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走進內室,瓔珞看那狹小的房間中只能放下一張木板硬床,床上正是一面容枯槁的婦人,此時單手在外,膚色隱隱黑,手上竟都是突出蜿蜒的筋絡,厚厚的繭子一看便知是做了不少農活兒,兩鬢微微斑白,看面貌似乎在年輕時也是個頗為秀麗的女子,只是現在這模樣,已經張顯了老態,神色痛苦,呼吸微弱,隱隱散出死氣!
瑯嬛蹙眉,神色凝重地走了上前,細細觀察起來,瓔珞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眼中也有著沉重,看著樵夫焦急的樣子,便又安慰地說道:「你莫要著急,我弟弟的醫術可是極好,或許會有辦法,你還是先去外邊等等,好讓我弟弟對你娘子治療一番。」
樵夫連連點頭,「那我便去為你們準備飯菜了。」說著便退了出去,看來是對瓔珞他們極為放心。
瓔珞見樵夫走了出去,便走到琅繯身邊,疑惑地問道:「可知這是何病症?」
琅繯輕輕掀開婦人的被單,但見她身上脖頸、手臂都生出了瘡,顏色青黑,一股怪味兒當即散了開來,待在一旁的紅爍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這究竟是什麼,簡直噁心極了。」想到這裡,便伸手想把瓔珞拉到後面,不沾染到這種穢物。
瓔珞只是搖了搖頭,輕聲道:「無妨。」視線盯住了琅繯,倒想知道他有什麼法子,畢竟在獸族時,瓔珞讓琅繯自學了不少藝術,應該能解決不少問題。
琅繯眉頭略鬆,又將被單蓋好,「我們出去說。」
瓔珞點點頭,在這房間之中的味道,她還真是有些受不了,但為了醫治人,也未曾煩心這些,只不過按照琅繯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找到了醫治之法了。
那樵夫正在爐灶前添著柴火,扇著風,見瓔珞三人出來,連鍋上煮的東西都沒有在意,趕緊走過來,神色略帶不安,「是否內室不能……」
琅繯微微搖頭,沉聲道:「有辦法可以醫治她,只需一樣藥草便可。」
樵夫聽之大喜,急切問道:「是何草藥,我可以去買。」
「這草藥應該不能在市面上買到。」琅繯神色淡然,見樵夫悲痛的模樣,復又道:「但可以再山上找找,若是能夠採摘得到,那這病也就治得了。」
樵夫驚喜地一鞠躬,連聲感謝,「不過這草藥師什麼,我可以上山去找。」
琅繯找了凳子坐了下來,在自己身旁又放了張凳子,望向瓔珞,瓔珞笑了笑,便也坐在了他的身邊,紅爍只是一瞥,也搬了張小凳坐在了一旁,琅繯這才慢聲道:「此草名為蛇銜,用來治療瘡是再好不過了。昔有百姓耕地,看到一隻傷蛇在邊上。另一隻蛇銜一草覆於傷處,隔日傷蛇愈。後用其草治瘡,皆靈。此草本無名,以其事而得名。所以,若是要找到此草,怕是蛇類比較清楚。」
「如此說來……」紅爍撐著頭,凝望著瓔珞,轉頭對上琅繯的視線,「這便要找到蛇來帶路了?」
「自然如此。」琅繯桃紅色的唇瓣微微張開,勾勒出一絲笑容,「這很容易,不是麼?」
瓔珞明瞭似的笑了起來,揉了揉琅繯的銀色絲,「看來你是要親自去摘了。」
「自小便是姐姐最為聰明,哪像另一個,愚笨至極。」琅繯也不知怎的,這話語倒是生生指向了紅爍,怕是許久未曾吵鬧,現在便又耐不住了。
果不其然,紅爍被琅繯這句話一激,話語也冒了火氣,「你這小子還真是惹人厭煩,存心找罵是不?」
「是有人讓我看得不大順,總在眼前晃著,看著都覺得是污染視覺。」琅繯不開口還行,有時候他說出的話,也能讓人氣得跳腳,雖然還是一副仙人模樣,卻讓人完全生了驚嚇,此時的樵夫便是如此。
瓔珞在樵夫眼前晃了晃手,見他還是一副驚異的模樣,笑道,「我弟弟與朋友都是如此說笑玩鬧,真是失禮了。」
樵夫連連擺手,看看琅繯,又瞟了瞟紅爍,乾脆一溜煙地又跑去弄飯了,想必是被這』仙人『的面目給嚇到了。
瓔珞轉過臉,陰沉地開口道:「你們倒是毫無顧忌啊,真是丟臉!」左右手齊齊開工,分別捏住琅繯和紅爍的耳朵,順手一轉,「還真是連臉面都不要了,竟敢在這裡還吵鬧起來,真是欠了教訓!」
