繯。
琅繯牽著她的手又收緊了些,從他緊抿的唇瓣可以看出,琅繯對於魔的稱呼真的十分不滿。
瓔珞拍了拍他的手,以作安撫。不禁又覺得自己歎氣的次數有增高的趨勢。
另一隻手招了招,讓青竹靠近些。
青竹看了看正牽著他師姐的那個紫眸白的男子,見的雙眼似乎要噴火一般,又縮了縮脖子,忍耐著他的視線向這自己最為敬慕的師姐靠過去。
瓔珞也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我告訴你,你說的那個魔就在你的面前。」說著看向自己的弟弟琅繯。
青竹一聲尖叫,那聲音分貝不知又將多少鳥兒們驚得四散飛起。
門人弟子不禁又聚攏了起來,紛紛問道:「青竹師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