紅爍和琅繯一起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用手抓住瓔珞的衣擺搖了搖,「好瓔珞,你快放手啊,很痛啊!」「姐姐,我疼。」
看著兩人那等可憐的樣子,雖然知道是裝出來的,但也有些心疼,便鬆了手,兩人立刻乖乖地站在了一邊,認錯態度良好。
『碰』的一聲,一隻瓷碗摔到了地上,樵夫看著瓔珞可十分驚異,瓔珞立刻瞇起了眼,溫柔笑著,對著他一點頭,「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需要,不需要。」樵夫僵硬地扭過頭,拾起地上的碗,口中不知在念叨著什麼,瓔珞凝神一聽,不禁倍感好笑,那樵夫卻在不住說著:「定是我眼花,那等仙人怎會是如此……定然是我眼花……」
紅爍和琅繯也笑開了眼,瓔珞無奈地一歎氣,罷了,到了人界便好好的玩一場,也算是遂了心願,只要不被那些修道之人,現自己是妖精,那便是萬事大吉了。
這農家小院也沒有什麼好的伙食,但看那些菜,想必是樵夫把自家最好的飯菜都做了出來,瓔珞深覺他淳樸厚實,待人真誠,心中也思索著等會兒去採藥,定然要找到那蛇銜。
「都是些鄉間小菜,真是拿不出手,不知是不是無法下嚥?」樵夫緊張地摩挲著雙手,黝黑的臉也紅了起來。
「不礙的。」瓔珞直接夾了菜吃了起來,「我們也不拘束,畢竟在山中修煉了不少時日,野菜也吃得絕對不少。」
樵夫這才放了心。
三人吃過飯,道了謝,就走出了茅草房,向著綿綿的山脈看去,這地方偏僻,不知離城鎮又有多遠,不再多想,上山去找那草藥去了。
其實這採草藥,若是相對於一般人,是較為困難得了,必須要知道詳盡的地理位置,不然是很難找到草藥,可是妖精們便不同,感知能力也比人類要好得多,走在山間,蟲鳥都頗多,琅繯耳聽四方,心神一動,手指請捏一小石子往草叢間一擲,就聽得草叢間悶悶一聲,瓔珞走上去查看,原來那只蛇已然被琅繯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瓔珞對著琅繯讚許地笑笑,紅爍一把捏住了蛇的七寸,蛇頭晃動,身子扭曲,自是掙脫不得。卻聽一絲若游絲地聲音響起:「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瓔珞看著那條青草色的小蛇,見它眼睛滾圓,其中還有淚水凝聚,好不可憐,便問道:「你是妖精?」
那小蛇扭了扭,蛇頭晃動,「是啊,我才修煉了一百年,現在才學會說人話,在這森林之中也有不少修煉的妖物,但我從未害人,大人饒命啊!」
瓔珞略覺有趣,怪不得這修仙門派繁多,想是在這人界修妖的也有不少吧,「我們並不取你性命,你只需帶我們去找蛇啣草,找到了,便放你。」
小蛇趕忙點頭,「我知道蛇銜在什麼地方,放我下來,我來帶路。」
「別想耍什麼花樣!」紅爍剛要把這小蛇甩在地上,瓔珞輕握住他的手腕,「輕些。」
紅爍點頭,便也沒有再為難這只才成精的小蛇,那小蛇蜿蜒著身子,討好似的看著瓔珞,一轉頭,便扭著身子向前滑行,為幾人帶路。
這蛇銜生長也較為偏僻,偏偏只有蛇那滑溜溜的身子才能轉到縫隙中銜出那草,小蛇銜著草就送到了瓔珞面前,瓔珞瞇著眼笑了笑,對著小蛇說了聲謝謝,拿著草給了琅繯,對小蛇問道:「你在此也修煉了多年,那麼可知這世人對妖精是何等的看法和態度,那些道人又是什麼脾性?」
小蛇思考了一陣,道:「道士方面我不大瞭解,但我的有些姐妹已經得道的,都被那些道人們收去,不知是要煉什麼丹藥,連性命都沒了,對於妖精來說,那等道人和仙人都是我們所痛恨的,當然,也有好的仙人道士,但這些人太少了,至少我還未曾碰上。世人對妖,大多數都認為妖是壞的,若是見到妖,怕是都會請道士們來收妖吧。」
「為何?」瓔珞疑惑,按理說,這人界並沒有什麼必要對妖族那麼排斥吧,難道真是應那麼一句,非我一族,其心必異麼?
小蛇似有感歎,腦袋低垂下去,那妖族我是去不了了,若是運氣好的妖精可在妖族生存,必然安全許多。原先從妖界來人界的妖精較少,他們大多數實力非凡,將這人界攪合得烏煙瘴氣,人們偏偏奈何不了他們,所以修道之人便為了除妖,日漸多了起來。到後來人界的妖精也多了,雖然有的妖仍是以人為食,但是大多數的妖精都不傷害人了,人們卻對妖的品行持以疑慮,認為妖石孽畜,也肖想著修煉成精的妖物,得到妖精的內丹和皮毛、骨血,便也是珍貴的藥材了。「
瓔珞也垂下眼簾,算是對這人界有了瞭解,妖非人,果然受到排斥啊,雖然這她也曾想過,但也不知這妖在人界若是沒有實力,都是很難存活的,看來,真得好好修煉才是正道。」
「你走吧。」瓔珞一歎,小蛇回頭望了她一眼,便也鑽入了草叢之中,一瞬便失了身影。
瓔珞對紅爍和琅繯道:「此次來到人界,我們必須要好好照料自己,千萬不能讓人現我們的真身,若有道士,還是盡量不要招惹,免得惹禍上身,你們可明白了?」
兩人同時點點頭,神色也鄭重了起來。
「好了。」瓔珞笑道,「即使是有道士,也要看看他們是否有什麼能耐能制服我們,畢竟修道之人即使多,那道行也很低,大多數都是比不上我們,我們管好自己也便無事了,在人界我們也該好好修煉,等有了能力,還有哪裡去不得!」
紅爍聽此也璀璨笑了笑,瓔珞說的是。微微一拜身,又嬉笑了開來,原先有些沉重的心情便在這深山之中恢復了過來,若真有人傷了她,他是決計不會輕饒的!
三人相攜,走回了茅屋,樵夫一見三人已經回來,放下了惴惴不安的心,琅繯走進內室,讓樵夫將蛇啣草放在患處,不消多長時間,那原先長瘡的地方漸漸消失,露出潔淨的肌膚,婦女漸漸眉頭鬆開,原先房中的異味也沒了蹤跡,樵夫立刻跪倒在地,這仙人還真是神了,他曾聽別人說過,仙人不問世事,很少有人問及民生疾苦,可這一次,還真是遇到了幾位管事的仙。
琅繯未曾立即扶住樵夫,生生受了一記大禮,那樵夫見自己的娘子醒了,就趕緊拉住了娘子的手,說了一番體己話兒,又說是仙人所救,那婦女坐起身,還真是個真正溫婉的賢妻,當下看到瓔珞三人之時就驚為天人,在床上就連連磕頭,知道瓔珞扶住她,讓她不可勞累才算是制止了她。
那婦人卻下了床,從床底拿出一木製的小箱子,打開一看,都是些普通的衣服,但都被折疊得整整齊齊,乾淨如新,從中拿出了一件女裝和兩件男裝,分別遞給了瓔珞他們,柔聲道:「你們還是快去換些衣物吧,衣服可都被割壞了。」
瓔珞也不推辭,當即收下,他們這破爛衣服也當真是該換換了。
到了傍晚,三人見這地方因為太小,也沒有什麼地方能夠供他們休息,便起了告辭之心,對樵夫和婦人說過這想法,卻被兩人同時拒絕,只是讓他們再留一晚,畢竟晚間的山路難走,這山上也有妖物,雖說仙人不會怕,但也實在是耽擱時間。
瓔珞他們也只得留下,只不過那婦人將自家的床都讓了出來,自己和樵夫去打地鋪去了。
紅爍和琅繯也都是躺在地上,不一會兒也相繼熟睡。瓔珞則慢慢思考著,等明早就下山,去見識見識人界的城鎮,或許,只有她普通了,才算是一個吧。
思來想去,也就沒了什麼顧慮,一覺酣眠,次日醒來,天色也已然亮了起來,和樵夫夫婦告了別,三人也就走下了山,當然,手中拿著的是樵夫粗略畫出的地圖,向著紅箭頭指著的方向進,去寮城好好看看。
琅繯和紅爍好奇地看著街上欣欣向榮的景象。小販的叫賣聲,做生意的吆喝聲,都是聲聲入耳,這三人一出現在街市上,就幾乎立刻造成了混亂,雖然衣物時再也普通不過的,但三人的容貌都過於出眾,光是圍觀的人那些眼神就似乎要把他們的眼珠給瞪掉了下來,瓔珞當即就拉上紅爍和琅繯,閃身了一個小巷之中,終於是鬆了口氣。
琅繯此時還心有餘悸,剛才被人注視著就感覺渾身不大舒坦,立刻攥緊了瓔珞的手,「姐姐,方纔那些人類那麼看著我們作甚,莫非是知道我們是……」
瓔珞搖頭,「他們是看到我們的容貌過於吃驚了。」想了片刻,「我們還是要重新換一套服飾才行。」
將自身的氣質顯出疏離感,趁著別人愣神時,拉著紅爍和琅繯就進了一家店面。那店面頗大,裝飾也是素雅大方,看起來倒是很清新的感覺,瓔珞微微一笑,就四處打量了起來。那店面的老闆是個身穿紅色錦衣的少年,自瓔珞近來之後就一直盯著她,看他那坦然的樣子,倒不認為自己是失了禮數。
紅爍見那人目光灼灼,心下氣惱,一下子就當在了瓔珞前面,隔絕了那少年的視線。
錦衣少年哼了一聲,怒瞪著紅爍,揚聲說道:「你為何擋住了我的視線,快些讓開!」那少年一頭烏被一白玉簪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頸,眼神明亮的驚人,唇紅齒白,眉目如畫,也當真是清俊少年郎,只不過那眼睛滴溜直轉,許是心思較為頑劣,尋常禮數都不大顧忌,只想看看那絕色的女子,可惜卻被那男人阻擋,心中氣惱,竟想對著紅爍動手。
瓔珞一抬眼便看到了那少年手中的動作,立即笑臉盈盈地從紅爍背後走出,身姿裊裊,緩步走到了那少年人的面前,粉色唇瓣勾勒出笑容,甜美的聲音問道:「你可是這家店主?這裡可有什麼好的衣物麼?」
那少年似有些愣怔,收起了手中的動作。見瓔珞問他,趕緊點點頭,明亮的眼睛又轉了幾圈,「我自然就是店主,著衣物當然都是好的。」
瓔珞嘟起唇瓣,懊惱地歎了口氣,幽幽道:「你若這麼說,我卻不知我該買些什麼衣物了。」
「我可為姑娘你選些衣物。」錦衣少年立刻從櫃檯前走了出來,領著瓔珞在店中逛了起來,手指一指牆上一件白色綾羅女裝,「這乃是用雲錦織成的素雅女衣。樣式飄逸,手感順滑,若是你歡喜,可是你歡喜,可拿下來看看,中意的話那就更好了。」
瓔珞視線淡淡在那衣衫上轉了一圈,笑了開來,頰邊兩點梨渦,映襯著這妖艷的面龐反而顯出了純真的少女嬌態,「你的眼光還真是不錯。」
「那是自然。」少年心中得意,高昂起了頭,「若是你喜歡,我便送給你。」
「這……不大好吧。」瓔珞眼神又在那綾羅錦衣上逗留了一圈,似乎不捨道:「這衣物一定價值很高,我……我還是不買了。」
少年有些急切,見瓔珞要走,順手就拉過了,瓔珞的一雙柔荑,只覺心中一蕩,聲音又提高了些,「你若想買什麼衣物,我全都送給你!」
瓔珞似有不信,微微抬頭,那剔透的眸子在少年面上轉了一圈,搖了搖頭,「無故收受好處,我還是擔當不起。」
紅爍原先對那少年的失禮舉措有些氣憤,此時見瓔珞明顯的逗弄,倍感好笑,雖然那少年拽著瓔珞是有些刺目,但想想瓔珞既然這麼做了,應該是有她的目的,便也和琅繯一起站在一邊看熱鬧,樂得輕鬆自在。最主要的是這家店雖大,竟沒有什麼客人,這才讓他們是最為舒緩地站在裡面。
紅色錦衣少年皺著眉,似乎脾氣也上來了,拉著瓔珞的手就說道:「我說你受得便受得,這衣物你說要什麼,我便給你,沒什麼擔當不擔當的,小爺我最討厭這虛禮了!」
瓔珞眼波流轉,頰邊又生醉人的紅暈,微微一俯身子,動作優雅得體,「既然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少年大笑,「這才是好,這才是好。」親自動手將那綾羅衣物拿了下來,遞給了瓔珞,「你還想要什麼,我拿給你。」
瓔珞用手一指另一面牆,眨眼道:「不知男裝可拿否?」
少年立即點頭,「自然了,我去為你拿。」
當瓔珞拿著好幾套衣物走出店面的時候,對著門外燦爛的陽光就是一笑,沒想到竟碰上了不用錢就買衣的好事,那少年還真是天真的很。
紅爍和琅繯跟在身後,見瓔珞這般高興,也連聲問道:「瓔珞(姐姐),為何這般高興?」
瓔珞知他們一直生活在獸族,對於人界的規矩卻不大懂,便專走無人注意的小路,然後說道,「在人界,吃穿住行,樣樣都要花費錢財,我們現在身無分文,若是無錢,那就什麼東西都買不到,自然,衣服也就不能拿到了。而方纔我卻免費得了這麼多衣物,自然心中歡喜啦!」
紅爍和琅繯同時點點頭,復又問道:「這錢是什麼東西?」
瓔珞歎氣,「哎……我慢慢與你們細說吧……」
店中少年直到那絕色女子走了之後才清醒過來,一看空了大片的牆壁,立刻哀呼道:「慘了,慘了,師兄知道,一定不會輕饒我的!」
還未等他抒情完畢,就聽見一醇厚富有磁性的男音了話,「說什麼不讓我知道啊,莫非你又惹出了禍事?」
「師兄!」錦衣少年驚詫道:「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
被錦衣少年稱作師兄的這名男子,長用黑玉簪挽起幾縷絲,餘下的絲輕輕晃蕩在身後,身材頎長,一領半新的淺灰色長衫鬆鬆垮垮地裹在身上,腰間只用一根白色的絲絛繫住,勾勒出緊致柔韌的腰身,也露出了長衫下用料講究的月白色中衣,他膚色白皙晶瑩,鳳眸星目,俊逸脫俗,眼中原先的笑意在看到店面的空曠之後,化為無奈的長歎,「哎,你又如何能把這衣物折騰沒了,我這店面遲早被你給毀了啊。」
錦衣少年立刻腆著臉,討好的湊上去,「師兄,我這也是無意之舉啊,並且幫助了一個絕色的女子呢,現在想想,那還真是我見過最美的人啊!若是你見了她,絕對也會目眩神迷,不能自己的!而董宛如那小丫頭,完全不能喝那人比嘛!」
「噢?」男子笑問道,「竟有此等女子,我倒是想看看了。」
「可惜啦,人家剛剛才走,也算你運氣不好啦!」錦衣少年叉腰狂笑起來,輕輕一哼,「我倒要和董婉如那丫頭說說,可不是她是最美的!」
「那女子是什麼姓名啊?」男子見少年這般高興,也好奇問道。
少年一愣,猛地大喊一聲,「哎呀,我忘了問她姓名啦!真是失策,連自己的名字還沒告訴她呢!」
男子輕輕搖頭,「先不論姓名了,你現在須得將我這店面恢復成原樣,那原先的衣物也要補好,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大師兄,不要這麼殘忍啊!」只餘少年悲慘的呼喊,傳至許久許久